章节字数:3101 更新时间:19-12-11 21:16
季七北回到客居,翻出了符叹送他的红玉狮子,准备用这个当媒介。
正式步入赞天祭司的道路后,季七北的天心术发动只需瞬息,尽管天高地阔,他还是在顷刻间捕捉到了符叹的气息。
巫族,遍布悠久历史痕迹的禁密之地。
季七北被拉到了一间密闭的屋子中,起初看不见什么,乌漆麻黑一片,等到眼睛适应黑暗之后,他才发现正中央的房梁下悬挂着一个人。
“符叹!”季七北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
但他人远在千里之外,只是一道虚影,什么都碰不到。
季七北又蹦又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符叹一圈一圈地绕。
他的情绪影响力符叹身体里的诅咒,阿息挣扎着从符叹身上凝聚成形,落地后竟和季七北的视线对上了。
“你、你能看到我!”季七北吓得退后一步。
阿息的目光只在季七北脸上停了一下,然后透过他,死死盯着那扇贴满符咒的门。
季七北若有所觉地转身,和阿息一起看着它。
几个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靠近,停在门口,然后是悉悉索索开锁的动静。
门开了,光却透不进里面,显然这屋子被结界包裹得严严实实。
进来的几个人有老有少,万荣华忌惮阿息,站得最远,“爹,别再往前了,那东西杀人不眨眼的。”
“这就是锁生?”对巫族禁咒心弛神往的万家主甚至还想凑近看个仔细。
阿息手握弯刀,蓄势待发的模样,门口的护卫立马挡在万家父子身前。
“没关系,在这里他就是拔了牙和爪子的老虎。”万家主自信地挺直了腰板道:“等大人来了,你就能如愿以偿,得到符叹。”
万荣华眼中闪烁着兴奋激动的光:“谢谢爹!”
明目张胆观望着的季七北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他连着喊了符叹好几声,却没办法隔空将他唤醒。
阿息的眼角余光瞥到季七北身上,他别无选择,旋身挥刀,冰冷的刀刃在季七北胳膊上划出了血。
锁生禁咒相当彪悍,阿息这柄弯刀本身就不是具象,它曾与归凌交锋,记住了季七北的气息。
季七北血液中的灵力随之喷溅出来,惊呆了屋内一众巫族。
阿息的弯刀上莫名出现了血迹,滴滴答答顺着刀锋流淌在地上,蜿蜒出猩红的咒印。
“不好!”万家主认得那咒印,拽着万荣华就往外跑:“快趴下!”
万荣华还没买明白怎么回事,身后卷起汹涌的气浪,把他整个人掀飞,滚了又滚,灰头土脸爬起来一看,慢他们一步的护卫们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那些鲜血汇聚而成巨大的阵法,将屋子围了起来。
“阿叹!”万荣华还想进去。
“站住!”万家主狼狈地抓住儿子:“他撑不了多久的,再过一天大人就到了,还怕这阵破不了?”
万荣华只要咬牙忍下:“好,我再忍他一天。”
血阵中的阿息维持不了人形,慢慢回到符叹身上。
季七北捂着手臂赶忙道:“阿息,等下!你看得见我?你快告诉我该怎么救你们啊?!”
阿息已经是烟雾状态了,留给季七北的最后一眼带着浓浓的——关你屁事。
季七北还不肯走,但醒灵玉的两声脆响将他拉了回去,跌坐在地。
“七北!”鸠游撕下布条裹住了季七北流血的胳膊:“你怎么样?”
季七北慌张地抓住鸠游的手:“师父,符叹出事了,他被抓走了!”
捏着醒灵玉的苍青站在鸠游身后,指腹摩挲玉表面的纹路,“也亏得你是赞天,否则这么乱来,几条命都不够用。”
鸠游扶着季七北起来,长叹道:“我的告诫你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师父,我、我错了,可是符叹……”
“我去和不问说。”苍青话音刚落人就出了门。
鸠游看了眼桌上的红玉狮子,没有责备季七北,让他好好反省和休息,留下了伤药便离去了。
客居门口,凌术来回踱步,见鸠游走出来,连忙迎上去问:“他还好吗?”
鸠游回答:“及时拉回来了,就是不知为何手臂上有一抹刀伤,好在不深。”
凌术不解:“刀伤?”
“看伤口,刀刃应该是像胡人的那种弯刀。”
凌术一下就明白了,“锁生的空间连接……”
鸠游没听清他的喃喃自语:“你说什么?”
