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02 更新时间:21-03-07 00:36
啾!
绚烂夺彩的烟花炸响,照亮整片夜空,形成一朵接一朵的艳花,绽开即逝随又绽放,人们惊叫成一片,热情似火,我只剩下满身冷意,耳边充斥着李父被打的动静,见张先生身形晃荡倒了下去,手中的奶流了一地……
医院药味浓重,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张先生昏睡着,李先生坐在床边盯着他,眼下一片乌青,他的精神已抵崩溃边缘,好在张先生是思虑过度,休息休息就好了,没有什么大事。
他们俩动不动就进医院,大概是上辈子炸过医院吧,等回了国,我得去庙里烧香拜拜,也算图个心理上的慰藉。
相看眼下,他们俩的精神情况都差到极点,我晃晃李先生,将米粥递给他,“喝些粥吧,杰绎哥他需要你。”
“好”嘴上说着,身体却是没动,向导冲我摇摇头,我放下碗,静静地坐着,窗外的花开的正艳,与病房极致反比。
我特别想不明白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有些父母要把自己做的错事推到孩子身上,痛恨他的到来痛恨他的存在,偏偏忘记了他是怎么到来的,怎么存在的,没有人跟他打过商量询问他是否愿意生下来,等生下来了又去责怪他的出生,把自己的贪欢错推到一个年幼的婴儿身上。
其间医生进来换了次针,至中午张先生才悠悠转眼,嘴唇干裂的厉害,蠕动着要说话,张口一个音也发不出来,眼直勾勾盯着李先生,悲伤与愧疚毫不掩示,李先生懂了他的意思,轻抿口水,将自己上下两瓣唇抿湿,低头印到张先生唇上,反复五次,张先生羞的不敢直视他。
他这才屈指弹了弹张先生的脑门:“我的答案,我李成玮的爱人只能是你必须是你,她是逼死我母亲的人,你不是,她生而不养,跟你算不得亲人。”
“真的?我我我我……”张先生语无伦次道。
李先生又弹了下他脑门:“真的,媳妇儿,你不信我了?”若有若无的委屈。
“信的!”
张先生眼睛再次亮了起来,连带着医院里那股死气都消散了,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辈人身上,论起来,张先生才是那个真正无辜的受害者……
最终也没能看成烟花盛会,李父挨了顿打后就不见了踪影,张先生很快出了院,一夜后已然是精神抖擞,兴致冲冲的拉着李先生去国际广场,那块碑就立在那儿。
广场很大,和平鸽扑棱飞起又扑棱落下,呼了游客一脸羽毛,有鸽子飞到了张先生头上,用翅膀给自己挠痒,把张先生的头发扑棱的乱糟糟,气的张先生去赶它,结果被它呼扇根羽毛落他头上,好不滑稽。
李先生笑着拿下羽毛,调侃张先生让他去呼羽毛做毽子踢,气的张先生咬他胳膊。
碑石已不再新,约十米高,厚度可达三十厚米,上面密密麻麻刻满O国文字,屹立于广场中心,它是O国曾经一个辉煌又腐朽的时代的象征,是诸多英烈的象征,是无数个时代的见证者。
张先生忽然松开了李先生的手,在石碑的面前单膝下跪,手抖啊抖的在兜里掏了几次,都没掏出东西来,不可置信的撑开兜看,神情逐渐沮丧,抽抽咽咽的:“我戒指找不到了!我……亲爱的,我求婚戒指……”
“求婚戒指找不到了?唔……那你先起床。”李先生扶起张先生,一个刚起来一个刚跪下,神情严肃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绒戒指盒,郑重的打开举到张先生面前,里面是两枚泛了光了银色男士戒指,简单大方。
“我听说在这块石碑前求婚的同性恋人都将会得到祝福,长长久久,所以我准备了这场求婚,不管你是谁的孩子,我都只爱你,所以……”李先生顿了顿,“我亲爱的张先生,您愿意做我一辈子的爱人吗?不论生老病死。”
“如果是你的话,我到死都愿意。”张先生伸出手让李先生把戒指给他戴上,尺寸刚好合适,也显的手指越发修长,而后,他拿起戒指盒里的第二枚戒指,弯腰给李先生戴上去,戒指相抵,双方眼里都蕴着誓死缠绵的疯狂,让人胆战心惊,两个人脸越来越近……
我摸摸兜里那两枚黑色的男士戒指,嘴角泛上一丝笑意,还不是李先生!翻张先生兜时猜到了他的意图,把戒指给我让我藏着,说这婚必须他来求才有意义,孤寡女子不懂,但深深臣服于他的腹黑无耻,因为张先生至死都认为是自己把戒指弄丢了。
