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最后结局

章节字数:11044  更新时间:21-01-06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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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死了吗?”洛云裳再一次自言自语地开口:“应该是死了吧!我探不出你的鼻息。你居然就这么死了,还真是让我难以置信。不过,你是不是也许也没死呢!不是说草木精华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功效吗?”

    洛云裳是真的没想到,她与张绩溪的再见居然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对于张绩溪,洛云裳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有仰慕,有羡慕,或许还有一些难以说出口的崇拜。而寄托了她如此多感情的一个人,此时就这么生死不知地躺在她眼前,不得不说,这对洛云裳而言,是一种很大的冲击。

    洛云裳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原本洛云裳是想宽衣进树池内浸泡的,但这个想法在发现张绩溪已经躺在里面之后,发生了改变。

    对于她而言,张绩溪是类似偶像的一种存在,尽管她与张绩溪真正接触的时间非常非常的短暂,可这并不妨碍此时,她并不想打扰张绩溪的安宁这一想法。

    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确实很虚弱,所以洛云裳还是从树池中取出了一些草木精华,用于修复自身的伤势。值得一提的是,草木精华不愧是天地奇物,不但治好了洛云裳身上的伤势,恢复了她被毁掉的容颜,连带着她被废掉的经脉也一起修复好了。

    而且好处不光如此,之后洛云裳尝试重新修炼武功,发现进展可谓是一日千里。短短一个月,她的武功不但恢复了,还比之从前高出了不少。

    就在洛云裳韬光养晦的这一个月里,之前追杀她的那些暗卫,也想了不少办法,想要到达崖底,只可惜,他们没有洛云裳的气运,纷纷被凶残的吸血柳树阻隔,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最终选择了放弃。

    当然,他们的退去,也有敖云青的松口。

    在崖底暗室中,洛云裳暗无天日地熬了两个月,随后做出了离开的决定。

    “我决定走了,在这待了两个月,以你的性格,想必已经很烦我了吧!这次离开,我是去找敖云青报仇的,你还不知道吧!敖云青称帝了,虽然是凭着对他的恨意逃出来的,口里也一直喊着要找他报仇让他后悔,可其实在此之前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可现在我有了,因为我见到了你。说起来,你还真是我的福星,第一次遇见你,你拉着我颠覆了大云皇朝,实现了我很多祖辈没有完成的夙愿。第二次见你,你又给了我新生,给了我报仇的筹码。这次离开,应该是没命回来看你了。你,算了,想来你也不耐烦听我那些有的没的,”

    洛云裳习惯性地来到树池前对着躺在池底的张绩溪自言自语,话到一处,突然顿了顿,随后好似释然了一般,洒脱却又异常认真地看着池底静静躺着的人:“张绩溪,我走了”

    认真道别之后,洛云裳自张绩溪身上取走了一物,随后转身而去。

    自暗室上到大树所在的山洞之后,原本洛云裳以为自己离开特定位置后,就会受到大树的猛烈攻击,可也许是因为洛云裳服用过草木精华的原因,那大树居然自始至终都没有攻击洛云裳,而是放任洛云裳安然离去。

    彻底重获新生的洛云裳出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直奔溪国而去。洛云裳深知,哪怕她如今武功大进,但想光凭她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向敖云青复仇。

    为今之计,只有借助旁人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如今天下,能帮助她实现目的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敖云青的哥哥州成帝——敖庆洲。

    十天之后,溪国皇宫内,还在挑灯批改奏折的敖庆洲,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

    “好久不见,陛下别来无恙吧!”

