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鸢视枭雄  第十七章 无言对

章节字数:3725  更新时间:09-01-21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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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阿芙涅睡的出奇的好,多久没有这样好的睡眠了?不记得了!不过,刚起来就没了好心情——撒次考正下着倾盆大雨。阿芙涅最讨厌下雨,即使外面热的能晒死人,她也不希望下雨。

    豆大的雨点又急又密的落下,奋不顾身的撞上玻璃窗,化作透明的水块、哀怨的沿光滑的窗面淋漓落下。花圃里剑麻才打的花苞瑟瑟的缩着脑袋,密急的雨珠砸得它摇摇欲坠。

    阿芙涅爬在窗前叹气:虽然剑麻扎破了她的鼻子,但是今天它也很可怜呐……何况,被扎破鼻子……还是尼索斯上的药……

    这么想着,阿芙涅觉得心里软软的,还有些甜蜜。一时间,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阎罗殿的禁忌!

    叩叩——

    伴着敲门声,尼索斯的声音波澜不惊的响起:“阿芙涅,你醒了吗?”

    阿芙涅迅速打开门:“醒了,看见下雨了,看的出了神。”

    “那么,现在来吃早餐吧!”尼索斯紫眸温润的看着她。

    “好的,马上来!”阿芙涅应着关上门换衣服。尼索斯略带温柔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另一双,同样魅惑的紫色眼眸。不过,赖昂内尔的目光总是带着些狡黠……而尼索斯,总是冷淡的。不过……最近似乎多了点,温柔?!

    餐厅里只有她和尼索斯两人,静静的吃着各自面前的早餐。大雨已见颓势,估计很快就能停。

    “你喜欢下雨?”尼索斯突然问道。

    “咳……”没设防的阿芙涅吓了一跳,顺顺口中的食物才嘟囔道:“不!我最讨厌下雨了!总觉得它莫名其妙的冲走了我的好心情!”

    尼索斯弯弯嘴角:最近不知怎么了,只要是她,随便的一句话也能使他扬起嘴角。

    “刚才你说看雨看的出神,我还以为你喜欢下雨。雨快停了,不如呆会去城里逛逛!”

    阿芙涅显然被他的话震住:“你不忙你的去吗?”

    尼索斯耸肩,眉毛嚣张的一扬:“没什么事,有事他们会来报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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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早餐,尼索斯果然带着她出去了。夏末时候的天气余热未消,但是昨夜的那场雨还是让温度清凉了不少。依稀有几只蝉儿在做垂死前的挣扎,“吱吱”叫唤着。当阿芙涅站在那辆深红色马车前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她一直掩埋的最柔软的那块。那天下马时的小细节他留心了,也体贴了换了马车……为了她么?尼索斯,并不是那么冷漠。

    坐上马车,柔软的垫子轻轻的托着她,尼索斯在她对面。亮红的窗幔掀起,可以看见雨后洗刷一新的叶子,弥漫在空气中的泥土芬芳充满肺叶。这大概是夏天的最后一场雨,绵缠的秋就要来了。

    马车咯哒咯哒的前进,车轴转动的吱呀声响刺耳悠长,尼索斯不快的吩咐车夫慢点赶。果然,马车慢下后,那扰人的声响也好多了。

    “我弟弟有消息了吗?”难奈过分的安静,阿芙涅佯装急切的询问。

    “还没有——”尼索斯摇摇头。“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

    想起颜洛,阿芙涅不免怨怼:这个臭小子,拿到巨蟹宫的人皮就溜了!可别赶在我前面完成任务啊!

    见阿芙涅不说话,尼索斯还以为她在担心“弟弟”。搜肠刮肚的寻找安慰的词汇,无奈似乎是冷漠惯了,竟然匮乏到了无言了地步。

    “阿芙涅——”尼索斯张了张嘴,只说出这三个字。不过,貌似和安慰没多大关系啊???

    “啊?”已经神游到颜洛那的阿芙涅慌忙应道。

    “……”尼索斯清咳一声,眸光掠向窗外的景色,似是漫不经心的说:“我一定会找到你弟弟,也一定会解除你身上的魔法阵,一定会,保护你。”

    此刻的阿芙涅就像是一颗新鲜的番茄,顶着绿绿的“叶子”,红艳艳的“果实”……

    该怎么办?我是幻姬呵!这些都是不应该发生的状况……偏偏对这些应该无视的情感有了感觉!赖昂内尔,包括尼索斯,他们只是我完成任务的工具啊!我怎么会对工具有感情?就像特鲁,他那么蠢才会爱上我……我也那么蠢吗?怎么办?

    “呃,谢谢!找到弟弟我就会离开,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下意识,阿芙涅不想犯那样毁灭性的错误。

    拒绝了吗?尼索斯似乎听见了空气凝结后碎裂的声音,哗啦的脆响。喉头堵结,紧窒的难受,连想伪装的笑也如此艰难。

    “不麻烦,身为骑士,保护女士是守则之一!”尼索斯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太感谢了!”阿芙涅释然的一笑。只是他的骑士精神而已,虽然失望,也总比发展成难以收拾的情感好啊,不是吗?!

