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855 更新时间：20-08-08 09:09
战智湛和梅笑然肩并着肩，说说笑笑的跟着小李子来到了“前指”首长的小餐厅。小餐厅中，只有“前指”的参谋长钱正伦，也就是梅笑然的姑父和贺智民。
战智湛正想向钱正伦敬礼，钱正伦摆了摆手笑道：“都是自己家里人，别客气了！……”
酒是“气死茅台习水大曲”，战智湛比较喜欢，六个菜中的“猪肉炖粉条”让战智湛特别感兴趣。战智湛怎么也想不起来，钱正伦和贺智民是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这道东北特色菜的。
既然是家宴，那就无需拘束了。几杯酒下肚之后，战智湛就有点飘飘然了，与贺智民和钱正伦山南海北地侃了起来。战智湛虽然不能称之为酒仙，但酒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让他没想到的是，梅笑然居然不动声色的一杯也没落下。
钱正伦的酒量战智湛是领教过的，绝对不在他之下，可是表哥却有点招架不住，熏熏然了。贺智民似乎也是刚刚见识梅笑然的酒量，酒酣耳热之际，他居然逗开了梅笑然：“我说小梅呀，你和战智湛将来结婚之后，我敢保证你们的小日子指定越过越红火！……你想想呀，将来你俩盘腿儿往炕上一坐，小酒盅一捏，你敬我我敬你的，恩恩爱爱，羡慕死我了！……”
梅笑然俏脸红红的，更增娇艳，她落落大方的端起酒杯，笑道：“谢谢贺叔叔，这杯酒我敬你！……”
贺智民双手连摆，一本正经的说道：“慢着！慢着！……我可是战智湛的亲表哥，你叫我贺叔叔，这辈分岂不是乱了套了！……”
梅笑然一时语塞，钱正伦赶紧给内侄女打圆场，他笑道：“笑然，你这回记住了吧？……以后，在有人的场合你就叫贺副司令，没人的时候就不要客气了，直接叫表哥好了！……”
见梅笑然连连点头答应，钱正伦又拍着战智湛的肩头，说道：“小战，笑然的爸爸和妈妈知道了你们两个的事情，非常高兴！通过我正式邀请你抽时间去南京他们家里做客！……”
“是！……感谢首长关怀！……”战智湛昏了头，居然冒出了一句傻话。
这一下，逗得三个人开怀大笑，尤其是贺智民的笑声简直有点震天动地，而梅笑然则笑出了眼泪。忽然，有人敲了敲门，是小李子的声音喊了声：“报告！……”
“进来！……”钱正伦答应了一声。
贺智民的警卫员小李子的脑袋从房门缝中钻了进来：“贺副司令，警卫室有战哥电话……”
“俺？……俺的电话？……”战智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小李子。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战智湛急匆匆的来到警卫室，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听筒：“喂……”
“你是八哥吗？……”战智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电话中女人的声音甜甜的，嗲嗲的，极像战智湛在哈尔滨读大学时所结识的“七仙女”之一的“五仙女”，战智湛称作“黄鼠狼”的黄淑兰。可是，“黄鼠狼”明明已被“地包”恶霸“三磕巴”一伙儿杀害了。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电话中呢？那不是活见鬼了嘛。
战智湛的注意力一溜号，那嗲嗲的声音又说了什么，他就没听清。他急忙问：“啥？……”
电话中那嗲嗲的声音重新说道：“别日何易会日难……”
电话中那嗲嗲的声音说的这句话，出自魏晋曹丕的《燕歌行》：“别日何易会日难，山川悠远路漫漫。郁陶思君未敢言，寄声浮云往不还。涕零雨面毁形颜，谁能怀忧独不叹。展诗清歌仰自宽，乐往哀来摧肺肝。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户步东西。仰看星月观云间，飞鸽晨鸣声可怜，留连顾怀不能存。”
战智湛这次听清了，这是二部南宁站姜站长和他约定的联络暗语。战智湛四顾见无人注意他，这才捂着送话器，悄声说道：“山川悠远路漫漫。……飞鸽晨鸣声可怜……”
