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章节字数：3268 更新时间：08-08-06 19:58
“我听说，你打算帮那个小子重构身体？”
晚上就寝前，伊扎克一边擦拭自己的佩剑一边问着阿斯兰。
“嗯，只有重构身体才能让那个孩子成为完全的人活下去。”
“在那之前，还要先解除他的‘罪’？”
“嗯。”
阿斯兰正在仔细端详一只匣子，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只匣子做工很精致，不仅雕刻了细致优雅的花纹，还镶嵌着宝石和灵晶石之类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不过对于身为大陆最为富庶的国家之一的修兰城的城主的伊扎克来说，却不算什么，让阿斯兰感兴趣的是，这只匣子从样式上来看似乎非常古老了，好像是他封印前那个时候的东西，但是眼前的它看起来好像从工匠的手中离开不到一年的样子。
历经一千多年的岁月，不仅宝石依然剔透，甚至木质的匣子本身都没有丝毫腐朽。
它是伊扎克特意从圣地那里带回来的。据说是上次下山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拿，因为急着去找失踪的阿斯兰。
里面是什么宝贝呢？
阿斯兰伸手按上匣子的搭扣，却被无形的东西轻轻弹了一下。他有些吃惊。
“喂，认真点回答我啊！”
不满他好像敷衍一般的回答，伊扎克叫了起来。
“伊扎克，这个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啊？值得你投诸这么多灵力在它上面？”
那个匣子，是被小而精纯的结界所包裹着的，所以，它才会完全不会受到时间的腐蚀。阿斯兰触到那个结界的时候，便已经了然了。
伊扎克突然红了脸，丢下手里的剑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匣子，嘴里有些没底气地吼道：
“KUSO，这点灵力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
“伊扎克？”
“……”
“嗯，如果是不方便让我知道的我就不问了……”
“该死，你不要摆出那副样子来！你如果要看，就拿去看吧！”
一边说，伊扎克一边把匣子塞回阿斯兰的手里，
“其实，大部分都是你的东西……”
“我的东西？”
“……看了就知道了……”
他划出几个灵文字母，打开了匣子的密封结界。
阿斯兰有些好笑伊扎克的样子，别别扭扭的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如果告诉别人这个家伙已经一千多岁了一定没有人相信。嗯，当然只要是懂点灵力的人还是会相信的。
直率、真诚、果断、善恶分明、如同风一样无所拘束，无所畏惧，这是伊扎克的优点。在普通人随着年龄和阅历在逐渐消磨了这种锐气和勇气的时候，伊扎克却将之纯粹地保留下来。这并不代表着幼稚，勇气和直率不等于愚蠢和无知，伊扎克知道什么时候不得不压抑着自己，而且他做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他最多只是骂上几句“KUSO”而已。然而他保留着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艰难，他坚持的自己的责任和正义不可侵犯。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坚持着这一点。
伊扎克，是属于英雄时代的。
喜欢这样的伊扎克！
如果没有守护者的身份的话，他是不是能够飞地更高呢？
“发什么呆？打开看啊！”
伊扎克好像又有些急着想让他看到匣子中的内容。
阿斯兰有些恍惚地打开匣子盖，却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里面全是信！还有一些便条之类的东西。
阿斯兰认出了自己的笔迹和印章。
他看了看伊扎克，心里被彭湃的潮水所激荡着。
“伊扎克一直这样保护着这些信件吗？”
伊扎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
“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纪念。”
的确，短短的相处时光，自己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作为纪念的东西。
阿斯兰觉得心里的什么地方在绞痛，于是他伸手取出了一沓翻看着。
“给伊扎克·玖尔
阿斯兰·萨拉”
开始的一些，封面上都这样写着，然而到了后面，就变成了：
“给伊扎克
阿斯兰”
这些都是，自己还在奥布的时候，给伊扎克写的信。
那个时候，伊扎克忙着修兰城的事务无法脱身，自己劝告他专心处理政务不必为自己担心，于是与他约定必须经常通信来让他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取出了其中的一封慢慢展开，心里说不清楚的味道，唯一知道的是，自从由封印之中醒来，第一次，对千年以前的那段时光，产生了怀念。在那个绝望的岁月之中，这些薄薄的纸张，总是随着一声清脆的鸟鸣，带给他染着修兰花的清香的温暖。
“伊扎克：
最近东边的情况有些不对，图塔哈尔的宰相成了德裴拉·尼厄·修米卡，我曾经见过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父亲似乎一直在利用着他，但是他也在借助着父亲的力量登上高位。这个人掌握了图塔哈尔的大权的话，东方恐怕也不会平静了……
……
……
……
