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匆匆一瞥

章节字数:4372  更新时间:20-06-27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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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天气十分晴朗,沈翊一早便带着礼物朝惠妃的兴庆宫行去。兴庆宫地处皇城一隅,是个十分僻静的宫苑。

    殿中檀香袅绕,惠妃正坐在贵妃椅中让人为她护理纤长的指甲。一旁的雕花桌案上,摆着几碟点心和时令水果。

    见他进来,惠妃摆手示意为她护理指甲的宫人下去。

    沈翊将手上的东西往桌案上一搁,恭敬的行了跪礼,“儿子恭祝母妃年泰安康。”

    惠妃笑着道:“快起来说话。”

    他依言站起来,问道:“母妃近来躬体可安?”

    “甚安”母子两人说话间,已有宫婢殷勤的搬来椅子,沈翊也不过多拘礼当即坐了。

    惠妃将桌案上的鲜果移到他面前。忽又停下,“前些天你染了风热症,可愈了?”

    “已经渐愈,劳母妃挂心了。”听他这样答,惠妃满脸笑着将那盘鲜果端到他面前,沈翊接着伸手摘了一颗碧绿如玉的葡萄放进嘴里。

    “你这刚好,可不能多吃。”闻言,他便不再伸手去摘了。

    正无聊间,一只小白狮子猫踩着悠闲的脚步走过来,绕着他转圈,见没人理睬。它”喵”了一声,伸出毛绒绒的爪子将沈翊腰间玉玦的黄色吊穗弄得飘来荡去。

    惠妃替他将猫儿撵开,缓缓道“你这才封府住了几日便生病了,这些人也太不会照顾了。若不是端宁还小,我便能到府上给你管管,你俩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皆是肉。叫人割舍不下任意一方。”她悠悠叹一声,“现今我也只能是为你担着一颗心罢了。”

    若是上一世的自己听着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必会感于五内了。但是经过了上一世的很多事,后来他才知手心手薄的肉也有厚薄之分的。

    自己母妃最爱说的便是这一句了。她说这话往往是为了后面的话做个铺垫。

    沈翊听在耳中,心里一点也不动容,面上劝慰:“儿子已经成年,母妃请安心。”

    彗妃见听了话,心里颇为受用。

    沈翊等着她的下文。

    彗妃见他一副认真聆听自己说话的神态,便顺着话头说:“你现如今已经开衙建府,这偌大的王府没个当家立纪的娘子确实不行。”

    这一席话原本是要对裴宣说的吧,现在裴宣没有来,于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他气定神闲的迎上她的目光淡淡道:“儿子此时还没有此意。”

    惠妃:“母妃像你这般大时,你已经蹒跚学步了。为甚无此意?”

    沈翊:“轻率地就爱上一个女子,无异于给自己缠上一种难以斩断的羁绊,此类自讨烦恼的姻缘事,还是谨慎避免为佳。”想起前世,他娶进府的第一个女人。那是他怕世诼,所以迎娶了林风眠的妹妹。现在想来,这或许就是他与林风眠之间注定背离的开端。

    他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一世不会再和任何一个女子有瓜葛了。此生林风眠最重要。

    惠妃闻言,面色却是一喜。暗自推断,沈翊不耽儿女情事,自是有大志在胸。

    思忖之间,惠妃脸上的喜色裉到了眼角。她语重心长的道:“你们虽然都封了府,但依旧在京,这其中的考量你可知?”

    沈翊浑不在意。见他如此,惠妃的脸色不由的严肃了,厉声斥责道:“你当个安乐王爷。将来你的妹妹能倚仗你什么?”

    他感觉到她那严厉责备的目光,却依旧声色不动。母子二人对视半响,倒是惠妃先败下阵来。

    她深知沈翊性情一向乖戾。喜愠不露于色,却是最重情之人,有什么事,想要达到目地,唯有动之以情。

    惠妃顿时开始不着边际的遐想。难道让瑞宁十年后嫁到千里之遥的异国他乡。落得一个长公主的下场。不不,瑞宁的下场会更惨。至少长公主还拥有一个“皇妹”的身份。这太可怕了,她不敢想下去。

    上一世他如她愿,成为了她口中的倚仗。但瑞宁依旧嫁了,那时身为太后的她,极力反对甚至扬言要断绝关系,可还是没能拦住。

    这些沈翊不能说,只能为她辩析眼下。

    “母妃请慎言。”