突然有鸽子扑棱过来惊扰了张先生,他直起腰后退几步,差点儿索到吻的李先生报复性的揪了它一根羽毛,现在正是掉羽毛的季节,游客揪那么一根两根不会有人说什么的,那鸽子见自己的羽毛被揪了下来,冲向李先生去啄,李先生抬手挡,躲着,结果不小心扰了地上歇的鸽子,数鸽纷飞。
混乱下张先生握住李先生的手,带着他绕广场,跑着跑着竟然多了分浪漫气息,机智的我录了视频,发给了安沁,她连发一串哈哈,可怜大好的求婚氛围就这么的被鸽子给破坏了。
俩人跑的筋疲力尽,坐在长椅休息,不知道张先生说了什么,惹李先生大笑,没多久跑开了,再来时手里多了根甜玉米,张先生将玉米掰成两半,一半给了李先生,互相依偎在椅子上诉情话,我跟向导也找了地方坐着,向导低头看手机,脸上时不时泛出笑意。
“他们很爱对方,我看的出来。”向导视线从手机移到我脸上。
我略微诧异,回答了他的话:“嗯,很爱。”
他们俩就在长椅上坐到夜暮降临,我竟无端生出了他们已经坐到白头偕老的荒唐感,在这儿同性、爱人随意可见,他(她)们行走在阳光下,毫无顾忌的牵手、拥抱甚至是接吻,他(她)们不需要烦恼法律的不允,人们异样的敌视,他(她)们可以正大光明的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受到来自于亲人朋友的祝福。
许是遇见了些同类人的缘故,先生们在这儿比较松的开,肆意打闹,还像是在热恋中的情侣,完全没有三十岁老男人的自觉。
“岑小析,刀呢?水,加水啊,哎哟,安姑奶奶,高抬贵手,那条鱼死的透透的了。”厨房辣椒味呛的人咳嗽,张先生握刀在案板上剁肉,李先生又是叫这个拿东西又是撵那个出厨房的,忙成一片。
算来我们从O国回来已经有小半月了,昨天去医院复诊,又按例询问了查尔理,他们都说张先生的情况在好转,药量可以减半,对我们而言这是个不小的喜事,所以决定做顿大餐庆祝,当然,肯定不能少咱们的大厨张上阵。
他挥动刀剁开肉块,刚炸好的酥肉被李先生夹了块喂给张先生,张先生没注意,就着他的手吃了进去,结果烫的眼冒泪。
“来,让老公亲亲,舌头就不疼了。”张先生伸出舌头让它见凉风,闻言忙收回舌头,刚被烫过的舌尖抵住牙齿,疼的他又冒泪花。
李先生见人是真被烫狠了,也心疼起来,左一个不是右一句我错了的道歉,而后拿钱出门给他买药去了。
张先生的舌头喷了雾剂,对着一大桌美食哎声叹气,再次哀怨地瞪向李先生,李先生自知有错在先,索性也不吃了,坐他旁边同他一起看,肚子咕噜噜直叫,张先生哪儿能让他饿着,不断给他夹菜示意他吃。
我吃着腌黄瓜,却觉得它甜的要死,甜的发腻,偏又巧的,我喜欢它甜到发腻的味道。
我们聚的时间不长,安沁还要赶下午三点的车去千里以外的地方上课,她在那儿报了名学院,专门教演戏的。
仲夏烈阳骄而躁,人们在机场挤来挤去,挤出了满身汗,飞机即将起飞,我跟安沁拥抱片刻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她接过张先生手里的行礼箱抹了把脸头也不回的潇洒的离开,很快隐匿于人潮中,我深吸口气朝她离去的方向大喊:安沁姐,一路顺风。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差点儿哭出声来,此去一别回来日竟没个定数,一年、两年?或者是四年制全套毕业,反正她父母也把她赶出了家门,路途遥远期间回不回来就没那么重要了。
“该回去啦!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人生中最少不了的就是离别,或许是为了让人更好的成长,或许是为了让人明白些道理,来日方长,我们会再见面的。”张先生说道,他的目光注视着刚驶出机场的那架飞机,目送它远去。
阳光照的我睁不开眼,我抬手半遮:“我们呢?”
“我不确定。”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渐渐的我们又恢复到了从前的两点一线生活,家、画室,画室、家,如此反复,画室重新翻修一遍,多加了间隔台,里面放了架黑白琴键的钢琴,虽然是多年的老琴了,但琴身纹路依然显明,音色出乎意料的准确,大多时间是李先生在楼下绘画,他坐在隔台上弹琴,乐声空灵动听,配上空调潮冷,大夏天的竟也多了分闲情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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