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无此物,偶尔可忘忧  生死间

章节字数:5319  更新时间:08-12-07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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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似是利刃般毫不留情地刮在脸上,那股光辣的疼痛使本来带些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无比,然而眼睛却似是被黑布蒙上,仅能够看到的只有那漫无天际的漆黑一片,然后再无其他。

    那一声比一声凄厉痛心的呼唤在我的耳边萦绕不绝,那些叫唤著我的名字的是我的同伴,是我的战友……他们并非我的家人,但是待我却似是亲人一般的照顾,在这一辈子之中,能够遇到这一群人已经令我觉得很满足了——尽管,这样子就死去绝非我愿,然而在三岁那一年我便应该明白了,死与不死从来都不是由我们来决定的,哭得再凄惨上天也不会给予你丝毫的怜悯。

    也许……这是梦吧?我忽然想念自己在那个时代的父母了。虽然自己老是给他们添麻烦,但是他们眸子里面的宠溺与怜惜却从来没有因此而减退一分一毫。

    离开了那个年代已经许多年了,失去了我的他们如今也许会挂念著我,但他们也应该会活得比以前更加自由自在吧?毕竟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重担,还是一个无法卸下的重担。曾几何时,我曾经也为自己的懦弱而自责过,当知道自己离开了那个时代了,我虽然觉得哀伤同时也觉得兴幸,因为我终於可以解脱了,我不再是负担了……

    爸爸妈妈,现在的我拥有了杀人之剑,不再是大家的负担,而是鬼之子。

    不是齐馨;不是山口薰;不是斋藤薰。

    现在我的名字是——斋藤一。

    不过,爸爸妈妈,还有父亲,你们知道吗?我是多么的渴望就此死去!离开了爸爸妈妈,我以为我仍然有母亲跟兄长可以守护著自己,就算他们也死了我也以为父亲可以让我依傍,而那一身剑术也将会是保护自己与我所爱的人的伎俩!

    然而……为何所有的亲人都要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我?我手上握著的剑只有鲜血,当我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保护我所爱的人那一瞬间,我的亲人却又一个又一个从我的眼皮底下离开了我!没有了亲人的我,如同失去了一切,我想要随著父亲一同死去,可是……我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薰,无论发生什么事也好,必须——活下去。”

    父亲,当初你又何必对我这样说?是早就已经料到了我今天有这般想法吗,还是……然而,如今的我,该如何才能够活下去?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我抓不住生命的痕迹,而在那之后的正正便是地狱之门!

    “你要死了。”冷不防旁边传来了一把闷闷的声音,既陌生又熟悉,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被手壮实的手臂拉住。

    我猛地瞪开了双眼,如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那一抹似要隐身黑夜似的蓝色衣裤,露出了修长而健壮的手臂。脖子上那长长的深蓝色围巾随著风势而上扬,似是舞者飘逸的裙摆一般在风中舞出了一圈优雅的孤度。不同於之前,他把围巾拉上掩盖了他半张脸,纤薄的质地紧紧地贴著他的脸,隐隐地画出那张薄唇与刚直的鼻梁。

    “你……”我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却一时半刻也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在京都见的面,也许是哪一天看到他在街上因为找不著屋子而迷路,然而却绝对没有想过会在这般情况下见的面!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他两眼,然后有些迟疑地唤道,“山……山崎?”

    也不知道他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回答,只见他用脚轻轻一点附近可以落脚之处,把降落的速度稍稍一缓,同时又摸了摸腰间及衣服上的口袋,忽地低低地叫了一声,“哦,忘了带绳?了。”然而语气依然是平淡得无所谓。

    什么叫作“哦,忘了带绳?了”啊?他不是忍者吗,既然是忍者为什么连这种重要的道具也会忘了带!虽然我平生只见过他这么一个真正的忍者,可是以前在电视剧里面的忍者都不是这么一回事啊,那些家伙不都是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吗?怎么“忍者”落到这家伙身上便开始堕落了!

    我翻了翻白眼,看来不用怀疑了,这人肯定是叫作山崎?没错!

    在快到地的时候,只见他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把忍刀,尾部系著一根极长的粗绳。只见他用手拿著粗绳子悬空转了几个圈,然后一把抛上了房梁之上稳住,然后他又把手在粗绳之上绕了几圈固定,我们两个便这样被吊在半空之中——那一刹那我仿佛可以听到房梁上那嘶哑的“吱呀”声,也忍不住为刚才差点儿便死去而捏了一把冷汗。

    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发生的时间一分钟也不够,然而对於我而言却是像一世纪那么长!我如今觉得自己仿佛从死门关中绕了一圈后再回来了人间似的,冷汗涔涔流了一身,胃部的疼痛早已经烟消云散,但左手的抽痛却是骗不了人的——上天似乎很讨厌我的左手似的,总在它渐渐转好的时候又要把伤加重。

    再这样下去我的手就得废了!

