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357 更新时间:19-11-27 23:43
“欠你的,归城算是还完了,感谢您这些年来的厚爱。”余归城还是在犹豫,该不该说,如今没人能救得了余烨,他是死定了,若不告知一声,可怜了浮萍皇后,一直在为他赎罪。
“铭王妃是归城的生母。浮萍皇后为你诞下一女婴……”眼见余烨面上有变化,不再有求饶,怔愣数时对上余归城的眼,不信这个事实,又有一丝喜悦,浮萍皇后没有背叛他,他们有一个女儿,“得知是您杀了铭王,我娘……浮萍皇后早产,容娘把孩子送到她面前,被她亲手砸向墙面……”
“死了?”余烨抓住余归城的衣袖,泪水比余归城还要先落下,发了疯似不知在找寻什么,像个孩童仰天大哭,突然抓住余归城的剑身,直入心脏。
人群中的余阳见此慌了,从混乱的人群中逃走,余烨与余归城在说什么他们听不清,只知余归城杀了余烨,接下来要杀的便是他们了。
独自行了不知多久的路,只见哪儿山多便往那去,这时一人喊了一声“执王爷”,余阳此时哪还敢做什么春秋大梦,什么狗屁皇位还是王爷他都不要了,国家都快没了,保命要紧。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王爷……”余阳挡住自己的脸,刻意弄乱整齐的头发,就怕行人认出来。那人也不知是何人,偏执意咬定他就是“执王爷”,还往他往里塞了一包东西,挺沉重的。
“还给你,囊中解急之时受过你不少恩惠,我见不少人去往常国,往那山头走便能出皇城,跟着难民同去吧。”
“常国?”余阳向来不把钱财放在眼里,不去看那怀内的器物,只见这男子很是眼熟,可是,他无印象认识这号人。
“你的守卫呢?可见过余归城,我在城外没见他,可是来到城内?”
提到余归城这个人,余阳惊得直指寺庙的方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等那人远去,余阳也无心思揣测这人的来头,逃命要紧。
飞身进入寺庙,翻过围墙,只见余归城跪坐在地,身前倒着一人,那人胸口一大滩血迹还在往外淌血,未死也必死无疑。
走到余归城面前,搂住他,将人带离。而余烨死后,无论是皇室中人还是和尚侍卫,所有人都四下逃离。这群人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和尚喊破了喉咙的经恐怕离了寺庙便无多大的效果,趁早逃命为妙。
“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来荣国吗。”乱射的弓箭擦过二人,余归城躲开,紧抓楼然双肩,心中有气,也有担忧,“正逢战时,你便是不要命,也得为你母亲着想。”
“我伤好了,可以帮你打。”楼然见宋晚卿也在,带着余归城向他走去,“多谢。”
宋晚卿向楼然轻点下头回礼,客气的话他向来不会多说,眼下众人逃的逃,死的死,再不走,盛兵听到消息便会往这处来。
“走吧,再不走便迟了。”宋晚卿不愿面见太多杀戮,含笑杀不杀老侧妃,他无兴趣观看,何况,他们要么不是凡人,要么便不是普通人,早走迟走都是逃得过的,他不同。“告辞了。归城,保重。”
想来余归城是知道的,忍辱负重至今,实在苦了他。再去看余烨的尸首,佛门圣地面前死去,总比暴尸荒野好,便宜他了。
“季灵,能活到现在,族人对得住你了,现在,该去向列祖列宗还有族人们请罪了!”话毕,含笑掌心凭空击向老侧妃,老侧妃双手举起反击,硬碰硬的同时只觉心头闷声一响,口中一阵腥味,一股液体自嘴角流下,终是没有力量反击。
含笑像是如了愿,总算愿意施舍一个笑容给季灵,随后退身飞向后方,去看江谣等人。
江谣等人会意,迅速上前,一人一剑划开老侧妃的四肢筋骨。
“何来的深仇大恨,如此残忍,我为人多年,终是无法理解。”含笑背对季灵,耳边只有季灵痛苦的尖叫声,许是觉得吵,不知是何人割了她的喉,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刀口不深,不至于那么快死去。
季灵可不能那么快死,她得极为缓慢地流血而死,想叫都叫不出,静默地等待死亡。
