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1409 更新时间:08-12-01 04:14
阳光灿烂的日子多了也会令人感到厌倦,只有当人类真正有一天不能再见到它时才会意识到不安。没有阳光的日子是不可想象的,阴寒的风乌云的天只会使人的心情更加郁闷。越冷,头脑就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憎恨这冷的世界。
最近太阳同志老是睡不醒,邪恶的青苔们却早在各处的土壤上尽情地发育了、歌唱了,它们妄想得到罪恶的自由与可耻的自由。
更令人痛心的事莫过于竟然有许多人类一时被这短命的自由鬼迷了心窍,甘为邪苔做牛做马,共同反叛几十年来供自己衣供自己食供自己住供自己行的老恩人——太阳。
他们或许忘了,廉将军虽老,尚善饭26。太阳是死不掉的,得罪他和跟他老人家过不去的一切抵抗者终于也不会逃离夭折的下场。
这便是自灵长目生物接手统治地球以来迄今为止颠扑不破的最高宇宙真理——夏散舟第一定律。
千万别上其它伪世界观的当,否则最惨的就将是你。
“同道们,现在开会。——老钱,请你把门带上。”西装笔挺的铁拐李稳坐在会场主席台的中央说。
与会者近四五十人,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属于眼镜一族。他们均是省内各级地区般若学会的主席副主席常务理事,份量之重,足见一斑。
“今天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日子。”铁拐李继续说,“五亿年前的今天,也就是在那个人类产生灭亡无数个大循环的第九次时空运动交叉点,一切的秩序都被破坏了。现在俺们的水银主席通过研究总结了关于目前人类科学求知领域数千年以来经验与成果的基础上,凭着超人的天才与智慧,终于可以帮助人类在俺们这代人身上实施停止这种令人们痛苦与欢乐并存的循环实现全人类的方程原理破译和进行模拟手段的操作啦。然而彻底完成这项改造工程的单位时间依然会显得很漫长而且过程艰难的,所以俺们大伙儿一定要从小实验做起,不怕失败不怕牺牲,为水银主席的大实验奠定良好的药品数量基础。俺们肩上的重任就是要提高人类的认识水平,带领他们走出固有的思维模式的误区。俺们相信,俺们拥有般若,拥有智慧,就一定可以达成水银主席和俺们大家共同的崇高理想。当然,仅凭俺、俺们这一群层次有限能力有限的人要说独立完成自我超越的方程原理实验恐怕还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儿。为此,俺们今天特地邀请到了这位坐在俺身边的水银主席的鼎力助手著名的天文科学家解德谦院士来给大家讲解般若学原理,指导实验方法。这也是水银主席的意思,解院士是俺们国家早期的几位最优秀的博士后之一,长期从事科研活动,他的话代表了人类智识的最高水平。希望大家认真聆听解院士的讲话,作好记录,并把它带入俺们今后的指导实践中去。在此,俺老李也就不再废话多说,下面让俺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解院士的讲话!”
