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97 更新时间:08-11-11 19:54
海平面九千公尺,有人醒着有人沈睡
——from《换日线》古巨基(《忘了时间的钟》)
“很奇怪吗?”鹰似的眼睛里没什么笑意。“为什么不可以是我?”江若凯警官悠然的调整了坐姿,摊开两手,故做不自在的轻咳两声。
扯起一边嘴角,不为所动的拽了拽被子。
刚正不阿的江警官今天没有穿警服,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装看起来像潮流达人多过警务人员。这样的他,比起身着警服时少了一分压迫感,但那一脸正气凛然仍旧让人不敢恭维。
他的额上微微渗着汗,呼吸也有些急促;而此时,室内的温度并不高。冷笑。他应该是匆匆赶过来的才对。
“说吧,有什么事?”看着他,我连假笑都省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他也不含糊,脸上的笑意迅速收敛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郑道死了。”
“郑道?”皱眉,对这个名字有模糊的印象。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嘴角高高翘向一边,他的揶揄不加遮掩,“可见你的夜生活却是是丰富多彩啊!”
“我应该记得他吗?”不客气地反问。
审视的鹰眼片刻未离开我的脸——可是在观察我的反应吗?
“我应该有怎样的反应才算正常?”侧着头,我问。“或者说,你希望看到我有什么样的反应?”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抿着嘴笑,鹰眼精光不断。“真不记得了?在PrincessJune跟你们打架的那两个,你——哥哥的手下。”
本就拧着的眉头直接打结,对他刻意加重“哥哥”二字极其反感。
“你不用明里暗里冷嘲热讽,就算我们家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那个人的死活与我有何相干?”
“自然大有干系!”不以为意的笑笑,江若凯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我。“这是我们在案发现场拍的照片。郑道被利器击中后脑,当场死亡。”
接过来,只看了几眼就觉得恶心。
照片里的人整张脸上布满血污,眼睛和嘴都有些肿胀。鼻子无力的歪向一边,不仔细分辨很难看出本来的面目。
皱着眉将照片塞给他,江若凯撇嘴笑,“根据对现场的勘测和目击证人描述,事发时死者跟对方进行了激烈的搏斗。但他运气不好,从背后被撂倒,一击即中,当场毙命。”
戏谑的朝我眨眨眼,他腾出一只手比划着。“你见过市场上现杀的活鱼吗——要把鱼敲晕还要几棒槌呢!这个——比那个还利落!”
“好歹郑道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居然在自家地盘上让人给灭了!对了,案发地点是在PartyQueen。”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听着耳熟吧?你们家上周开的新场子。”
说到这,他颇有些三八的将椅子向前挪了挪。“刚开的场子就出了命案,挺触霉头的吧?杜睿添找人去算了没有?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吧?需不需要找个高人拜拜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打断他。毫不客气的。
他还是笑,笑得我脊背发凉。
“你到底什么意思?”板起脸,我问,“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当然有关系。”缓缓挺直了腰杆,他眼神一凝,重又变回豺狼虎豹的本来面目。
“当时参与打斗的除了郑道,还有尚传海——那个被你打破了头的家伙。”见我点头,他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那个尚传海!郑道死了,尚传海却没死——但也受了重伤。可是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根据证人口供,从嫌犯进门到郑道身亡,前后不超过五分钟。这几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逐日的内部清理,还是江湖仇杀……”再次顿住,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只有找到尚传海,才能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以为我知道他的下落?”我愕然。
“你当然不会知道。”他笑,“但是有人会知道。”
“你说我哥哥?”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他依旧一派轻松。“你的意思就是就的意思。”
“你怀疑我哥派人杀死了郑道?”猛地坐直了身体,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引流瓶,引起了轻微的不适。我不由自主地轻咳了起来,“你凭什么胡乱怀疑人?”
他继续笑,笑容越灿烂,我越觉得冷,发自内心的冷。“我没怀疑什么,是你自己在怀疑。”
“你——”我说不出话了。想着那天在车上,杜睿添跟我说过,“昨天的事情,我会处理。”
真的——真的是杜睿添做的吗?
江警官的眼光渐渐凝结成一柄带着寒意的利刃,一寸一寸剥开我内心勉强筑起的保护网。“听说叶老大去了外地,逐日的一切都是杜睿说了算。”轻柔的语调充满邪恶的诱导意味。“也就是说——”
“你怎么在这里?”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傻瓜都听得出来的火气。“谁允许你进来的?”
门外,杜睿添手里提着水果篮,脸上像结了层霜,嘴角抿成直线,身体紧绷。“蓂子,你才刚退烧多久,不是应该多休息吗?”
轻轻挑了挑眉毛,默默的垂下眼。对他和江若凯互相敌视的目光视而不见——刚才,他对我说话的口气相当严厉。
另一个清亮的声音由远及近的飘了进来——
“睿,明天就可以取出导管了,到时候再做详细检查就可以了。”兴冲冲的走入病房,江医生的话才说到一半,陡的噎住。她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的,像被老公捉奸在床的小媳妇,讪讪的道,“若凯?你怎么在这里?”
江若凯警官一语不发的挺直了脊背,刀一样的目光在杜睿添和江医生面上来回打量。两手在公文包上随意一搭,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一声一声,让人心生不安。
屋内的气压降至冰点。
只有我,轻拂了额前遮挡视线的碎发,不自觉地扯起一边嘴角,无声笑了笑——这三个人,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吗?
女医生的不安,杜睿添的僵硬,江若凯的冷凝。
还有我的,我的什么呢?
下意识的甩甩头,我笑着,道,“明天就可以取出导管?真的吗?”嘴角勾出弯月的弧度,笑得天真,笑得无邪,笑得没心没肺。
“嗯,对,没错,明天就可以了。”有些狼狈回过神,江医生目光里带了尴尬。
嘴角上翘的弧度更大,两只眼睛闪闪放光,开心的搓着手。我道,“太好了!我都等不及了呢!”
天真傻女故作无所察觉,然而杜睿添的目光却令我不自觉收了声。呶呶嘴,挑了挑眉,两手交握身体后靠,我以身体语言向杜睿添传递了一种讯息——只看戏,绝不参与。
他的身体逐渐放松,然而江医生仍旧一付不知怎么开口的可怜相,无措的看着江若凯。
后者眼眉一挑,不知所谓的冷笑出声。掸了掸裤脚的灰尘,他站起来,与床这头的杜睿添形成正对的姿势。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胶着了几秒,然后,他低头,看着我,说,“我走了,想起什么的话按照上面的号码打给我。”塞了一张名片到我手里,他说,“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我有片刻的失神。握住。手中的名片是黑色的,除了姓名和几组常用的联系电话外,别无他物。
江若凯三字以狂草写成,烫金的字带着凹凸的手感,有着说不尽的恣意狂涓。
颇有些失望地追着他的背影看过去——这么就走了?
然而,他突然在门口处停住,半侧过身子,目光越过杜睿添,说,“丫头,我并没有觉得姓叶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啊!”挑衅的看了看杜睿添,他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还有,不一定非要有事情才能给我打电话啊!”
江医生被彻底漠视,直到这时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大叫一声,“若凯!”便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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