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735 更新时间:09-01-23 18:12
落雪忍不住了,想起了这些天的遭遇,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滑落。她悲哀地感觉,自己做什么事都由不得己。本以为去了西平,查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后,她就可以远离京城那块是非之地,继续过着她那快乐无忧的生活。如果有缘,她还会再碰到孤鸣,还有出现在她生命里的那些值得铭记的人,和他们幸福的生活着。可惜,凡事总是事与愿违,当她祈祷一切结束时,自己却又被卷入其他的风波。她愈来愈感到命运正在自己推入一个深渊,一个她从未想涉及的深渊。这一次,命运又要将推她向何处。
落雪抱着身子,无力的蹲下。身下,是一片刺骨的冰冷,而此刻,她胸前的珠子又开始发热。珠子,已经很久没有发热了,而这次,那珠子就像一团火,为她带来了菲薄的热度。
迷糊中,她朦胧的感到有人正朝这里走来。会是谁?在这个时候进入鬼谷?她缓缓地睁开眼,却看到了两个她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孔——木牛与水娃。
“你们……”落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仿佛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木牛和水娃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上前架住了落雪,对她低语道:“老大,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们带你离开这里。”
落雪狐疑的看着这两个童时的伙伴,为什么他们的脸是那样的青白,他们那搀扶着自己的手是那样的冰凉,仿佛是从地里刚爬出来一样。她突然想起,木牛与水娃被抓去做成了人偶,难道说,他们俩已经……想到这里,落雪不禁一个寒颤。木牛与水娃架着落雪飞奔着,两旁的景物呼啸而过,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也随之一闪而过了。
木牛和水娃飞奔了很久,当他们停住放下落雪时,落雪发现,自己已经在鹊桥山下,再往前走一段就能回到她的故乡西平。想到即将回到久违的故乡,落雪的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激动。她高兴的回头看向木牛与水娃,却发现二人影绰绰,逐渐淡化在空气中。
“不!”落雪大叫着,她伸手向前,想抓住他们,但抓到的只是空气。水娃轻轻叹息着:“老大,别费力了,其实,你早该看出来了。”他无奈地看向木牛,眼神中尽是落寞。
“老大,”木牛喏喏地说道:“你快走吧,到了西平城,你就安全了。以后也尽量不要去鬼谷,我和水娃这次碰巧救了你,但下次就不一定那么幸运了。”
听了这话,落雪先前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好友逝去的伤痛。她低下头,轻轻问道:“你们,过的还好吗?”
水娃摇了摇头:“老大,人鬼殊途,我们做鬼的自然比不上做人的逍遥。只是,老大你回去后,记得给我们烧点纸钱,找人为我们超度一下,也不枉我们的情谊了。”
听了这话,落雪的眼泪再次滑落,面前的,可是她曾经的好朋友啊,以前他们一起打仗,一起整人,一起欢笑,一起……这些怎么能说忘就忘。
“到底是谁,能做这种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情。”落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颤音质问道。
“那个人已经遭了报应。”木牛的声音中夹杂着掩不住的欢喜:“他就是冥音长老,那个用吹笛控制我们身体的人。几个月前,他因教中内讧被祭司杀死。如今,掌管这里的是冥魇长老。”
冥魇长老?落雪皱了皱眉,暗月教中的长老还真不少。
“这个冥魇长老,比起冥音长老的阴狠毫不逊色。他控制不了诛母阵,竟然命令手下将我们的尸身全部埋入乱石之中,那个地方阴气很重,很适合他修炼魔功,只是苦了我们,成了孤魂野鬼不说,还被束缚在了那里,无法超生。”水娃的声音满是悲伤:“所以啊,老大,你千万不要再去那个地方。一旦被某个冤魂缠上,她极有可能选你做替死鬼替她留在那里,而她就可以超生了。”
替死鬼?落雪不由得想起了刚才离开时见到那些绰绰的“影子”,如果不是木牛和水娃,恐怕自己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吧。而埋着伙伴尸身的乱石,可是自己路过的那堆连阿桑达都畏惧的乱石?等等,那段清云呢?那座破庙的消失,是否意味着他已遭了不幸?
