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涩时光,蔓延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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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章节字数:6302  更新时间:09-02-09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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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从不因我想让它停下它便停下,同样,也不会因我想让它过得快一点它就会快了一点。我没有办法,让时间随着我的想法而走。所以,我走到现在。回不到过去。

    以前的生活并不让我满足,而现在,我却一点点的,想起过去,那曾经错过的一切。我开始爱上回忆,从前……那带有伤感色彩的日子。

    记得,我以前的家,是乡间的一间小屋,那里,住着我和爱我的妈妈。。。

    我的爸爸,是个军人,他是个服从纪律的军人。。。他只会在一些时间,来看我们,仿佛,家,是他的一个暂时的歇息地而已。

    爸爸和妈妈,是多么不容易的一对。他们总是只有在短暂的见面之后,匆匆分别。小时的我多可笑,我会问妈妈:“妈妈,他什么时候才会走呢?我很讨厌他,只有我们在一起生活多好啊。。为什么要有他呢?”我不会注意到,妈妈眉间的淡淡的忧愁。。。我从不叫他爸爸,我总是称爸爸为“他”,在我心里,爸爸这个词很陌生。一直和妈妈生活的我,从不承认我有个爸爸。。。

    或许妈妈想让我“接受”他,妈妈把我带到爸爸当兵的地方,妈妈和我搬家了,我们住到了部队的家属楼。每天早上5点钟,爸爸总会准时起床,把他的被子叠成一块“豆腐”,然后出去练兵,我是个不安分的孩子。我总会在爸爸出门后,睁开我的眼睛,透过那明亮的窗子,看着爸爸,端着机枪,跑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将他视为英雄,一个可以扫平一切战乱的英雄,尽管。。他从未真正的与“敌人”交过手。。。可他在年少的我的心中,是怎样的让人尊敬啊。。。

    邻居家的女孩是个安静又沉稳的女孩,妈妈总是指着她对我说:“小仙,你什么时候能象向阳姐姐一样招人喜欢。。。”我眨着不算大的眼睛问她“妈妈,什么叫招人喜欢?”年少的我,多无知啊。。。

    我很喜欢向阳姐姐,她的笑容象是向日葵。。。让人那么的无法将眼睛移开。。。哦,我懂了,原来,喜欢就是对一个人的笑无法抗拒,深深的就陷进去了。向阳姐姐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她会踮着脚尖跳着优雅的芭蕾舞,尽管她穿竹尖鞋跳过舞后,脚上会有血红色的印记,可她并不放弃她对舞蹈的追求。在我心里,向阳姐姐是个多么坚强的女孩子,我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我也要长成向阳姐姐那样的,有着优雅的气质的女孩。我开始学习姐姐的走路姿态,嫣然笑语。。。可能,是真的不适合吧,一切的一切放到我身上,竟然是那样的不协调。我还是我,没有因这件事有一点的改变,妈妈一付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怎么就不能安静点?”是啊,我是个不安静的女孩,我是那么的爱笑,爱闹。。。我总会与妈妈心里女儿的模样背道而驰。。。无论我怎样改变,我还是我,就是没办法成为妈妈想像中的那样的女孩。

    我有着纤细的手指,我很喜欢钢琴,它流淌的声音,是那样的让我陶醉。我偷偷的跑到部队的琴房,抚摸着琴键,我是那样的喜欢它,可妈妈,却那样的阻止我去喜欢它。。。妈妈说,我不适合钢琴。我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没办法,我只能放弃我喜欢的钢琴。

    我渐渐长大。。。我懂得了,妈妈的话。。。

    我不适合钢琴,因为我的性格,无法将钢琴的音符诠释。。。

    到了6岁时,我直接念了一年级,那时,校长推着他那厚大的眼镜,看了我那么久。。。对啊,谁会相信,那样瘦小的我,可以不上幼儿园和学前班直接跳到一年。。。他满脸疑惑的将两张卷子放在我眼前。我明白了,要考试。我用了很短的时间,交出了那张让校长大跌眼镜的卷子。。。是的,我交的是两张满分卷。。。以平常同学的时间的3分之1完成了两张让人惊讶的答卷。。。之后,那校长真的是笑容可掬啊。。。他的态度来了个180°的大转变。他收了我这个,小龄儿童。

