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63 更新时间:20-07-01 10:25
祈顺帝仪仗正行在朱雀大街主道,突然,伴着如雷一声吼,斜刺里,一道身影腾空,飞鹰般向龙辇扑去。
速度之快,快到不可思议。踩着禁卫们头顶,眨眼间来到祈顺帝近前。那人头悬草帽,身着皂衫,足蹬麻鞋,普通民众打扮,手持明晃晃一把寒光利刃。
祈顺帝极度骇然,失声惊叫,大呼“救驾”。云雀青随后赶到,与那人在半空中交手。长刀对短刀,宫卫战草莽,只闻得一阵“叮叮”兵器撞击声,“乒乓”拳脚相加声,顷刻间,两人已过了五六个照面。
百姓们老听说书先生讲,天祈哪个年间哪个皇帝曾经遇刺过,尚不确定真实与否,还觉紧张刺激,不想,在光天化日下,竟能亲眼见到。
瞬间,下面不再有喧嚷声,个个伸长脖子,睁大眼睛观看,地上打地都够一说了,天上的,更是百年难得一见,今个,算是开眼了。说书先生罗列诸许,无外乎夺宝、寻仇两样,不是深夜潜入皇宫,东搜西找,夺宝是不可能了,只剩寻仇。而没有悄悄行刺,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动手,想来是有两下子的。
岂止是有两下子,此人不但轻功了得,刀法亦颇为奇妙,手中镔铁短刀上下翻飞,与云雀青打了个旗鼓相当。看得下面百姓眼花缭乱,不由地发出阵阵唏嘘声。
而云雀青,不愧为禁卫头领,招数稳健,路数齐整,不见丝毫破绽,约莫八九十回合,腰刀凌厉一斩,破开那人草帽,而后一脚,将他踢下空来。
估计知道祈顺帝要问话,并不是多么猛烈的,要人性命一脚。那人摔落在地,挣扎要起时,被禁卫们一拥而上,摁倒当街,绳索绑缚而上。揪住头发,直面祈顺帝。眉眼普通,面皮发黄,年纪在二十四、五左右。
祈顺帝见危险解除,压压惊,欲从龙辇上站起,问问话,发发语,显示一下他一国之君该有的风范,不想,被此人大喝一声,吓坐回去。
“呔!你这个狗皇帝,当年勾结我爹谋害翼王,事成后,又将我爹推出去做个替罪羊,自身落得有仁有义,顺势登基为帝。今日杀你不得,只恨苍天无眼,天理昭彰,因果报应,我且在黄泉路上,看你下场。各位街坊邻居,我爹乃翼王驾前禁卫头领杨步阐,我是他不孝之子杨云钊,苦学武艺多载,却仍不能消恨雪耻,为父报仇。纵有满腹不甘,又与谁人诉说!今日事败,必遭杀身,有哪个好心人可怜我,愿为我立座空坟萦,逢初一、十五烧些纸钱,来生甘愿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此人声音朗朗,饱含悲切,连珠炮般一一道来,只教远近听了个明明白白,立即引得人群不小骚动,碍着有祈顺帝在此,碍着禁卫们两边持戒,不敢高声喧哗。
云雀青当即喝道:“保持安静,不可惊了龙驾!”禁卫们得令,
祈顺帝面色大变,眼光阴狠,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车前之人。怎样也没料到,吃尽一番辛苦后,龙椅还未沾边,却教苦苦隐瞒之事就这般猝不及防抖落在天光之下,这样发展下去,他如何堵悠悠之口?
眼珠一转,祈顺帝有了计较,旋即哈哈大笑,站起身道:“壮士说地哪里话来,朕与皇兄一母所生,自幼感情深厚,朝西相伴还嫌不够,又怎肯起害他之心?而当年”宣武门兵变”却为杨统领一人所为,朕为兄长报仇,只处置他一人,不累及家族,已是法外开恩。而他有一儿,却是女孩,你如何自称他子?想是你受了何人唆使,特意前来构陷于朕,能刺杀便刺杀,不能刺杀便要污蔑,无论怎样都不放了朕就是!如今春耕民众,百姓劳苦,朕躬亲示范,尚担心力量有限,有所不致,看在万千百姓份上,饶你一次,再有下回,定斩不饶,云统领,放他去吧!”
祈顺帝对云雀青交代时,一个眼色已丢过,怎么办,不信他不明白。
“是,陛下,微臣遵旨。”云雀青大声应道。点出百名禁卫留下,看戒此人,待祈顺帝的车辇走过才会放了他。
“别假惺惺,装作多仁慈的君主,我……唔唔唔!”
