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724 更新时间：09-01-03 23:54
“桂小五郎逃跑了？”被拔高了的声音响彻云霄，扫去了清晨的恬静。井上蹙起了眉头看了我一眼，我无奈地对他耸了耸肩，说明我也是无能为力，他只得又是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对前来报告的岛田说，“唉，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岛田，这次辛苦你了。”
岛田脸上带了些愧疚之色，朝他点了点头，“实在很抱歉，源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他顿了一顿，说道，“我还想去远点的地方打探一下消息，说不定桂还没离开京都！”
“那就麻烦你了，有消息请马上通知我们。”
“啊啦啊啦，那个桂还真是会逃跑啊！”新八挑眉笑道，随手抓了抓那把乱七八糟的头发，“不过，也算是没有白跑一趟，抓到了那家伙的从者，结果也不算太糟糕。我想，至少还是可以从他们口中多少问出些情报。”
“虽然如此，可桂那家伙也是个不容小覤的人物！这样子让他逃走，就等於是放虎归山啊。”井上面上不无忧色，又再次叹了口气，沉声道，“八月十八日那一件事，他好像也是主谋之一吧？现在若不趁著此人未成气候前除掉，将来必定会是我们的大敌……”
我拍了拍井上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源，这种事也是急不来的，你就别心烦了！而且，抓不到桂也不是你的错，也别再自责了。”说著，我又看了看四周，不禁惊讶地问道，“我刚就说怎么这样安静……怎么，今天总司竟然没来？他到哪里去了？”今天大家都在这边了，而那爱热闹的家伙竟然不在，倒是让我觉得有点错愕。
“这个嘛……”平助面有难色地看著我，目光游移不定，一副心虚的样子。他悄悄地看了眼井上，待对方轻轻地点头以后，方支支吾吾地开口，“听说在举行相扑比赛的那一天芹泽先生跑了出去后，一怒之下把人家的房子给烧了……昨天奉行所又有人来找近藤先生，要求无论如何也得给一个合理的答覆。这次近藤先生很生气，於是派总司出去看看情况。”
我瞪大了眼睛，芹泽平日出去最多也不过是抢钱罢了，最最过份那次也只是伤了一小女孩，却并无人因此而失去性命，而且事情也做得隐密。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次竟然烧了别人家的房子！这次的影响已不单是“影响壬生浪士组的名声”，更甚者是已经惹起了百姓的恐慌——如果哪次芹泽再发怒的时候，难保他会直接拔刀当街杀人！
想到这儿，我连忙问道，“那么，这次……有人受伤了吗？”
如果没有人受伤的话我们大可以找个理由胡混过去，可是如果伤了人的话，事件可真的是不得了了。壬生浪士组刚刚得到容保赐名为“新撰组”，在京都里面虽然尚不是很有名，然而已经渐渐多百姓知道我们的存在，地位已经不复往日。而且，好不容易才爬到了现在这种阶段，我们谁也不可能因为芹泽一人而放弃所有来保全他，所以……土方肯定会处罚他的。
“嗯，大和屋里面一家五口……”新八怔怔地看向远方，低低地应了声，声音听起来忽高忽低的，宛如虚幻，“全部在大火中烧死，连完整的尸体都没能剩下来。”
我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幸而背后的平助跟原田扶了我一把。嘴巴嗡动了几下，然而所有的话都被噎在喉咙间说不出来。此刻我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由得咬住了下唇，眼睛却瞪得比铜铃还大——竟然就为了一时的争执而杀人，芹泽放火虽然是因为一时的怒火，然而在放火之前难道他就真的不知道里面有人？
甚至，在放火后得知里面有人，却为何仍然可以无动於衷，冷眼旁观？
“怎么会这样……”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心里面想到的却是土方拟定的局中法度，不禁又是一惊。我撑著原田重新站直，低声问道，“土方先生他……他又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新八正色地看著我，那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上带了些复杂的情绪，看不清是喜是怒，“一君，我们是相信你的，所以我们把这些事情全数都告诉你。”
我微微一怔，眨了眨眼睛，反射性问道，“新八，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这话说得倒有些奇怪，似乎话里有话。
“在那一天奉行所来过以后，近藤先生曾经问过芹泽大和屋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井上淡淡地在旁补充。他是近藤的师兄，同时也因为天性使然，常在近藤身边待侯，故此对这些事特别清楚，“芹泽他对近藤先生的解释是——放火烧毁大和屋的是佐佐木爱次郎，指这次是他在醉酒后闹事所酿出来的大祸。”
“可是……在第二天的夜晚，佐佐木却被杀了——在朱雀野。”