    突然冒出的声音好似投入湖水中的石子,下一刻,原本空无一人的政殿中出现了繁多暗卫,这些暗卫手持各式武器,将坐在御桌后的敖庆洲挡在身后,形成密集的包围圈将突然出现在政殿中央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以防对方图谋不轨。

    看着突然出现在政殿中的身影,敖庆洲很是意外。

    站在下手之人是出声后才被暗卫们发现的,这说明,眼前之人的武功极高,若是对方真想行刺,虽然有着众多暗卫保护,但结果还真不好说。

    敖庆洲的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些想法,而此时,被众多暗卫虎视眈眈盯着的紫衣人,伸手将自己头上的斗篷帽掀下,露出了真容。

    而看到了对方容貌的敖庆洲也是认出了紫衣人的身份,敖庆洲挥手示意听到动静冒出来护驾的一帮暗卫退下。

    “是你,倒是命大”以敖庆洲对敖云青的了解,敖庆洲原本以为洛云裳应该早就被自己弟弟弄死了才对,却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能活到今日,这才有了此时,敖庆洲见到洛云裳的这句感慨。

    “没办法,眼看着负心人越来越好,我自是不舍得去死”洛云裳说这话时,身形并没有移动,而是继续站在原地。这番举动只是为了告诉敖庆洲她并无恶意。

    虽然敖庆洲遣退了暗卫,但洛云裳很清楚,敖庆洲此举并非是信任她,那些暗卫也并不是真的离开了而只是退回了隐蔽的角落。洛云裳很清楚,只要自己有丝毫不轨的举动,那些暗卫会和之前出现时一样,对她发起猛烈攻击。她是来寻求合作,并非来挑事的,是以才会以一些行动表明自己并无恶意的诚意。

    洛云裳这话一出,敖庆洲大概也猜到了洛云裳的来意,无非是借力打力,想利用他的势力报复敖云青。

    “你的来意朕清楚,无非是和四年前一样,想利用我打击青始帝。虽说朕和青始帝早已决裂,可朕很不喜欢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你若是没有什么好的筹码,此番还是将命留下吧!”

    敖庆洲的话说的很平淡,可也真真切切让洛云裳感受到了敖庆洲的变化,若是换作四年前的敖庆洲,是肯定无法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要一个人命的话语来的。

    “你终于也变了,只是不知这是否是她想看到的”察觉到敖庆洲的变化,洛云裳眼神有些复杂地感慨道。

    洛云裳口中所说的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人都知道那是指的谁。一时间,政殿中安静无声,陷入一种压抑的沉默之中。

    “说吧!你打算以什么筹码说服朕帮你对付青始帝?”

    沉默总需要人打破,当年敖云青还没和洛云裳翻脸之前,敖庆洲和洛云裳也是共过事的,所以,敖庆洲是很清楚的,洛云裳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不容小觑。他深信,以洛云裳的心智,肯定是有足够的把握,才敢现身来找他。所以,他其实对洛云裳准备说服他的筹码,很感兴趣。

    “陛下希望我的筹码是什么?”面对敖庆洲的直球,洛云裳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不过,她这句反问并非真的需要敖庆洲回答,所以,她在反问之后,也没停下等敖庆洲的回复,而是自问自答地继续说道:“陛下曾经也是与我共过事的,想必也了解,我这人素来只做有把握的事,而这天下谁人不知,陛下的软肋是什么?所以”

    洛云裳还在自说自话,敖庆洲却等不及一样眯起了眼神,死死盯着对方:“你知道她在哪?”

    虽然被敖庆洲抢了话,但洛云裳却并不生气,相反,她还有点高兴,因为敖庆洲的反应无不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敖庆洲依旧非常在意那个人,而这也让洛云裳更有把握让敖庆洲乖乖为他利用。

    洛云裳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此时她说的再多,也没有一件强有力的物证来的有说服力。

    所以,只见洛云裳从袖中拿出了一样东西,也是这样东西,让敖庆洲变了脸色。

    敖庆洲急急从御座后的椅子上站起,快速走到洛云裳身前,一把将洛云裳手中的红玉抢了过来。洛云裳没有阻止,任由敖庆洲拿走了手中的红玉。

    显然,此时的敖庆洲有些乱了方寸。因为若是洛云裳对他有歹心的话,这么近的距离,敖庆洲肯定是非死即伤的。可此时敖庆洲却没有想到这些。只见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玉,反复的确认,甚至将自己身上佩戴的红玉拿出来比对。当真的确定了那红玉的真假后,敖庆洲的眼圈都红了。

