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332 更新时间:21-03-11 11:24
徐苌楚不在意的掐了掐眉心:“难得李轻饶又挨了揍,正好拿他试试你的医理。”不由好笑道,“你心疼什么,该心疼的人都不上心你操什么闲心,再说,即使你抓错了药也无妨,死便死了,谁还没个死的时候。”话里隐隐带着股冷意,“以后承露院那位再有个什么磕着碰着什么的,推青你接手就是,不必再来禀我,即使禀了我,我也绝不多瞧一眼。”
“苌楚,你何必将话说的那么绝,这毕竟不是饶儿的错……”叶蔑析站在徐苌楚身后一动不动。
徐苌楚听闻,冷冷打断他的话:“不是饶儿的错?那就是你的错咯?”徐苌楚淡淡瞧了眼还杵在跟前的推青,“推青,还不去抓药,若李轻饶有个好歹,小心王爷拿你祭刀。”
推青看着徐苌楚脸色不善,也不敢多留,告退一声,忙去东厢房抓药材。
叶蔑析心知自己又惹得徐苌楚不痛快,也不敢多言,与徐苌楚比肩站在门框上,望着墨染的天空无声叹息。
几上的茶凉了个通透,立即有侍女上来换了盏新茶,叶蔑析微微有些回神,虽当时并没有像对李轻饶说的那般,徐苌楚将他狠狠骂了一顿,但他却觉得还不如挨顿骂来的舒坦,徐苌楚既然发话日后不会再给李轻饶瞧病,那么就算叶蔑析屈尊跪在徐苌楚眼前,也恐怕换不来徐苌楚半分同情。
叶蔑析抬手揉着额角,端着茶盏刚触到唇边,后堂窜出道惊叫,文宝猴子般跳了出来,拉着叶蔑析一截袖子,神色焦急的直指后院:“王爷不好了,清风,清风要寻死呢。”
叶蔑析闻言,眉头一皱,猛得将茶盏往几上重重一放,声音里带着不耐:“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死!”
文宝眼见叶蔑析脸色阴沉,似是真怒了,忙迭窜回后院,直直奔悦樊院而去。
承露院中一池莲叶也现出衰败之态,许是无人上心打理,莲叶折枝落在了地上,漆红的房门倒落在台阶上,几只鸟雀落在房檐上叽叽喳喳跳来跳去。
房里隐约听得叶溪客含笑的声音:“你也别任性了,他让你好好休息,你就好好休息就是,总归不会害了你,等哪日你养好了伤,你去府上找我,我带你去玩,我保证六哥半句话也不会说。”
李轻饶半歪在床上,不由一笑:“那非得把他气死不可。”
叶溪客哼了一声:“气死更好,正好遂了你的意。”
叶溪客端过床头几上的茶递给李轻饶,气闷道:“碎霜含碧,真不知父王到底赏了多少好茶下来,真是偏心,赏我的都是中等茶叶,赏给你们的却都是一等一的好茶,我不管,走时,你得多送我一些。”
李轻饶接过茶盏微微一笑:“我这里只有碎霜含碧,正熙王不是一直最爱喝雾柳拂,小幕身体一直不好,总喜欢赖在床上睡觉,连茶也懒得喝上一口,所以他房里不少雾柳拂全陈在了那里,王爷若要,我让清风去给王爷取一些来。”
北渊国的国主叶承昭思想开明,并不因为李轻饶白幕朴朔是男儿身而冷眼看待,反而很是疼爱,一到节日上,便差着宫人赏下不少好东西,其中必不可少的便是茶,茶都是上等茶,雨时青,翠茗眉,雾柳拂,碧云波,碎霜含碧,涤春这几种年年都赏,叶蔑析因此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日日喝得上好茶,也引得叶溪客极眼红,隔些时日,便来府上蹭些好茶喝。
叶溪客毫不客气的挑眉:“当然要了,好容易来一趟,空手而归多不好。”见李轻饶要起身,叶溪客接过李轻饶手里的茶盏放回几上,又体贴的伸手扶了他一把,想起什么似的,“我近日晚上睡得不好,一会给我包点安神香类的香料,还有那个千韵香也用的差不多了,也多包点我顺便带回去,省得我还得差奴才跑一趟。”
“正熙王来一次,我得赔多少东西进去,王爷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打劫的?”李轻饶微微颦眉,眉梢攒着团和气,坐在床沿伸了伸胳膊。
叶溪客含笑,眉眼间多了分轻佻,一指抬起李轻饶的下巴,戏谑的凑进李轻饶的脸面:“看你是真,打劫么?如此美人在前,我若真劫,只想劫……”色字还未曾出口,门外传来一声暴喝,“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叶蔑析站在房门,手里提着可怜巴巴的清风,一双眸子怒火腾腾,顺手将清风扔了进来,几步上前,一把将叶溪客轻佻的手指推了开,叶蔑析气得不轻,两个当事人却无比从容,无比淡然。