掌声四起,一身蓝布衬衫的解德谦站起身来向大家鞠躬。在他宽硕的眼镜片后面炯炯闪烁的那对小眼睛足以向任何人证明这里面蕴藏着多么无穷无尽的知识海洋。
“谢谢各位。今天能把大家聚到一起来,也算是个缘分,相信我们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才走到一块儿的。我们的队伍还要壮大,因为这是明智洞达的水银主席赋予我们的光荣使命。今天咱们这也谈不上什么讲座,算是和大伙儿聊一聊沟通沟通吧。”解德谦说完了开场白,于是抿了口热茶接着他的高谈阔论,“过来前我已经听铁拐兄说了大家都是从各个地方组织发展起来的一批学会骨干,这好得很。可能很多同道也都是第一次见面吧,不过没关系,大家多交流几次也就熟了,有比较才有促进嘛。只是有一个问题我要说的是,据我掌握的信息来看,你们中间好像还有一些同道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搞懂我们般若学会真正的奥义,许多同道甚至于从来没有真正安静地沉下心来研读过咱们水银主席关于般若学理论的相关专著,这样就不太好了。正如刚才铁拐兄说的,完成人类的全体方程原理破译需要我们下面每一位会员学员们的共同努力共同支持。鉴于此,我想咱们今天非常有必要重新为大家梳理一下脑中的思绪,彻底打破旧有的一切陈腐观念。就好比茶杯一样,你要想喝上真正可口的新茶就决不能在它盛满的时候去添水,那样结果只会溢出来当然就不行,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又有的朋友问我说把旧茶只倒掉一部分再往里添新水行不行,我们说还是不行。因为这相当于无谓的牺牲,你仍然不能达到最终的结果。你不要舍不得,当然我们谁也不能硬说旧茶是一无是处的,但它的好处毕竟不能跟新茶比。只有你把原有的旧茶毫不可惜地倒掉把杯子洗净,这时你才可以完全地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新茶,一切新的生命新的事物都是这么开始的。我打这个比方的目的也就是要从另一个侧面告诉大家,转变观念,彻底洗脑,抛却曾经那个不好的自己,引导出一个新的完善的人生,这才是我们般若学会的宗旨。我想这里还是从头开始给大家好好讲讲咱们般若学会的核心原理吧。首先,大家必须明白,般若集团、般若学会、方程原理等等这些看似理论性很强的专有名词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语言符号而已,它并不特指什么具体的涵义,‘般若’这个词在梵语里是智慧的意思。众所周知,外界有很多媒体对世人产生了严重的误导,他们在不懂得我们不了解我们的情况之下随便污蔑我们的理论是伪科学教条,污蔑我们的水银主席是科学投机分子,甚至还把我们的众多学员们视为敌人,把那些提前完成药力实验的学员们称为‘受害者’。大家想想,这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呀。尽管我们热爱人类,我们负有拯救人类的责任,但我们有时候也不得不设法惩治一下那些真正与我们为敌的食古不化的政治分子与强盗媒体以维护我们的基本权利。我们毕竟要保证我们的行为能够顺利展开不受到无聊的干扰,关于这一系列问题的具体步骤我们放到后面再说。大家知道,人类最高的智慧就是科学。而我们要说,咱们般若学会的一切理论均是建立在科学研究之上的理论,它源于科学而又高于科学。然而有一点大家必须要明白的是,般若学会的概念肯定不是伪科学的,更不会是带有宗教色彩的。很多人甚至还把我们的性质拿去跟国内外一些很多年以前流行过的那种的旧邪教联系在一起划等号,那简直就是更为荒谬离奇的事情了。大家一定要树立这样一个观念,我们是科学的,只有科学才是个这世界上永恒不变的真正真理。一切流变的政治观哲学观都不过是为了适应那个时代的统治需要而产生的,大多数人长期在它们蛊惑的独裁之下不可自拔以至于一辈子都没有摆脱受奴役的心理。我们要改变这一丑恶的现状,世界需要真理。流变的时代结束了,这也是宇宙发展的新阶段,我们谁也不能违背这个规律,谁违背了谁便是人类的共敌!(掌声)……我想说的第二点是关于怎样树立世界观的问题。