    两人默默无言,相对坐到撒次考城里。马车无法在人潮熙攘的城里行走,尼索斯和阿芙涅下车步行到城中,车夫则在城外守着马车。

    热闹的集市从来就不是阿芙涅所喜欢的,今天就更沉默了。尼索斯阴郁的脸也一直沉着,原本因着他俊美的脸想靠近搭讪的女子们都畏惧的退开了。

    撒次考比不了苍旻繁荣富裕,但人人脸上友好亲切的笑容,却珍贵多了。空气中弥散着花香、食物香,混杂着人们的汗水味道,融合成了一种叫做“生活”的味道。幻魇森林里那股清新冷洌的植物香气似乎比这味道要好上千倍、万倍,可这味道,却让她开始留恋……

    人群里散碎闲聊的私语无意钻入阿芙涅的耳朵里,听得她一震:星觞的皇帝在寻找他的皇后?

    皇后?皇后?赖昂内尔他……不,肯定不是自己,不是!

    尽管这么安慰着自己,阿芙涅还是没有继续逛的闲心了。拉拉身旁的尼索斯:“我想回去了,我们走吧?”

    身旁的少女脸色不太好,微蹙的眉头似乎蕴涵无限愁闷。尼索斯微叹口气:即使你让我感到痛苦,我还是狠不下心对你!

    “不舒服吗?那我们回去吧!”尼索斯稍迟疑,伸出手,圈着她瘦弱的肩膀,挡开拥挤的人群,朝马车所停的地方走去。

    车夫似乎一个人喝了点酒,带着微微的酒气。阿芙涅倚靠在马车壁上,心思全飞到今天无意听到的消息上去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回走,车夫的鞭子甩的啪啪响。马吃痛,扬蹄使劲跑着。车身微颠簸,车内两个人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

    突地,马一声长嘶,就感觉车身一歪,车内两人向一边倾去。阿芙涅本就碍于尼索斯在场不好使用瞬移逃出,更不提她当时已经出神到没留意到马车出问题了。

    阿芙涅惊慌的睁大眼,尽量想使自己身体受创到最小的程度。这时横空一臂揽过她的腰,她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一个怀抱。

    是尼索斯!身下一声轻哼,阿芙涅连忙撑着爬起来。尼索斯见她无恙,放松的躺下:“没受伤……”似乎在安慰阿芙涅,也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车夫你怎么搞的啊?你会不会赶车啊?我看你是酒喝多了吧?”阿芙涅爆怒的把怒气转向该死的车夫。一通咆哮完了,她才担心的看着尼索斯全身:“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明明后背疼的要死,尼索斯却笑起来:“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阿芙涅吁了口气:“还好……”

    尼索斯的笑容渐渐黯淡,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嘘——”

    阿芙涅这才觉得不对——车夫怎么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尼索斯拉着她爬出已经倾倒的马车,马车右边的车轮不知为什么脱离了车轴,这才导致了车身翻倒。车夫躺在不远处的地上,涓涓细流自他身下蔓延而出。像是赤色溪流,带着腥甜的气味,残忍的消散。

    马刨着地,吭哧吭哧的出气,周围诡异的安静。阿芙涅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车夫的死,似乎不是普通人做的!那么只有……

    空气里弥漫的肃杀气息,相信尼索斯也感觉到了,抽出佩剑,自然的把阿芙涅护在了身后。

    一声怪异的哨响,几个持短剑的人从树林里冒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冲了上来!

    阿芙涅无力的翻白眼:德墨赫还真是猪脑子……尼索斯是什么人?他居然找这么几个蹩脚虾来对付他!真是不想鄙视他了!

    不消一分钟,尼索斯漂亮干净的干掉了这几个小角色。在他回头之前,阿芙涅立刻摆出害怕的表情,缩在马车边。

    “阿芙涅!”尼索斯箭步冲到她身边,把剑插回鞘。“别害怕,没事了。”

    “会是什么人?连你也敢……”阿芙涅惊慌之余,奇怪的道。

    是啊,什么人连他也敢杀?血饮又是有几个人能得罪得起的!

    “不知道!走,我们回去吧……这回,要骑马了!”尼索斯指指唯一的马匹,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之后,这个状况似乎好极了!

    阿芙涅顶着一脑袋黑线,借着尼索斯伸出的手,爬上马背。尼索斯从她的腰侧拉着缰绳,这姿势……分明是坐在他怀里了!脸又“腾”的烧起来了……

    下巴是明媚的绿色,柔软的搔过他的下巴。曾经不经意的拂过他的手,惊起一片涟漪。现在……是扎根在他心里了吧?无论如何,他不会放手的!他尼索斯确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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