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354 更新时间:08-12-27 20:55
游夜认真的看着暮沚鸢,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倒也不是因为今天暮沚鸢本就惊为天人的容貌格外的俊美,反而是今天他格外的傻气。
从退朝下来,就心不在焉的拿着他前阵子没看完的书,这还不打紧,可他竟是倒着拿的。想着想着,就见他嘴角弯出一个醉人的弧度。看来今天上朝一定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能把平日冷静淡然的暮沚鸢迷成这个样子,游夜还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抽掉暮沚鸢手中拿倒的书,好笑的问:“鸢,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吃错东西了?什么趣事能把你折腾成这傻样,说来听听。”
暮沚鸢也不恼,拿回游夜手中的书籍,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倒着看,这才失笑了。
“游夜,我今早还真遇到怪事了。”
“哦!?”游夜走近几步坐下,等待着他继续讲。
“今天天象突变,等我看清楚时,怀里竟然坐了一个奇装异服的少年……”暮沚鸢把今早上朝时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听完,游夜起身拍手笑道“妙哉!处处能找到孔透,这少年有颗七巧玲珑心,这下可给那李老头吃了个闷鳖!而且不卑不亢,懂得收止,难怪你会这么上心了。”
暮沚鸢嘴角始终挂着浅笑,扣扣桌子,浅海绿的眼眸流转过犀利。
“不过,那老儿估计不会明白自己平日倚老卖老,虽然忠心耿直但是久之身边却树敌众多,今日他可真会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了。”
游夜再次坐下,以手撑着下颚,懒懒的说“也就你,想那么拐弯抹角的让他明白自己处境,今日要是没这么一遭,恐怕你那“暴君”的美名又要刷层金漆了。鸢,你这是在给你父亲下不了台啊。”
暮沚鸢的叹息几不可闻“我又怎会不知,可他深知我无意趟这混水,却还是步步相逼。”
游夜无奈的摇头,反问“这是混水吗?”
暮沚鸢摇头示意游夜不要再说下去了“夜,你什么时候也成说客了?”
游夜耸耸肩,摆出无所谓的苦笑“别人怎样与我何干,我只希望你平安,生怕你再反抗你父亲,他会做出更加让你心痛的事情。”
暮沚鸢温柔的冲游夜淡然一笑“那么当我失去所有后,你还会陪着我吗?”
游夜百无聊赖翻身上床,声音轻淡却格外坚定,仿佛誓言一般的承诺“会。”
这个回答暮沚鸢似是早就知道一样,他只是浅浅的低吟“有友如此,此生无憾。”
许久无语,只见暮沚鸢神色突变,站起身来到游夜床边。
“夜,你知道吗?那少年竟是个女子。”
游夜惊讶的睁开眼“聪慧若你,怎么现在才知道?”
“只顾着看她朝堂上游刃有余的辩驳自保,一时竟忘了深思。”
游夜好笑的看着暮沚鸢“你今天真是被她给牵住了,上心的话就去探探她的底细吧。”
“不”暮沚鸢即刻回答,这干脆直接倒让游夜为之一怔,
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暮沚鸢,不安和矛盾渐渐在游夜心头弥漫开。
“夜,我要离宫。”
暮沚鸢的声音格外清明,眼中飞闪过流彩,正是苍鹰欲振翅高飞的神情。游夜长叹一口气,继续躺下闭目养神,淡淡的说“好。”他知道鸢是下定了决心,而他,又何尝不想带着他这生最想保护的鸢走的远远的。
——天牢
住了一个礼拜,虽然有帅哥囚友相陪,不过也很快腻了,毕竟这天牢还真没什么能给我消遣消遣的。就连偶尔抓到的一只老鼠也昨天弃我而去,归依佛祖了。
“若烯,我要走了。你呢?”我平心静气的问严若烯,几日下来我们也算投缘,他也颇照顾我。
听到我这么说,他依旧温文尔雅的对我笑,摆摆手“我还不走,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这里,我要再叹一声,
这个世界的强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前些日子遇着了一个万变不惊的皇帝,今天又领教了一位听见牢友要越狱却不为所动,并且甘愿吃牢饭的雅士,
敢情这天牢也能修身养性?