这是个常识,听上去是有那么些幼稚,好像只有中学生才会去认真地关注它把它当回事儿。但是请大家千万不要小觑它,它决不仅仅是个简单的问题,很多人正是因为轻视了它才会走入泛政治宣传的圈套并且坚持犯傻犯一辈子的。没有比较哪来的真理?大家知道,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形形色色的哲学流派不下万种,每个人对世界的理解都不一样,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至低一套多则几套的世界观引导教材,每个宗教也都会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片面的、麻痹人民的、有利于统治者的。哪一个统治者不希望自己的人民服于管理百依百顺?要想这样,不对他们从小进行灌输教化又怎么行?只有我们般若学会才不同,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人类真正地看清自己、看清世界,教育他们如何不被现实世界中的一些人为的幻象蒙住双眼丧失自我。水银主席教导我们,人类每经历五亿年就会有一个从产生到灭亡的大循环。也就是说,这个循环是注定的、必然的。但我希望大家千万不要把这种必然的注定理解成庸俗的宿命论,二者是有着本质区别的。须知在化学里我们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物质分子原子再到更小的电子层子夸克分到最后其根源肯定都是完全一样的,只是由于第一推动27的产生干扰与控制了他们的排列规律,大千世界也正是由此而形成产生了各种物质形象并千万年地不断重新分散、排列乃至组合,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运动。我们肉眼所能见到的只不过是另一些表象而已。你要这样想,当火焰燃烧到你的肉体,当刀子捅进你的胸膛,你的身体化为灰烬,你的血液流出体外的时候,它们都也还是表象、幻象。你不能克服它你感到疼痛的原因实际上是从小养成的错误观念左右了你,就像人在黑暗的地方总会感到恐惧一样,这都是旧有的观念格式在作祟。当你有一天真正地明白了肉体的消亡只不过是粒子的移动,你也就不再会感有痛苦了。不同人的不同生存环境决定了他以后会跟什么人交往性格变成什么样,而人的大脑结构往往也从另一个层面决定了人类从来一切的思想都有可能是错误的。其实,按人类本身的生理状态看来,根本永远也没法洞悉宇宙真理甚至领悟诸法空相。真相是万,是无穷;而人类的认知水平只能徘徊于一、二、三……其生命形态究竟在终结之前是否可以支持它走到可怜的百都尚且是个疑问,遑论更多?因此,只有懂得了般若,懂得了大规律,你才会获得真正的自在。这个过程是很难走的,实现的唯一可参考方式就是学习掌握般若学原理。只有它才可以有效地调整人体的气息、人体的循环。到那时,我们就可以使宇宙间的一切粒子最终归位,从而终止这丑恶的循环世界了。小快乐是大快乐的敌人大痛若的帮凶,小痛苦才是大快乐的益友大痛苦的敌人。说到底,我们般若学会的终极任务就是引导全体人类成员借小痛苦作为垫脚石共同完成对于人类全体方程原理的破译。希望今天大家回去之后务必要带领你们的会员加紧关于药力实验的配方研究与改进探索,更多地吸收、壮大我们的队伍,有教无类。……下面我说说第三点,也就是大家最关心的方程原理问题。何谓方程原理,方程原理究竟是什么?还是那句话,我们的一切解释都必须以科学的原理为基础,离开了这个什么都不要谈。我们不能欺骗人类,但我们又一定要让正在受欺骗的人类走出伪观念的误区,要使他们学了我们的理论之后有如当头棒喝恍然大悟才行。这就是科学的使命,般若学会的使命。至于方程原理,说白了其实它也就是个完成人体粒子原始归位的问题。地球诞生之初生命的存在方式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么,要完成归位这一问题就必须自调整现有模式破坏现有模式从而孕育诞生新模式入手。这种新模式会是不稳定的,只有多次尝试过般若药力实验的人才可能有机会完成它。