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311 更新时间：08-08-20 13:20
乍听墨颜的回答，雷式微只道是他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感到不悦，于是继续微笑着道：“墨公子说笑了，每一位琴师都会对自己的琴有些喜好的，就请你别再为因为生气而耽误制琴的时辰了。”
“不……雷兄，你误会了。”看了一眼因为雷式微的话和显出一丝疑惑的墨颜，陆瑶筠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苦笑着将墨颜的意思补充完整，“我大哥并不是在生气，他的意思是……随便什么琴都好，只要你现在帮他造一把新的就行。”
墨颜听完陆瑶筠的补充说明，轻轻地点了点头。
慢慢消化着陆瑶筠的话，雷式微一直保持的微笑变得有些勉强了：“墨公子你……莫不是在开我雷门的玩笑？——或者说，你认为我雷门会为一名连自己的琴都不会多做要求的琴师制造琴？”说到这里，雷式微的声音中开始有些怒意了。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就在墨颜寻思着该怎样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的时候，古月青琉倒是抢先开口了：“小雷你别生气啊，我老大这么说完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事实上，我倒觉得老大并非是不在意自己的乐器，只是他自信能够将每一把样式的琴都弹出它们原有的音色而已！”一心想着说些什么缓解气氛的古月青琉，在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知道有什么要糟——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满了点？
但是当他很心虚的瞄向了自己这番话中的主角，却见那人根本不见半分慌张，眉宇间还隐隐透出了一种理所当然！
罢了、罢了！老大都不急我急什么？——看到墨颜这副神情，古月青琉立刻就释然，再不见半分歉意慌张。
听到古月青琉这番话，陆瑶筠和雷式微俱是一惊。
前者自是担心雷式微因为这番话而有心相试——虽然他并非不相信墨颜的琴艺，但是古月青琉这么说未免也太过托大了；而后者则是震惊于古月青琉对墨颜的如此推崇——难道这沉默寡言的琴师……当真有着让人心折至极的高超技艺？
稳定心神，雷式微平息怒火显出一片淡然神色：“古月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陆瑶筠闻言，刚想开口否认，却见墨颜少有的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缓缓抬头与雷式微对视片刻，墨颜一双黑瞳如星辰般亮了起来：“……千真万确。”
雷式微看着这双眼眸，呼吸微微一窒——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是小看了这名其貌不扬的男子了：那双黑瞳所折射出来的光芒，根本就是一名乐师对自己技艺无与伦比的自信与自傲！
陆瑶筠看着墨颜眼中的自信和几分跃跃欲试，心下不由一定，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是已经胸有成竹了。但这么想着，陆瑶筠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完全的信赖起这位不擅言语却心细如尘的男子来了——这份信赖似乎根本没有产生的原由，但却又让人肯定非常。不知……那个看似大大咧咧容易惹麻烦的三弟是否也有着跟自己一样的感觉呢？如是想着，陆瑶筠偏头看向古月青琉，却发现对方正朝自己使了个“放心”的眼色，不由微微一笑。
雷式微深吸一口气，站起了身来：“雷某并非不相信墨公子的技艺，但如此口气却未免太过托大。——不知墨公子可愿意让雷某相试一番？”
“请便。”墨颜也站起身来，淡然应允。
然后，墨颜人人便随雷式微下了小楼，向庭院的另一处走去。
雷门庭院，琴堂。
墨颜站在这风雅别致的楼阁之前，竟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侧耳倾听。
或悠扬悠远，或清脆活泼；或浑厚深沉，或清越幽雅；一瞬间，琴堂内的各种琴心本质都如同乐音一般传入了墨颜耳中，那种震撼连冷静如墨颜者都不禁为之动容。
“墨公子，你怎么了？”见墨颜突然在琴堂前闭眼驻足，雷式微只道他是害怕了，关怀的话语也不禁轻蔑了几分。
缓缓睁开眼睛，墨颜看了一眼那门上的“琴堂”两字，语气带上了一丝尊敬：“……三百二一，无一凡品。”
听见这句话，雷式微心中的轻蔑还未化去便已全数转为了惊诧——墨颜所说的数字，竟跟琴堂内现有藏琴完全相符！
“小筠儿，你觉得老大是不是还有什么大秘密瞒着我们呢？”跟着雷式微走进琴堂，古月青琉故意放慢了脚步，跟陆瑶筠并排走在了最后面。