“老大不用担心,跟你来的那些人没事的。”木牛如是安慰着落雪:“那些人的身边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我们这些灵体根本无法靠近。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在保护着他们,所以,他们纵然在乱石堆那里,却不会有大碍。”
“乱石堆?可是埋藏你们身体的那堆乱石?”落雪吃惊的问道,段清云他们,在乱石堆?
“是的,他们中了软筋散,一直倒在那里……应该无大碍。老大,太阳要出来了,我们该离开了。”水娃不舍的看着落雪,他多想再跟她说上一会儿,可惜,太阳就要出来了。毕竟,他们这些没有形体的灵体是见不得阳光的。而这也在时时提醒着他,自己已经非人的事实。
“老大,多多保重,我们走了。”木牛拉了拉水娃,做了这么多年的同伴,他岂会不知水娃心中的惆怅,只是,人鬼殊途,他们这辈子恐怕已无可能了。
水娃向落雪挥了挥手,他的身后,已经露出了淡淡的橘红色的光。太阳就要升起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水娃和木牛的影子越来越模糊,终于消失在了似血的晨光中。落雪对着水娃与木牛消失的地方不停地挥手,直到微凉的晨光照到了脸上,这才发现,脸上凉凉的,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落雪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她擦了擦眼泪,轻轻转身向着西平走去。西平城门此时还未开启,一切仍在寂静之中。落雪无力的靠着城墙坐下,眼泪还是在不停地流行。此时,她已经是又饥又渴,清晨的凉气又不断侵袭着她,她感觉自己嗓子好疼,身体在不停地发颤,仿佛是在打摆子。
“少将军,我们这么早出城,王爷老将军他们那边也没知会一声,万一查出来,那可不大好吧。”一个瘦削的男子跟在一个少年的身后,如是说道。两人大清早就出了城,然而,那瘦削的男子虽然看着很精神,但眉头锁得很紧,仿佛有什么心事。少年听得有些不耐烦,他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一股寒气迅速从男子的头蔓延至脚下,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同时脚不听使唤的踢到了躺在城墙边的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呻吟了一声,听声音像是个女子,她一身南诏服装,虽然身上与头发上沾了不少污泥,但这丝毫不能盖住她那稚嫩的脸庞。如果没有那些乱发盖着,这丫头也许算是个美人吧。男子本能的俯身拉开她的长发,却不想听到了来自那少年的冰冷的声音:“我们该走了。”此刻,男子的手已经靠向了女子的额头,哇,好烫,这个女子发烧了。
男子略有不忍,但无奈前面还有人催着,于是,他托起了女子的下颚,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将瓶中的液体缓缓倒入女子的嘴中。这个女子应该是感染了风寒,自己给她喝的祛风散也许能对她有的帮助。
落雪在昏迷中,感到有人轻轻托起了她的下颚,仿佛要喂她什么,随即一股清流缓缓流入自己的心田,缓解了她的病痛。会是谁,这么慈悲?她努力地想睁开眼,却看到眼前那转瞬即逝的俊颜,那曾让她午夜梦回的阳光般眸子,一如他们第一次相见,他托起她的下颚,温柔地问道她的名字,却在喂完药之后,迅速离开了她。
“孤……”她努力喊着,然而,她费尽力气也不能把那个“鸣”字喊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越飘越远,直到她的目光融入了天边熹微的晨光中。
落雪匍匐在地上,她想哭,但却流不出一滴泪,因为眼泪刚才都流光了吗?还是因为,她对他,已经没有可以流下的泪水?有些人,虽然近在咫尺,但总是失之交臂,也许,我们是注定无缘。
渐渐的,来往于她身边的人多了起来,但每个人都是匆匆而过,隐约听到有人说道:“哎呀,南诏的难民怎么又过来啦。这不是不打仗了吗?”“这可说不好,听说南诏的二皇子死在了这里,然后他们就兴师动众的带兵前来,定要讨个公道。这年头啊……”“听说南诏人的兵已经到了鹊桥山下了,估计这场战事免不了,哎,那个狗官有地方走,可我们这些老百姓可怎么办啊。”
众人纷纷说着,各种声音在落雪耳边激荡着,这些声音中,有她熟悉的,也有她不熟悉的。只是,她很累,很想安心的休息,突然间,一个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这是姐姐,是姐姐啊。”听声音好像是镜儿,她还在西平吗?