叶溪客微微侧身,重端起茶盏,握着茶盖浮了浮茶叶,不紧不慢喝了几口,极冷淡得看着叶蔑析:“六哥怎么到这里来了,二哥呢?”似是早知会是怎样的结果,叶溪客忍不住笑问,“不会又让你直接撵出去了吧?”话虽是问话,但说的却很肯定。
原本脸色和气的李轻饶在看见叶蔑析的瞬时变得冷若寒霜,没有捉奸在床的慌张,李轻饶比任何时候都淡定,毫不在意的抱着屈起的左腿,略歪着头,话里带着嫌弃:“你来干什么。”
瞥眼见清风缩在檀木桌角一动不动,咦了一声,勾着唇角冷笑,“你把我的奴才怎么了?”抬眼瞪着叶蔑析,李轻饶比任何时候都理直气壮,绝口不提与叶溪客方才那一出。
叶蔑析眸里隐约含痛,紧抿着双唇,不动声色的瞪着李轻饶,久久之后,冷哼一声,拽住叶溪客的胳膊,倒拽着往门外拖。叶溪客不妨,打翻了杯盏,碎了一地白瓷与茶水,让叶蔑析死拖到房门前,叶蔑析望着倒地的朱门,脚下骤然一停,越加生气,直接咆哮道,“铜勒!”声音之大,几乎能将一院草木震得脱枝而落,李轻饶清清淡淡抬头,察觉今日叶蔑析似乎是真的生了气,却也只抱着左膝一动不动的,看戏。
铜勒旋风一样到了跟前,抬眼瞟见叶蔑析的神色,又望了眼钳在叶蔑析魔爪之下的叶溪客,心下了然如明镜,依着这位正熙王的做派,肯定又做了什么让叶蔑析痛恨的事。
叶蔑析深呼出一口气,唇角勉强上扬出一个他自认为很温和的微笑,格外和气的嘱咐铜勒:“你速去七王府上,找到账房支两千两银子出来。”
叶溪客伸手一拍叶蔑析的肩膀,笑问:“你打劫啊。”听不出有任何心疼的味道,叶蔑析把眼睛一瞪,又激动的朝铜勒咆哮起来,“支一万两出来,快去!”
铜勒吓了一跳,也不敢再有任何怠慢,麻溜的出府直奔七王府去了。
李轻饶淡然的伸着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无聊的同还缩在桌角的清风闲话:“清风,你真去寻死了?”
清风略一动,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床前,挨着床边坐在地上,伸手理了理稍微凌乱的头发:“玩玩而已,谁闲着没事去寻死。”转头看了李轻饶一眼,“不过,主子,你刚才与七王爷的动作真的太过暧昧,奴才瞧着都生气,更何况是王爷。”清风向门外努了努嘴,接着叹气,“又醋了。”
李轻饶抬眼看了眼压着叶溪客坐在房门等赎金的叶蔑析,淡淡嗯了一声,淡淡吩咐:“你去准备些安神香和千韵香,过会儿正熙王走时给他。”话音未落,耳尖的叶蔑析猛回过头威胁的瞪了李轻饶一眼,李轻饶嘴角含笑,似是挑衅的挑了挑眉稍。
“清风,把本王的碎霜含碧端出来。”叶溪客一拂额角散落的发丝,懒洋洋的右手支起下巴,不紧不慢的数落叶蔑析,“六哥真是忒小气了,不过一张门,至于把我扣在这里吗?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不过帮你换换门而已。”
说时,清风已递上一盏碎霜含碧,叶溪客接过茶盏,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越看叶蔑析越加不顺眼,不由抱怨起来:“六哥好福气,只因府里养着三位倾城美人,引得父王格外偏疼,年年赏下珍宝无数,谁承想六哥却是绣花针般的心,亲弟弟上门讨盏茶,还得搭上一万两雪花银,虽说这六王府是六哥的府邸,当家做主的未必是六哥吧,六哥如今锦衣玉食,好吃好喝享受着,其中多少是沾了饶儿他们的光。”
叶溪客心里怨气难消,语气越加刻薄:“父王赏下那许多东西,原意是让你好好待饶儿他们,可你呢,都做了什么,小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小朔成日忧忧郁郁,剩下个还算健康的,三天两头被你打的下不了床,你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听说前一阵子你还从外头掳了个美少年,怎么,院里三位主子还不够你忙的,又想惹幺蛾子,看在咱们流了一脉血的份上,听弟弟一言,安分些吧,父王已经知道你在外头掳人的事了,小心老爷子找你不是。”