我们一定要改变大家脑中的观念和眼中的表象,我们的方程原理不是以制造爆炸为目的的,更不可能是提倡自杀行为的,它应该是借助高温条件所完成的一种粒子排列模式向另一种粒子排列模式的转变,它的原始精神是没有涣散的,是符合我们所说的物质不灭定律的。而自杀则大相径庭,那种东西是未经科学理论证明锤炼过的,因此它必然等同于人类的一般死亡。它痛苦、残忍,并且结果只能是令粒子构成更加紊乱更加无法重组。这两者相较虽貌似相同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本质。大家一定要组织好各地学员们逐步逐步走向粒子原始归位,欲速则不达。选择药物时,一定要耐心分析、合理定量、大胆想象、小心实验,否则的话,就会造成外界更加加深对我们的误会与扭曲。我想今天暂时就先说这么多吧,下午我还要赶去武汉赴那边的另一个宣传与说法活动。下面具体的行动安排与水银主席的指示我已经全部交给咱们省的总负责人铁拐李先生了,请大家务必按要求严格执行不得有误。谢谢大家!(喝茶,掌声)
“让俺们再一次以热烈的掌声欢送解院士的离席!感谢解院士精彩的演说!这里,俺谨代表受益匪浅的本省所有委员们向解院士表示殷切的致敬!”铁拐李扯着宏亮的嗓门儿作压轴的煽情。
解德谦在连连掌声中拱手离席,台下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的眼中明显地流露出了无比敬畏之情。
“同道们,”铁拐李坐回席上说,“请大家安静。下面由俺把咱们解院士带来的般若学会第四十九号主席令的主要精神给大家传达一下。在本月底之前,俺们省各研究站小组必须组织至少1~2名十岁以下的男女儿童在此地集中起来然后由俺统一安排地点集体观摩现场实验示范及个别辅导。一切从娃娃抓起,儿童思想最纯,反应最快。统一示范的目的有三个:一是为了使大伙儿更加明白集体的智慧对于成功提高实验效率的重要性;二是为了树立榜样牢固其它会员的信念;三是借此提醒世人提醒媒体,让他们晓得俺们般若学会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下来之后,各研究站组委会主席要每人提交一份计划书呈给俺,具体情况俺们再商量着安排。切记,行动千万要谨慎,决不可泄给外界知道从而酿成不该有的后果坏了俺们水银主席的大事儿。人命关天,大家说,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台下参差不齐的答声乱成一片。
铁拐李笑了,血淋淋的笑,森怖的笑。
天仍然阴着。四五十名儿童的命运将在这群以铁拐李为首的恐怖团伙策划之下危在旦夕。祸从天降,天若降时,谁能抵挡?连鬼都说不清楚。
“小丁,你真的能确定方才所说的这些话么?”卫视台长江传鑫正色地问与他面对面同样正色着的丁梦蕾。
“我确定,这样的话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决不会乱说。台长,咱们下面怎么办?”丁梦蕾等待领导下指示。
“电视台作为政府与群众利益的代言人,当然有义务利用舆论把坏分子推向断头台。不过这次事关重大,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非常强硬的对手,还有几十条儿童的性命在他们掌心里,是一件非同儿戏的事情。我们一定要联合警方层层深入调查下去才行。这个进一步负责跟踪追访的艰巨任务就交给小丁你了,我觉得咱们可以暂时不必那么快报道出来以防打草惊蛇。如果到时候能给他们来个一窝捅,那么我相信本台今年最有收视率最有看点的一道风景线就将必定是非它莫属啦。”江台长语调铿锵地说。
“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抓紧时间深入他们,尽快获得最新最准确的消息。每一个中国人都看不得这些反动派们的嚣张气焰,我们不能容忍邪毒的蔓延。”丁梦蕾凛然举拳如是说。
“小丁,有这样的思想是好事。”江台长认同地说,“不过千万记住,安全第一。”
“我会的。”丁梦蕾点头,“台长,请您马上设法和警方联系。这是那天解德谦全部讲话的录音带,一颗惩治他们的重量级‘炸弹’。”
“太好了!”江台长接过录音带激动地说,“这是一份极宝贵的资料。小丁,真有你的,不愧是走出过亚洲的人,我们台为拥有你这样出色的工作人员而感到骄傲、自豪!”