    “她在哪?”敖庆洲急不可耐地伸手抓住洛云裳的肩膀,泛红的眼死死盯着对方,此时的敖庆洲如同沙漠中寻找多时终于看到绿洲的旅人,不愿放过洛云裳脸上的丝毫表情。

    敖庆洲的手抓的很用力,但洛云裳此时却没有喊疼,因为她是能明白敖庆洲此时的心理的。

    “她在柳城外的一处悬崖之下,柳城隶属绩云国领地之内,敖云青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过,你若是想不惊动敖云青去找张绩溪,怕是不可能。为今之计,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打下柳城,让柳城成为你的领地。”洛云裳这会倒是没和敖庆洲绕弯子,直接便将张绩溪的下落告诉了敖庆洲,顺便还帮敖庆洲分析了一下形势。

    面对洛云裳的爽快,敖庆洲反倒是怀疑起这条信息的真实性来。无他,人之本性罢了。

    洛云裳看出了敖庆洲的怀疑,也不意外,因为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之内,而她对此,也早有应对。

    只听洛云裳不紧不慢地开口:“敖云青关押了我四年之久,前不久我找机会逃了出来,但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一路派人追杀,我虽然拼尽全力,但最后还是在柳城之外的山林中被他派去的人包围住了。我不愿重新落入他手中,所以选择了跳崖,原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她的藏身之所,反倒因祸得福获得了重生。”

    话说到这里,洛云裳也忍不住回忆了一阵,随后才继续道:“以你如今的权势,若是想验证,想必很快就可以知道我说的这番话是真是假。”

    敖庆洲眯着眼睛盯着洛云裳看了半晌,随后收回了抓着洛云裳的肩膀,退后了几步,当着洛云裳的面招来了一名下属,吩咐对方去核实洛云裳说的那段经历。

    待到那名下属领令退下,敖庆洲才重新看向洛云裳:“就算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她藏了这么多年,想必是不想让旁人扰她清静,也许在你走后她便也离开了那崖底”

    说到这里,敖庆洲的眼神也暗淡了一些,这世间最难找的,就是有心躲你之人。虽然现在得到了张绩溪的线索,但也许此时这条线索已经废了也说不定。

    看到敖庆洲表情变化,洛云裳又怎会猜不到敖庆洲此时是为何黯然。想到那人此时的处境,洛云裳的脸上也染上了复杂的神情。

    “她”洛云裳开了个头,停顿了一下,心中升起片刻迟疑,不过很快便被洛云裳克服了:“她,死了,那崖底是她的沉睡之地”

    洛云裳这话无疑于惊天之雷,震得敖庆洲有些站立不稳。

    “你说什么?你在骗朕对不对,她,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着敖庆洲难以自持不能接受的反应,洛云裳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此时,她真的升起些不忍,可很快,她想到自己的仇恨,便逼着自己将不忍压下,强作平静无波道:“她素来自我,若非她死了,你觉得我有什么办法从她身上拿走那块真心红玉?你可知,她身上除了一身素衣,便只剩那块红玉。”

    “不,你骗我,你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起初,敖庆洲只是喃喃自语,可话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崩溃大喊出声,引得外面的奴仆守卫齐齐冲了进来,里三层外三层将敖庆洲围了不知多少圈。

    敖庆洲不理会噼里啪啦跪得满满当当的一殿人,眼神恶狠狠地看向洛云裳:“我不相信,我会亲自去验证,你要是敢骗我,我不会放过你”

    “给朕将她压下去严加看管,要是跑了,全部夷九族。传令,调虎啸大军西北压境,朕要御驾亲征”

    洛云裳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却不自知,还自认为凶狠地看着她的癫狂下令的敖庆洲,心中一时间涌现出了浓浓的羡慕,那是对张绩溪的羡慕,羡慕那个人能够拥有旁人如此浓烈的感情。