这时,回头去看孔雀,“若当年来荣国的是我,看到季灵,总该能找到记忆,如此便不会让小妖们被炼成丹,这些孩子只会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没有我,你怕只会让她欺负。”观赏了江谣等人报仇的过程,转过身与含笑同面对碧蓝的天空,“他们的愿望便是不再杀人,让他们来结束季灵的命,可问过他们愿意。”
“只怕我杀了季灵,他们才会后悔今日不多刺一剑。”
头被切下之后随意裹入老侧妃身上的绸布中,江谣提到含笑身后,“你要的。”
瞬息,众人眼前一片黑暗,待重见光明时发现已不在寺庙之中,山林之间极为静谧,过道之上总有几只野山鸡经过,余归城从未见过此等邪门之术,回身去找寻楼然,好在离他不远,忙上前抓住楼然的手,有温度,是真实的。
“回去我再向你解释。”抱住余归城,轻拍他的后背,“那不是禄王妃,是孔氏。帮不了你,见你能活着,来此也值了。”
不久前余归城抱着必死的决心挟持余烨,即便将士们不杀他,走得迟的他们定是逃不过盛兵一战,他们人少,显然是打不过的,却在盛兵到达寺庙前便转移了地方。
“他们、不是人?”作为睦国人的邻居,余归城自小没少听过关于睦国的种种传闻,在睦国成为质子那五年,更是亲身经历,所见所闻过不少奇闻异事,想不到有朝一日能同站于一起,被之所救。
二人去看四周,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只有一群走得迟的将士与和尚,许是路过被同带来此吧。
大漠绿洲,山穴中一排整齐的骷髅头,几个带有红丝的骷髅头骨有的发丝尚存,皮肉可能是穴中的老鼠啃去,此刻旁边的位置又再添一个新头,高香烧起,含笑默念经文,慰安惨死的族人。
“孽子季灵,利欲熏心,勾结贼人害我族灭门,今日前来还罪。”叩上一首,含笑又再轻念,“晚辈季柔兰来迟,还请恕罪。”
之后走出山穴,江谣等人浮于半空,合目张嘴,而后自腹部丹田鼓起,从喉中吐出一颗闪现五颜六色光茫的丹珠。
一道道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是幻觉,有人喊她含笑,很是欢快的语气,最后,告诉她,并不怪她,别再活在仇恨之中,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仇恨了。
最后还是为她着想,“是我自欺欺人,骗自己吧,你们怎么可能还在……”
含笑无法原谅自己,面对眼前的所有人与妖,她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半张开嘴,含笑逼出腹中丹珠,这颗丹珠她不识得是哪位可怜人,生前实力不小,可惜是人,力量被她吞噬尽绝,甚至激起含笑自身血统带来的力量,实在感激与愧疚。
把丹珠拿到孔雀面前,恳求他修复此丹珠,愿它能与小妖们早日投个好胎,而不入魔。
孔雀见含笑不曾老去,隐隐猜过她体内有丹珠,竟是真的,如今又吐了出来,真的是要命了。
“你想死吗?”接过丹珠,心上一烦乱,不去看含笑,放下虚弱状态的众人,护送他们去寻找家人。
含笑跟了一路,脸上无尽欢喜,终是忍不住牵上孔雀的手,一步步前行,一步步变得缓慢,直到青丝泛白,面上多了无数皱纹,声音不再尖细,含笑去看自己的手,心下难过,却也幸福。
“做为人,活了这么多年也该知足。你能见我老去,不该高兴?”听此声音察觉不同,孔雀才转回头去看含笑,来不及面对这个模样的她,含笑的腿脚不再行动,人往后倒去,孔雀上前抱住,人坐在地中,被孔雀抱在怀里。
“遇见你,是我一生的荣幸。”最后一刻,眼中无泪,纵有不舍,神态依旧含笑。
抱上含笑离开人群。
江谣等人寻找家人途中是有猜想过可能已不在了,毕竟战乱时期,无几人会留在原地。曾经的故居还在,可惜,年久失修只剩一空壳。
“不知是搬往何处。”去看来往的人群,这些邻居都很面生,许是后来路过在此定居。江谣问了几个多年在此的大爷大娘,听人说这戏班子早几年搬走了,那年说是失踪了一个孩子,不久之后又死了几个人,说是遇到了什么坏东西,吓得搬走了。
这个世间,他无亲无故,无恨无爱,茫茫人海,该去往何处?