“……说过多少遍了，要叫我‘二哥’。”无力的再次纠正到，陆瑶筠对此也有些好奇，“何以见得？”
“首先，老大的眼力好得着实太离谱了。”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嗓音，古月青琉凑到了陆瑶筠的耳边，“他不是一下子就看穿了上次来找我们麻烦的那两拨人的身份？——那些仙人还好说，使用飞行法术的时候泄露了一点仙气；但是找我的那六个妖可是把气息隐藏得极好，如果不是我认得他们连我都不可能知道他们是妖！可是……可是老大竟然一下子就说出了他们的身份来！！”
点点头，陆瑶筠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前面不远处的身影上：“这点不错，但是……魔族中也的确有人是拥有这方面特殊能力的啊？”
“可是小筠儿，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老大的气质有多么奇特？”古月青琉摇了摇头，否定了陆瑶筠的话，“我只知道老大不论是面对那十个仙妖还是在面对我们的时候，从来都是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那感觉……对，那感觉就像是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他做不成管不了的一般！我活了这么久，还没有遇到任何一个有老大这般奇特气质的人——就算是我们妖皇陛下也就只有压倒一切的霸气，却根本不可能做到老大这般的淡定从容咧！”
听到古月青琉对墨颜的评价，再想起自己对墨颜那没来由的信赖感，陆瑶筠突然展颜一笑：“青琉，说不定……我们捡到宝了。”
这时，雷式微已经带着众人来到了琴堂的最深处，那里陈放着五把古琴。
雷式微站在五琴面前，回过身来看向墨颜：“墨公子，这里藏的便是我雷门历代所做得最好的五种式样之琴。如果你能够将它们都演奏自如，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不服了——毕竟这五把古琴都是我雷门先代中精英的心血之作，你可以将它们演奏自如，那么当然也就可以把我雷门任何一把琴演奏自如。”
点点头，墨颜朝那五把琴看去。
雷式微见墨颜没有异议，便开始介绍起这五把琴来：“这五把琴，从左起依次是：连珠式‘枯木龙吟’、霹雷式‘宝袭’、伏羲式‘九霄环佩’、仲尼式‘清梵’以及虞舜式‘海月清晖’。其中，又以‘九霄环佩’琴是我雷门现藏制造技艺最高超的古琴——据说，它的制造技巧仅次于天下第一琴•‘春雷’。墨公子，你想先弹哪一把？”
缓缓扫视了一眼五琴，墨颜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修长漆黑的“枯木龙吟”之上：“它。”
雷式微点点头，将枯木龙吟琴小心的抱起，放到了墨颜面前。
小心地抚过琴弦，墨颜凝视了许久琴上的琴铭和断纹，嘴角微挑，琴音应他的双手而动。
清越的琴声自弦上跃出并于空气中交织成曲，一首《梧叶舞秋风》荡漾开去，一派秋意盎然。
沉淀于清越而略带萧索的琴曲之中，陆瑶筠、古月青琉和雷式微仿佛亲眼看见那一树树梧桐在秋风中舞落了无数黄褐色的枯叶，漫天飞舞的枯叶在空中或聚或散，像是舞蹈，又像是生命最后的涅磐！
一曲终结，众人却仍不能自拔，直到墨颜实在忍不住轻咳一声，才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回过神来，古月青琉第一个冲到墨颜面前抓住了他的双手：“老大，你……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这《梧叶舞秋风》是只能是让人感受到颓败萧索的琴曲，没想到老大你竟然可以奏出宛若生命挽歌般的清越肃穆！！小弟对你的景仰真是………………”
“墨公子，请你选择下一把！”古月青琉感想把自己无限的赞美之词通通送给自己的老大，但雷式微却在此时打断了他那连绵不绝的赞美。
没有察觉到古月青琉哀怨的眼神，雷式微只觉得心里一阵激动！墨颜的那一曲《梧叶舞秋风》不只技艺高超绝伦，琴师的感情更是与琴曲融为了一体；再加上墨颜那仿若对待老朋友一般，每个琴弦的细微变化都了若指掌的精妙指法——雷式微甚至有了“此人便是‘枯木龙吟’之主”的强烈错觉！
也许，他……就是“它”命中注定的主人吧？——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雷式微想。
墨颜小心的将枯木龙吟琴还给雷式微，自己则走去抱起了第二把他选中的琴•“清梵”。
琴音响彻琴堂，带着众人的如痴如醉。
琴曲或激昂或静谧，琴音或浑厚或清脆，《龙翔操》、《风雷引》、《阳关三叠》……一首首名曲随着古琴式样的变化而变化着，每一把琴奏出的琴曲都与它本身相合相依。到了最后，众人甚至都忘记了来到琴堂的最初目的，只望能够沉醉于这高超的琴艺中多些时候，好细细品味这一首首古韵名曲。
