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490 更新时间:08-12-26 12:34
我的思维非常混乱,想的东西经常很有跨度性,总是忽然从这个东西转到那个东西,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而刚才想的东西,除非下次碰巧再想起来,否则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周围的人每天换来换去,我一张面孔都不认识,他们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有时候他们特别在我耳边大叫,可我除了觉得他们吵就什么也感觉不到,看着他们的脸,我有时候觉得特别好笑,会忍不住会笑着用手捏捏。有的人会很好,把我的手拿开,自己就走了,有的人却抓住我打我。我的全身都疼,又缠满了白带子,被打了更疼,所以每次我总是抱成一团,哭着不敢乱动,然后过一会儿他们就走了。虽然我能行动,但是全身的带子让我很不方便,所以我总是想把他们都弄掉。但是,每次都有一个人拦住我,并且把松了的带子再绑好。我生气地大叫大嚷,但是不懂说话,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天,我看到一个全身和我差不多都是白的人,不过他的白东西和我不一样,不是一条一条的。他把我身上的白带子都拆了,背上留下了几道疤痕,其他什么都没有。回来后,我忽然觉得自己能听懂周围人的话了,思维也没有原来那么混乱,但还不懂说话,碰到事情就是随便笑。周围很多人都说我傻子,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此后我的行动变得很方便,要捏别人时,别人要打我到最后都是被我打。我打起来也特别疯狂,每次打完之后总觉得右脚特别痛,几乎都动不了,然后成哥带我去找老郎中。老郎中是无牌医生,我们都叫他陈伯。我们这种人去医院是去不起的,所以每次有什么伤都去找老郎中。每次他替我在脚上敷药,还交代我什么,但我都记不住,下次打架又是这样。
由于思维没有原来混乱,我总算能记住一些事情,周围的面孔总算看起来面熟。但每一个人的面孔出现的频率很低,我总是觉得他们不可靠。只有成哥一个人,我对他印象特别深刻,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我旁边出现,晚上睡觉我们都在一个房子里,因此我总是跟着成哥,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我的记忆还是不行,超过几天的事情要想都想不起来,话也说不起来。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每天我都跟着成哥,他说什么我做什么,但基本上每天都是去打架。每次我们走到一个地方,然后他们有时会说上一两句话,有时话也不说一句,大家就打成一团。每次我把我周围的人都打败了,然后看到成哥被别人围着,就过去把他周围的人也打走,然后等到警笛声响起来后,我们就都散开了回家。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天,我正在街头打架,背后被人踢了一脚,忽然我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这三个月来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三个月前,我醒来时在成哥的家中,全身绑满了绷带,脑袋上也有,浑身疼痛无比。我的思维极度混乱,根本不知道四周围是什么,有什么意义。成哥回来后,在我前面说话,可我只觉得他挺搞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然后,我就一直跟着成哥。
成哥是同兴社的一个混混,表面上则是开面包车送货的,我在伤好了差不多之后一直跟着成哥。像成哥这种人,只是用来充当炮灰的,要打要杀当然都是他们出面,我跟了成哥之后,自然也三天两头跟着出去打架。
开始我思维混乱,而且不知道周围人说的行动的意义,所以总是由我开始挑起事端。因为全身绷带的缘故,我也动不了,只能挨打。后来绷带拆除后,我行动方便了,所以每次打架我都特别勇猛,连脚伤也根本就不在乎。所以,我在这一区打架也算是出名的,又因为我只听成哥的,所以成哥的地位也有所上升。
其实,成哥在同兴社中地位极其低下,在他之上有大哥,大哥之上还有大大哥、大哥大、大哥大大等好几层的大哥。这些还只是按辈分派,每一辈里面还有好几个地方有同辈的大哥。在这些大哥之上,还有5位长老和一个当家人,所以,真要论资排辈,成哥什么都不上,而我还是成哥的小弟,就更不用说了。超过成哥三辈以上的人物,我只在两个月前的社团大会上见过一面。
社团大会是同兴社所有人员聚集祭祀酬天的集会,每半年在油麻地举行一次,所有社员都要到场。当然,这个大会是当家人发起,对外宣称是为社会祈福,所有社会人员自愿前来观礼,所以,每个社员都是以一个普通公民前去观礼的。祭天之后,帮会各地的大哥秘密开会,商讨社团事宜。因为祭天时是当家人和五位长老一起亲自对天祈福,所以我才那么幸运能见过高层人。
这三个月中就发生这么多事,可是三个月以前的,我只看到一片黑暗,其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想不到,似乎我的人生就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
“刀疤,赶快搞定走路啊。”我闪过一个人,听到成哥用粤语对我大叫。
“啊?干吗?”我会说话了,而且粤语说得特别流利。
“你傻啊,差佬来了。”
“哦。”我闪过一个人,右脚抬起狠踢在他的面门,落地后再转身抬起右脚以下将一人踢飞。警笛已经很近了,我立刻撒腿朝成哥走去,和成哥一起找路逃。
走了好久,我们觉得警察应该不会再追过来,其他人也已经都和我们分开了,应该没什么事情了。
“啊。”停了下来,我蹲下来抱住右脚,好痛。
“怎么了,脚又受伤了?我带你去老郎中那儿。”成哥蹲下来对我说。
“好,真不知道我的右脚到底怎么了。”
“咦,刀疤,你会说话了,而且说得这么清楚。”
“啊,成哥,我清醒了,我觉得现在思维特别清楚。”
“那你恢复记忆了?你以前是干吗的?”