    面对听敖庆洲令上来押她下去的兵将,洛云裳没有选择反抗,任由兵将用铁具锁住她手脚,然后乖乖跟着兵将们下去了。

    走出政殿后,洛云裳抬头看了一眼漆黑无月的黑夜,她知道她活不久了。当敖庆洲找到躺在草木精华中的张绩溪时,敖庆洲活不了了。这是她刚从敖庆洲眼中看到的。那个人哪怕嘴上喊着不信,可到底还是信了,并已经萌生了死意。

    而在此之前,敖庆洲一定会杀了她,不过无妨,这些在来之前她早就想到了,所幸这场明谋已经按照她设想的一般开局了。虽然天下最后会属于敖云青,可在此之前,想必敖庆洲会给那个负心人足够的伤痛吧!而这也就足够了。就是可惜了天下的百姓,要因为她的恨再次经历战争了。

    敖庆洲雷厉风行,下令之后的第三天,就无视群臣的劝说,利用金蝉脱壳的把戏,悄悄来到了两国的边境线。快速发动了一场战役,直接破开了绩云国的大门。

    敖庆洲的御驾亲征确实打得敖云青措手不及,他以为两国鼎力是他和敖庆洲的兄弟默契,可没想到敖庆洲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虽然敖云青已经尽快反应过来,抽调大军赶往前线抵御溪国军队,可因为没有可以匹敌敖庆洲的绝世帅才,再加上敖庆洲这次进犯,打的完全不计后果,是以,绩云这边根本抵挡不了敖庆洲军队的攻伐,一时间节节败退,丢了好几座城池。

    而与此同时,敖陌也亲自来到了敖庆洲的军中,呵斥敖庆洲此举冷血,想以天下大义,骨肉亲情逼迫敖庆洲退兵,可惜此时已经疯魔的敖庆洲根本听不进去,坚持一意孤行。最后更是软禁了敖陌,确保不再被其打扰。

    因为敖庆洲的不管不顾,他的军队很快便攻到了柳城境地,此时因为之前的屡战屡败,绩云的军队已经对敖庆洲产生了恐惧,再加上柳城并不是什么大城,所在的地域虽然身处绩云腹中,但却并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不高,是以,敖庆洲率大军袭来,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很轻松便拿下了柳城。

    柳城外的大山中,一个手脚皆被锁链绑住的女人,带着一队士兵缓缓前行。在艰难行军了两天后,来到了一处奇异之地。

    一边是了无生机、怪石嶙峋的恶土,一边是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春暖花开,一线之隔仿若两个世界,着实引人咋舌。

    “当初我便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前面便是那巨大怪树的地盘,你想好了吗?也许你走不到最深处,就死在了怪树的手上。”洛云裳片头看向站在她身边一身戎装的敖庆洲,询问道。

    “带路”面对洛云裳的询问,敖庆洲只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其实洛云裳问之前,就已经肯定了答案。

    敖庆洲掀起那么多的血浪,一直打到柳城,无非就是想见那个人,如今已到眼前,敖庆洲又怎么可能会放弃。多嘴一句,无非是有些不忍如此深情之人就此绝世罢了。

    压下心中的那些念头,洛云裳抬脚踏入了恶土之地。

    “明日午时,我若未归,尔等原路返回军营,听从太上皇号令”敖庆洲对着身后一众将士下令道,随后在将士们统一的”诺”声中,跟上了洛云裳的步伐。

    两人一先一后走进恶土深处,此时周围山岩密布,而山岩之上有着非常多大小不一的坑洞,每个坑洞里都或多或少地被一些根茎枝叶霸占着。洛云裳精神紧绷地领着敖庆洲在满是坑洞的环境中,走走停停,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她找到了一个留了记号的坑洞。