落雪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抬起,在几经颠簸之后,她被放到了一张温暖的大床上,床边有人,在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并且为她滚烫的额头敷了一块凉凉的布。那是镜儿吗?
落雪没有力气再想,她的头越来越昏越来越涨了,也许,睡过这一觉,她就没事了。想着想着,她那漆黑的意识世界里又传来了明姬那冰冷的声音:“看到了吗?那就是你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纵然近在眼前,他却认不出你。我真不明白,你为他搭上了下半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明姬的语气中有嘲弄,但更多的是悲伤,仿佛这么做的人是她而不是落雪。
“我为孤鸣做的,与你为陌桑做的,同出一辙。”落雪静静回答道。
“可怜的丫头,纵然你为他付出一切,也得不到他的心。一千年了,一千年里,我还没有一次见到你的前世得到过她所深爱的男人的心。哼哼,痛苦吗?你剩下的阳寿已经不够半年了,半年又能做到什么。如果觉得痛苦,那就让我带你离开这个轮回,这样你也少吃苦头。”
落雪摇了摇头:“不,我不会离开的。”
“生是折磨,你这又是何必。”
“就算你带我离开这一世,我也不过是进入了下一世的轮回,就算能躲过,但下一世呢?我不想再逃避,那就让我为这一世继续努力。也许,我改不了与孤鸣的命盘,但我可以再为他,为我身边的人做些什么,譬如我的那些伙伴。”
听了这话,明姬苦笑起来:“可你能做什么,你的力量,怎么能与暗月教抗衡。”
落雪没有回答,她急切地问道:“告诉我,明姬,我该怎样帮助木牛和水娃?至少要让他们超生。”
明姬不作声了,意识空间里一片寂静,落雪不安地喊道:“明姬,明姬?你听到了吗,明姬?”
“真想不到,我的后世竟然是你这样莽撞的小丫头。”明姬叹了口气:“要救他们,也不是易事。毕竟他们被压的地方是至阴之地,弄不好还会成为替死鬼。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哼,办法就是找一个至阳之人,取他的血洒在乱石堆旁以压住邪物,在天黑之前挖开乱石,挖出他们的尸体后找一风水宝地好生埋葬。这样,他们就有投胎的机会了。”
“可我们,去哪里才能找到至阳之人?”
“至阳之人多出于男子,由于体质至阳,纵是邪物也无法靠近,但这种人非常难找。如果我猜的没错,段清云便是其中之一。”
“段清云?”落雪惊得张大了嘴巴,段清云,竟是至阳之体?她的眼前又浮现出段清云轻狂的样子,以及他那霸道的眼神。
“是,此人的阳气至纯,而且身边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保护他,恐怕大有来头。”
“也就是说,只要能取到段清云的血,那我就可以帮助水娃他们了?”