“那我去了。”丁梦蕾整理好手中的文件夹准备动身。
“可得注意安全呐!我马上派人联系公安局。”江台长作临行前的叮嘱。
离月底仅剩十天了。
江南警方的力量一向是不可小觑的,除非碰上真正的顶尖级敌犯,否则很少有人能跟他们坚持到最后一刻。为了这次拯救儿童计划,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吴恒诚可谓颇费周折伤透了脑筋,破获这样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的难度决不亚于阻拦任何一个恐怖组织的小范围屠村运动。
便衣们日以夜继地深入到各居委会以及群众最基层处调查,拉开了一个巨大的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只有一个想法:救救孩子。
九天后,四十余名各市、区般若学会小组负责人除五人不知所踪望风而逃之外,已然悉数为公安员们所拘捕。下一步的行动是放饵诱鱼,破坏这个伪科学集团的恶劣计划。
目标:铁拐李——这个曾经“二进宫”的恶棍爆发户。
九月三十号清晨,永芳广场。
以吴恒为首的一批刑侦干将们和以丁梦蕾为首的一批记者队伍们各自隐蔽地散布在广场诸角落,等待大鱼的光临。
被迫充当诱饵的几名般若学会小组负责人于是陆陆续续战战兢兢地牵着权作道具的孩子们登上广场。按照约定时间,还有两个钟头。
光阴一分一秒地紧促飞逝。
然而铁拐李没有出现,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据当日无功而返恼羞成怒的吴恒队长路上说,没有任何可疑的行人或车辆出现过。
现实往往是这样,最狡猾的狐狸不见得回回都斗不过好猎手。
然而儿童们安然无恙,这已经可以算作天大的欣慰了。
“你看清了是那个女记者?”铁拐李问他的贴身心腹阮洪。
“绝对不会错。李头儿,说句实在话,像这么漂亮的女人扔哪儿都找得着。”阮洪眨巴着三角眼卖乖地说。
“这娘儿们什么来路,敢坏俺们的事儿。要不是老徐他们昨天夜里给俺打来了电话,俺们这会儿恐怕也叫警察们给方了程了。”铁拐李怒火未消。
“那女的我认识,在电视台播新闻的人里头她好像还挺有点儿名气的。您的意思?”阮洪小心地问。
“该灭灭。”铁拐李阴沉着脸说。
“李头儿,这女的长得可滋润了。要不我马上带几个弟兄把她捆来供您老享用享用?嘿嘿,那个美……”阮洪不知廉耻地淫笑。
“混帐!没志气的东西。”铁拐李骂道,“过些天等平静下来了俺得上京请示一趟水银主席。这回俺们损失不小,四十三个弟兄坏在那帮狗日的警察们手里了,操!”
“李头儿,那么以您的英明,咱们下面该怎么办?”阮洪拍马屁探口风。
“等电话打过再说,不能胡来。你去给我负责死死地盯住那个女记者的梢,见机会就下手,要活的。这娘儿们干了对不起俺弟兄们的事儿,就别想有好日子过!”铁拐李命令道。
“你最近都他妈上哪去了一天到晚找不着你人?”宋强一见到我就语重心长地发了通脾气。
“没上哪儿,在家写点儿东西。心烦。”我病恹恹地答他。
“哥儿们发现你打从出来到现在还是没太恢复正常嘛。算了吧,都这么长时间了,过去你也没少风光过不比哥儿们这些武林败类。还是想开点儿好呀,你也不是缺钱用的人。”宋强劝我。
“不是为那事儿,真为那事儿我至于耿耿于怀到现在么?就是有点儿烦,想写点儿东西。”我懊恼地说。
“想写什么你就写吧。”宋强咳了几嗓子嗽吐了口痰在墙角边并叹息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脑壳里头想什么问题跟常人都不一样,别写遗书就对了。最近哥儿们也没事儿,一天到晚就在家守着电视看。你看电视的么?乖乖,昨天晚上不得了,狗日的瘸子跑电视台大闹天宫去了,带了几百号人把好好一电视台砸得鸡飞狗跳鬼吹灯。”
“有那么严重?”我不自觉地紧张了,“哪个瘸子,怎么砸的?”