    这是当初洛云裳出来时走的坑洞,当初设定好计划,以防万一的洛云裳便再次留了记号,以备不时之需。

    洛云裳领着敖庆洲走入坑洞,越是深入,枝叶便越茂盛,这也说明,距离那长在岩石中的大树本体越来越近。

    当洛云裳领着敖庆洲走出坑洞,再次故地重游回到那大树本体所在的大洞时,敖庆洲哪怕之前已经听洛云裳提起过,也依旧为大树的庞大而震撼了一会。

    一路上,洛云裳就很担心会被大树的枝条攻击,虽然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但此时再次来到大树的老巢,洛云裳还是很担心,大树突然”翻脸”攻击他们。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洛云裳想着这件事的时候,那些洞里好似沉睡的枝条突然仿若被谁唤醒了一般,朝着洛云裳两人所在的地方”游”过来,这引得洛云裳想也没想地,拉着敖庆洲就朝着当初石门所在的地方跃去。

    洛云裳这个行为,就好似激怒了那些枝条一样,原本慢吞吞”游”的枝条突然加速起来,好似深怕猎物跑了一般。此时感觉到危险的敖庆洲本能拔剑要朝那些缠绕上来的枝条斩去,却不想还未碰到,那些枝条就好似遇到了克星一般,齐齐褪去。

    这还没开始就突然结束的发展让洛云裳和敖庆洲都是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所幸两人也不是纠结之人,想不明白那便先放下,此时此地,先到安全地确保安全再说。

    抱着这样的念头,洛云裳快速带着敖庆洲走到了当初被她测定出来的”禁地”范围,到此洛云裳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着脚下的石面,洛云裳伸手找到被隐藏起来的拉环,用力一拉,将石门再次打开,露出延伸向下的那一层层阶梯。

    洛云裳先是复杂地看了一眼石门后的”路”,随后侧头看向也将视线投注在阶梯上的敖庆洲:“她就在下面”

    说完,洛云裳便抬脚踏上了台阶往下走去,而敖庆洲也没有丝毫迟疑,就那么跟了下去,就好似一点也不担心洛云裳耍什么手段阴他一般。不过洛云裳也确实没打算阴敖庆洲,她怀着复杂的心情将敖庆洲带到了阶梯的尽头,随后再次伸手推开了里面的那扇石门,露出了树墙围成的”墓室”。

    洛云裳领着敖庆洲走到那盛着草木精华的树池边,视线看着树池池底,语气怀念:“无论见她多少次,还是会被她的美惊艳到。”

    敖庆洲看着静静躺在池底,仿若睡在月光中的人,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滑落眼眶。

    七年,那日皇宫分别,已过七年,他悔了七年,想了七年,找了七年,念了七年,日日夜夜,痴望着与她的再次重逢,却不想如今实现,已是阴阳相隔……

    那么多的悔与念,终究失去了让她听到的机会。

    敖庆洲伸出素来稳健此时却微微颤抖的手伸向池底,去抚摸池底之人的脸颊。之后更是想要将其从池底捞起搂入怀中。只是敖庆洲这一举动被一旁的洛云裳及时制止了。

    “七年前,我与她分别时,她便命不久矣。之后她消失不见,应该是找到此处想要借这草木精华救治自身,只不过”洛云裳说到这里顿了顿,再开口,她选择跳过那两个字接着说道:“她走的时间应该不短,这草木精华虽然没有救活她,可却维持着她肉身不腐,你此时若是将她捞出,怕是片刻,她便会化为枯骨,再不复此时栩栩如生的模样。”

    洛云裳的话让敖庆洲打消了将张绩溪捞出池底的念头,只是抚摸着张绩溪的脸颊,一直没有收回。

    见到敖庆洲的情绪好似冷静了些,洛云裳开口道:“如今我已经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带你找到了她,如今,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闻言,敖庆洲保持着深情抚摸张绩溪脸颊的动作不变,语气平淡地回答道:“你以她的名义使用明谋利用了我两次,原本我是打算杀了你。可现在,你走吧!”