仪仗队渐渐驶离,这人还想说出什么时,被禁卫用麻绳勒住嘴巴,祈顺帝在辇上听了,不觉眼色一厉,坏事的下作东西,多此一举!他要说什么让他说就是了,这般倒显得掩盖、隐瞒了,亏他卖力演的一出好戏。
围观百姓指指点点,拥拥挤挤,被禁卫大声喝斥,却也争相上前,在今后一两日内,怕是都要谈论此事了。
祈顺帝回到宫内,表情阴鸷,只留了万单与云雀青在书房,重见天日、重掌大权的美好感觉,被刺杀一事冲散的不剩几分,他从不在乎民心、民意,只怕有人借势生事,平地掀起三层浪,以前是张三、李四、王五,任何一个不满于他的人,现在就指……君辰夜。
如果,翼王石像落泪,他还有三分不确定,今日又借刺杀重提当年“宣武门兵变”,他再不会有丝毫怀疑。
祈顺帝本以为君辰夜找个人假扮他,是要先得民心,后拢民意,完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不起丝毫争议,名正言顺接得皇位,现在看来,竟是在下着一盘大棋,主要意在为他的“好皇兄”平反。
“处理掉了?”祈顺帝语气阴沉道。
“是的,陛下,人头在此。”云雀青随手拿过一个盒子,沾了斑驳血迹,且有发丝露在外面。不消讲,里面装的是人头,那个自称杨步阐之子杨云钊的头。
在他欲打开时,祈顺帝一挥手,“罢了,拿出去吧!”
那边躲躲闪闪,抬袍袖欲遮住面孔的万单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两个人,没谁想看死人的脸,有身体都还恐怖,这般装在盒中,更别提多吓人!
“是,陛下。”云雀青答应一声,走出殿去,很快回转。
祈顺帝想了想,道:“云卿,你对君辰夜的计划知道多少?”
“回陛下,我只被安排过来当禁卫头领,保护袁善,协助楚怀,具体事宜楚怀该最清楚。”袁善,自然指“假祈顺帝”。
祈顺帝生性多疑,任何人都不信,包括云雀青,包括万单,但他不觉得云雀青有故意隐瞒的必要,再者,“具体事宜”还能为何,他不是都自己猜到了吗,要问楚怀也只是想确认一下。
“万卿,你有把握说服楚怀归顺朕吗?”
“臣愿一试,定不负陛下所托。”
……
牢里昏暗,潮湿,一盏灯火如豆。三面铁栏,一面土墙,上有个方寸天窗通气。里面铺满发黄稻草,不时有老鼠“吱吱”叫着爬过。
楚怀一身白衣,端坐中央,神态悠然自在地根本不像个被困之人。
万单站在门外,一旁狱卒打开铁门时,他道:“楚大人好兴致,都不担心自己性命堪忧吗?”
以往,楚怀在高,他在低,处处小心恭维。这回,身份大掉个,他要好好体会其中的优越感。最好,楚怀做小伏低,苦苦求他才妙!
楚怀笑笑,一如以往和气,“有何好担忧?万大人不是来了吗,这说明楚怀还很有用处,陛下不会那么轻易就结果我的性命。”
锁除了,门打开,万单挥手令那人退下后,低头进入,要不是想向楚怀炫耀一番,他才不要踏入这等之地,皱眉、禁鼻,满面嫌弃道,“楚大人倒是看地开,那也要看我在陛下面前如何言语。”
“万大人难道会说楚怀不好?若是不能顺利招地楚怀归顺,万大人怕是也无法向陛下交代吧?”
“你……”万单面色一凝,而后恢复常态,“嗯,不错,楚大人不愧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免费口舌。既然楚大人知道我的来意,那就说说你该说地吧。”万单弯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楚怀,故意造成一种压迫感。
楚怀抬头,与他目光相对,“楚怀知道地很多,想说地也很多,但不是在这里,人嘛,也不是……万大人。”
听罢,万单勃然变色,“楚怀,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掉泪,只要我一声吩咐,你就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牢狱中折磨人的法子,想必你还不知道吧?”
“能有什么,辣椒水,老虎凳,点天灯,钉竹签,一刀一刀活剐,剥下整张人皮做大鼓……万大人如果喜欢,楚怀乐意奉陪。”
楚怀所列,皆是令人醒过来,死过去,生生损害身体的酷刑,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了令人毛骨悚然,午夜梦回,也无法忘掉。
万单想到那样血腥场面,不禁面色发白,身体颤栗,没准,这个牢房,就曾经关押着那样的囚徒,被极度折磨致死,据说死后也是怨气不散,阴魂飘荡。本能偷眼观瞧,看四处可有无暗黑血迹。
令他吃惊地是,楚怀这个似书生一般的人,说起这些,竟然面不改色,他死死盯住楚怀面孔,试图找到他逞强、心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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