“你莫非忘了么?就是几年前那回我们两个一起到夫子庙那家字画店闹事的时候你想点子把他们抓起来的那个人,不是唤作铁拐李的么?有个女的真是本事,一个人站出来几句话就把他们说懵了。听讲铁拐李点名要灭的就是她,也不晓得为什么。那些家伙手段真是有点儿黑,活生生就把人逮走了,110来的时候逃得狗日干净一个没剩。我看这个倒楣电视台也是一点儿用没有,早两分钟打电话也就不能出事儿了呀。你还别说那个鸟女的还真是漂亮,长得跟你家墙上挂的外国影星似的,哥儿们在电视上头注意过她好多回了。这下落到这帮鸟杂种手里还不晓得怎么玩呢,说不定给她来个轮奸什么的那这辈子就该歇菜了。唉,可怜呐!”宋强同情地描述。
丁梦蕾!一个不祥的念头霎然闪过了我的脑海,越想越像。我又记起了昨日黄昏那个只响了一声的未接电话,难道也是?……
“现在电视还有么?快,我得看看!”我急得就好比没食过冬的蚱蜢。
“估计没有了吧,今天晚上可能还要连着播的。你这么急干什么,好像那女的是你二奶似的。”宋强讥笑我。
“找个摩托车借我,我真的有急事。”我慌张地央求宋强。
“你不会自己打车么?我哪来什么摩托借你亏你想得出来,装成这种神经兮兮的样子有必要么而且……”宋强像个老太婆嘀里咕噜。
梦蕾,一定是她!我在心中拼命地呐喊,不再理会宋强的噜苏,向马路奔去。
“一个人与四十三个人的交易,怎生是好?”吴恒皱紧眉头踱来踱去。
“怎生是好?一定要把小丁救出来就是好。坏人放了你们可以再抓,可小丁如果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谁负得起这个责?她可是咱们中国数都数得过来的极地探险家呀!”江传鑫急了。
“您老别慌,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吴恒掐灭烟头说。
“不,这事儿得快。再搞什么从长计议丁梦蕾她就完了!”我破门而入以圆睁的厉目直逼吴恒。
“夏教授?你……”江传鑫仿佛认出了我。
“你是怎么进来的?”吴恒严肃地看着我问道。
“我是丁梦蕾的哥哥。”我随口扯了个慌。
“他就是鼎鼎大名的书法大师夏散舟先生。”江传鑫低声告诉吴恒。
“吴队长,别扯其它的废话了。快说说如何营救梦蕾吧,你们打算怎么办?那帮杂种们的全是变态狂,他们会杀了梦蕾的!”我暴跳如雷,不能自已。
“我看一时也不至于,”吴恒稳住我说,“他们毕竟有四十三个人还在我们手里,就是他们再变态狂也不可能置那么多人的下落于不顾。重新发展负责人既无利于他们吸收会员的速度也无利于他们搜刮民脂民膏的进程。我担心的倒是这么多人要真放回去了以后怎么弄,有几个顽固得要死有几个十棍子打不出一响闷屁来还有几个表面上也假模假样地承认了错误可哪晓得他们心里面承没承认。放这些人回去保准又会给社会再添出一大堆乱子来难道还不是十之八九的事么?没准儿再能给新害死多少无辜的群众都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说这事儿不好处理啊!”
“再不好处理毕竟也是后一步的事儿呀。吴队长,依我看您还是赶紧先答应铁拐李他们交换人质算了吧,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壶得先找开的提不是么?”江传鑫恳切地央求道。
“江台长说得有理。吴队长,救人要紧,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您无论如何得救她!”我也由焦躁转成了哀求的口吻。
“你们两个都别太急,其实我早就答应了铁拐李的要求,我只是一直在苦苦思索有没有退一步的可能,也就是说得而不失,可惜……”吴恒有些消沉地说。
“只要您答应,我就会有办法帮您。哪天?”我急忙向吴恒保证并问他索要军情。
“夏先生,这属于我们刑侦队的职权范围我们自己会具体处理,希望你不要胡乱插手,否则只会害了你妹妹。我们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十分攸关何况是你?要知道交换人质那天我们根本不可能派去很多的人,但他们一来一回却至少有四十多个,万一铁拐李暗中再埋伏一批般若学会的人又该如何?这些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还有几天,我吴某人答应你们,一定把小丁同志毫发无损地救出来。”吴恒说。
“可指望您啦。”江传鑫热泪盈眶地握紧吴恒的手。
“但愿您能早些救出我妹妹,再见。”我一脸铁青地走出公安局,形同木鸡。
不能指望吴恒,不能指望吴恒!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咬牙切齿地这样告诉自己。
梦蕾,我对不起你!我朝着月亮放声疾呼,只有我的心才自己听得见。
我已经部署好了既成功解救梦蕾又借此令她误会我憎恨我的计划,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这条计划的得以实现让我付出的代价名称将会叫做撕心裂肺。
“钱国亮!”我跟宋强使劲地击门喊门。
门开了,一个女人警敏地探出脑袋问:“你们是什么人?”