凌术轻轻摇头:“没什么,有劳你开导七北,尽量不要让他知道符叹的事。”
“这我知道,他的任务不就是……”
“嘘。”凌术打断鸠游,指了指客居里。
鸠游想起季七北实力已今非昔比,不敢再说下去。
凌术挂记着季七北的伤,和鸠游匆匆道别,找了上善要了草药,再让还没来得及回家的季天南送过去。
“你自己怎么不去?”季天南在马厩喂马,他得把马喂饱了快点回家,钟离秀还等着他的消息呢。
凌术虽然已经偷听到了真相,心疼季七北的同时,连季天南都瞒下了。
别看季天南嘴上说着季七北欠教育什么的,其实对季七北是疼爱到了骨子里,十分护犊子。
在如此深厚的父爱下,季天南若是因为“三针”杀进蜚的大本营把他们一锅端,那季七北就不好做人了,他显然是把瞿成之当成大恩人心存感激。
三针断情,那是培养杀手的基础手段,瞿成之的真正目的有待考量,但就眼前情况来说,是万不得已的办法,能让季七北呆在他身边不乱跑,凌术宁可狠心一点。
只要他还是清醒的,迟早能想出对应之策。
“就当我还在生他的气吧。”凌术把草药倒成的药膏塞到季天南怀里:“这孩子冒冒失失,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弄伤了,你正好说说他。”
季七北受伤对季天南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作他想,接过药膏揣怀里,问凌术:“真不用我留下?总觉得你们合起伙来蒙我呢,看着都没啥事,结果一个个都忙得不见人影。”
你知道就好。
凌术笑着拍了下季天南的肩:“这里是天行阁,能有什么事?让你跑这一趟,辛苦了。”
“跟我说什么辛苦,我无非就是赶赶路,你照看七北才是劳苦功高。”季天南难得正儿八经说上两句肺腑之言:“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们接回家。”
凌术心头一颤,动容道:“阿南,谢谢你。”
“可别让我再听到你快不行了这种话,我年纪大了受不起惊吓。”季天南说完,迈着大步子去给儿子送药。
季七北离了凌术药都上不好,药粉洒了一地,季天南踹门进来时就见他那傻啦吧唧的儿子跪在地上鲜血淋漓地擦地。
“……”
季天南再一次回忆和迷惑,钟离秀怀他的时候也没吃错东西啊。
“爹、爹爹?”季七北看到亲爹,拉拢衣服瑟瑟发抖:“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本来想来骂你两句的。”季天南把药膏放在桌上,拉起季七北,“不过看在你难得流血不流泪的份上就算了,自己学会上药,别什么事都麻烦……”
“凌术”二字将将脱口而出,季天南及时刹住,话锋一转道:“处处麻烦别人,人情债欠得到处都是,后面不好还。”
“哦。”季七北捂着伤口低头受教。
“我今天就回去了,你娘担心得要死,就差跟着一起来了。”季天南叹道:“还好你哥不在,否则就是他替我走这一趟。”
“……”那还是您来吧,季七北心有余悸地想着。
季天南揉了揉季七北的头发:“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成天闯祸,无论我捅了多少篓子都能全身而退,一开始呢,总觉得是自己福如东海,后来才明白,是有人一直在替我消灾解难收拾残局,天塌下来,都能替我扛下。”
季七北的眼睛慢慢睁大,“那个人是……”凌术吗?
季天南不置可否,继续道:“后来战争就爆发了,我们被迫上了战场,我赌上一生的气运,也没能换回他,我当年被人五花大绑关了起来,而你还是自由身,比我那会儿出息,别让我的遗憾在你身上重演。”
有些人,一旦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季天南深有体会,二十年前他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挣扎,什么都做不了,那份不甘和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永生难忘。
季七北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该如何作为。
季天南旁敲侧击:“你进天行阁那天,不问应该问了你什么的……”
季七北如梦初醒地抬头——
“你,叫什么?”
“我叫季七北。”
“因何而来?”
“我想守一人……”
……
“你确定,他需要你保护?”
“不需要……心之所向,仅此而已。”
……
想守一人……心之所向。
“别忘了你为了什么来的天行阁。”这句话也是当年的季老家主对季天南的提醒,季天南原封不动传给了儿子。
季七北头顶的大手离去,季天南的背影渐远,院门外似有一角衣袂飞舞,在季天南拐过弯后,彻底消失不见。
三针齐震,季七北疼痛难忍地抓紧桌布深呼吸,不能再想念下去了。
思念成疾,药石无医,季七北深受其苦,明知前途是万丈深渊,却仍要孤注一掷,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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