当最后一把“九霄环佩”奏出的《欧鹭忘机》被按下了最后一根颤动的琴弦，雷式微立刻站起朝墨颜弯身赔罪：“墨公子，雷某为自己的自大和无知向您道歉，并对您高超的琴艺表示最崇高的敬意——雷某相信，天下间也唯有您才有资格得到‘天下第一琴师’的称号。”
“过奖。”将琴交还给雷式微，墨颜的神情依旧不变，但语气中却有了些微的自豪。
“小筠儿，你说……我们老大会不会是琴魔啊？”听到了刚刚那番精彩绝伦的琴曲演奏，古月青琉忍不住小声的问起身边的陆瑶筠来。
“……要叫‘二哥’，‘二哥’！”陆瑶筠看向神色恭敬的雷式微和表情淡然的墨颜，“我也怀疑，但是魔似乎很少有本相是物品的啊？——那好象是妖的特质呢。”
“要不然老大就是和琴有什么神秘关联！”古月青琉摸了摸下巴，“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对琴这么操纵自如？——要知道我活了六百多年，也就只能和我自己这把弹了几百年的瑟合作默契而已！”
“也许吧，我又何尝不是呢？”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竹箫，陆瑶筠小声道。
见雷式微把五把琴都收好了，陆瑶筠满脸儒雅微笑的走上前去：“那么雷兄，你现在是否可以帮我大哥制琴了呢？”
“恐怕……不行。”雷式微闻言，却微微苦笑起来。
陆瑶筠和古月青琉脸色一变，急噪如古月青琉者干脆大声嚷嚷到：“小雷你太不厚道了吧？！刚刚是谁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只要我老大能够将这五把琴弹奏自如就帮他制琴的？！——别告诉我，你一开始就是想耍我们！！”
听到古月青琉这番怒火中烧的话，雷式微觉得自己如果不赶快给他们一个解释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于是连忙开口到：“古月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自己的技术并不能帮墨公子制造一把适合他的好琴，却并没有说不给墨公子找一把新琴啊！”
陆瑶筠有些疑惑地看向雷式微：“雷兄，你的意思是……？”
“三位，不知道你们是否相信天下间有仙人隐士和魑魅妖魔的存在？”没有正面回答陆瑶筠，雷式微突然转了个话题。
墨颜三人对视一眼，点头。——他们三个本身就是并非凡人的存在。
“各位也知道，我雷门是从隋唐时期崛起的制琴名门。”雷式微慢慢坐下，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的家族辉煌，“几百年间，有无数好琴自我雷门制出并流传天下，古琴雅韵一时间和雷门连成一体，每每谈琴，必言雷门。——但是这么多年了，又有谁知道雷门真正的意义何在呢？”
听到这里，墨颜等人浑身一震，他们知道这次他们可能就要知道一件有关天下的重大事情了。三人本意虽不愿淌这浑水，但无奈好奇心实在太重，只好继续听下去。
“洪荒时期，太古神伏羲削桐木以制琴，琴曰‘栖凤’——那是天下间第一把琴。”雷式微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传说那把琴是太古神伏羲最珍惜之物，可以操纵天象，役使风雨：一弹可使天地逢春万物复苏；二弹可使硕果累累五谷丰登；三弹可使寒风呼啸瑞雪万里；四弹可使风云变色天地颤动！——然而时世变迁，沧海桑田，曾经统领四方、伟大的太古神早已消失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只剩下那把天下无双的‘栖凤’还独自留在世上祭奠着主人昔日的辉煌。为了防止太古神的力量被危害人间的势力所利用，于是在商朝时期仙人与妖魔最后的‘封神之战’结束之后，一名道士带着‘栖凤’躲进了蜀地，并发誓要让自己的后人世世代代守护‘栖凤’，直到它新的主人出现为止。”
“哈哈……这下老大乐子大了。”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古月青琉立刻在陆瑶筠“温和”的注视之下闭了嘴。
墨颜听到“栖凤”二字不由心中一动，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脸上仍是没有半点变化：“‘栖凤’……雷门至宝？”
激动地笑了笑，雷式微接着道：“不错，守护‘栖凤’的正是我雷氏一族。当初带着‘栖凤’走避蜀地的，也正是家祖雷殷。刚刚见识过了墨公子您高超绝伦的琴艺，我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你就是‘栖凤’主人’的感觉，还希望墨公子能和我一起去见一见‘栖凤’，试试看你能不能得到它的认可。”
心念急转，墨颜一时便沉默起来。
按照他自己的意思，自是不愿去碰这些名闻天下的宝物神器——越是珍贵无比的东西，所带来的麻烦就越是难缠；但另一方面，他心里似乎又有着另一个声音叫他一定要去见一见这“栖凤”，因为他隐约觉得这把“栖凤”说不定和他自己的那把原来叫“腾龙”现在叫“风舞”的琴有着什么奇特的联系。
