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561 更新时间:20-01-14 09:35
徐莱英有点茫然的看着妙瑶从怀里爬了出去伏在枕头上喘气,眼神询问一悟该怎么办,荒芹、荒藜和有量也都看向一悟。
一悟又摸了下妙瑶的脉像,轻声说,“看起来似乎陈年郁结开了,这会脉象倒没有大不妥。先煮点米汤给她润润肠胃。”然后示意徐莱英一起出去。
徐莱英也正有此意,两人不敢真出去,只席地坐在明炉边上,都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还是荒芹过来问道,“她说的炎君是不是就是李氏家主?”
徐莱英和一悟似乎被吓着了,都一下站了起来,默默点头。
有量也吓了一跳,问一悟,“师傅,这可如何是好,是否需要通知李氏家主,妙瑶没失忆啊!”
一悟神思复杂的看向徐莱英,“将军,如何看?”
徐莱英也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好办法,“先保住她性命再说,等她清醒了,由她自己决定吧!我得告诉她,她其实没见到真正的李炎君。”
一悟想了想点头道,“只能如此了,咱们总不能欺瞒于她。”
荒藜道,“得先给她治眼睛,不然逮谁都喊炎君就遭了,这些话传出去得翻天。”
徐莱英正色道,“荒藜提醒的对,咱们五个人,关于今天的事一个字不能透露出去,不然就是动荡政坛乃至国家的罪人了。想到妥善办法前,还得看牢了她。”
有量道,“要是月生师姐在就好了。”
徐莱英叹气道,“她生病了,还在医院,我来问问她还没有可信之人。”
跟月生通过电话,徐莱英吩咐荒藜和有量两人去本淳县观音庵接仁心住持过来。
雪天路滑,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到了静室。
仁心住持看到妙瑶昏睡着,走过去掖好被角,坐在床边流泪。
一悟走过去安慰道,“师太,脉象还算平稳,不用太担忧,她心内郁结太久,如今咋一解开,精神上是会彻底放松下来,昏迷是正常的。”
仁心迷惑不解的看着一悟,“她心结解了?”
一悟就如此这般,大体把妙瑶说的话给仁心住持讲了一遍。
仁心越听越担忧,打断一悟,眼神在徐莱英和一悟之间来回转,“一悟住持,这些话非同一般,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啊。”
徐莱英自然满口应承,“师太所言极是。只是我得让她知道,我不是李炎君啊,这话得怎么说才不刺激妙瑶呢,还请师太帮忙。”
仁心刚就看了徐莱英面相,这会又听她的说辞,放心一些,“等她醒了,当着大家的面,我来跟她说,不过怕她会自绝,到时还请将军及时制止。这孩子在观音庵躲了一年多,是我亲自送上涌泉寺的,内中详情不提,总之也不能贸然告知李炎君妙瑶未失忆,李炎君身边未必都是跟她一条心的,不然妙瑶也不会被逼到这般境况。去年,妙瑶就告诉我,当初照顾她月子的小园已经认出了她,还把她接去了报恩别院住了月余,按常理推断,李炎君无论如何应该见上妙瑶一面,结果一年过去了,没有一点音信。再说,妙瑶之前佩戴的”固魂珠”一直供奉在观音庵内,从前每月总有人定时来看看,自妙瑶从报恩别院回来后,就再没人来过,其中关窍老尼是百思不得其解。”
徐莱英犹豫了下说道,“仁心师太和一悟住持是一心修佛之人,不太过问俗世,李氏炎君已于年初去报恩别院修行,据说除了申子丰、李尧君和李炎书外,谁都不见。现在是李炎书带着李尧君处理政务。这个事情李氏压得严,没有大范围传开。”
仁心和一悟都很震惊,“这好好的李氏家主,怎么去寺里修行了?”
徐莱英说道,“据传,去年底,内阁会上,李炎君口吐鲜血不止,临时让李炎书带着李尧君替上,言明让李尧君参与政务,并留下一只化成粉末的杯子警告众人。后等过了年,就听说李炎君已经在报恩别院修行了。”
仁心恍然大悟,“那就说的通了,以妙瑶曾经描述的两人关系来看,李炎君无论如何也会见她一面,除非是···”
徐莱英想着也后背发凉,忧心忡忡道,“除非是病重至无法见面,可这不更应该见一面么?”
仁心叹气道,“李炎君在报恩别院肯定见过妙瑶,只是那会妙瑶已经视力不济,肯定疏漏过去了,哎···这一面妙瑶盼了多少年了,难道就真的如此无缘无份了么?”
听到荒芹说,“将军,快来看看,妙瑶师傅醒了。”
仁心赶紧坐到妙瑶床头,紧紧握住妙瑶的手,“孩子,为师来晚了。”
妙瑶一听是仁心师傅,声音都高亮了些,“师傅,这么巧,你也来了,外面下着雪路滑的狠,您别急着回去,等雪化了再回。炎君也来过了,我特别开心,她没有食言,我也没有食言,现在正是分别的时机,虽然当了祭祀人,魂魄由不得自己,我还想试试,争取不入轮回去找我的小六,生生世世呵护着他。”
仁心把妙瑶抱在怀中轻轻哄着,“傻瓜,炎君什么时候来过,我听说她病的不轻,在报恩别院修行养着,所以迟迟没来见你。”
妙瑶一下子就懵了,那么真实的胸堂,那么真实的怀抱,“我摔倒在外面,明明是她把我抱进来的,我能感觉到她手掌中的茧子,那是她修炼《蔚灵剑诀》留下的,不会错的。”
妙瑶回想了下,面露难过的说,“虽然我没看清她的样子,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徐莱英从仁心手里接过妙瑶放进怀中,哑着嗓子问,“是不是这个感觉?”