    他还想告诉她“今天的太阳还没落下,就想着明天的日出,这是帝王的忌讳。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犯了帝王的忌讳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他最终还是将这话咽下。

    他的母妃在这偏安一隅的兴庆宫安逸得久了,所以早已经忘记了曾经身怀六甲,却不得不白绢裹腹的终日惶惶。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母妃何必操这些心呢。”

    惠妃见他目光冷峻,全不似平日的温和,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无奈叹道:“我儿长大了。”

    “母妃好生歇息,儿臣改日再来问候。”沈翊语气淡淡地说完,跪别而去。

    “你说今日,他这是怎么了?”惠妃问为他端上参茶的嬷嬷。

    “殿下年纪渐长,心事便重了。娘娘可以宣嫣娘过来问问,殿下待嫣娘总是比起其他人要亲厚几分。”

    惠妃和近侍嬷嬷在这厢这说着。沈翊已不急不缓来到了皇宫外头。

    等在辕门外的裴宣见沈翊出来时脸色沉沉,

    他的心中不禁料想那些“催婚”的话应是落在了沈翊的身上了。他嘻嘻一笑,口中直道:“谢谢谢谢!”

    沈翊:“。。。。。”

    裴宣:“你还没用过早膳吧。我们去前面的酒楼吃点怎么样?”

    沈翊不为所动,于是他转而去收买沈翊身边的人。他对着沈翊身后的随从轿夫们说“我请客!”

    随从轿夫们听了皆不胜欢喜。齐声道:“多谢裴大人~”

    在场的人除了沈翊无意,真算是众心所归了。

    裴宣洒脱的朝众人挥挥手,继续说服沈翊“这家酒楼名唤飘香楼,虽比不上风华楼的饭菜。但也算可口。。。。。。”叨叨一阵,沈翊不胜其烦,终是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

    两人各自坐回轿辇中,裴宣在前,沈翊在后,一行人朝裴宣说的酒楼行去。裴宣选的这家酒楼离皇城并不远,出了西大街,左转直行百米便到了。

    酒楼堂倌见是裴宣这位老主顾。脸上绽出笑来,打着躬儿将两人迎上楼。

    裴宣选了个临街望景的座。点了几盘菜肴,沈翊则闲看外面街景。

    因为心里有事,沈翊吃得并不多。

    裴宣却以为他是风热症未痊愈的缘故。于是招来酒楼的小二,又加了一道菜。

    移时,一碟绿油油的菜疏便上了桌。“这个去热驱风,你患了风热症多吃一点这菜对身体有益。”

    沈翊见裴宣目光殷切的看着自己,也不忍拂他好意,正要尝尝,忽然看见下面街边往来人群中,一个身穿白锦衫的身影急匆匆走过,他的手猛地一抖,刚夹起来的一片菜掉到了桌子上——那人是林风眠。

    沈翊将筷子一掼,拔脚便朝楼下冲去。奔到街面上,举目四望却不见刚刚那个身影。

    乘风与众人在楼下正吃得惬怀,忽然见自家主子像一阵风卷出。虽不明所以,还是紧跟着跑出来。

    “主子”乘风刚叫出口。沈翊便打断了他。

    “快找一个身穿白锦衫的儒生。”

    置身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嘈杂贩卖叫喝声此起彼伏,沈翊眼里所见到的全是陌生的面孔。

    他在这一刻他好怕林风眠留个自己的只是一个追之不及的背景。好怕自己这一世一心追求的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

    “林风眠。。。。”他的心中一遍遍的呼喊着这个名字。

    “林风眠是谁?”不知何时裴宣已经带着一干随从追了出来。

    听到裴宣这样问,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一时情急竟喊了出来。

    沈翊向裴宣投去一瞥,目光中透着几分虚软。裴宣心里更加惊诧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沈翊如此失态的样子。

    沈翊:“呈白,我先回府了。”

    沈翊突然唤他的表字,显然十分不愿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裴宣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吩咐随从将轿辇抬来。看着沈翊坐进轿子后,他向乘风投去一个探问的眼神。乘风却看也不看他。亦步亦趋跟着轿子走了。

    众人行了一段路后,沈翊想一想,吩咐轿夫,“去弘文院。”他要去查看林风眠投入贡院的试纸。经历了方才的事,他对林风眠和自己的相遇的信心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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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的茶馆酒肆,六陈铺门口皆挂了幡旗。各色大小不一的幡旗正迎着风飘动。