“佐佐木爱次郎？”我愣了愣，快速地回想著这个人的模样，“是出羽国的那个佐佐木吗？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新八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新八眼帘半敛，微微别过脸去，轻叹道，“一君，新见是芹泽的人啊！”
我嘎然止声，愕然地看著他，心底里似乎也有点明白他那番话的意思，心立马便凉了半截。
只见他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边徐徐说道，“在我们这么多人当中，你比谁都要来得心软，对新见也是特别的好，再加上新见他曾经救过你，你定是心存感激的……”
“可是，一君，近藤先生他们已经不想再沉默下去，立定了决心要杀芹泽了，而新见曾经是芹泽最信任的人！就算说现在他们的关系决裂，可当中到底有多少变数我们谁都说不准……”他的声音越发低了起来，却清晰无比，却又像是一块块重越千斤的大石压在我的心头上。
新八抬起头来看著我，担忧的眼神让我心里又是一颤，“一君，我们相信你，可是我们却担心你会意气用事，怕你会因为新见的关系而放过芹泽，所以这阵子才不断地给你派任务，想要把一切的行动都瞒著你不说。”
他脸色异常的沉重，眉毛也因此纠结在一起，“可是……你是我们的同伴，甚至曾经为了让我们无后顾之休地留在京都而拚上了性命去刺杀清河，也为此差点儿把左手给废去了。我们感谢你，一君，但是……”
“但是，却无法相信我吗？”我冷冷地接上话来。被布带缠得紧紧的左手五指紧拢，可我却感受不了半点抽痛。指尖那股冰凉一直窜入心脏的位置，那一刹那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变慢，本来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在黑色的大海之中沉没无踪。
我是相信他们的，可是他们却无法相信我吗？我能够为土方的一句话而无条件地拚上了性命，甚至死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或者后悔，却原来就算我这样做也根本得不到他们的信任吗？忽然之间，我很想仰天大笑，笑自己原来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作多情，其实在别人的眼睛里面根本就没有容下我的位置，而我却在傻傻地为他们卖命……
父亲，我真的是傻了，我竟然连这个也没有发现！我自以为找到了能够把命与心都交出来的朋友，却原来由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地奉献而已。在遇到大事的时候又有谁愿意把他们的心交出来给我，然后说“我相信你”这种话？我以前以为有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的幻想，我斋藤薰又何得何能得到他们的信任！
“不是的，一君，你别误会！”平助急了，箭步上前来拉著我的手袖，那样子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新八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是担心你觉得不快乐，担心你两边为难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的……”他怯怯地看著新八，却见他咬著唇沉默不语，我却不明白他的表情到底是难过还是心虚抑或是其他。
我脸色有些刷白，闭上了眼睛，心却像被人狠狠地撕掉了一部分般疼痛。我挣开了平助的手，哑声道，“可是你们不告诉我，我更加难过啊……”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看向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以为你们相信我的，真的，我以为你们相信我的……我也以为你们知道我的。”说罢，我深深地凝视了他们一眼，然后猛地转过身去往屯所处走去，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抱歉。”
“等一下，一君……”原田的声音在后面传了过来，然后话没说完便被人拉住了，话却再也说不下去。
那沉重到压抑的气氛把所有人都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低著头看向自己的手，许久不曾有过的迷茫再一次浮上心头——当然，我到底是为了些什么握刀的？对，是那个信念吧，强者生存，弱者死亡……
既然如此，现在我又在疼些什么呢？我只要活著就好了，只要自己能够活著就好，其他的事情我又管它作什么。那些事情，根本就不重要的吧，对於我来说根本就一点儿价值都没有。
我真笨……父亲，你说对吧？如果还在的话，肯定会取笑我的。
我有些嘲笑的笑了一声。清晨的宁静真是讨厌啊……要是有些人在那该多好，至少这样能够告诉我，现在的我并不是独自一人。
现在，我又再次孤单一个了。
呵，我真的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呢，可是……