叶溪客掐着点儿将叶蔑析数落完毕,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摆脱叶蔑析的钳制,左手握着茶盖,压着浮起的茶叶,大饮了几口。
并不是第一次领教叶溪客的伶牙俐齿,但回回都能让叶溪客堵的哑口无言,叶蔑析觉得心里亏的慌。
他何时有一刻不将他们几个放在心上,可哪一个又让他省过心?心知叶溪客是故意挑刺气他,他也懒得和叶溪客争辩,无奈摆了摆手:“你走吧走吧,赶紧走,以后也别来,我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你。”
叶溪客站起身,眉眼间笑意融融:“六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可是亲兄弟,俗话说的好,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若不常常走动走动,兄弟间生疏了,岂不是寒了父王的心,我也知道六哥忙,抽不出空来到我府上坐坐,那兄弟我只好来的勤快些,如此,也误不了我们兄弟间的情谊。”
叶蔑析抱着肩膀,一手撑起额角,他说了什么,又惹得叶溪客没完没了,素来知晓叶溪客的秉性,回回来走时手里何时空过,无力唤道:“清风,把七王爷的要的香料拿来。”
清风扒着门沿听了半日,猛听见叶蔑析叫他,忙拎了准备好的香料麻利的走了出去,恭敬的走到叶溪客面前,奉上香料:“王爷您拿好了,有空常来玩。”
叶蔑析毫不客气的瞪了清风一眼,不耐的催叶溪客:“拿了东西就快走吧,以后可别来了。”
得了便宜的叶溪客,记性极好,还不曾忘记李轻饶许诺下的几斤茶叶,微微笑着看向叶蔑析,眼角弯的似个月牙:“咱家饶儿说小幕那里陈下不少雾柳拂,说要送我几斤的,六哥你看?”
话不曾说透,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叶蔑析气得往房里横了一眼,语气不善的吩咐:“清风快去静清院,取几斤雾柳拂来。”
清风得令麻溜的往静清院去了。李轻饶一派淡然的倚在门框上,闲闲的看着月牙池里残败的荷叶随风摇曳。
清风好脚力,还未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一溜窜进院里,右手扶着月牙池沿呼哧呼哧的喘气,左手勾着一串用麻绳码好的雾柳拂。
叶溪客一看清风带来的茶叶,眼角的笑褶子一层比一层深,无比热情的迎让清风:“哎哟,劳驾了。”顺手接过清风手里的茶叶,头都不敢回的往院外走,摆手告别,“今日叨扰多时,改日再来拜访。”
叶蔑析一双眼红成了兔子眼,急速奔到院门往外一看,早不见了叶溪客的踪影。回身将兀自喘息的清风狠狠一瞪,不紧不慢走到清风面前,一脸温和的拍了拍清风的肩膀:“我让你取几斤茶叶,你取了多少?”
清风抹了把额头,思索片刻,不确定道:“大概有十几斤吧。”
叶蔑析缓缓一笑,抬腿狠狠踹了清风一脚:“十几斤,你拿那么多干什么!”
清风揉着屁股,万分委屈的回嘴:“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个奴才,王爷吩咐取几斤茶叶,但也没说这几斤到底是多少斤呐,奴才如实回了白主子,白主子给多少,奴才就拿多少呗。”
“还敢顶嘴!”叶蔑析拿手指狠戳了一下清风的脑门,恨声道,“一群败家子!”抬眼见李轻饶笑得一脸褶子,几步到了李轻饶面前,瞬也不瞬的盯着李轻饶看,原本满面笑意的李轻饶瞬时拉下脸来,一张冷削的容颜堪比寒冬腊月的冰。
“看什么看?”李轻饶冷冷挑起眉稍。叶蔑析却忽然将李轻饶横抱在怀,李轻饶不妨,吓了一跳,“又想干什么?”
叶蔑析不语,直接大步拐进左耳房,将李轻饶放到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坐在床沿看着李轻饶认真道:“以后咱们两个都好好的,你别气我,我也不打你,你这几日乖乖听话,等过些日子养好了病,我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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