    这辈子,和他抢她的人太多了,如今敖庆洲唯愿,死后只有他一人与之同穴共眠。在无人来打扰他们的清净。

    洛云裳从敖庆洲情深的神态中好似看懂了此时敖庆洲的想法,她眼神复杂地将视线重新投注在池底之人那绝美的面容上。

    你好像又”救”了我一命!可为什么我却并不觉得开心,也许,是人生太苦,我其实也早就活够了吧!只是不想以自我了断的方法结束罢了。

    洛云裳走了,不同于上次带着满腔恨意的离开,这次,洛云裳走的意兴阑珊,在敖庆洲与张绩溪的故事里,她是个旁观者,可就好似人看一部电影后,都会或多或少被触动到一般,此时,洛云裳也有着这样的一些触动以及感悟。

    以前洛云裳羡慕张绩溪活的肆意,走的潇洒,可如今,她却更羡慕张绩溪能得一人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只愿君心似我心,曾经她是这样殷殷期盼敖云青的,回首往事,当真如梦一般恍如昨日。

    洛云裳其实知道,若是选择放下,她会比现在好过很多。可每每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敖云青的脸便会出现,将这个念头狠狠压下。

    敖云青,我是真的恨你,可常人道爱有多深恨有多浓,今生我看来是得不到解脱了,可我在煎熬,自也不会放过你独善其身。

    想到这里,洛云裳回头望了望身后,此时她好似穿透了距离的阻隔看到了那地底之下相守的两人。再回头,原本疲软的眼神重新涌现出了坚毅。

    敖云青,我们之间该做个了结了……

    敖庆洲的突然消失,并没有引起溪国的慌乱,因为一切,敖庆洲其实早有安排。在敖庆洲消失的第三天,他最忠心的一批亲信,纷纷赶到了柳城,占城而居。将一切探子和不轨的之人拦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太上皇敖陌带着敖庆洲的一份圣旨前往绩云皇宫见敖云青。

    ——那是一份让位诏书,严明将溪国帝位传于敖云青。

    绩云国巍峨的皇宫政殿之中,敖云青刚看完敖陌带来的那份敖庆洲亲笔所写的让位诏书,脑海中闪过各种猜测。

    “大哥为何突然如此?”先是突然发动战争,如同饿狼一般,侵吞他国家的领土,如今却又来一份让位诏书,敖云青此时是真的不懂那位许久没有见面的大哥到底是打着怎样的算盘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之前老子去劝说他退兵,被他软禁在军中多日,三天前,他的一心腹来找老子,将这诏书交给老子,也没多说什么,便让人送老子来了你的绩云国。我知道你怀疑这让位诏书的真假,事到如今,老子心里也在打鼓,如今,庆洲也不再是曾经的庆洲了。东西我给你带来了,至于接下去怎么做,你自己选择吧!老子也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兄弟的事还是需要你们自己来。云青,不管你之后如何抉择,也不管这场国与国的对弈中,你和庆洲谁胜谁负,老子只希望你记住一点,你和他是兄弟,血脉相连,不管如何,能给对方留一条命就留一条吧!”

    敖陌说到最后,这个莽了一生的汉子眼中也是犯了红。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一大把年纪了,看着曾经相亲相爱的两个儿子生生变成如今互相敌对的模样,作为父亲,敖陌又怎会不心痛……

    敖陌留下一番话后,便走了。

    他选择如此洒脱的离开,不是因为他放心,而是因为他在被敖庆洲软禁时,已经明白了,儿子们是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他这个爹说如何就能如何的年纪了。他纵然有千般担忧万般不放心,也终究还是只能眼睁睁放手,让长大的孩子们,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去解决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怨情仇……

    ——这也是他作为两人的父亲,最后能为他的孩子们做的事情了。

    敖陌离开时的黯然,敖云青不是没看到,只是事到如今,他与敖庆洲,他们各自早就不止是代表自己了。他们的身后都有着那么一群人,他们需要对那些信任跟随他们的人负责。

    想到这里,敖云青再次看向手中的让位诏书,眼神变得锐利不已。其实想要验证这份诏书的真假很简单,只需要让人拿着诏书去接收溪国的城池便是了。若是顺利,那诏书便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敖云青招来心腹,仔细吩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将让位诏书交给心腹,让对方速速去处理。