走了许多个地方,身子感到疲乏,留在一处地儿,那儿大片好山好水,楼亭阁苑行人无数,还有人耍杂技,打鼓奏乐唱曲儿。
曾经,他便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勤苦练功只为早日登台,再是痛苦,有爱人与友人陪伴倒是欢快,多年不见,甚是相念这种感觉。
——
从盛国先后攻下两国之后,三国合一,改号为盛。新王朝炀登基之后与各国友好来往,极少再有战争,正是国泰民安的日子。
朝炀在荣国呆过几年,加之与余阳同盟过一段时日,期间几次与余阳同桌喝酒,免不了从这个大嘴巴嘴里听说过许多奇闻,还有邻居睦国的种种事迹。
两国灭后,待事态安稳下来,朝炀便开始在民间寻找一人,楼丹,那位曾经的睦国大臣。
朝炀派去的人果然没有令他失望,经过一年的搜寻在一处深山找到了安享太平的楼丹。也是他命长,近百岁的高龄还被人拉下山来到盛国大殿面见朝炀。
也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人,来到大殿悠然自得,左看看右瞧瞧,心内嘲讽都比不过他自家府院。
朝炀抓他来此,目的他自是清楚不过,不就为了炼丹。
这门在睦国盛传多年的老手艺自从被毁之后,已无几人习得,楼丹不惧怕何人,也有心重拿这门手艺,无奈的是,没办法再炼。
“不是老朽不愿意,多数典籍逃跑时来不及带走,丹室内又是工具齐全,自然周到,遗憾的是,老朽去不了睦国皇城旧址。”
“若是担心身体,本王自可派人护你。”
楼丹摇头,又再笑道,“这把身子骨,老朽有自信能去得了各国。陛下莫不是忘了,那皇城墙上的符文?若那城墙不破,老朽终身都近不得丹室。”
因着楼丹的话,朝炀派人用了小半月的时间推倒了城墙,许多被毁的丹室得到修缮之后,炼丹人重修旧业,楼丹重新得到了那颗二次修炼失败,而被含笑释放镇压在城墙底下的丹珠,准备再做第三次修炼。
又再一年,还未来得及重修大业的丹室,再一次得到毁灭,这一次不只是丹室,连人都死了无数,消息传到朝炀耳中不久,又再听闻睦国皇城旧址内有些留下来的百姓无故死去,一夜之间整条街都是血水。
“成功了!”炼经成功,这个武器便能筑就朝炀的大业,满足他的野心。
楼丹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这道欢喜,也就止于半月后一个夜晚,那日是奉朝炀之命打算带这“武器”到一处地试手,谁知那“武器”过于强大,他无力操控,最后死在那“武器”手下。
未来得及从旧址离开,朝炀得知楼丹死于武器手下,深知那东西已无人能控制,又再封锁这皇城,免得这武器出了城来危及更多的人,百姓不安,他的国家便会不稳。
没了楼丹,这春秋大梦,也就稳于现实。
而大战的六年后,常国,又是一年狩猎节。
楼然与余归城在常国定居已有五年,狩猎节上自不会少了他们的身影。
几位公子哥儿自是认得他们曾经的身份,见他们出现已是常态,虽没了往日的地位,常国人待余归城是充满敬意与感激之情的。
开场之前,楼然便与余归城在闲聊,计划去往哪儿打,该打什么动物,回去如何烹饪。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开始调侃楼然像个娘们。
楼然瞪眼去瞧那几人,又听有人在他背后议论。
“睦国最后一位质子公主可还记得,当年打猎可猛的那个,你是不知啊,那哪是公主,是公子男扮女装,实在滑稽。”
“哈……真有其事?”
