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902 更新时间:08-08-31 18:39
那夜,子颜喝得大醉,一直念叨着“神仙、神仙”,被月夜背回王府。
那夜,熔轩在上槿园池旁看了半夜月亮,只觉月色惨淡,似一张挂满幽怨容颜。
人月终是两不知。
清晨,也不管子颜是否睡足,月盈一叠声唤她起来,她扶了头,埋怨道“你究竟是不是我姐姐?天色还早,不能再睡会儿?”
月盈一脸怒气,这二人,真是疯了,竟然大半夜溜出去喝酒,竟然喝得大醉,竟然喝的还是梨花白,竟然……不带她!
“小姐还是早点醒来的好,一会儿那谢妃和卓妃就该来请安敬茶了。”
子颜一听,头更是疼,却只能乖乖爬起,任月盈服侍穿衣。果然用过早膳没多久,只听莺莺呖呖之声传来,熔轩陪了两位侧妃来到清蘅苑。
她起了身子,一脸淡淡,站在堂前,看那三人走近。熔轩走在中间,左手是一位艳若桃李的女子,衣着华美,一双凤眼顾盼有神,正倚了熔轩娇笑着说话;右手是一位淡妆女子,风鬟雾鬓,横波微潋,玉骨冰肌,大有不胜之态,手中持了一把团扇,轻轻摇动。
子颜心中暗自道,这二位侧妃均是倾城之色,他……不动心才怪。
熔轩看她容颜淡淡,心里吃紧,愈快走两步,赶紧到她身边,左手的卓妃却“哎呀”了一声,倒向他怀中,他只得伸手扶住,问道“卓妃这是怎么了?”
卓妃眼波流转,腻腻低语道“还不是……昨夜睡得迟些?”眸中含笑,一缕眼风飞向子颜。子颜还是满脸淡然,一语不发。熔轩一时语塞,也不说话。谢妃莲步轻移,走上前,柔声道“王妃娘娘果然天人一般,苏苏万分倾慕。”
子颜敛神正色,道“殿下和二位姐姐,请堂中一坐。”
卓妃倚了熔轩,走向正堂,走过子颜身边,斜睨她一眼,娇笑道“妹妹这里很雅致,只冷清些。”熔轩看看子颜,示意她一起进堂,她却不理。谢妃走来,伴她一同走进,“这院子确是雅致,尤是这两株木芙蓉,名满天都。”卓妃听了,冷哼一声。
进了大堂,熔轩与子颜上座坐了,卓妃谢妃也分别就坐。寒暄两句,就有丫头端茶上来,请两位侧妃向子颜敬茶。谢妃先捧了茶,恭敬地奉给子颜,嘴里道“苏苏日后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娘娘多加指教。”
子颜接过茶,虚喝一口,道“姐姐客气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谈什么指教,只共同帮助殿下打理王府才好。”
卓妃也捧了茶上前,双手递过,子颜方要接,她手却一抖,整盏茶正扣在子颜手上,吁吁热气冒出,子颜吃痛,手下意识一挥,茶盏摔出,正飞落卓妃裙上,茶叶水渍四溅。
卓妃惊叫一声,气道“妹妹怎么这样不小心?我这手好痛。”转眼楚楚望了熔轩,“清然伤了手,衣衫也弄脏了,殿下能否陪清然回去?”
熔轩目光不由转向子颜,她正把一双手藏在袖下,神色清寒。
“这……”
“都怪清然不好,摔了给妹妹敬的茶,殿下莫不是生气了?”熔轩听说只得起身,吩咐一声“谢妃在这里陪陪王妃,本王先送卓妃回园。”
卓妃款款起身,倚了熔轩,朝门外走去。
月盈芷蕙待二人出去,赶紧上来看子颜双手,子颜却放在袖中,不伸出来。谢妃不觉一笑,走上前,轻轻挽起她衣袖,露出玉手,一双手已是烫得通红。芷蕙忙去取药,月盈也捧了清水,将子颜一双柔荑置于水中,心疼道“怎么伤成这样?”轻轻为她涂抹药膏。子颜只一脸漠然,仿佛伤痛与她无关。
谢妃看她们忙过,盈盈一笑道“不知娘娘可愿陪苏苏院中一坐?睿王府木芙蓉极有名,苏苏思慕多时,今日当偿夙愿。”
子颜定了定心神,道“这木芙蓉是好,子颜也很喜欢。”二人便起身到了院中,芷蕙铺了锦垫在石凳上,请二人坐了。木芙蓉正开的盛,满树浅浅绯色花朵隐在碧枝间,随风袭来阵阵清香,有片红落在石桌上,婀娜娇姿,我见犹怜。
谢妃细细看来,赞道“有诗云: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正好借来咏此树。”
“姐姐说得好。”
丫头端上茶来,谢妃纤纤素手将团扇放在桌上,子颜见那白纨团扇纤巧可爱,上绘绚烂春花,有数只鸟儿欢叫其中,栩栩如生,不由拿起细看。只见那鸟儿绿羽纤爪,藻背翠尾,啾然鸣叫,呼之欲出。
“这是什么扇儿,画的如此好看?”
“叫做桐花凤扇。这扇也有一典故。”
子颜抬头看谢妃,“姐姐说来听听。”
“相传夹岷江矶岸,多植紫桐,每至暮春,有灵禽五色,小于玄鸟,来集桐花,以饮朝露,及花落则烟飞雨散,不知所往。”
“前两日读首词,正不知出处,姐姐这么一讲,方明白。”
“什么词?”
“凉夜沉沉花漏冻,欹枕无眠,渐听荒鸡动。此际闲愁郎不共,月移窗罅春寒重,忆共锦衾无半缝,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往事迢迢徒入梦,银筝断续连珠弄。”
“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谢妃反复念了几遍,只觉口齿生香,“好一首蝶恋花。”
“好是好,只是过于缱绻缠绵。”
“我却觉得直白得很,单这一句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就把万种情感说出。你且多读几遍试试?”
“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子颜心中默念,抬起头,熔轩却站在门首,静静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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