电话中那嗲嗲的声音又说道：“留连顾怀不能存。……我是”幺哥”！……”
“幺哥”是姜站长的代号。战智湛心中暗骂道：“他娘的！……你”嘚儿的喝”的装啥不好，哪怕学两声狗叫。非得装这”二椅子”动静，差不丁点儿把俺吓个半死！……”
但是这话战智湛只能在心里骂，嘴上还得恭恭敬敬地说道：“”幺哥”您好，俺是老八……”
电话中那嗲嗲的声音又说道：“八哥，你那儿的天气怎么样呀？……”
战智湛抬头看了看警卫室窗外的天空说道：“”幺哥”，您放心，俺这旮沓晴空万里！……”
电话中那嗲嗲的声音又说道：“八哥，天气预报都说了，你那儿今天有雷阵雨。……老胡没带伞，要是淋感冒了，就不好了，你给他送把伞吧！……”
姜站长的暗语战智湛听明白了，“天气预报”是说获得了可靠情报。“雷阵雨”是说越南“猴子”的间谍有重要行动。“老胡”是指“笑面虎”，怕“老胡淋感冒了”是说越南“猴子”间谍的行动针对的是“笑面虎”。让战智湛给“老胡”送把伞是让他保护“笑面虎”。
战智湛急忙答道：“中！中！中！……俺明白！……”
对方的电话挂断了，战智湛沉思片刻，立刻返回小餐厅，挠了挠脑袋，笑眯眯的对钱正伦说道：“钱……姑父，俺有紧急任务。这个……这个今儿个晌午就不陪您了！请原谅！……”
钱正伦很大度的一摆手说道：“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你忙去吧，晚上见！……”
梅笑然见战智湛把武器弹药重新披挂在身上，这是真的要走呀。她的眼圈儿不由得一红，眼泪差点流下来。战智湛走到梅笑然面前，双手扶住她的香肩，旁若无人的对梅笑然柔声说道：“梅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唉……”钱正伦已经猜到战智湛所说的“紧急任务”一定很危险，他看不得这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人分别的这种情景，叹了一口气后，把脸扭了过去。
可是，贺智民虽然没说什么，大眼珠子却“叽里咕噜”的一个劲儿转悠。那神情分明是对战智湛说：“咋回事儿？……轮亲戚我是你表哥，论工作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呀。……紧急任务？……啥”紧急任务”呀，我咋不知道！……”
但是，贺智民的脑子转的很快。他马上联想到上次二部南宁站姜站长和军区敌工部梁部长来的时候，姜站长曾经和表弟单独谈过话。表弟是二部的人贺智民是知道的，表弟刚接的电话也许就是姜站长的电话，姜部长从二部的角度给表弟安排任务也无可厚非。
“是啥”紧急任务”？……如果不涉及保密，能够告诉自己，表弟会说的。……”想到这里，贺智民也就释然了。他站了起来对战智湛说道：“兄弟，让小李子送送你吧！……”
战智湛笑道：“哥……就这么几步远，送啥呀。……”
钱正伦忽然打断了表兄弟二人的对话，说道：“小战，你等等！……”
接着，钱正伦喊来等候在门外的自己的警卫员小张，嘱咐了几句。然后对战智湛说道：“你们配备的制式手枪”54式”，客观来讲，作为自卫手枪，威力有些过大了。可要是作为战斗手枪，火力又略显不足。……前几天，一位军工的领导来慰问，给我带来几把他们新试制定型的手枪，叫做”80式”冲锋手枪，让我试用。……据他讲，这种枪的体积小、重量轻、威力大，既有手枪携带方便的优点，也有冲锋枪火力猛烈的长处。可以单发、连发射击，非常适合你们基层的指挥员或者特种专业的战士使用，非常适用于巷战或是丛林战。……我想，你们执行……执行这个任务也许能很合适。我让小张取一把来你带着，也许用的上。……我明天跟丁司令打个招呼，补办一下手续。……”
战智湛心中明白，钱正伦这是“爱屋及乌”，看在梅笑然的面子上对自己倍加呵护。战智湛脑子中飞快的想象了一下钱正伦所说的“80式”冲锋手枪长什么样，心中暗自嘀咕道：“”80式”冲锋手枪？……”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姑父说的这种”80式”冲锋手枪不会是那种叫做”丛林轻型冲锋枪”，外形和结构都是仿制的”79式”冲锋枪的变形吧？……”