父亲，我又想你了。
※※※※
本来想要回屯所里的，许是害怕回去面对土方他们，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走向另一个方向。走著走著，街道之上也渐渐地开始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的早上使我本来纷乱的心思稍微平静了一点儿，然而手上的冰凉却不曾和暖过。
我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觉得有些熟悉。凭著感觉拐向另一条昏暗的巷子，顿时觉得霉气扑鼻而来，惹得我不禁大声地咳嗽起来。过得不半晌，再瞪开眼睛的时候，心却倏地一颤，眼眶也涌出了一股涩意，然而那温热的液体却一直徘徊在眼角不曾流下。
脚步不受控制地迈了起来，慢慢地走进了那条巷子。木板、竹干、箱子等杂物被随意地扔在地上，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在堆放在一起。我慢慢地越过了那些长长的竹干，又拉开了那些早已经烂了的木板，抽出了一块空地过来，然后蹲下身子来伸手摸向那粗糙的地板。
就在这一小块土地上，我失去了母亲与兄长，同时也遇见了父亲，更认识到了这个年代的丑恶。
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里，我失去了所有爱，同时也得到了所有爱。
“父亲，母亲，哥，我好想你们……好想好想。”我把头埋在臂膀里面，闷声说道，“呐，母亲，你现在肯定在怪我吧？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有去看看你，尤其是在这一年，明明人就在京都，可是在你死忌的时候却没有去看你……你现在肯定在讨厌我，对吧？”
“你就怪我吧，讨厌我吧！我是没关系的啦！”我忽地轻轻地笑了起来，手脚带了些颤抖，於是我又把自己抱紧了几分，“现在的我，满手的血腥，根本就不敢去面对这样善良的你呢……这样根本对你来说是一种侮辱啊！”
“而且，我也没脸去见你啊。”
“母亲，你知道吗，现在的我多想叫你一声妈妈。可是，我不能，罪孽深重的我没有资格这样子叫你！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够恨我，深深的……虽然我知道这样也不可以弥补我的过错，可是母亲，你别待我这么好，也别让我的日子过得这么好！”
“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的……”
“呐，你知道吗？今天我发现自己原来是多么的天真，我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可是却怎样都得不到别人的信任呢……母亲，你肯定会觉得很奇怪吧，明明就是这样的一个杀人狂，可是却竟然会去找妈妈吐苦水！多奇怪啊……这根本就不合常理嘛！”
“你说，现在的我搞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报应呢？呵，原来是这样啊，这可是得下地狱的报应了。”
“可是，比起那个……”
我直接坐在了地上，仰首看向上方，然而这条暗巷却是透不进半点阳光进来。我缓缓地伸出了手，喃喃地道，“现在的我，就算仰望天空也看不见阳光呢……虽然说这话很不要脸，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想念那温暖的太阳啊，就像是我想念你们一般。”
如今的我，已经堕入了黑暗，光明不复。
“不，母亲，你看看我，又说错话了呢！呵呵……”嘴边勾出一抹苦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宛若梦呓：
“也许，你们便是我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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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吧，继续扭曲吧！我喜欢扭曲的人，扭曲的、黑暗的人是多么的有爱啊！
这个星期如愿地更了两章，虽然是在下一个星期开始前半个小时才写好，但大家不应该把它看成是我偷懒到最后一分钟，而是我坚持到了最后一分钟仍然不放弃这种精神啊啊啊！
话又说回来了，我这个月好忙啊，刚刚看了看补课的时间表，囧了！因为上年自修中史的关系，我们的老师把我拖去了补底班把上年的中史给补回来，可是又因为我是拔尖的关系，又得把拔尖班也给上了！（话说，我的同学对我已经无语了，开校以来第一个自修中史，然后在第二年转修，然后还是补底拔尖并存的学生！天理何存！）
绝望了！我对这个混乱的世界绝望了！（请参看《绝望先生》，愤青必看啊！）
最后，忽然想起来了，我得再重申一次：
周清荷同学（微笑），这真的是一部关於亲人以及战友之间“爱”的故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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