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30 更新时间:08-07-30 18:04
生活不是程序,它不会按照人的指令执行,也许是我太天真了,我现在深深地怀疑“人定胜天”这四个字的真实性,一个接一个的噩耗伤得我遍体鳞伤,就在我天真地以为噩梦即将离我远去的时候,却发现事情越来越诡异、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事情复杂得像七缠八绕搅在一起的枯藤,所有的人似乎毫不相关,但却又真实地纠结在一起,平静的湖面上总是暗藏凶险,老天总会出其不意地给你当头一棒,现在的我仿佛置身于绝望悬崖的边缘,往前一步必将粉身碎骨,往后却早无退路。
这天早上去公司,我没有看见薇薇,一打听才知道陶三姑昨晚突然去世的消息,难怪我昨晚一直感觉隐隐不安了,初听此消息的时候我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不会思考、不会说话了,傻傻地站在那足足半个小时,拼命地逼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与三姑接触的点点滴滴,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喜欢她,但通过几天的相处下来,我发现三姑其实很有长辈风范,虽然有时候严厉点、固执点,但是她总会在你不经意间关心你、保护你,有时候这些情感的表达是不需要语言的,一个眼神足已……
我突然好想她,好想去她居住的地方看看,打定注意后,我就去找江晓了,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我的请假要求,只是关切地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我知道我的眼神早就出卖了我,他大概看出了些什么,为了不把他也牵涉进来,我咬紧牙根死活也没告诉他,潜意识地希望他离此事远远的。
出门前,我给叶枫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三姑去世的消息,电话那端的他震惊得话也说不出来了,哆哆嗦嗦地问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是“恩”了一声,这真不像他平时的风格,我知道他一向是很稳重的,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仿佛天塌下来一般严重跟无法接受,因为只有我们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打算挂断电话前,我问他是否要跟我一同前往。
“叶枫,我要去三姑住的地方,你去吗?”
叶枫为难了想了很久才告诉我,“对不起,花颜,我今天要值勤,请不出假来,其实我……”
“不去就不去,找什么理由啊!”
连我自己也想不到,为什么会对叶枫发那么大的火,也许这股怒火并不是针对他吧,只是痛恨这一切的一切为什么要缠上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老天要如此惩罚我。
“别生气,是我不好。”电话那端的叶枫唯诺的声音让我心生不忍,是啊,在这件事情上他又做错了什么呢?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
“对不起,叶枫,我太不理智了,三姑的事情我接受不了,或许我就是扫把星,是我害了她。”
“胡说些什么!千万不要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错,我想三姑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你要好好地活着,接下来的路还是要走下去,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放心,有我和薇薇陪在你身边,不用怕!”
我很感激他,此刻任何俗套的感激之词都无法表达出我心里的感受。
“那我——走了!”
“花颜,有事随时联系我,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得出来,他非常担心我,毕竟这件事情非同一般,他也知道以我的性格,谁劝都没用,所以也只是在末了又嘱咐了我好几句。
出门后,我以飞一般的速度去了车站,上车后我一直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之中,或许更多的是愧疚吧,毕竟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是我害了三姑,想到这,泪水慢慢滑落了下来,我尚且如此,那么薇薇该有多么伤心啊!
不知道现在薇薇怎样了,打她手机,是关机提示,我不竟担心起她来,一路上都胡思乱想,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跟上次一样,要去转一次车,幸好这个时间回乡的人不多,所以一路上车也开得飞快。
几经颠簸,车到站了,我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些香烛钱纸,然后郑重地走在乡间小路上,前途凶险难测,我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颇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望着眼前那条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倍感熟悉的小道,我的心有百般滋味,现在已经是晚秋了,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显得特别没有生机,刚行走到一半,天空突然扯起了红闪,接着便响起了闷雷,轰隆隆的雷声震得人心惊胆颤,回荡在山间,狂风卷起落叶,飘打在人的脸上、手上,还有一片随风在空中打着转,最后飘落在了我的眼前,我慌乱地拨开了它,我害怕视线被挡住的感觉,我要清清楚楚地看着这个世界,哪怕它对我再不公平。
此刻的山间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一只小动物都看不见,萧瑟地让人发慌,仿佛这个时间只有我一个人独活着。
凭着上次的印象,我很快找到了三姑的家,其实也算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标志吧,我看见她家门前稀稀拉拉地摆放了三两个花圈,心不由得一酸,其实三姑是个很好的人,也许是平时不太会主动与人接触和所具有的一些特殊能力的缘故吧,她现在竟沦落到如此地步,我眼眶一红,眼泪又要下来了。
推开那扇既熟悉又陌生的门,我看见了里面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听到声响,他们木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忙活去了,大概是请来帮忙处理后事的吧,院子里的杂草又高深了不少,正要往屋里走的时候,我听见了压抑的抽泣声,正疑惑间,却看见有个男人走了出来,个子高高,胡子拉渣,眼圈深凹,一脸憔悴,刚毅的脸上写满了悲伤,胳膊上挽着一个黑布圈。
“请问你是?”
看到我,高个子男人开口问话了。
“我是花颜,薇薇的好朋友!”
“噢!我是陶三姑的儿子,叫黎天翔,薇薇一大早赶过来,又急又悲伤,晕过去了,刚刚请过医生来看了,没什么大碍,但是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啊?!我要去看她!”说完我就要往你冲。
“不要着急,薇薇没事,先让她好好休息吧,一会等她醒过来了再好好聊聊,好吗?还有,谢谢你来看我妈!”
“不要客气,三姑生前给了我很多帮助。”
本来我想问他三姑是怎么死的,但是经过再三思考后还是决定算了,现在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问这样的话似乎不太合适宜。
“那好的,你随便坐坐,我还有点事,马上就回来。”说完他抱歉地看了我一眼。
我示意他没关系,黎天翔走后,我进了屋子,很奇怪的是三姑的遗体不在这里,只有香案上端端正正地放着她的遗像,相框周围缠绕着一圈黑布,旁边还有几束燃着的香和一对白蜡烛,我点燃了带来的香,毕恭毕敬地对着三姑的遗像三鞠躬,仅仅几天时间,我就跟她阴阳相隔了,相框里的三姑表情很拘谨,神色也很严肃,就像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样。
我低下头,用尽毕生的精力去思念一个已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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