    他帮著我落地,然后手脚利落地把刚刀扔出去的那把忍刀给收回。我怔怔地看著前方,这样脚踏实地的状况竟让我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而每当再想起刚才那惊险万分的情况时,仍然是心有余悸。

    “一君!”不知道从那里窜出来的新八抓著我的手,大声地叫道,“你身上哪里受伤了吗?啊啊,果然又是那‘被诅咒的左手’啊!”他抓著我的左手,然后一脸痛心地扭过头去对众人喊道,“我早就说了一君的左手被诅咒了,你们还不相信……看吧,可怜的小一又受伤了!”

    我受伤了就受伤了,你又何必把它来大作故事……

    “喂,小一是谁啊!”猛地发现称呼上的改变,我斜眼看著他,眼睛习惯性地一眯。

    “那个嘛……”新八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给人改称呼是他的喜好之一。

    “你刚才是要自杀吗?”山崎忽地开口问道。我浑身不禁一震,扭过头去惊讶地看著他,只见他缓缓地拉下了那块蒙面布,露出了一张清朗俊秀却无表情的脸容。他直直地看著我,徐道,“刚才你是想要自杀吗?跌下来的时候完全没有作反抗嘛,斋藤。”

    拳头猛地收紧,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肉里,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瞪大。

    刚才……我是想死吗?对啊,我刚才是想要死!

    父亲,尽管你曾经跟我说过绝对不允许轻生,然而面对著你们的离开,面对著这残忍血腥的年代,我终究还是想要寻找一条没有退路的后路,让自己能够一劳永逸,永无后顾之休!

    “嗤,你在胡说些什么,山崎。”我轻轻地嗤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四处游移不定,“我怎么会想要死呢?我只会让别人死在我的刀下,却绝对不会死在别人的刀下,更别说是自己的刀下!”

    “是吗?随便了。”山崎耸了耸肩,挂著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让我不自禁悄悄地嘘了口气。他本来便是这样的一个人,跟他说话时他会很留心地去听,然而听过以后一般也不会记住,而别人的想法什么的他也是毫不在乎,也不曾理会过——他绝对是一个独行独断的人,可也是一个最好的聆听者。

    可是……他竟然看出来了,我刚才那一瞬间的想法,不由得又是惊讶又是哀痛。惊讶的是,他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观察力;哀痛的是,每每临到生死边缘之时我便会产生“一死百了”这种消极的想法!

    在剑的面前,在敌人的面前有这种想法是最要不得的,然而我却偏偏按捺不住自己,更糟糕的是原来我心里面竟然是这般想要离开这个脏兮兮的世界!然而……不是明明答应过父亲的吗?不是明明说过要成为一个“强者”的吗?原来这一切在生死的面前都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微不足道。

    “好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大家都没有受伤吧?”许是察觉到这过份紧硬的气氛,山南赶紧把话题转移,脸色转趋凝重,他看了看后面被斩杀了却仍然没来得及收拾的尸体,仍然是心有余悸,“刚才我们都没有带刀,身上只有?差,当真好险呐……不过,这下子咱们杀了人,这群力士的师傅室肯定会上告奉行所的!”

    “啧!”芹泽别过头去,脸上也是有了几分不满与烦躁的意思,“这大阪还真是麻烦,怎么每次来都会出这么多事情!烦死人了!”

    山南看了芹泽一眼,脸上快速地闪过了一抹异样神色,但随即便恢复了原状。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近藤先生今天也是被大阪奉行所的与行给叫去了吧?如无意外也是因为我们早上逮捕了那两个不逞浪士的事了。虽然说是容保大人亲自下的命令,不过终究是让他们生了不满啊……”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这群力士是哪个师傅室的,你们知道吗?”

    众人面面相?,沉默不语。我们这群人中皆鲜少於大阪里面行动,连大阪的街道也没能够弄得清楚,更别说是这些细微的小事了。如果山南这样一问,倒真是难倒了我们几个了。

    “好像是……小前川部屋的吧?”山崎闷闷的声音忽地在我耳边响起,使大家皆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他,可他依旧是老样子,面无表情——不,倒不如说他是毫无反应才对。

    我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琢磨著问道,“喂,你熟悉这边吗?”只见他顿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应道,“我小时候在这边长大……而且,这附近有不少民居。”换过来的说法便是这附近的房顶很多,保管不会迷路。

    看来他那只能在房顶上才能认路的“职业病”到了现在仍然改不了啊。

    “一君……这是你的朋友吗?”平助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向山崎,“那个呢——冒昧地问一句,看这位的打扮,好像是忍者?”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由自主开始慎重地打量起山崎的衣饰打扮起来——毕竟自从战国时代结束以后,德川幕府所统治的江户时代,忍者这个角色便已经渐渐地淡出了政治的舞台。在这个年代要找一个武士非常容易,随街抓一两个说不定也能够找得到;然而要去找一个忍者,却已经是非常困难了。

    我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语。对於一个忍者来说,为了方便探察情报以及保护主上,私隐是非常重要的。据说忍者有四条最基本的戒律,而最最基本的便是从自身的名字做起,更别说是自己的身份了。所以这种事情我还是不便多说。

    “啊。”山崎许是知道我的心思,便淡淡地应了一声,“山崎?。”

    众人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我赶紧补充道,“这是他的名字,他这人不太爱说话。”说罢我又笑了笑,“山崎他在我去京都的路上帮了我许多的忙,是我的朋友。今天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请你们放心吧!”