“当真,半时辰前到场时便听他们在说此事,说是经商的商人与过路的买客闲聊,唠嗑出来的。”
楼然当即板住脸,这个消息是何人传的?莫非是当年那几个随从?
这时,当年与他算是交好的公子哥儿经过,认出了他,纷纷笑话。后逮着几个人刨根问底,原这恶源是曾经的荣国执王,余阳。
此年间可无少联系此人,毕竟人总有囊中羞涩的时候,必要时便会上余阳府上讨要。
这余阳当年逃出荣国听他的话来到常国,因手头上有些奇珍异宝是常国没有的,打起算盘,做起生意。因出身见过不少好东西,慧眼精睛识破不少骗局,生意更是风生水起。楼然后几年更是亲手为他牵线,如今妻子膝欢。
气不住的楼然没半月便打着游玩的借口,与余归城找上门。
在店内经营的余阳听府中下人来报说是楼然与余归城来找,急忙放下生意回到府内,人尚未见着,便远远听见他儿子的哭声。
一见到楼然,还有他那与楼然嬉闹过头,吓哭的儿子,忙唤他儿到他身边,恭候二位大驾。
“二位如此清闲,怎有空到我府上作客?”
楼然挽住余归城的手臂,去看余阳,“这不是来探亲。你与归城同是堂亲,你也说过,你我要以兄弟相称,你儿便得唤归城与我一声叔伯。”
余阳自从意识到楼月便是那个往他怀内塞包袱的男子之后,虚惊多时,后见他们找上门便见怪不怪,假装只知他是楼月公主的胞弟,如今如此坦白,不免心虚。
毕竟他在背后说过不少关于二人的风凉话。
“得,贵人,要何物您尽管拿便是,银两多着呢,我一家大小够用。”余阳自是向来大方,这点小钱从不放在心上,何况这人是楼然,危急之中给了他一条活路的大贵人啊。
“事小,事小。就是问你一事,可认得楼月。”
余归城见他面上带笑,想来气是打消了,去拍楼然的后背,“注意点,孩子在呢。”
“好侄儿,叫声叔伯,回头给你带我们那的特产给你吃。”孩子不哭之后又想起先前楼然逗笑过他,又再抛弃他爹投向楼然怀里。
楼然抱起满心欢喜,迟迟才想起来此还有一件要事。
“来此有一要事。”
余阳把玩着手上的古玩,听到是余归城说话,不免又是一阵心悸,收住手中的古玩,正正经经去面对余归城,“何事?”
“楼然总提起你,经商之路走得也有几年,认识的人多,也广。想向你打听一人的去向。”
“何人?”这些年失散的人可不少,真要去找一人,恐怕有点难。
“宋家的公子哥儿,宋晚卿。”
——
戏台之上,江谣唱上最后一场戏。
这些年碾转各地唱戏的他,唱戏是唯一的乐趣,忆起一故人,这才回到荣国故地,随性上台唱了几段,一唱便是七日。
不再舞刀弄枪与杀人,这样的日子忙,却也安适。不知从何日开始,台下总有一人准时来捧场。
首次以为是巧合,后见常来,这才与他说上几句。
一问才知,都是为记挂浣云而来,过几日便是浣云的忌日。而这宋晚卿周游各国,每年也就这时回来故地,偶然听见一小亭内有人在唱曲,那曲声颇为耳熟,一听便再也没离去过。
楼然与余归城之前来过几回,碰见过江谣,说是一直在打听宋晚卿的去向。
再之后几年,楼然与余归城二人便极少来此,也只有宋晚卿常来听曲儿,一来二往,总能见上几面,相熟下来,话语也就多了。
结局
作者闲话:
完结了哟,这篇古耽,完全扑街啊。下一篇尽力,赶紧写完把现耽捡回来,心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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