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39 更新时间:20-05-05 11:40
我不曾抱过女人,我不曾尝过女人的滋味,那是花香酿成的蜜,而我偏偏绝缘。
童子之身才是我,天雷地火神功才是我,我以父亲偷偷交换,毁了谁的功成。
吾乃东卫无人,父母早逝,抚养我的住持说:“想了解你的父亲,唯有冷骨剑心。”
吾之父母自相残杀流尽最后一滴血,仅存我身上的稚血却逐渐增长。
人说生养者皆是父母,却不曾为不赶尽杀绝者下过定义。
是谁将吾寄养大白寺,是谁每月送上抚养婴孩的白银,又是谁交代住持:“因缘成熟时,让他来见我。”
鬼剑的确神奇,连篇鬼计的确传奇,当年浑然不知,而今已然见识。
大白寺后方石窟内,阴风沁骨,外面正在下雨,武长璎邪染三分,力含霸威,邪功修练有成,抓住一只钻进来的白蛇,掐住那条软溜的蛇身时那魔气氛氛的举止让人不寒而栗,已遭邪能充塞的武长璎说:“我的确回不去了。”
蛇尾挣扎着四处乱打,云玺歪着头,“什么意思?”
武长璎说:“云玺,当年叱咤整座南盟的你可是满怀雄心壮志,锐不可挡,是我禄马台眼中的芒刺,仇恨使人丧失理智,令你做出错误的判断,举措皆失,无德以立,更遑论配位,困我九年,我父亲从不与你谈论条件将我换回,因为绊住你的脚步、祸乱你的心智、引导你走向歧途,才是我禄马台想做的事。”
明显摊牌是否另有所图?云玺狐疑着,心底升起诸多疑问,他缓缓拔剑,一步一步趋近,剑锋冷俏,逼对方离开。
“我不会让你再靠近我一步。”
“会的,你会,因为你现在更恨我了,你的仇恨加剧,恨不得剥我的皮,喝我的血,吃我的肉,甚至将我浸入粪坑里。”
“你漏掉了,我还要削你的骨。”
“八指再少一指,七指,我已有心理准备。”
云玺陷入疯狂,眼突裂眦:“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武长璎说:“中院已撤,我没有退路,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实情却是,整个中院随我前进,深入南盟四大派门,我的影子部队就卧底在这里。”
云玺说:“你果然干出这样的好事!”
武长璎语带冷嘲:“闯王如何得名,我率领的中院怎会乖乖安分蹲在禄马台办事,自然是要亲自深入虎穴,烛龙门削弱泰半只剩一点残火,云玺呀,你已是穷途末路。”
“我要宰了你!”
“你无法杀我,看看你的左右前后,当你杀我时,你认为这些是我的人还是你的人?”
武长璎拔剑相对,剽悍邪霸之威举世罕见,口中一吐,运放十成功体,武林盟主武红玉底下一马当先的闯王,气走邪脉,精研天雷地火未成,反而练就引火自焚的邪功,一尊黑压压的大黑天王矗立在望。
是谁在这幽闭之中造化出一个大黑天?
是他云玺?
是自愿以身犯险的武长璎?
还是,东卫无人?
云玺突然急急奔出洞外,顶上阳光普照,他的身子抖动得很厉害,他仰天长啸,拼命搥胸,一声长长的,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听不到尾音的,啊──────,声传千里,击碎千峦顶上最昂然最盛气的那层孤峰。
他是云玺,一尊崩落凡间的绝岭孤峰,他疯了。
***
我在哪里,我在我走过的路上,在我触摸过的东西上。
我在石头上,在转角,在水畔,在英雄中箭落马的意外现场。
吾乃东卫无人,我在朱焰的火海中,谁也不曾察觉我的氣息。
远方的通天窑除了焚烧女人,还烧着什么?