思来想去，墨颜终于做了个决定：“好。”
陆瑶筠听见墨颜答应，先是感觉有麻烦了，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自己和古月青琉的追兵也不少，再加上几个意图夺琴的小贼也没差多少——或者说，他只是觉得只要有这个大哥在，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古月青琉则更没有什么担心的，他本就觉得越乱越有意思，——反正不管那些仙人也好妖怪也罢，根本就没人可以拿他们怎么样。
雷式微感激的一笑，便将墨颜等人带出了琴堂，朝雷门庭院的最中心处走了去。
广阔的池水中央，朦胧烟霞之中有一把赤色的古琴若隐若现。
雷式微将众人带到池边，说到：“羽落池中央的那把古琴便是‘栖凤’了，请墨公子站到我这个位置来试着与‘栖凤’交流。另外诸位请小心，这羽落池中的水是不周山的弱水，诸位如果不慎落水，那么……”
“神仙都难救是不是？”古月青琉无所谓的接下了雷式微的话，站到一边去小声嘟囔，“又不是没掉下去过，我这不是被救上来了么……”
陆瑶筠闻言，诧异之余不禁又觉得好笑：青琉这小子还真是命大，竟然掉进过弱水还能滋润地活在这个世上？——改天定要好好问一问他这事。
走到了雷式微刚刚站的位置，墨颜刚要闭眼与“栖凤”交流，却见一道红光突然自“栖凤”方向射入了他的眉心！墨颜只觉得一段似乎是契约的文字在自己脑海中一闪既逝，然后有一个轻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吾主，请赋予吾新的契约之名。”
“……落埃。”心中突然泛起了“栖凤”千年的记忆，墨颜恍惚间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于是心道。
“遵吾主命。”轻灵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就见那把赤红古琴自行飞越羽落池，落到了墨颜的双臂之中。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雷式微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向墨颜的眼神中满是尊敬：“墨公子您果然就是‘栖凤’的新主！”
“此琴名‘落埃’，非‘栖凤’。”淡淡的回应着雷式微的话，墨颜微微鞠身，然后便向大门方向走去。
陆瑶筠见墨颜已决定离开，于是连忙向雷式微告辞：“雷兄勿怪，我大哥便是这种性格。这次真是太感谢雷兄了，我们现在就先告辞——若有时间，我们以后定当再次上门拜访！”
“对了小雷，”古月青琉也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搭上了雷式微的肩膀，“雷门的这个阵法还是撤了吧，啊？——如果你们这里不按时间和方向走就会迷路的话，你们雷门的生意会越来越少的！”说完后，他还用力的拍了拍雷式微的肩膀，然后便去追墨颜两人了。
愣了一愣，雷式微看着离去的三人，若有所思的笑叹到：“至此，我雷门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这个以雷门庭院为基础，建造起来的守护‘栖凤’之阵法，现在……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吧。”
“何以见得？”突然，一个冷漠而清冽的声音自雷式微身后响了起来。
雷式微猛然回头，就看见了一张清秀而冷漠的年轻面庞。
“你是——！”惊诧之余刚想动作，雷式微却发现一时之间自己就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看看吧，”少年的嘴角在望向渐渐走远的身影时露出了冷笑，“由守阵变成杀阵的‘九转星辰落霞阵’产生的威力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厉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声质问到，雷式微对已经走远的墨颜等人心急如焚。
名为“厉凡”的少年眼神一冷，清朗嗓音却冷冽得如同寒风一般：“雷式微，你身为雷门现任家主却私自将‘栖凤’交给他人，试问你如何有脸面对历经千难万险才将‘栖凤’带来蜀地的雷某？！”
“难道——！”见雷厉凡虽神色冷漠异常但眼神中却带着一种疯狂的执着，雷式微心中猛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此时他已无法再做什么了。
于是雷式微只得焦急的望向了墨颜三人走去的方向，将希望寄托于已经走进了阵法之中的他们身上：希望他们能够凭己力够破阵而出，解救雷门这次突然袭来的灭门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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