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满城春色宫墙柳  【第十二章】秋和静好

章节字数:3733  更新时间:20-08-07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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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微带着少仪先下了车,陆务观夫妇紧随其后,唐琬随手理了理鬓发,敲了几下有些破败的木门,喊道:“先生!”

    咯吱一声门闩响后,斑驳陈旧的双门往里面一沉,走出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这与停留在余千九记忆中的李易安相差甚远,若不是唐琬亲昵地去挽她的手,云微一定不敢随便认。

    虽已年过花甲,可她看着倒还矍铄,更是和蔼地对陆务观点点头,望向云微时,则略显惊讶,“你是千九?”再一看他身边之人,摇头感慨,“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当初你才那么一点儿,如今都已经成家了。”

    少仪对她一福,并不多语,云微也对她一揖,莞尔道:“先生近来可好?”

    “我一切都好。”李易安微微笑,领着几人进了院子,云微左右一看,这院子虽然不大,却养满了各式菊花,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顿时激得人浑身一轻,连目光都明亮了不少。主屋的檐下,还用端正的正楷写着“易安居”三个大字。

    唐琬赞道:“看来看去,也就只有先生这里最有意境。”

    虽已进秋,可白日里依然暑热袭人,李易安在院子里搭了凉棚,下面置着一方茶案。她邀四人坐下,手里煮着茶,嘴上说道:“入了秋,能够看的也就只有菊了。”

    唐琬回忆道:“我还记得少时和先生一起采菊,后来给娘做了一个菊枕,娘说夜里睡着,闻着香气也觉得踏实。”

    李易安道:“我这院子后头的田道旁有好多白菊,你们若是还有兴致,再去采一些就是。这花开在风中,再迟几日就全没了,摘回去入药、做点心、做枕囊都行,总比迎风谢了要好。”

    少仪便偷偷地扯了扯云微垂下来的袖子,朝院墙外努努嘴。

    “去吧,去吧。”这小动作堪堪落在李易安眼中,她呵呵笑着,“看着你们这样和睦,我倒像是看到了我和德甫从前的样子。这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念旧,当年我嫁给德甫不久,他就要外出远游,我给他写了一句”东篱把酒黄昏后”,现在再看,可不就是这院子的模样么?”

    “先生……”唐琬怕她伤怀,才喊了一声就被打断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还在汴梁的日子。”

    她一边对着几人挥手,一边起了身往屋里去,笑道:“老婆子骨头不行了,还是去备午膳吧,许久不见了,琬儿,咱娘儿俩待会儿喝一杯。”

    如此倒也不觉忸怩,少仪拉着云微就出了院子,顺着蜿蜒的小道一路走,一路摘着盛放的白菊。云微看他低头弄菊,情不自禁道:“这日子过久了,只怕到时候回了天宫,我会忘了你原本的模样。”

    “你若是喜欢,我们以后隔三差五就来凡间住上一两年,反正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天宫里没那么多神仙故意去犯错,天规也不是日日都要修订,误不了什么事情。”少仪抖了抖竹篮里的白菊,看这量也差不多了,便牵着他在田道上随意走着。

    前面出现了两个背影,隐隐地还传来说话的声音,云微竖起耳朵一听,正是陆务观在吟诗:“……采菊作以鸳鸯枕,留得清香赠美人。”

    唐琬拍手笑道:“写得好!我回去了就誊进蕙仙集,等到五十岁、六十岁,守着儿孙的时候,也拿出来给他们看。到那时,我就说,这是你们祖父年轻时候写的诗笺,他那时候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不是现在白胡子白发的丑样。”

    “好——”陆务观拉长了声音,牵着她慢悠悠地往前面走,“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再给你写菊诗。”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了,云微想起命格星君为唐琬造的命,不免叹息。

    少仪牵着他转了个方向,与陆务观夫妻背道而行,“人各有命,晚聿下来历劫,自然不能让他事事如意。前半生过得坎坷,后半生就好多了。”

    “哪里好了?”云微说道,“日日思妻,空守着几个孩子,既当爹又当娘,还被派往蜀中任职,那地方山高路远的,实在是……”

    摇摇头,他已经说不下去了。

    田园风光看了一整日,四人乘马车回府时,天边的落日只剩下了一个尖儿。第二日依旧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少仪起身后就开始忙活,端了簸箕出来晒菊,事后又填了栀子、黄芩等几味药材,缝了一对鸳鸯枕。

    云微从头到尾看他做着这对枕囊,不大能理解,“做这个干什么?还怕生了疾要治病不成?”

    少仪摆弄着手中的枕囊,给它们套上干净的枕套,忙得头也不抬,“别人的郎君有,我的郎君也得有。”

    余杨氏端着锅子过来,正好听到这话,心里欢喜得紧,连说话也是轻言慢语,“思弦啊,来,先来喝碗汤。”

    云微先凑过去看了一眼,闻到那又苦又涩的味道时,皱眉捏起了鼻子,往后退了几步,问道:“娘,这是什么啊?我闻着就要吐了,怎么能给思弦喝呢?”

    少仪将套好的双枕摆放在床上,端正地站到云微身后,听余杨氏道:“这是前几日,夫人替三少夫人求的一味偏方,喝了以后就能有喜。我昨日见着夫人命人去给三少夫人送了一碗,便也求了方子,自己熬了这么些。”

    这药乌七八黑的,闻着都难受,喝下去只怕要连胆汁都吐出来,云微遂将少仪往身后护了护,对余杨氏傻笑道:“娘,您别急,这事得循序渐进……”

    “你别多嘴!”余杨氏打断他,儿子儿媳成婚一年还没有半点动静,她怎能不急?说话声中已经舀了一碗出来,对思弦招招手,“这方子我特地去药堂问过大夫,都是些补药,娘怎会害你?”