严若烯没有飞升成仙我还真替仙界感到十二万分惋惜。
我利落的站起身,拍拍尘土,活动活动了筋骨。这些天每晚透过天牢狭小的监窗遥望窗外湛蓝的天际,终于,所有的念想再也按奈不住了。
正欲行动,忽然想起身后静坐的严若烯,虽然才一个礼拜的相处,不过我打心眼里喜欢他周身散发的气息,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么坦落自然,似林中一股清泉,自然而来,自然而去,流云似水般让人舒心。
我静静的冲他浅笑,收起这些天所有的警觉,深思,考量,用自己最真诚的笑容面对他“严若烯,我们兴许能成为朋友。”
严若烯抬起头,灿若星辰的眼眸是同样的真诚“如果还能相见。”
淡淡轻渺如纱的回答,却让我莫名相信,一定还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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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
为何觉得自己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严若烯楞楞的看着有些变形的铁栅栏,抬手抚上自己胸口,微微皱眉,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他几乎会认为他做了一场梦。
她抬手扯下发带,流泻下齐腰如缎的黑发,
她说她叫夏聆语,
她依旧浅浅笑。
然后……
一串突如奇来的银铃声响起,他就如梦似幻的看着她消失了。
她怎么消失的?
他完全不知道,
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她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些许变形的铁栅栏让他相信,她是真的走了。
这时,牢房走道上,传来稳健的脚步声,隐约可见火光,忽明忽暗。
严若烯回过神来抬起头,迎上一双浅海绿眼眸,依旧无波无澜的平静淡然,一如他第一次见到时那般让他看不透。
“景文皇上,恭迎您回宫。”游夜轻淡的声音响起,
这句话他曾经那么厌恶,是什么时候竟如此期盼听到。
脑海中顿时浮现她天真纯甜的笑容,严若烯不禁苦笑。
严若烯啊严若烯,你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无论什么都不可以太在乎,可是她却已经在你心里留下了痕迹,你终究高估了自己啊。
可又想起她清澈毫无杂质的木棕色眼眸,总是那么浅浅的冲他笑,他竟感怀的笑了,笑的那么爽朗,释怀,欢悦的笑声中夹杂着淡淡的讽刺。连暮沚鸢和游夜也不禁惊异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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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我要一间上房。”
“天字号上房一间,姑娘请随我来。”
越狱出来又过了一个星期,我换了衣服,连夜赶路,想尽快离开篱月国国境。可篱月国虽是四国中面积最小的,但打听下来,就算日夜兼程也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方可出国境。
“晚饭还麻烦你送上来。”
“好,姑娘好生歇着吧。”
小二一离开,我就关门往床上四脚朝天的平躺开,却毫无心思睡觉,更确切地说,是自从越狱后我就没睡安稳过。
首先,越狱时,发现了一件最让我郁闷的事情,
然后,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问题便接二连三的来骚扰我。
现在,我也只能连连叹气了。
突然,脑际又闪过严若烯错愕的神情,我也就觉得那次越狱还勉强划算,毕竟能让那个总是气定神闲,优雅自若的雅士露出像乡巴佬一样错愕的神情,别提我心里暗爽了多少次。
扯下发带之际,严若烯只是眼波里的一潭水微微皱了个水纹,不过我也相信我的女儿身早就被他识破了。
然后,才是重头戏,我心里默念“敛气镯”,然后轻摇了三下银铃,发出一串细碎的铃声,左手手腕处便感觉火灼火燎般的刺痛,想必是手镯已经戴上了。伴随着手镯第一次出现而在周身形成强大的气流把铁栅栏弄的稍许变形,然后将我生生的塞了出去。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很不雅观,不过我并不担心被谁看到,因为就在银铃声起,手镯上手的一瞬间,被气流墙重重包围的我的所有举动便像风一样透明。
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严若烯错愕的表情,就隐约听见脚步声,于是我便悄无声息的走了,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想必我越狱的事情已经被发现,所以也不敢多做停留,就连夜跑路了。