这日,天蓝日大,东卫无人十年前在烛龙门留下无形剑气,经十年蕴化,已经开始呈现,忽而在墙上,忽而在不经意路过的石头上,忽而在窑场外,忽而在高岗上,如一缕鬼魂牵绊无处不在,竟写着,一剑一字十个年,斑斑忏向无字帖。
狂人一觉醒来发现了这个奇象,突然受不了这些刺激,竟然发狂,命人将所有带字石碑拆了,搬入窑内焚烧。
“我要烧了你留下的石碑,什么剑,忏悔什么,东卫无人,你给我出来说清楚,你究竟在我背后做了什么!给我滚出来!”
“东卫无人并不在这里。”贴身侍者小声回答。
“他在!他在!我知道他在!”云玺终于发出了怒吼。
“这里没有东卫无人的影子。”
“我知道他在,我知道,我知道他在!”
终于,有人察觉了我的存在。
又或许,发现我者不能算是人,而是一个堕入江湖深渊的厉鬼。
***
我不想了解那名花样少年为何一路跟着我,也不想了解为何我不驱赶他。
跟踪的步履有些可笑,但我彷佛重回往昔与那人陌上策马的时光。
对我这样一个江湖人好奇,后果绝对令他难以承受,因我在哪里哪里便有混乱。
如今我又回到熟悉的兄弟面前,他醉酒后不省人事,而我希望他永远别醒。
也许醒后他会看见面目可憎的彼此,我知道他定会不计前嫌原谅我,因为我将引领他步向新的旅程。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我的好兄弟。
东卫无人独自一人踏入久违的烛龙门,内部人员悉是新面孔,云玺神智不清,语无伦次,近似疯癫状态,他的眼皮子又沉又重,嘴巴呼出的气臭醺醺,连续数日酩酊大醉,没有一日清醒,是以当东卫无人上前来呼他一个脆掌时,他还懵了许久才看清来者何人。
“你……?”
东卫无人冷静道,“还记得你睡了多久吗?”
云玺一觉醒来,发现另一道陌生清朗的影子在床榻边晃过来晃过去,起身问:“你又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京采枫一路跟随,正在清点财物,旁边几个奴才正扛着东西,也有挂画,也有补窗,也有修梁的,不过睡一会儿的功夫,云玺的房间窗明几净,宛如全新的一般。
“你是谁,你在做什么?”云玺捂着额,摇了两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怒目裂眦,看来,他已然忘了醉酒后做了什么事。
“你说我输了?我输了什么?”
“你的全部江山。”
“不可能。”朝门外大喊:“来人呀!”
喊了半天也不见半个家将前来,京采枫说:“东卫无人将所有财产接收之后交我管理,他已解散烛龙门,我不是他的跟班,我是什么呢,据他所说你在少年时期,气质模样与我非常相似,咱俩有缘,不妨直呼我采枫兄弟,他说你即将远行,他已将你的人马全部轰出此地,我没怎么阖眼还不就是为了尽速重整这里,你瞧,这屋子是不是又明又亮,你瞧。”
“你在开什么玩笑,马上给我停手!”
云玺下床,勃然大怒,拿剑就要劈下。
京采枫身形一闪,后方却闪出一人,空手夺白刃,抢下云玺的天玺宝剑,东卫无人果然实力雄厚,一手擒人,一手擒剑:“我忘了,还有这口剑。”转身扔去:“小崽子,接住,这是你的了。”
京采枫将手一伸,握住了天玺宝剑,眼神为之一亮,好一口剑!
“还我!”
云玺朝京采枫扑去,东卫无人严厉双掌交运轰出两道利掌,打中云玺前胸,顿时将他打飞出去,砰然落地后从窍口涌出数道鲜血,云玺他不解,他不解地望着、瞪着东卫无人。
“云玺,跟我走吧。”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小崽子,将他抬上车。”
车声辘辘,沿途荒野,方向朝东。
走了许多日,车行速度缓慢,东卫无人正坐在车前驾马,手拉缰绳,背影威武。
云玺动弹不得,不愿配合,他的筋骨遭受严重摧毁,只余微弱力气。
“我不走!”
东卫无人道:“你没有选择。”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东卫无人以背影答他:“远离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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