    在敖云青想来,哪怕诏书是真的,想要接收溪国土地也不是那么顺利的事,却不想,事情的发展出乎他预料的顺利。他派去的心腹在溪国各大城市官吏的异常配合下,只花了短短三天的时间,就全面接收了溪国除柳城外所有的土地。而且,心腹也很警觉,第一时间便将接收的城池兵将换成了绩云国的,以确保万无一失。

    至此,这天下,除了少数的几个比较特殊的地方,算是尽归敖云青之手了。

    绩云国皇宫政殿中,敖云青高坐于御座之上,静静听着心腹的汇报。

    “如此说来,大哥突然发动战争,目的就是想要柳城。已经确定大哥不在柳城之中了吗?”敖云青在听完心腹的汇报后淡淡问道。

    “回陛下,已经确定州成帝并不在柳城中,至于去向,还需时间查询”

    “如今,柳城内外形势如何?”

    “回陛下,柳城如今掌权之人是州成帝当年的副将张冲,此时对州成帝素来忠心耿耿,之前周将军带着州成帝写的让位诏书前去柳城,张冲曾言明,柳城愿意归顺,尊陛下为主,履行臣民该尽的义务。不过不接受陛下令派官员、士兵插手柳城事务的管理。”

    “他想一国两治?”

    “回陛下,张冲就是这个意思。”

    “安插探子事进行的如何?”

    “连日来,属下用尽了各种办法,但柳城防卫过于森严,到如今,却是毫无进展”心腹说到这里,以头叩地请罪道:“属下无能,望陛下息怒”

    张冲出自敖家,自幼时便跟随敖庆洲左右,对于他的能力,敖云青是清楚的,虽然心腹能力也强,但想在张冲眼皮子底下插入探子探寻消息,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功的,敖云青很清楚这点,所以对于心腹的请罪,他并不打算降罪。

    自从敖庆洲突然发动战争,敖云青这边针对对方的行动就一直没有放弃情报的收集。此时,敖云青在心中默默整理这些日子以来收集到的信息。

    首先,洛云裳当日跳崖未死,死里逃生之后,对方去找了大哥,然后大哥突然对他的绩云国发动了战争。这次侵略之战,大哥整体打的十分急功近利不计后果,所有发生的战役都给人一种非常赶时间的急迫感,直至攻下柳城。之后,大哥消失,随后让位诏书就被送到了他面前,面对他的接收,整个溪国上至文臣武将,下到黎民百姓都十分顺从,从这可以看出,这一切都是自家大哥提前安排好了的。

    所以,一切的节点其实就在柳城。能让自家大哥不顾一切舍弃所有的,几乎是不用多想,一个名字在脑中闪现。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此时他应该将更多精力放在巩固天下局势上,却如此在意柳城之事。

    “朕记得当日追捕洛云裳的暗卫们,曾经试图下悬崖寻尸,只是后来因为损失惨重,没能如愿。如今可弄明白当初阻挠他们下去的是何等存在了?”

    一切的改变都是从洛云裳落崖之后开始,因为落崖,他失去了对洛云裳的掌控,以为对方死于崖底,给了对方去找大哥的机会。而大哥那般大费周章得到柳城,之后便就此失踪,而且还将所有最忠于他的心腹和死士调到柳城,据城自封,杜绝他的靠近,这一切的行为,让敖云青不得不去猜测,洛云裳跳下去的那个崖底是否便是那个人这些年的藏身之所。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但敖云青却觉得这份猜测便是真相的感觉如此强烈,是以,敖云青在这个念头泛起之初,便让人去询问了当初追捕洛云裳的那一队暗卫,也让人根据那队暗卫的描述去调查当初阻挠暗卫们下去的那神秘生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而这些时日的过去,敖云青觉得他的这些属下们也差不多该给他一个答案的。

    “回禀陛下,这些时日,属下们比对各种文献古籍,初步认定,那应该是一种名叫血刺柳的妖树。根据古书记载,这是一种嗜血的植物,非常罕见,幼苗罕有并且极难存活,不过若是一旦成了气候,会令方圆百里之内,鸟兽皆绝,除它以外的树木植被也都是活不下来的。总结下来,这血刺柳是一种极尽罕见、极尽霸道、极尽嗜血的邪恶植物。”

    “可有找到消灭这血刺柳的方法?”