战智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79式”冲锋枪装备部队后，一直饱受诟病。这种枪最大的缺点就是故障率极高，甚至已经达到无法令人忍受的地步。在任何战斗中，这绝对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79式”冲锋枪还有一个缺点，就是片面强调高射速。据资料显示，“79式”冲锋枪的理论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1000发，可这枪的弹匣容弹量只有20发，恐怕是世界上装弹量最少的一款冲锋枪了。也就是说，这种枪就算是打点射，两三下也就结束了。
所以，贺智民和“笑面虎”在给“利剑”侦察分队的侦察兵们选配武器时，无论后勤部的人说的怎么天花乱坠，就是不要这种“79式”冲锋枪。按贺智民的话讲，在丛林中近战，采用可靠性高的冲锋枪尤为重要。他得为“利剑”侦察分队这十五条命负责。想当年，侦察英雄杨子荣要不是因为所使的枪卡壳，哪能牺牲呢？这可是烈士用鲜血换来的教训呀！
实事求是的讲，“利剑”侦察分队的侦察兵们大都在丛林中战斗，短小轻便的“79式”冲锋枪比“八一杠”更实用。南疆前线的很多部队都曾装备过“79式”冲锋枪，曾经有一个战例，咱们解放军的一个侦察分队奉命在边境某地潜伏，可是越南“猴子”的一支特工队同时也窜至该处埋伏。两军相距不足二十米，居然都没有发现对方。潜伏三昼夜之后，咱们的侦察分队奉命转移。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越南“猴子”的特工队也得到了命令撤退。几乎是同时，双方都发现了对方。双方指挥员几乎同时下令射击，但咱们侦察兵的枪稍快一步，越南“猴子”全部毙命。战后总结经验时有两点：“此次遭遇战的胜利，一是指挥员指挥果断，二是”79式”冲锋枪平战转换性能好，出枪快，它起了决定胜负的主要作用。……”
小张很快把“80式”冲锋手枪拿来了，还有十只压满子弹的备用弹匣。战智湛把“80式”冲锋手枪拿在手中，不由得乐了：“这不是爹当年打小日本鬼子那咱使的”盒子炮”嘛！……”
“80式”冲锋手枪的外型的确很接近毛瑟军用手枪(MauserMilitaryPistol)，也就是战智湛所说的“盒子炮”，又叫“大肚匣子”、“大镜面”、“快慢机”等。是丑得可爱的标准典型，几乎是罗曼蒂克的。“盒子炮”由民初军阀混战，国民革命军北伐，抗日战争，国共内战，一直到朝鲜战争，几乎无役不与，和中国现代史紧密的缠绕在一起。翻开旧照片，由上海街头，到东北老山密林，都有它的踪迹，“盒子炮”之情，绵绵无尽。
战智湛掂了掂手中的“80式”冲锋手枪，感觉比“54式”手枪略重一点，握在手里，手感很不错。战智湛看了一眼梅笑然，笑眯眯的对钱正伦说道：“谢谢姑父，这枪俺喜欢！……”
坐在表哥的警卫员小李子所开的“北京212”吉普车里，战智湛无暇他顾，始终爱不释手的摆弄着钱正伦送他的礼物“80式”冲锋手枪。枪的膛线乌黑发亮，对着光源时，散发幽光。真得感谢钱正伦的警卫员小张，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枪擦得锃明瓦亮。
很快回到了“前指”招待所，侦察兵们一见战智湛回来了，不由得愣了愣。还是“猴子”的脑子快，调侃道：“唉呀妈呀……我还以为”骆驼”和小情人卿卿我我的把我们忘了呢……”
“死”猴子”！……”糟践”人没这么”糟践”的！……”战智湛一眼看到“笑面虎”安然无恙的正捧着一碗“老友面”吃得津津有味，这才放下心来。
战智湛把装着“80式”冲锋手枪的纸箱子放到桌子上，笑嘻嘻的说道：“大姑娘小媳妇都来瞅呀！……瞅瞅俺给你们带回啥宝贝来了！……”
说着，战智湛从纸箱子中拿出了“80式”冲锋手枪。“金钱豹”一见，两眼顿时烁烁放光，大叫道：“”80式”冲锋手枪！唉呀妈呀……”骆驼”，你打哪儿”踅摸”来的！……”
“金钱豹”嚷嚷着，冲上前来，一把抢过战智湛手中的“80式”冲锋手枪，又从纸箱子中翻出“80式”冲锋手枪的枪套来，“咔哒”一声接在“80式”冲锋手枪握把上，端起来对着天棚瞄了瞄，又问战智湛：“还有一把”80式”冲锋手枪的专用匕首枪托呢？……”