最后，关于海涅告诉你的我昏倒的事情，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因为有些发烧所以才会脚步不稳的，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你不要真的过来啊，我知道修兰那里的形势也并不好。（事实上，我想现在大陆已经无处没有被战火所侵扰了），你新任城主，这种关键的时刻不可以离开的！我真的没问题，睡了一觉以后完全好了。虽然这里的确比修兰要辛苦，但是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真的很高兴。所以，你不要为我担心了。
顺便说一句，我想你应该换一只传音羽了。虽然这只的确速度很快，但是恐怕它已经太累了。
阿斯兰”
在倒数第二段旁，阿斯兰看到一个熟悉的刚劲的、有棱有角的笔迹写了两个字“笨蛋！”他轻轻笑了起来，但是眼眶却有些热。他想起在这封信之后，伊扎克是怎样从修兰直接冲了过来，硬是要把自己带回去的。
当时虽然有些困扰和无奈，却感到幸福——归属的幸福。
离别了PLANT后，漂泊无根的感觉一直难以察觉地撕裂着他的心。祖国无法回去了，曾经和母亲共同度过甜美时光的“家”更是无法回去了，自己究竟是属于什么地方？又要前往什么方向？一切平静之后，何处才是自己的安身之处？
伊扎克给了他答案。
而修兰成了他的寄托之处。
阿斯兰微微抬起头来，空气中充盈着的淡淡的修兰花香将时空交叠了：
千年万年，修兰花永远绽放在人们的胸前，散发出或清淡或甜美的香气。
信比他记忆中的要厚，他翻过来发现原来伊扎克把自己的回信也夹在一起了。
“伊扎克……”
“嗯？”
“能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
身体被大力地拥抱住了，愣了愣以后，他将脸靠在了伊扎克的肩上。
没有我的话，他也许能飞得更高……
这种想法，有些愚蠢吧……但是……
“伊扎克，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
“……没什么……”
“我也是……”
“什么？”
“……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高兴……非常高兴……”
阿斯兰抱紧了对方的身体。
那种想法，真的是太愚蠢了……
“伊扎克……”
“这么多年以来，每当我觉得自己快疯了的时候，就读这些信，读着读着，就感觉你就在我面前微笑着一样。”
“你知道，你睡了那么久……久得我觉得，你永远不会回来了……我拼命地学习，研究新的法术，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些。可是，一百年、两百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时间永远是那么平静缓慢，而世界也依然不变，似乎你走了以后，生活也依然那样过下去。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梦里的人，也许那些时光本身就是一场梦。那么我这么做究竟有没有意义，是不是只是在等待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你是存在的吗，我究竟是在做什么……这种感觉让我快疯狂的时候，这些信可以明确地告诉我：虽然久远，但是，你一定会回来的。那不是一场浪漫的梦，你是真正存在着的……”
阿斯兰紧紧抱着伊扎克的身体，也开始述说自己的思念：
“你知道吗？我在封印之中沉睡的时候，有的时候会做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在叫我，找我，我也叫着你的名字，告诉你我在这里。可是你听不到，依然在徒劳地寻找。梦里只有你一个人，我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我好像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你痛苦地寻找却无能为力。梦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也很痛苦，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恢复一些理智的时候，我知道这是一个梦，便强迫自己进入无梦的睡眠，但是，很快，我又会开始做这个梦：梦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好想你，伊扎克……”
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说过这么多的话，似乎千年的话，都要在这个时候说尽。
说尽这千年的思念……
说不尽。
“那个女孩你打算怎么办？她的情况，比那个小子好不了多少。”
“她需要更加彻底的重构。”
“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开口，不要一个人扛着。”
“伊扎克不会阻止我了吗？重构身体不是小事，何况还是两个人。”
“你决定了的事情，我会支持你。但是，不能像上次那样！”
“……”
“怎么了？”
“除了重构的事情，我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要去做。”
“你是指‘调弦’？”
“你知道了？！”
“一开始，那个奥布王后和你说的时候，我就猜出来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先把两个孩子的重构做好，然后再考虑‘调弦’的事情吧。”
“……答应我，无论如何，要回来……”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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