“老钱呢?我们是他朋友。”宋强说。
“您是嫂子吧。”我假惺惺地客气道。
“国亮,两个男的找。”女人往里屋喊,又热情地叫我们:“快进来坐吧。”
我和宋强于是进屋并朝四下张望,完全没有换成拖鞋的意思。钱国亮还在睡懒觉。“宋老板?你们……”钱国亮一见是我们马上爬将起来条件反射地吓了一大跳。
“老钱,这么多年看不到了混得还不错吧?”宋强挑起了个话头儿。
“请喝茶。”钱国亮的女人端来茶水,复又退出门去了洗手间,没再有声音。
“还行吧。亏得宋老板您还这么瞧得起我,”钱国亮稍稍定神,见我二人并无恶意也便松懈了下来,“您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转悠的?”
“我这位朋友有点事儿想找你帮忙。”宋强拍了拍我的腿对钱国亮说。
“我认得我认得,夏教授嘛。可不知道凭我能为您效得上什么劳呢我一个小人物……”钱国亮闹不清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我一脚踢关上钱国亮卧室的门,掏出一个小纸袋递给他,里面装着我早上刚洗回的一张照片。
“我妈!”钱国亮青筋暴起,突然失声惊叫。
“小点儿声!”宋强狠狠地照他背上送了一记重拳。
钱国亮的女人不知为何并没有闻声跑进屋来管我们的闲事。约等了一分钟,我这才又放心地对钱国亮低声道:“有些事儿,我要你帮我。”
“求求你们放了我妈吧,她那么大年纪了栽不得跟斗。有什么事儿您尽管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赴汤蹈火。”钱国亮要哭了。
“好,不错,有孝心就证明你还没有丧尽天良。其实这事儿很简单,告诉我,你们的头目铁拐李跟公安局交换人质也就是那个女记者的具体日子是在哪一天?”我于是问。
“三天后,西北城郊。”钱国亮瑟缩地作答,生怕一开口就言多必失。
“你狗日的要敢不老实爷爷马上就回家叫你妈少一条腿变成母铁拐李。”宋强恶狠狠地敲他警钟。
“真是三天后,不信那天你们可以跟我们一块儿去的。不过我们老板可不容易对付,这事儿可能不太好办,要么……”钱国亮不知说什么好了。
“没有要么,有要么的话你现在就帮我想办法把那个女记者给放了?”我瞪着眼狠他。
“夏教授,您这是逼我命呐!我钱国亮算个啥脚色,我啥也不是的呀。女记者全在铁拐李他们手里,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我,您说让我一个打下手的能哪……?”钱国亮抹眼角的泪,一副苦人儿样。
“别打岔。我且问你,据你看来,铁拐李会不会对那个女记者怎么样?”我继续逼供。
“说实在话,您别怪我。他们可能会打了她。”钱国亮招道。
“别的呢?会不会对她动手?比如……那个?”我气血攻心地攥紧拳头,抽搐着,说不下去了。
“他们会像对付江姐那样对付她么,或者轮奸什么的?”宋强替我摊了牌。
“那个绝对不会,横竖我们还有那么多弟兄在公安员手上呢哪个敢那么干?”钱国亮边拼命挣扎边道,“只是,我想……想冒昧地问您一句,你们跟那个女记者……是什么关系?”
