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51 更新时间:20-03-25 14:11
夜色深沉,月色被云雾遮蔽,迷蒙的微光覆盖住大地万物。安静沉寂的春秋殿内,只有更漏滴答声。
牧之躺在榻上侧耳听着殿外的动静,内心盛满惊惶恐惧。
滴答、滴答、滴答。是更漏声。
啪嗒、啪嗒、啪嗒。是脚步声。
牧之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把自己塞进厚厚的被褥里。
来了!他来了!
厚厚的被子是牧之唯一的倚仗。脚步声越近,牧之抖得越厉害。
“刷!”被子被人掀开,露出那个人的脸。
五官浓重如疏星朗月,举手投足间威势压迫浑然天成。
“牧之。”他轻唤,“怎么了?”
“承浚……”牧之紧紧攥住被子的一角,心中惧怕不已。
“又梦魇了?”晏承浚抱着牧之。
牧之不敢说话,想推拒他,却瑟瑟发抖,只能把双臂挡在自己和晏承浚之间,乞求地看着他。
“承浚,今天,不要了好不好?”
“为何?”
还未答话,眼泪便落了下来。
“承浚,我疼……我怕……”
晏承浚稳稳地握住牧之的手,轻声说:“我也疼啊。”
他脱去衣服,托着牧之的腰,慢慢推了进去。牧之惨叫,眼泪流得更凶,颤抖着腿,啜泣着。
“牧之,很疼吗?”
牧之泪眼朦胧,看向身上的人,忙不迭地点头。疼,特别疼。从小金尊玉贵,娇生惯养地养大,何时受过这样的疼和屈辱?
晏承浚看着牧之的眼泪,轻轻吻去:“别哭了。我已经不心疼你的眼泪。”
牧之倒抽一口冷气,眼神里的屈辱掺杂了一丝恨意。晏承浚看到了牧之的情绪,并未生气,而是更加用力的、不留余地的,狠狠刺进去,再快速抽出来。
会求饶吗?晏承浚饶有趣味地盯着身下咬唇呼痛的人。能让一国天子求饶,一定,很有趣。
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牧之痛得昏昏沉沉。喉咙嘶哑干涸,下shen如同在粗糙的麻绳上反复刮擦一般,痛的让他想大声求饶。可牧之的骄傲不许。他是天子,是天下万民的神,怎么可以对着一个臣子讨饶?
这是牧之被幽禁起来的第二十天。被侮辱的第四天。
从噩梦里幽幽转醒,身边立着的是牧之现在唯一的心腹,从小跟在身边的福满。整个春秋殿,都是晏承浚调来的人,唯一能信任的只有福满了。
福满见他醒了,忙用袖子不留痕迹地擦了擦脸上的泪,上前扶起他:“陛下醒了?哪儿不舒服吗?”
下shen不舒服,可不能说。牧之咬着牙,忍着剧痛,吐出一口气。
“晏承浚呢?”
福满抖了一下:“主持朝政去了。”
牧之从喉咙口里挤出一个“好”字,便昏昏沉沉地又躺了下去。
到底是金尊玉贵娇养大的,连续被这样折腾,又不肯开口找太医,这会儿竟是病了。
“别让宫里知道。”晏承浚得了消息,这么吩咐阿德,“让莫如是进宫里伺候。”
牧之封王开府时,府里有两个丫头,现如今随他入宫,成了侧妃。晏承浚不怕有人传出闲话,但也不愿多生事端。春秋殿是他造出来的铜墙铁壁,什么样儿的消息能从里面出来,只有他说了算。
莫如是来得很快,晏承浚一直在床边坐着,见他来了,略略指了指高烧的牧之。莫如是弓着腰,冷汗一直不停。
现如今晏家的大公子,啊不,是大当家了,和他记忆里那个峥嵘有力、朗朗乾坤的孩子似乎不太一样了。被他那双眼睛看着,莫如是竟然不敢直视。
“如何?”
“寻常热病罢了,配些白虎汤便好。”
晏承浚挥挥手,莫如是便安静地告退了。
“别装了。”晏承浚有些好笑地看着床上的人。
长睫微颤,单薄的眼皮抖了一下,缓缓睁开。
“没用早膳?”晏承浚掂量了一下牧之的手腕。
“没胃口。”牧之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触碰。
“很好。”晏承浚抖了下袍摆,走了出去。
不多时,芸玺端了托盘来,荤素两个小菜,一碗汤,一份饭,和一碗药。她对着牧之行了礼:“陛下,晏大人吩咐膳房准备的,请您一定要用完。”
牧之咬牙,看着芸玺,问道:“在朕的宫里,朕连吃不吃饭的选择权都没有吗?!”
