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脱臼(罪恶一)

章节字数:2235  更新时间:20-01-17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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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今天睡得太多,噩梦连连,害得封雨现在都不想睡觉。但是又没什么事可做,也不想为失眠惆怅,所以又打开日记翻阅起来。

    这是一个微风不燥的早晨,并不宽敞的泥巴路上摇摆着许多身影。长的短的,快的慢的,不一而论。

    封雨,一个瘦弱且孤单的孩子,早已习惯一个人走,他不在乎什么结伴而行,也不认为一个人走就没什么乐趣。相反,一个人走倒是趣味无穷。可以思考一些事情,比如今天父母吵架了,妈妈会不会出走什么的。

    想的事情多了,仿佛神经也更活跃。比如青蛙为什么要叫,小鸟为什么会飞,人死了是痛苦多一点还是快乐多一点。

    很多时候,封雨并不觉得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有多么难走。相反,他倒想路更长些,这样自己可以思考更多的事,不用很快回到那个叫人依赖又让人感到可怕的家。

    封雨还在胡思乱想,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去才知道是邻村的叶风。封雨本来是很烦的,心情也不好,但这一下还不至于发作。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令人更为恼火的是,叶风好像无休无止,接连拍了他好几下。封雨开始火了,并开始吼道:“你别来惹我,我心情不好,再弄我就要生气了。”

    叶风以前也和封雨碰过面,有时候还打招呼。本来封雨不是很讨厌他的,但是今天他的行为真的太过分,自己快要忍无可忍了。

    接下来封雨又被使劲的拍了几下,他真的是气急败坏了。正要开口大骂,却被叶风抢了先:“胆小鬼,小气鬼,有本事来追我啊,还想骂我啊?”说完又用力拍了封雨几下,然后迅速跑开。

    封雨这体力,这小身板怎么可能追上前方那闪电般的身影。但是每次在封雨要放弃的时候,叶风又会停下来狠狠嘲笑一翻。累得气喘吁吁想要休息的念头,又被挑衅的行为给打断,替而代之的是无名业火加身。

    叶风骄傲的跑在前面,感觉自己像在耍猴,倍感自豪。

    可是身后这只弱猴好像又没有跟上来,心想到真是个废材,无用至极。

    封雨被脚下的碎石绊倒了,左手先下的地,被身体死死压住,但是自己全身无力,一时半会肯定起不来。现在他最怕叶风见到自己这副模样,肯定又是一翻侮辱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儿,叶风就伸出食指在风中故意摇摆挑衅,还不屑的言语挑逗:“我去,还摔倒了,哎呦呦,真是个废物,不和你这个垃圾玩了,真没意思。”

    如果可以,封雨一定像撕纸一样,先一点点把它弄成块,然后再用力揉成碎片。但是现在自己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站起来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要报仇了。

    歇了好一会儿,封雨才勉强依靠右手和双腿的力量站了起来。但是左手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他依然去上学,不过总是用右手护着左手,导致上课老师都批评他在搞小动作。

    下午封雨还是一个人回家,想起心里的委屈,不禁落下泪来。路过的同学见了都嘲笑他懦弱,一个大男生还哭哭啼啼的。

    以为回到了家,父母会理解自己。可是在听说是和人打架摔跤了后,就先是一顿骂。

    封雨本来对这个家就不是很喜欢,此刻再也不想说什么。饭也不吃了,就回到房间用被子捂起,伤心的哭了起来,如果说是哭倒不如用抽泣形容更准确些。“真是没有用,被人欺负了还有脾气,玩生气不吃饭”,在听到父母之后的言语时才是真的哭。

    这晚封雨失眠了,好几次他都忍住了肚子饥饿的咕噜声。他很累,很疲倦,很想睡觉。

    但是一个很小的翻身动作也会让他痛得大叫,又碰到了左手。从受伤到现在,自己也没处理一下,哪怕是拿酒精消消毒也好。原本是不痛不痒,但是现在却疼得不得了。就像手臂里有千千万万只虫子在爬一样,火辣辣的痛。一个不小心又碰到了左手,这下真是疼痛难忍,禁不住大叫一声。

    父母听到这痛彻心扉的喊叫声也开始好奇,但是进不了门,封雨走不吭声。他们还以为是孩子被欺负了,心里气不过,所以安慰了几下就走了。

    此时的封雨,真是各种情感交织并碰撞。被人欺负了的委屈,被人侮辱了的不服。老师的误解,同学的嘲笑,最重要的是父母的责怪。这些情感一起涌上心头,无法散去。封雨只觉得头脑很胀,心头很堵。他一晚没睡,他呆如木鸡地一直盯着天花板,一夜就这样过去。

    今天不想去上学了,因为封雨实在不想听到同学嘲讽的笑声,见到老师那无奈又鄙视的眼神,以及父母那“虚假”的嘘寒问暖。

    但是父亲还是一脚把房门踢开了,“敢关门不上学,就因为被别人欺负了?真是个废物。”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在封雨听来却是格外刺耳,特别是废物二字。

    无所谓吧,废物就废物吧,反正自己本来在这个世界都是多余的,多一个标签又会怎么样呢。封雨开始无动于衷,也更加痛恨起这个世界。

    当父亲看到封雨眼神的时候,真是惊讶至极,本该清澈透明的眼里却布满了血丝。如同鱼死前那眼球快被挤爆一般,如同一只玻璃弹珠被人掷地即将破裂一般,几乎一碰就会碎掉。

    赶来的母亲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但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心肝宝贝,平时说话都怕惊着的儿子,如今却半死不活的躺着。母亲哭着问明情况,然后请土医生前来诊断。

    脱臼了,封雨也不相信摔了一跤,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土医生为他接好后,叫休养休养再去城里看看。

    封雨在医院看到自己手骨里满是碎骨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哭了起来,母亲急忙安慰。以后的每次大天气变化之前,或是环境改变之时,封雨那不大听使唤的左手就会隐隐作痛。

    封雨请假半个月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去上学了,不过左手的绷带还是挂着,也不敢轻易触碰。

    在得知封雨实情后,老师没再看不起他,反倒是嘱咐同学们不要欺负他。可是现在的封雨,谁还敢靠近。光是那冷漠的眼神连大人们都要闪躲,何况那些小孩,只能避而远之了。

    叶风也没再欺负封雨,因为他发现,封雨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别人是异常冰冷,对自己更是充满杀意,再出于自己的愧疚,从此没再靠近一步,也没再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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