这些日子下来,首先,发现只身上路安全没有保障,毕竟敛气镯的气墙只有在第一次戴上时才会出现。
其次,检查时发现因为时空错位太多,所以和原世界的联系全部中断。
银铃因没有磁场补给,我也就只能向它要求三样东西,然后,这个银铃也就与一般装饰品无异了。
3年前,为找师姐,我偷了组织里最先进的唯一一串指纹验证银铃,因为和师傅跑了,也就一直没派上用场,就连师傅我也瞒着没告诉他。
在天牢里本来还庆幸有随身戴着它的习惯,这银铃内几乎包含了那个时代所有的智慧,可现在却不免有些失落。
最后,既然只能要三样那么自然就要慎用。所以,钱财衣物我也就什么都没有要。现在身上这些衣物和碎银子也是在越狱时顺手牵过来的。
我越想越愁,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抬起左手,看到手腕上一圈别致精细的蜷曲紫藤花枝,淡雅的浅紫色里夹带着细若游丝般艳媚的玫瑰红,在银铃的映衬下格外的绮丽刺目,仿佛血脉般缠绕手腕之上。
这就是敛气镯,虽名为镯,可其实是类似于刺青一般深入肌理,所以戴上时有火灼的刺痛。
看着它我才能缓缓舒展愁眉,暗自庆幸,幸好第一样要的是它。
我穿越后第一秒想到的就是敛气镯,因为它其实是药物贮存器,毒药,西药,中药,一应俱全。
最重要的是,敛气镯是我在影组时惯用的。
现在想来,在影组的日子就相当于要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最多的技能,对组织越有利用价值,就越能保全自己,不用亲手沾血,只需出卖脑力。
不过,也造就了我没有行动组他们强健的体格,矫健的身手,但我却擅用药物来自保御敌。
“姑娘,您要的饭菜来了。”
我翻身下床,先吃饭再说。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世上可没有药能救饿死的人。
——一个星期前,篱月国皇宫
雕梁画栋,重宇飞阁,精工桌案,玄色的皇袍,一切都没变,可是他变了。
“景文皇上,我和游夜就此告辞。”暮沚鸢清明的声音自严若烯背后传来。
严若烯转身,只见他站在门外,幽幽的月光洒在他浅蓝色的袍子上,发出清幽的光晕,浅浅的笑容为他绝世的容颜添了几分优雅从容,严若烯又再次想起夏聆语,轻叹道:“你和她笑起来真像。”
暮沚鸢走进门淡淡的说“兴许我们都为自由笑。”
“自由吗?”严若烯低低的呢喃,不禁苦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平静,说道“你这一走,炎淼王不会善罢甘休。”
暮沚鸢略弯嘴角,无奈的说“我知道,但是我也不会妥协。只是我这一走……”
严若烯淡然一笑如冰雪溶释般让人心暖“你大可放心的去吧,我想明白了。”
暮沚鸢不禁欣慰的说“这样就好,你一定会成为有道明君,你再次登基,百姓一定会爱戴你。”
严若烯将目光投向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的游夜,
“这一年来,你不断污损自己的名声换我名正言顺的再次登基,谢谢。”
暮沚鸢走至游夜身边,转身背着月光“我们只是各取所须罢了,无须言谢。”
云朵缓缓遮蔽月光,待到幽光再次洒入大殿内,两人已不见踪影。
——天和元年6月6日,盟辕皇帝退位,景文皇帝严若烯失踪一年三个月后再次即位称帝,大赦天下。
清晨,微风伴凉,天际泛出桃色微红,香花缭绕,翠鸟啼鸣。
篱月河中百舸争流,暮沚鸢站在船头迎风而立,衣袂飞扬,飘然出尘,浅海绿的眼眸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
经过的船只均放缓船速,船上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堪称绝世的少年,更有甚者一曲清歌聊表爱慕之心。
可他却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偶尔淡然一笑,摄人心魂。
这时,船舱中躬身走出另外一个人,一身黑袍,玉树临风,身姿矫健,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嘴角噙着浅笑,但黑发黑眸却似镀着一层寒霜,无形的疏离弥漫周身,如此矛盾的两种神情却被他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当他看到船头的少年,黑眸中顿显春风化雨般的柔和。
游夜来到暮沚鸢身边,漫不经心的看向前方,淡淡的说道:“鸢,前面就是致远镇,船差不多该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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