    此时的街面十分喧闹。林风眠望着街面上各色不一的幡旗。希望能借此找到“茗轩茶楼”。果然,不多时他看到其中一面幡布上写有”茗轩茶楼”四个字。

    林风眠疾步穿过熙攘的人流朝茗轩茶楼走去。

    “林风眠!”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循声望去,二楼的栏槛处一个眉眼俊逸,,身材修长的年轻儒生正在向自己招手。

    林风眠抿嘴一笑,唤了一声“白许。”

    陆琦允年纪二十余八。字白许。是凤阳郡名儒白苏的嫡侄。与林风眠从小相熟。为人少年老成,最重义气,且文武兼长。

    林风眠疾步了楼,见桌子已然整齐摆放着鱼肉荤肴、榛松细果,显然陆琦允已等得有些时候了。

    他含笑迎了上去,道:“白许,你来得好早。”

    陆琦允见林风眠白皙的面孔上微泛潮红,料想这是他在路上急急赶来的缘故。

    “不是我早,是你迟了。你这人不想教人说你迟,倒先说人早了。”陆琦允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快坐吧。”

    “好。”

    两人相对坐下,林风眠手中的茶刚喝上一口,便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白许兄,好巧,竟在这里碰到你。”

    说话的人清瘦挺直,是凤阳府人氏——张晁,他与陆琦允是府学同师。平日陆琦允与此人并不相契。心中不太想理会。但念在同师,亦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笑着与他客套几句。

    可是张晁向来个没眼色的人。所以看不出陆琦允的假意逢迎。待二人的话说得将尽未尽时,张晁的目光落在林风眠的身上。“白许兄,不知这位是?”

    陆琦允三言两语介绍道:“这位是凤阳府名儒林唐的幺子,林风眠。”

    张晁听罢脸上露出许多惊讶来,“原来你就是督抚举荐参加秋帏的童生。凤阳郡盛传的“天才林生”。

    林风眠作了一辑,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是一个往来截止,并没有过多含意的笑容。

    他自谦道:“不过是乡人赞廖了。”

    张晁声色欢喜,“咱们既然如此有缘,一起共饮几杯清茶如何?

    陆琦允没曾想这人如此厚脸皮,只得含笑道:“张兄请坐。”

    林风眠则是沉默,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沉静的目光凝视着一个地方。陆琦允知道这是林风眠心有隐忧的缘故。一时也没了应付张晁的兴致。

    张晁有意活络气氛,“风眠小弟,想必是第一次来这华京城吧?”林风眠点头。

    “作为大楚帝都的华京城总有一种让人流连望返的魅力。我常在想如果我是贵族子弟不需要寒窗苦读几十载求功名就更好了。”

    陆琦允知张晁此人功利心甚重,却屡次落榜以致对大楚”贵族子弟不需要参加科考便可入仕”的国策非常不满。这也是他一直疏离张晃的原因之一。

    他不想第一次参加殿试的林风眠沾染到这种愤懑郁气。便抢白道:“张兄此言差矣!富贵从来有命,读书岂能只为功名?”

    张晁道:“我与呈白许你不一样,白许兄你家世富饶,凤阳府周匝百里之内,田圃池塘、山林川薮,尽是陆氏之业。你不用求取功名也是一生富贵。”

    林风眠听了两人的对话,有些疑惑的看着陆琦允。“白许,你来华京城参加秋试不为功名还是为了什么?”

    陆琦允沉吟片刻后方道:“求取功名是其次,主要还是想在华京城找一位才貌兼备的女子当家。可,我所见这世上的女子大多有才无貌,有貌无才。”

    这也不能怪女子。因大楚多数的人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迄今只有华京城办了三所女子学院。供贵族或富商家的女子学习。

    陆琦允见林风眠一脸“受教了”的神态,开玩笑道:“倘若阿眠生为女子,定是我此生所求了。”

    两人从小相熟,意气相投,玩笑讲惯了。对此言论林风只是哑然一笑,不接他的话茬儿。

    一旁的张晃听得陆琦允口中的话透露出爱慕的意思,便取笑道:“而今世界盛行男色,久已颠倒阴阳,那见得两男便嫁娶不得?”

    林风眠闻言,正色道:“我辈俱是孔门子弟,以文艺相知,彼此爱重。若想着淫昵,便把面目放在何处?我辈堂堂男子,焉可雌伏?!”

    这一番看似和软却也含着骨头的话,怼得张晁哑口无言。张晁心中抱惭。一杯茶喝得没情没绪。不多时便借故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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