“啊?恢复记忆?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你失忆了,那次你从路边出来被我撞倒,我送你到医院救醒后,医生说你被撞傻了,也失忆了,所以我收留了你。你记起以前的事吗?”
“不记得,我只记得这三个月的事情。”
“哎,看来你还没恢复。不过你身上什么都没,所以都不知道你什么身份。”
“哦。”
我们边走边说,已经到了老郎中那儿。老郎中看到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你怎么总是不听劝呢?”
“不好意思,陈伯,这次又要麻烦你了。”成哥说道。
老郎中叹口气,拿过药箱坐在椅子上,让我也坐下来把脚伸给他。
“啊,疼,疼。”老郎中一碰,我就疼得叫起来。
“哎——”老郎中又叹了口气,看着成哥想说什么。
“陈伯,有什么就和我说吧,我已经清醒了。”我抢先对他说道。
老郎中奇怪的看看我,说道:“以前我就和你说过很多次,你的右脚再这样下去就毁了,可你就是不听。现在你最好立刻去医院,你右腿的骨头已经断了,再勉强处理,你会一辈子成为一个跛脚。”
“什么?右腿骨头断了?怎么会呢,我右腿怎么这么弱,我打架时左腿用得并不比右腿少啊。”
“你第一次来我就说过,你的右腿刚接过骨,恢复还不到两个月,骨质较脆弱,不小心就会断裂。现在,看来是到极限了,如果不到医院重新接骨,那你就只能一辈子做个跛脚了。”
“陈伯,难道没有办法了吗?”成哥问道,老郎中摇摇头。
我看着陈伯:“我右脚以前接过骨?”
“嗯。”老郎中点点头,“你已经清醒了,那你没想起来吗?”
“没有,我只能想起这三个月的事情,以前的事情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看到一片浓浓的漆黑。”
“漆黑?”老郎中奇怪的问道,“一般失忆的人脑中就象一张白纸,什么都想不起来。你竟然只看到漆黑,这是怎么回事?”
“那会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呢?”成哥又问道。
“一般来说不会,除非他失忆前被关在一个黑箱子里很久,因此在心中留下阴影。或者他特别恨这个世界,所以内心都是黑暗。”
成哥听了,看着我皱着眉头道:“对了,你身上什么身份证明都没有,那会不会是关在哪个黑箱子里偷渡过来的,所以心里留下了阴影。对了,你说的是粤语,所以应该是广州的。”
“那也未必。”老郎中接口,“因为他失忆了,醒来后周围的人说的又全部都是粤语,所以他很可能就忘记了自己的母语。而这三个月,脑子空白的他从头开始熟悉了粤语,这就像一个小孩一样,听着周围人的谈话学会了说话,所以他的母语未必就是粤语。我想如果有人在他旁边说他的母语,他肯定能听懂。”
“那刀疤。”成哥又说道,“你想想,你以前是不是特别恨这个世界呢?”
“啊?”我看着他使劲地想,但还是什么都想不到,“不知道,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了好了。”老郎中开口,“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些以后有时间可以慢慢想。你现在应该快点去医院,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跛着这一条脚?”
“算了吧。”我淡淡开口,“跛脚就跛脚吧,我们根本就没钱,医院这种地方,即使去了他们也不会替我看。陈伯,你就替我敷点药吧,只要以后能走就行。”
“不行,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我去找兄弟们商量商量。这次我们应该能从大哥那儿拿到几千块,先让兄弟们不要分了,先替你垫着,他们肯定会答应的。只要你脚好了,以后打架我们还都要靠你。”成哥对我说。
“算了吧,兄弟们那点钱也是用命换来的。”
“不能算,我想他们也都该知道,如果没有你,每次死的人就不是对方的人了,我们也没有几个还能撑到今天,而你每次也没有多分钱。我们出来混得,讲的就是义气,你帮我们这么多,我们绝对不能让你跛一辈子的脚。”
“嗯,那好,以后我会还你们的。”
“好,走吧,我先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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