“我跟她什么关系不劳你费心管,你只要负责带路就行。”我放开手说,“到那天这样,我会想办法跟公安员一道去的。到时候不管你看到我是什么一个样子处在什么样一种局面都不妨事儿,你就只管跟我打招呼以显示我们是一伙的就好了。也就是说你要处处表现出拿我也当是你们般若学会的自己人一样看待一视同仁,而且切记,一定要给人感觉到是我出卖了女记者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这个效果还必须让那个女记者能看得到体会得到,看得越清楚体会得越真切越好。至于你们头儿那边招呼你打不打那都随你的便。只要你记住一条,这戏你给我演好了你妈也就没事儿了。怎么样,应该没问题吧你?”
“夏教授,莫非您跟那个女记者有过结么?我倒没什么问题可就是怕万一装不像坏了您的事儿不是更糟么?”钱国亮为难地说,“要换了别人兴许还……”
“闭嘴!装不像你妈就死定了。”宋强打断他说,“你自己掂量着办吧,你不缺乏表演天赋,要不然那年也骗不到爷爷花几千块钱买你的假字画了。”
“唉,那么我尽量吧。不过你们说话也得算数,不能虐待我妈。”事已至此,钱国亮只得作最后无奈的一搏。
“这个你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夏散舟是个讲道理的。再问你一遍,还用我重述具体的操作步骤了么?”我临末明确我们来的目的。
“不必了。”钱国亮双目呆滞地叹息。
“好,那么现在你马上把准确地址时间画下来抄给我。休想要耍什么花招,我们会去公安局核对的。”我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墙灰说,“把你妈的照片拿还给我!”
“吴队长,请您无论如何帮我一次这个小忙。”我再次诚恳地请求道。
“那好吧,只是盼着明天一切顺利就对了。没想到你和我们这位漂亮的女记者同志还会有着这么一段可歌可泣的绯闻,不过你这招儿是不是也太损了点儿,犯不着让我们当众把你当般若学会的人给抓了去做样子给她看吧?真亏你想得出来,也不怕人家女孩子承受不了。”吴恒放下笔说。
“没问题。我了解丁梦蕾,她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我对不起这个好妹妹而已。希望您今后也不要向她和别人说起此事,谢谢。”我深深地鞠躬。
“那自然,不过别忘了,我这人特别喜欢别人报答,等着你的书法。”吴恒胸有成竹地舒眉展宇,渐露稳色。
“会的。君子一言,多少匹马都难追。”我临出公安局大门时如是保证。
当一切都已经完结,一切也将重新开始。虽然至今老天也并没有完全放晴,但毕竟已经不再那么阴了,这就叫做进化论。
每当我想起那天梦蕾充满了黯淡泪花的双眼,我就会情不自控地深深自责。在那以后的近一个月时间里,我只要一闭眼,就会马上看到梦蕾那滴血的心。
如果梦蕾今生没有遇到我,她会继续早期的探险生涯终于在中国历史上为女性留下灿烂光辉的一笔么?她会按照自己的理想蓝图去一步一步完成人类最伟大勇敢的使命么?她还会……?也许,我遇到梦蕾,梦蕾遇到我,都是一个错误,一个根本性的错误?
也许,梦蕾的出现只是上天为了让我聊补一下对“姊姊”阿芙洛狄蒂的思恋空虚而特地设计出的一个摹本?
也许,在我的生命里压根就没有出现过任何女性,“梦蕾”这个名字也只不过是诸多妄构的艳情诗段中编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其中之一罢了?
反正打那次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梦蕾,也没再与她有过任何通信或电话的联系。她离开了南京,离开了这个令她伤心欲绝的城市,离开了中国。
据江台长说,她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梦去了,一个人。
又是希腊。
【注释】
26“廉将军虽老,尚善饭。”,事见《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
27“第一推动”,参见亚里斯多德著《物理学》,实际上是上帝或神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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