侦察兵们纷纷围了上来，“黄鼬”十分羡慕的说道：“我真”宾服”你”金钱豹”！这枪叫”80式”冲锋手枪？……你怎么知道这枪还有”专用匕首枪托”？……”
“金钱豹”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枪一九八〇年设计定型，所以叫”80式”。……”80式”冲锋手枪特别注重人机工效和实用性，既继承了毛瑟手枪以枪套做抵肩枪托的传统思路，还结合特种兵携带匕首的实际情况，可以用匕首当抵肩枪托实施射击。……”
“笑面虎”擦了擦嘴角，“嗝儿”的一声打了一个饱嗝，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问战智湛：“我说”骆驼”，你也忒厉害了！……这枪是哪儿”踅摸”来的？……”
战智湛赶紧回答：“报告”101”！……是钱参谋长送给俺试用的！……”
男人爱抢，那是因为每个男人的心中都藏着一头猛兽，征服和暴力是男人的天性。因此，每个男人天生都有着对枪的渴望和喜爱，可以说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枪的诱惑。
而作为一名军人，枪，就是第二生命。身为军人，枪永恒的睡眠是军人最终的夙愿，但军人永恒的使命是让枪保持高度的清醒。一个士兵会说：“我永远不会放下枪，除非准星和瞳孔的交汇处已经没有了敌人！……”
“草原孤狼”也可能成心恶心恶心“金钱豹”，他拍了拍战智湛的肩头，笑嘻嘻的说道：“我说”骆驼”，还是你够哥们儿意思，整把新枪来，大家伙儿都能”稀罕”、”稀罕”。……可不像有些人，整把”79狙”比他媳妇儿还宝贝儿，谁都不许摸、不许碰！……”
“金钱豹”翻了翻眼皮，对“草原孤狼”说道：“你说什么呢？……我绝对不是吝啬，你动了我的”79狙”之后，我还得把”79狙”归零，老费事了！……”
“大灰狼”这个时候自然要帮腔，对“金钱豹”笑道：“我说”金钱豹”，你可真”哏儿”！……别我们问嘛，你都给我们来个”窝脖儿”，还”归零”呢。……”
“金钱豹”满脸的无辜，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不只是”79狙”所有的狙击步枪都需要经常有规则地进行确认或调整。……”归零”就是将狙击步枪光学瞄准镜的零位诸元调整得与实际零位相符，使狙击步枪能在预定的距离之上准确地命中目标。……”
“御猫”也许是要为“金钱豹”解围，笑着说道：“我说”骆驼”。能打两枪不？……”
战智湛拍着胸脯说道：“大哥都说话了，一点毛病也没有！……钱参谋长给了俺十只备用弹匣，每只弹匣二十发子弹，咱们每人打十发子弹，还”余富”五十发呢。……”
在侦察兵们的大笑声中，“笑面虎”笑眯眯的说道：“中了！中了！……这好人都让”骆驼”当了。……我说你们这帮臭小子，还去不去逛街了？……”
“去！……当然去！……那是必须去的！……”侦察兵们欢笑着开始起哄了。
看起来，“笑面虎”的心情很不错，他又对侦察兵们笑嘻嘻的说道：“那大家伙儿是去打仗呀，还是去逛街呀？……每人只留下一个短”家巴什儿”，其它的存招待所枪柜里去……”
战智湛排着队存装备时，想了想，把“80式”冲锋手枪插入皮质枪套挂在脖子上，又抓了五只备用弹匣装进兜里。存完了装备，战智湛见“猴子”东张西望的不知在看什么，就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双手掐腰，挺胸腆肚，笑嘻嘻的说道：“小鬼……俺咋样呀？……”
“猴子”身边的“东北虎”笑道：“嗯……”整个浪儿”一个混进我军内部的汉奸特务！……”
在侦察兵们的笑声中，战智湛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整点儿啥“磕儿”来对付“东北虎”，不知为何理屈词穷了。他只好讪讪的跟在众人身后，向招待所的大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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