芸玺跪下:“请陛下用完。”
“滚。”牧之一阵发晕,“朕没胃口,出去。”
福满上前接了芸玺手里的托盘:“陛下,要赶紧好起来才行。”
牧之吸了一口气。是的,他得赶紧好起来,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忍着干呕把那苦涩的药喝下,匆匆吃了几口饭菜,便躺回床上。
他病得昏沉,不是用脑子的时候。可他却控制不住的去想,想他的父亲,想晏承浚,想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为何消失了几个月的晏承浚,一回来,就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了。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他总是温柔和煦,对自己耐心极了。不管做什么糊涂事,他都只是无奈地笑一笑,说一句:“成王殿下,这样有失体面。”
是了,那时自己刚封了成王,还不是太子。开府之后比在宫里自由许多,他常让晏承浚来陪自己玩儿。从前,晏承浚恪守君臣之道,即便自己对他表明心意,他也不敢放肆。如今呢?
如今他权势滔天,将自己幽禁在春秋殿,日夜凌辱。
牧之咬牙,心头疼得厉害。
这不是从前那个把自己放在手心儿里疼着的晏承浚了,他长着晏承浚的脸,却只是一样的皮囊罢了。
“睡了?”
牧之正出神地想着,却被晏承浚的声音拉回了神智。他手里拿着一沓奏折,脸上不见喜怒。
芸玺端了托盘过来,上面竟是他中午吃的饭菜。晏承浚扫了一眼,淡淡道:“怎么不吃肉?”
“荤腥重,犯恶心。”
“那便砍了备这道菜的厨子的手吧。”
牧之心惊。他自持天子,确实没把自己和平民放到一个水平线上去衡量,可他父亲常教导他应待民如子,因此他也不轻贱人命。可晏承浚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他吓了一跳。
“不可。”
晏承浚的眼神飘过来,牧之看着他:“和他没关系,是朕病了,胃口差了点。”
“陛下不乖。”晏承浚抚摸着他的脸,牧之一抖,整个人如坠冰窟。
“念在陛下shen体不好,这次就罢了。希望陛下下次好好用膳。”晏承浚把手里的奏折放到牧之膝上,“陛下先看看这些。”
自从他被幽禁在这,就再也没接触过国事。晏承浚不愧是太子伴读、开国元老的儿子,居然有能力处理好军政大事,甚至绰绰有余。现在晏承浚突然把奏折给他看,他不由狐疑。待仔细看了一遍,他才知道晏承浚的用意。
“这些老臣,真是护主。”晏承浚不知是真是假地夸了一句,“非要见见陛下。我说陛下龙体欠安,需要静养,他们却闹得让我头疼。”
“你若头疼,那让朕去见一见不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陛下若是见了他们,多说了话,臣不就倒霉了?”
牧之气苦,看晏承浚似笑非笑的样子,怒从中来,指着他道:“你也知道!”
晏承浚神色阴沉下来:“陛下安心养病吧。”
说罢,一甩袍袖,便要离开。
“承浚!”牧之跌跌撞撞地从塌上起身,一手抓住晏承浚,“你究竟怎么了?”
晏承浚没有转身,他一根一根掰开牧之的手,宽阔的背影挺得笔直。
“你是我的晏承浚吗?”牧之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轻声对着已经走出殿门的背影呢喃。
第二日,芸玺端了早膳和汤药。牧之犹豫了一下,忍耐着把东西吃完。芸玺刚走,他便忍不住呕了出来。
他自小肠胃不好,先皇一直命人细细养着,他吃了十几年药膳,哪怕开了府也没断过,可一直没养好。心情不佳或者大病的时候,胃口总是很差,吃的少,还容易干呕。
牧之不敢让旁人知道,只得喊福满来收拾。正收拾到一半,就被晏承浚抓了个正着。
“很好。”晏承浚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牧之一抖。他知道,晏承浚这是生气了。
他生气的时候,从不和自己大吼大叫。他说自己是臣子,是不能对主子动气的。但牧之很怕晏承浚这么看他,他这么盯着,自己就像被这个眼神冻住似的,忍不住要去哄他开心。
“承浚,你别气。”牧之习惯性地去哄他,“朕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朕肠胃不太好,病了的时候,吃不下太多。”
晏承浚向芸玺吩咐了一句什么,便在牧之身边坐下。
“我让人再备点米粥。你在吃药,肉粥不能吃,甜粥也不行。”他徐徐交代着,似乎极在意牧之的身体。
牧之不敢说不,他实在怕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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