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64 更新时间：09-03-18 23:40
解开了束缚，本来淤塞的关节渐渐舒展，避开身边忙做一团的士兵，我把身形隐入黑暗之中，凭着我与“行凛甲”的感应，找到我的目的地。
最开始只是想先来打探下，毕竟那个时候仰韶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而且，再怎么怨恨，也是神州大陆的子民
虽然从来不曾在意这样的身份，但是在心里定义一个不得不存在的守护，或许生命就不会那么单调了吧。
因为，已经没有了暗夜没有了师傅，我总是需要些东西来证明，我是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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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过又一批的士兵，我来到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帐篷，灰白的颜色，大概经过了很多次的日晒雨淋。如果不是那神秘的牵绊，我是真的不确定能否在这林立的帐篷里找出正确的一顶。
这一定又是那个非耶的主意了，不得不说，很难缠。
偷偷潜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轻飘飘地落到地面时我甚至听到再一批的士兵经过的声音，然后一切正常。
在角落找到一个破旧的箱子，铜锁松垮垮的搭在上面，平常人一个指头就可以打开。
这个非耶，倒也真敢冒险，不过在太多聪明的人面前，这样的不加掩饰反而会是最好的掩饰吧。
手指在木箱的缝隙中划过，然后我揭开盖子，看到“行凛甲”整齐地摆放在里面，拿出来穿上，才将目光转向放置一旁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稀少的金属制成的令牌，予楼调动军队的符令。当初异陆攻进予楼的不予妄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象征着权利和军队的虎符，不知何时被何人盗走。虽然凭借他们将军的威信以及王室的地位完全可以不用这个东西，但是难免造成人心不稳，到时候的局面恐怕更是难以控制。
所以，予楼的女王选择了按兵不出，并火速将这里的情况传递给了它名义上的朝廷——饮泉，然后所有的烦恼一股脑全部仍了出去，即使最终被占，起码做到了尽人事，只不过天意不在，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
仰韶倒是很会人尽其用，想到对方可以在那样严密的防护下盗出虎符定然极其善于隐匿踪迹，所以想到让在这方面得天独厚的我做那“小人”。这份心计，的确不如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润无害。
虽然来前说的是让我先来打探再做打算，不过我一向讨厌拖沓。“行凛甲”我自信可以引起世上大部分人的兴趣，有很大的几率会作为宝物与那虎符放在一起，即使不是如此再做打量也不迟。
很显然，我运气不错，一次就达到目的。
虽然那个非耶让我觉得不一般，但我更觉得他其实意不在此，如果破坏了布局，他应当不会顽固地选择抵抗。毕竟那个时候他的表现真的是太平淡，完全没有其他人的狂热。
反间虽为一计，但那个将军为人倒也实在，或许起不了很大作用，况且，我为什么要为神光忙碌操劳。本来只为仰韶帮忙，事已至此，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拿起虎符，我看到外边的天色更浅，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大亮了。
时间已不多，我暗提一口起，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急速的前进猛然停顿，本来连贯的黑色长虹静止成一个点。我看到非耶在前边的一棵大树下站立，姿态淡泊而闲雅。
即使对立，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风姿非凡。
但讽刺的是，即使如此，对立的身份却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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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与四周不相符的风的速度，非耶转过身来。然后看到原本在刑房里伤痕累累却丝毫不见示弱的人，直立在不远的地方。
预感，果然没有错。那样不利的情况下仍然从容脱身，只能说明，他的被捕完全是蓄意的，或许，是为了不久前无意中盗得的那块虎符吧。
其实说来巧合，当初派去予楼的人无意发现这块虎符，本是觉着材质挺希奇随手取来玩玩，被他发现拿来仔细查看才知竟是一国兵符。
虽然那个人是本着游戏的态度来到军中并潜入打听消息，而且手脚仍留了江湖中的痞气，但这一次却是帮了大忙。
原本打算予楼丢了虎符一定会举国大乱，哪知他有些轻看的女王倒真会审时度势，知道不可硬拼，因而闭国不战，任他们怎样挑衅也不见动怒。
虽然不可能攻心而胜，但如果按照他的估计，只要在救援的部队到来之前想得法子，拿下予楼实在不成问题，但偏偏，意外再次出现。完全不在计划中的人的到来，穿越几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的鬼魅身手，如果他想杀人，军中早已血流成河。
当初想要杀他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但而今看来却又幼稚无比。
“你到底是谁？”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淡的响起，掩盖了心底不为人知的无奈疲倦。然后那个人纯黑的眸子直直望向自己，卸下那时英勇无畏的伪装，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黑色暗涌，伤人，亦伤己。
这一次，他是真的知道，那可笑的妄想将神州大陆一统的梦想，原来如他所想象般奢侈。
不，只要像这样的人多存在几个，大承的覆灭，或许只在弹指间。
这样的人，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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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我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一样的平淡清冷，如同传闻中惊鸟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即使是劣势下，即使面对不曾预料的情境仍能如此冷静，真的，非常不简单哪。
“你，想要拦我么？”我淡淡开口，很轻的语气，但我知道他可以听到，因为我看到他在我的话刚说完时瞬间的僵硬。
那段时间，足够我杀他很多次，但我没有。正如他同样了解这点，却丝毫没有摆出防御的姿势。
“你，不是普通人。不，你不是神光的人，他们不可能给我这样的感觉。”如我一样直接跳过问题，他说道。冥想了一会，突然道：“你果真是暗夜的人。可是，暗夜不是被灭族了吗？况且，灭你一族的难道不是其余六部？”
我没有解答他疑惑的义务，所以我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把我的问话重复了一遍。
“你，要拦我么？”
他终于选择直面我的问题。
“不，你我都很清楚，凭我，拦不住。”
“这样的话，让开。”我说。
“当然。”然后他向旁边移了一点，将正堵住的路让出来。
曲折的小路在他的身后渐渐清晰起来，远边的视野渐渐开阔，天色纯白而澄净。
这个夜，终于彻底完结。
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到他轻轻靠在了那棵大树上，碧色的树叶模糊了他的面容。
那个时候，我始终不明白他在这里等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如同看不穿透明天光下，那单薄的身影隐藏的遗世独立般的落寞。
就像是岩洞里的水滴，不停地演奏着只有自己欣赏的歌谣，永生无望，永不停息。
很久很久以后终于知道，其实我和他，是太过相似的人，所以见面的时刻都暗藏杀机。但终归，我没有杀他，他没有杀我，我们好好地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狂妄与冷漠的面具下是怎样的内心，没有人知晓，我们彼此也不能。
短促的见面，再没有交集。
很简单，很清楚，却感觉，很可惜。
也是从日光下非耶的身影开始，接受命运的残酷。
人生如戏。
是谁，给谁做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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