    “娘……”云微看着她手中的药,眼睛瞪得发直,余杨氏白他一眼,“又不是让你喝,你慌个什么劲儿?”

    云微为难地看了一眼少仪,对方却并未推辞,对他莞尔一笑后,双手接过余杨氏手中的碗,一口闷了下去。

    “好好好。”余杨氏见碗里落了个干净,连药渣都没了,顿时眉开眼笑,走之前不忘叮嘱云微:“好生看着你媳妇,你还想不想当爹了?”

    “怎么样?”云微将头探出门外,见余杨氏已经走远了,赶紧找了盅子出来递给少仪,“吐吧吐吧,那味儿我闻着就够了,你还真喝啊?”

    少仪没接,摆摆手道:“还行吧,都咽下去了。”

    屋里仍飘着补药的气味,云微散了窗子透气,小声问他:“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还得变个孩子出来啊?”

    少仪闻之一笑,“有何不可啊?”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云微愕然:“你怀?”

    少仪就手拿起旁边的团扇敲了敲他的头,“难不成你怀?”

    “那还得好好推算一下日子。”云微挪到他跟前坐下,掰出手指头来算着,“这个月已经到头了,如果从下个月开始算,那就是……明年七月?”

    “哪有你这么算的。”少仪又掌着团扇在他肩上点了两下,“就顺着余杨氏一次,当这药真有效果吧,那少说也得两个月才能看出脉象。”

    “成。”云微放宽了心,变个孩子还不简单,只要余杨氏别再拿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来约束他就行。这样顺着一想,思绪就慢慢地游到了几年后,等孩子会打酱油了,他与少仪又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凡间相处了一年,这种感觉真是微妙又温情,细腻又绵长,快意得很,胜过诗词歌赋中所有动人的情话。云微突然一笑,再抬头时,见少仪正凝神望着他,眸中浸着和婉的光。

    “怎……怎么了?”云微一时有些心虚,担心少仪读出了他方才的心思,不敢直视其目光。

    暮色已落,屋子里有些昏暗起来,将夜的晚风穿堂而过,带动床帘垂帷也跟着翩翩起舞。少仪指尖一弹,响指后是一阵沉重的门窗闭合之声,案上的蜡烛也随之一亮,照得云微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地避了避。

    “我们今晚来一次,明天我就怀。”少仪轻轻一笑,露出右颊上的梨涡,将他从余千九的壳子里拉扯出来,自己也化成原身,手指动作着就去挑他的下巴,“之前好好的洞房夜,硬是拖了一年,被挪到了今日。”

    “不……不是说……变一个假的吗?”这张俏丽的脸离得太近,云微结巴之下,呼吸都有些停滞。

    少仪失笑,“当然要变,不然我可怀不上。”

    “那……”

    “孩子要变,房也得行。”

    云微面露为难,“可……我不会啊。”从前在清虚观的时候,师兄弟们不是没有偷偷看过春宫图,可他向来都是不屑一顾。

    少仪笑说:“我会啊。”

    他抬手去触摸云微的脸,揽着他往床上躺去,一只手肘撑起了半幅身子,垂下头来在云微的额间吻了吻,继而是眉心、鼻梁、鼻尖。云微静躺着不动,全部欣然接受,直至少仪的嘴唇辗转到他的唇上,轻轻地啄了又啄,小心翼翼地如蜻蜓点水,像是对着什么异世的珍宝。

    唇瓣相触的时间逐渐变长,少仪开始流连不离,加重了力道来吸着口中的温软之物。桌上燃着的蜡烛因烛心太长而上下跃动,将床上亲吻着的二人在墙上投下了好长的影子。贴合着的两张脸亲密得毫无间隙,一下一下地品味着这世间最真挚的情感。

    “少仪君。”云微趁机换了口气,双臂搭在他的肩上,眼中微微迷离,“我之前的景仰……好像如今,全都是对你的喜欢了,你每次这样的时候,我心里都……恨不得时间能过得再慢一些,如果我的法力足够多,我会让时间停止下来,就这样与你一直……唔……”

    不待他说完这些真心话,少仪又贴了过来,含含糊糊道:“那我就不停。”

    里衣扯下肩时,云微看到少仪的左肩上有两排整齐的牙印,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咬少仪。

    少仪摸了摸这处疤痕,摇头笑道:“没什么,你别太在意。”密密麻麻的亲吻如细雨坠地,酥痒着流遍全身,直到吻声戛然而止,云微察觉到少仪的身体正在发烫,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牢牢地抵着他。“少……少仪君……”他被压得有些难受,唤着这个名字左右动了动,无意识地在某个地方来回擦着。

    “子恪……”少仪眼中迷了一层水雾,手指下移,迅速地解了他的亵裤,细长的手指当了先行军,慢慢地探着路。

    这样以真身相对,直叫云微觉得自己是在与他偷情,整张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螃蟹,又被他撩拨得起了一身战栗,呼吸开始不稳,“少仪——”

    “子恪。”少仪又叫了他一声,啃起了他凸起的锁骨,舌尖滑过时,云微心尖一颤,身上人正顺着他的臀中央往里面冲着。

    少仪擦干他脖间渗出的汗,舔了一下他的嘴唇,“你别怕,我很轻。”

    作者闲话:

    说明一下:陆游早期作的菊枕诗已经失传,“采菊作以鸳鸯枕,留得清香赠美人。”两句是沙雕作者随手杜撰的,请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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