    “那……山崎先生所效的主上是?”平山带著怀疑的目光看著我们,他对於我的不满也绝非一两天的事情,说山崎是我的朋友的话他肯定也是不会选择信任吧?山崎愣是不说话,只是直直地著他,这次回答得倒没前两次那般爽快。平山马上便冷笑道,“哦,不说也没关系,这是山崎先生的私事,的确是在下失礼了。”然而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话里有刺。

    “目前并无效忠的主公。”山崎忽道,声音依旧是毫无平仄起伏可言。

    “那……”平山还待再问。

    “平山先生,问得太多对你可不大好哦。”总司轻轻一笑,状似无意地打断了平山的话,目光如炬,“毕竟……知道得太多,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吧?而且作为忍者对於这些不是应该保密才对吗,先生又何必咄咄逼人?”

    平山的脸涨成猪肝色,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许是也发现到刚才自己的失态,也只能够默然无声地退后了一步,然后便不再说话。

    “首先还是先想想怎样把这件事情摆平吧……”我轻轻地道,眼睛瞟向了那几具染满了血的尸首之上,“且不说我们打伤了人已经是惹了很大的麻烦,现在还杀了人,更加是无处可逃了!不论是哪一方挑起了事端也好,终究也是咱们理亏了。”

    “要是找容保大人的话可以吗?或者说找大阪的奉行所帮忙调解?”平助小心异异地看了看大家,小声地提议著。

    我摇了摇头,叹道,“近藤先生才为那两个浪士的事被奉行所找了去,现在我们已经惹起了他们的不满,他们是否愿意调解还真是个问题……而且,找容保大人的话似乎也不妥,我们来是抓人的,但是却惹出了个大麻烦来……我们本来在会津藩的地位就很尴尬,这样子就怕会落人口实!”

    “钱。”山崎忽道,“小前川的老大贪钱成性,虽然於师傅室收入颇丰,然而平日最喜欢於花街柳行流连,而这种地方偏偏就是销金窝,故此最缺钱用。”他顿了顿,眼睛瞄向了芹泽及山南两人,不急不徐地说,“此人在师傅室中有极大的影响力,如果想要把事情摆平了,只要搞定了他们老大便可以了。”

    “可是……哪里来的钱呢?”总司目光一黯,托著下巴寻思著,在这几个月来他在处理事情上也变得越发稳重起来,“最近队里面方有些许盈余,这一次逮捕‘天下浪士’的奖金有多少也是未知之数,但估计也不会太多……这些钱,是肯定不能塞得住这群人的嘴的。”

    “那就去借吧,无论如何先摆平了这事再说。”芹泽沉著声音道。

    山南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提出了疑问,“我们应该找谁借去?现在事情紧急,也实在没有时间让我们凑钱了!可是……在大阪我们也无人可借啊。”

    “我有,可以替你们借。”山崎抓了抓削得短薄的头发说道,“这是对斋藤的报恩……”我不解地看著他,暗忖著我什么时候帮过他。只听他言简意赅地提醒我,“迷路的时候帮了我,所以要感谢你。”

    我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应该是在东海道时我曾把迷路的他带出有人家的地方的事。

    “哎呀?”总司歪著头不解地看著我们,但马上便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不过,无论如何,还真是感谢山崎先生了。话又说回来了,山崎先生知道得还真多啊,不愧是忍者……”

    “不。”山崎摇了摇头,那张似是永远睡不醒的脸在那刹那间出现了一些极微弱的变化,“这不过是兴趣而已。”

    兴趣?所有人忽然沉默了,连总司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啊,兴趣。”只见他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面出现了土方泡茶的想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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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候了,在这多日来的奋斗之下,终於打好了一章!(我现在感动得想落泪)

    这个星期是陆运会,负责当工作人员的我每天都累得快站不起来了,所以打文的时间也少了,更糟糕的是本来已经差不多好的手跟脚又开始间歇性的痛以及酸软。

    然而,最值得高兴的是,山崎?又出现了!此人的第一次出场已经是八月时的事了,实在太令人感动了啊啊啊!这个人我之前也已经介绍过了,在前期是新撰组的诸士调役兼监察,后期则向松本良顺学习医术,在鸟羽.伏见之战中受重伤,后死亡。不过在PM里面的造型实在太帅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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