“如果是段清云,那倒不必。因为,段清云的身边有股强大的力量,所以,只要他守住石堆,想必那些邪物也不敢造次。”
落雪“嗯”了一声,此时,她的耳畔传来了男女激烈争吵的声音,且越来越大,明姬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跟我走,那以后的事情就好自为之吧。好了,快点回去吧。他们可是等急了。”说罢,落雪身后仿佛多了一只无形的手,将她直直向前推去。
落雪感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天昏地转,自己仿佛在瀑布中急速下落。她忍不住“啊”的大叫起来,同时,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光,那光圈越来越大,耳畔的叫声也刺耳了起来。
“姐姐,你终于醒来了。”镜儿看到微睁开眼的落雪,高兴的喊了起来。她的身边,站着满脸惊奇的飞鼠,刚才,落雪的身体由滚烫变得异常冰冷,弄得他以为落雪死了,还难过的差点哭出来,可镜儿却情绪激动的跟他吵了起来,说他老大没有死,只是睡过去了,睡过去了。还好,老大她终于睁开了眼,看来她没事了,没事了。
“镜儿,你们……”落雪想张口询问,却不想嘴里干燥异常,仿佛一片荒凉的沙漠。
“姐姐,你别说话,先把它喝了吧。”镜儿体贴地扶起落雪,同时另一只手端起一个小茶杯,里面盛有半杯清茶。落雪本能的张开了嘴,慢慢地将那半杯清茶喝下,顿时感觉喉咙里舒服了不少。
“姐姐,你可把我吓死了。你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开始时烫的吓人,后来全身又冰的吓人,我们真以为你……”她狠狠瞪了一眼飞鼠,都怪这只蛤蟆,没事就会瞎咋呼,听说姐姐通体冰凉后,他竟说姐姐死了,哼,真是蛤蟆嘴里吐不出天鹅肉!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落雪一边轻抿着清茶,一边转头问道。
“姐姐,这可真是巧合。那天早上,听说南诏人要打过来了,很多人都携着家眷行李往外跑。我们出城看时,看到一个女子躺在城墙边上,我看那女子很像姐姐你,就凑了过去,想不到,真的是姐姐你啊。”镜儿说到这里,声音不免有些颤抖,更夹杂着藕断丝连的惊喜。
飞鼠看了看镜儿,没有作声。落雪温温的伸出手,在镜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小鬼头,快点告诉我西平现在的形势吧。”
镜儿点了点头,有板有眼地说道:“姐姐,这城里一直就不太平,前些日子,你莫名其妙的失踪,我们急得到处找你,却都找不到,而那诛母阵,也随着消失了。原以为绷紧了的弦能松弛下来,可谁知边关又传来了告示,说什么南诏军队偷袭边防驻地,因此征召附近的青壮年男子入伍,如有逃兵役者将被严惩。结果因为身后总跟着某人,我们的日子过的真是提心吊胆。”说罢,她朝飞鼠做了把鬼脸,又旋即转头无辜的看向落雪。要知道,这些日子镜儿和那只蛤蟆没少折腾,因为县衙里的捕快,没少在这里抓人。有时男丁抓不够数,就连青年妇女也一起掳了去。提到那个坐在县衙里的狗官,西平城里的人无不咬牙切齿。为官者,上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下不能对住自己的良心,哎,这官做的,真够臭。
“那孤鸣呢?他怎么样了?”落雪想起自己在昏迷前依稀见到的那个影子,是他吗?
“哦,老大失踪后,独孤公子和琼苍祭司急忙追去了。可是,琼苍祭司不久后就护送独孤公子回来了,独孤公子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休养了好久才有了些起色。后来,从京城传来了份急件,他看了后,急忙回了京城,之后就没有回来过。而琼苍祭司,他一放下独孤公子就匆匆离开了,脸色挺凝重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雨翎呢,她在哪里?”
“雨翎?”镜儿愣了愣:“姐姐说的,可是跟独孤公子一起离去的那个女孩?”
落雪看到她的反应,心中暗自奇怪,按理说,雨翎与镜儿同在一个村子里,就算不经常来往,也应该比较熟悉。而镜儿的反应,却像根本不认识雨翎似的,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镜儿,镜儿喊她“苏姐姐”,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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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诸位的支持,让大家久等了。
这些天,秋海棠忙于写论文与期末考试,刚刚才抽开身,下个月还要提前返校接受高考阅卷培训。所以,真正忙完要等到3月份了,秋海棠会努力补全下面的,争取在3月份把第二卷更新完。
最后,祝大家新春快乐,也祝愿我们美丽的祖国,09年平平安安,不要再发生什么灾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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