    “古书记载,这血刺柳无惧水火,但却害怕玉粉,其身若染之,犹如烈火焚木,化为黑炭。”

    “玉粉?”敖云青不是很明白,所以重复了一遍。

    心腹听出了敖云青的疑惑,立马补充解释道:“就是美玉研磨成的粉末,换句话来理解,其实便是这血刺柳怕玉石。只是一般成了气候的血刺柳,其身都非常巨大,想要将其消灭需要的玉石的量非常多,考虑到整块整块的玉石不好携带,所以,古人便想出将玉石磨粉,如此既方便携带,也方便对付血刺柳。”

    听到这里,敖云青又问:“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之处?”

    心腹闻言,谨慎地想了会,随后恭敬地又补充了一段话:“根据古书上的记载,只需将足量的玉粉撒到血刺柳真身上便可杀死对方,另外,所用玉石质地越好,效果越佳。”

    听到此处,敖云青思索了一下,对心腹下了一道旨意:“收集玉石研磨成粉一事交由你办。待登基大典之后,秘密运往柳城郊外,等候朕的命令。”

    “诺”心腹听完,恭顺地接下口谕。

    “柳城之事,加紧去办。若当真事不可为,朕准许你特事特办。你可懂朕的意思”敖云青意有所指地说道。

    敖云青淡淡的声线自御座上落下,话中隐藏的含义惹得心腹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不过心腹很快恢复平静,再次恭顺接令。

    “下去吧!”交代了该交代的,敖云青便挥手让心腹退下。

    “属下告退”

    看着低头恭敬退下的心腹,敖云青将视线收回,投注在政殿左墙上挂着的一把弓上面,那是他十五岁生辰,敖庆洲为他准备的生辰礼物。

    大哥,你将你的江山给了我,独占柳城将我拒之余外,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以你的国家换我不去打扰你与她,可就如同你这么多年放不下一样,我又何尝能放下。这么些年,寻她、想她的并非只有你,所以,抱歉了……

    之后几天,无论是溪国的文臣还是绩云国的,都很忙,他们忙着为敖云青准备登基大典。而这也是必然之事,毕竟如今的敖云青,严格意义上,已经算是整个天下的主人了,只是需要在举办一次登基大典,向天下臣民以示正统。

    而就在敖云青登基大典的前一天,敖云青的暗卫压着一个女人去见了敖云青。

    富丽堂皇的政殿之内,敖云青看着被暗卫压着跪在下首的洛云裳,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在知道洛云裳还活着的消息时,敖云青便下达了让手下的暗卫重新追捕洛云裳的命令。在敖云青想来,洛云裳要是聪明,便应该好好躲着,祈祷不要再次落到他手中,毕竟,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若是被抓到,洛云裳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倒是没想到,洛云裳居然会自投罗网,自己找上了追捕她的暗卫。

    对于洛云裳这个女人的心性手段,敖云青很清楚,对方既然敢自己送上门,肯定是有些什么目的,敖云青不会轻看洛云裳,但如今局势,他也不会太过将洛云裳当回事。

    “朕听说,是你自己找上了朕的暗卫,言明要见朕,如此明目张胆,不怕朕杀了你?”敖云青轻描淡写的话语不夹杂任何的杀气,可不知为何,话落之际却让一干人等都是后背一凉,不由自主绷紧了身体。

    “我自然是怕的,只不过我却有不得不来的理由,我听说你正让人准备足够的玉粉,想用来对付那悬崖下的怪树?”洛云裳虽然是以疑问句解围,但说话的语气却极其的肯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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