妙瑶一听这个陌生的声音,心中大骇,一把抓住徐莱英的军服领子,发狠道,“你不是炎君,你是谁?”
焦急的朝仁心喊,“师傅,她是谁?”
说完搁在徐莱英后面的左手在被褥下摸索着木簪,使出了浑身的劲把木簪往徐莱英领口中戳,还没碰到徐莱英领子,就被一把握住了。
仁心呵斥道,“妙瑶,你做什么?忘了自己是个出家人了。”
妙瑶语无伦次着急道,“师傅,了不得,我说了太多都被她听去了,我给炎君惹了大祸了。”话没说完,就发狠从徐莱英怀里挣扎出来,一头朝床柱子撞去。
荒芹一把挡在前面,接住妙瑶重新摁进徐莱英怀中,“将军,这要是放在任何时候,属下都替您咔嚓了。”
荒藜也在一边严阵以待,防止妙瑶再想伤害将军。
仁心也赶紧坐在一边抓着妙瑶的手,“不可造次,是徐将军救了你,你怎么反而要伤害她。她和一悟住持就是怕你醒了会出事,才去把我喊来的。他们信不过,为师你信的过不?”
妙瑶眼泪直流,哀求道,“师傅,这些话传出去,得翻李氏的天,我就是罪人。如今唯有一死,方能挽回。师傅,对不起,求您成全我吧。”
徐莱英幽幽道,“不只你一人为李氏想,为国家想,为百姓想。我嘉州徐氏,一贯以保家卫国为祖训,没有丝毫含糊,李氏自第一任家主以来,兢兢业业,四洲国如今也蒸蒸日上,我没有理由去翻她的天。至于你说的话,我还担心是你编造来的。”
一悟住持也道,“妙瑶,你放心,作为一心追求正法的出家人,只有息事宁人的,不会带头挑事的,你说的事,我和有量都不会外道半个字。”
妙瑶听出了一悟住持的声音,“谢谢一悟住持,我自然信你和师傅,可我不信我自己呀,我脑子时而糊涂,万一再向其他人乱说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荒芹听了,鼻子里哼道,“你怎么不明说信不过我们将军呢,不是月生师傅求着将军来看看你,我们还真不知道你这号人。”
妙瑶一听月生,连忙问,“月生身体还好吧?”
徐莱英语气温和道,“她住院了,知道你一人待在静室,急的没法子,就找我来看看你,她七月初七在汉州寺别居求见过我,让我护着你,她早就知道你会出事的。你就算是为了她,也应该好好活着,你这么一心求死,让她的心血都白费了。”
妙瑶想到月生,心里也定了一些,想了片刻道,“诸位救命恩人俱在,想必大家对我的话也有疑虑,我不妨全部告知,免得还存疑惑,相信大家伙都不会外传。”
妙瑶就着仁心的手喝了几口水,缓缓回忆道,“我先进了李氏甄名院保密部门,后来被调去清园三秘处负责传递文件,偶尔也会在书房见到炎君,那会她根本注意不到我这么普通的人。她忙的几乎脚不沾地,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人,商讨不完的事情。我在三秘处每日谨小慎微,生怕工作出错被开除。有一阵子炎君的奶妈魏妈家里丈夫和儿子相继出了车祸,凤栖楼需要找人去打扫卫生,张元乾秘书长跟管理三秘处的令狐副秘书长商量,让三秘处找个人去。那些世家公子小姐自然没有愿意去的,最后落到我身上。那段日子真是过得特别累,光传递文件都忙不过来,还要抽时间去凤栖楼上下擦拭打扫,大半年一天假期都没有,每日精神紧张,周末都一早就去凤栖楼门口等着,等炎君出门,我才进去干活。”
仁心给妙瑶喂了几口水,荒芹接上,“也就是说这大半年你也没在凤栖楼见过李炎君,也没有想爬她床的心思?”
徐莱英瞪了下荒芹,荒芹连忙改口道,“后来定是发生什么事吧?”
妙瑶缓了下接着道,“对,那是我去凤栖楼打扫卫生八个月后的一个周日,我发现炎君她跌倒在浴室里,屁股下面一大滩血,她流产了。结果第二天我去书房送文件,发现她居然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脸色苍白,那一刻,我感觉她也是个普通人,也是有诸多不得已。每日清洁卫生间,发现她的月事五个多星期了还没干净,之前也有提醒她去看医生,一直不见好,后来我看她消瘦憔悴的厉害,就每日晚上给她熬点药膳粥喝,伺候她泡过药浴入睡了我再回宿舍,她就一直喝着药膳粥直到魏妈回来,再后来,魏妈偶尔忙不过来时,喊我去帮忙。”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妙瑶声音有点发颤。
大家想让妙瑶休息,妙瑶抓着仁心的手道,“师傅,让我说完。”
仁心叹了口气道,“也好,总归今日可以彻底了断了,盼往后,你能为自己而活。”
妙瑶听到仁心的话,眼泪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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