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61 更新时间:20-11-13 18:58
丛峻实在是怕了吱吱话痨式的吹嘘,不声不响地随他走进厕所,绝口不打听对方是如何判断出补习班哪里阴气最盛的。
所幸吱吱选定的是男厕,而且进去后发现没有人在用,对此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丛峻单为总算没有再生周折,吱吱为的却是不用消耗法力炫技,他把手伸进袖中摸索了半晌,掏出一根手工编织的细绳圈,白色的绳线里有一丝黑色的杂质,很像头发。
“喏,拿去挂在门把上。别忘了先把门带上。”吱吱用命令的口气交待丛峻。
其实人形的吱吱看起来和丛峻差不多岁数,甚至更面嫩些,和他那副大佬姿态很是违和。不过丛峻只想救人,根本不在意他是什么态度,依言拿过绳圈,转身去关门。绳圈被套上门把的刹那间,异相再现,从线绳上立即钻出一缕缕腥红的烟雾,似藤蔓般枝结交错,转眼便缠绕在整扇门以及边缘的墙体上。
丛峻始料未及,惊诧之余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这张在眼前瞬间结出的雾网,没想到十指穿过雾气却没有任何感触。
“我这”结印”可不是阳界的东西,你能看到是因为有阴阳眼,凡人根本不会察觉。厉害吧。”吱吱得意洋洋地向他宣告。
“你为什么做这个?”丛峻则冷漠地转身问他。
“当然是因为不想有人进来打扰。”对方的反映也完全出乎吱吱的意料,心道,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淡定,他难道不是应该啧啧称奇嘛……
丛峻闻言强忍叹息,颇为心累地说,“已经下课了,大家都赶着回去。而且,门后面本来就有插销。另外……”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顺手拿出了刚才为套上绳圈特意从门把上摘下来的挂牌,上头赫然印着”清洁中,请勿使用”的字样。
“我防牛鬼蛇神不行啊!”吱吱老脸一红,顿时恼羞成怒地喝道。
他们找的不就是冤魂厉鬼嘛……丛峻感到太阳穴又抽搐了两下,直接放弃辩驳。
“别耽搁了,就你磨磨蹭蹭。”吱吱用抱怨来掩饰尴尬,陡然一挥袖,从袖洞里同时再射出数道腥红的光,分别穿透所有隔间的门,只有一道光在顶头的那扇门前碰壁,被直接挡了回来。
事不过三,丛峻看吱吱施法内心已毫无波澜,他这回大概能明白对方的用意,不等吱吱说明已经先一步走到那扇穿不透的门前。
“推不开。”丛峻试着开门,失败后转头告诉吱吱,随即又蹲身弯腰,从门下面的空隙朝里看,满目漆黑。
“起来吧,真当自己还是祝羽嘛,碍手碍脚的。”吱吱已慢悠悠地踱到他的身后。
除了烦吱吱话痨,丛峻也有点烦他总提起”祝羽”,他隐约猜到那个人和自己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只不过他本能地想切断这份联系。
待丛峻让到一边后,吱吱负手打量了眼前再简易寻常不过的门扉片刻,推出一掌拍在门板上,霎时震荡出连空气都能切断的波动,偏偏门还是巍然不动。
就这一下功夫,吱吱的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表面上他还故作镇定。收回拍痛了的手,悄悄藏进袖中,哂笑道,“冥顽不灵,非要本尊使用暴力吗?”
他抬起另一只手,低下头皱眉盯着自己的指尖瞧,他……其实挺怕痛的。
吱吱掩饰得极好,以丛峻的角度并看不清他脸上纠结的神情,只看出他用力咬破手指的那一下动作带着点慨然的悲壮。
血珠子从破皮的伤口中不断涌出,吱吱自然极不情愿浪费一滴,迅疾地用自己的血水在门板上写下一个狗爬似的“破”。刚落下最后一笔,他便忙不迭的捏住自己流血的指尖,心疼地吹了又吹,伤口即时愈合,了无痕迹。
大概是很痛吧……丛峻见此忍不住暗忖。再看那血字,正渗入门板之中,如同被吸收了一样渐渐消失。
密闭的厕所里这时忽然卷起一阵狂风,横冲直撞,吹进丛峻眼里甚至带出些许刺痛的泪水。
丛峻勉强睁着眼,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吱吱面色凝重,再次用力出掌,击中门扉的刹那,从他掌间涌出大量和刚才结印时一样的腥红雾气,在他头顶汇聚成一只长着獠牙的凶兽,仔细看,凶兽形似鼠类,张牙舞爪地扑向隔间,真就穿门而过。
狂风立时止住,门板则轰然碎成了粉沫,滚滚浓雾在洞开的隔间入口翻涌,好一会儿才散去。
吱吱额角淌下一滴豆大的汗水,他瞥了眼终究被震慑到而呆立不动的丛峻,唤道,“要不你先过来一下。”
丛峻蓦然回神,因为冲击有点腿软,脚步虚浮地走过去,一抬眼看到已然畅通的隔间里的光景,再度目瞪口呆。他以为的鬼域照理说应该是森然恐惧叫人望而生畏的地方,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会是条普通人家堆着杂物的过道,以及一个跌坐在地上和他一样惊诧地瞪大眼睛望过来的年轻人。
这人他还有印象,正是那个姓张的小警官。
丛峻和小张警官面面相窥,对视了数秒,极有默契的一齐朝吱吱投去疑问的目光。
吱吱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先吐出一截粉嫩的舌尖,再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末了才汗颜道,“糟糕,我的分身好像打错通道了。”
再说张筱云这头。
适时,他也正在为一扇打不开的门发愁,唯一聊以慰藉的是在他离开客厅以后,“杨素清”在大门外撞了没一会就消停了。
暂时不用担心真被这僵尸一样的怪物破门而入,张筱云能做的就只剩下探明那滴水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前提是他能打开像是从里面被反锁的门。
……门是被反锁的?
张筱云猛敲了下脑门,怪自己不但慌了神,连智商都退步了。这不是刚好说明洗手间里还有人嘛。想到这个可能,他马上联想到在他昏迷前与他共处一室的胡庆山,连忙用力拍门,同时扯开嗓子喊,“胡哥?老胡?是你在里面吗?快出来!”
可惜任他这么折腾了许久,连声音都喊哑了,一丁点回应都没得到。
别是出事了?他继而又生出忧虑来,回忆起当时被杨素清突袭的胡庆山确实在连声哀号,可惜对方推开杨素清后他被后者鲜血喷涌的惨状吓呆了,没仔细留意同伴的状况。
肯定出事了!早就失了方寸的张筱云认定自己的结论,又开始在过道里焦虑地来回踱步,最后一咬牙,侧过一边肩膀猛地朝门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他竟然整个人被反弹的力量震飞,撞翻了堆落在墙角的一摞纸盒才跌落在地。
“嘶。”他痛得直抽气,深深觉得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匪夷所思,人的力气有限,肉身的撞击力根本不可能产生那么激烈的反弹。他刚才根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掀飞的。
如同与他的感觉产生了共鸣似的,一直紧闭的乳白色门扉陡然自行震动起来,从震开的门缝里透出冰冷的寒风,扫到他脸上反而是火辣辣的疼。同时,如泣如诉的风声开始满室肆虐,刺激着他的耳膜。
头痛欲裂的感觉卷土重来,他用两手手腕用力抵压着太阳穴,几次想爬起身都跌坐回去。这一切诡异非常,他若再不警醒,恐怕就是思觉失调了。现在不管老胡在不在里面,这门后头肯定有超自然的东西存在。
张筱云又想起杨怀芳来,想起他最后看到的那张已经腐烂了的血淋淋的脸。
凄厉的风声争先恐后地从巨烈抖动的门后涌出来,到后来简直如同数不清的尖叫同时出声。张筱云只能竭力与痛苦和恐惧抗衡,及至更叫他悚然的一幕发生。
门……流血了。
在张筱云脑中炸响的这句话是切切实实的陈述句。从门沿最先开始,粘稠的血液从门板上相继汩汩奔流直下,就像是被一把看不见的利刃刀刀凌迟,血流不止,很快就将乳白色的油漆浸没。
四溢的血腥味浓烈得刺鼻,令张筱云频频作呕。他甚至产生了幻觉,面前的血色瀑布倏忽之间竟化作惊涛骇浪凶猛地袭向自己,非要将他溺死不可。
张筱云用力拍打两下太阳穴,强行将这令人绝望的恐怖画面驱逐出脑海,他担心自己就要神经错乱了,若是再次失去意识,或许就不会侥幸醒的过来。
就在他紧张到极限的神经眼看就要绷断的时候,不知是不是上天看他还命不该绝,于是按动了时间的倒退键,风声和血水统统疾速回路撤回,蓦然消失无踪。
乳白色的门安然立在原地,甚至连滴水声都听不到了,只有凝结的空气让他尚且缓不过来。他瘫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面前这门,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重获靠近它的勇气。
说起来也是真倒霉,从他醒来开始,事态的发展总叫他措手不及。这厢他还没等到自己恢复,凝结的空气却躁动了起来,门该死的又开始抖动了。再遭遇一次那样恐怖血腥的场面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的,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就要跳出胸膛!
谁料就在这时,乳白色的门板毫无预警地轰然碎成了一地粉沫。
烟尘滚滚,他好不容易才看清门后那两个少年。他与其中一人愕然对视,认出对方的身份后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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