    我被分到了向阳姐姐的班级里,与她做了同桌,我总会看到她皱着眉将她算了又算的答案腾在纸上,然后发现,那与正确答案相差很远。。。向阳姐姐,她在舞蹈方面是只美丽的天鹅。。。而在学习上,她变成了一只丑小鸭。彻头彻尾的丑小鸭。。。向阳姐姐是那么的喜欢我,她将所有好吃的东西都留给我,然后,看着我吃的脏兮兮的小脸,微笑。。。每当这时,我就会惊叹于姐姐的笑,为什么可以美成这样的让人移不开眼睛。。。上天都是公平的,我在别的方面是个丑小鸭,在学习方面却是个天才,我总会看到向阳姐姐和其他同学对我的羡慕的眼光。。向阳姐姐告诉我说:“仙儿妹妹,你是个多聪明的妹妹。我好骄傲有这么聪明的妹妹。”

    那一年,所有同学都认识了一个叫凌小仙的女孩,比他们小两岁却聪明的像个精灵的凌小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的那么的让人喜欢了。。。老师们总会一次又一次的叫我去回答问题,总会在有什么节日的时候第一个想到我,不论我的东西多么的稚嫩,他们都会那么的宠爱我,夸奖我。。。终于在一天,班级竞选中,我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班长。。。带着那与等于号那么相似的两道横杠,游走在所有人之间。。。那个时候的我不懂得什么是骄傲,我只懂得,我与他们一样,一样是那么天真的孩子。。。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我做了有史以来最小的一届主持人。看着高年级学哥学姐们看我的神态,有种慌张,但是,快乐如我,我怎会让自己陷入绝境。我有条不紊的说着节目单上的一切。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有虚荣心的。。我是那么的喜欢出风头,那么喜欢让别人将我当做焦点。。。我开始和高年级的学哥学姐们一起玩闹。。。他们是那样的宠爱我,不肯让我受一点伤。。对啊,我们不过是年龄的差距,我们之间,没有代沟。。。爱我的人都将我捧在了手心,他们会说,小仙,你是那样的让我快乐。。。

    也许,我得到的爱太多了,我终于开始一点点的失去。。。。

    年少的小孩都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得了的地步,我就是那样。。。喜着欢向阳姐姐。

    那天,天气是那样的好,阳光美的让人产生幻觉,就在我将向阳姐姐当做披着金光的天使的时候。。。她直挺挺的倒了下来。我以为向阳姐姐困的睡着了,我推她叫她喊她,她都不起来。。。直到。。。她的妈妈和爸爸赶来,将她送往医院。。。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白血病,我只知道,向阳姐姐的苍白的像是纸一样的脸让我没由来的心疼,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淌到了向阳姐姐的床单上,她将我抱在怀里,她说:“仙儿,姐姐那么的喜欢看见你笑的样子,别哭好么。。。”姐姐似乎是个大人,她知道怎样给予我安慰,怎样止住我的泪。我问姐姐:“向阳姐姐,你只是生了很小的病对么?你是感冒了对么?你会好的对么?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将好吃的东西留给我对么?你还是会叫我小丫头,宠爱我对么?”姐姐说是的,然后泪水就顺着她长长的黑黑的睫毛下扑泠泠的流下来了。不论当时我多小,我都知道,姐姐似乎永远要离开我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说,姐姐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医院的医生将最昂贵的药全部拿给姐姐,以维持她的生命的延续。。。

    1月10日的那天。。。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我的向阳姐姐得到了合适的骨髓做移植手术,却没走下那冰冷的手术台。。。。手术中,出现了排异反映。。。还没来得及过属于我们的生日。。。姐姐就走了。。。那天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个生日。自从到了部队,我的生日便和向阳姐姐一起过了,她是1月10日,而我是1月11日。我们说我们是姐妹,我们要过我们的生日,所以,我们的生日总是在10日的24时,11日的0时。。。度过。。。我的10岁生日,向阳姐姐的12岁生日,随着那消失的生命。。。烟消云散。。。我再也不肯过生日,我们的生日。。。成了姐姐的忌日。。。我最珍贵的童年的友谊,就这样,失去。。。连同着一起失去的还有向阳姐姐的那未完成的天鹅的舞蹈梦想。。。她是多么的不甘愿就这样的走掉。。。她无法再次翩翩起舞。。。演绎她的完美人生。。。

    我回忆着。。。回忆着。。。回忆着我和向阳姐姐那美丽的曾经。。。和那么让人留恋的过去。。。

    转年,我的等于号多了一条。。。我成为学校的领军人物。曾经的我是那样的羡慕那些学哥学姐们,可我成了别人的学哥学姐时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原来,长大也有长大的烦恼。。。我的身边不缺乏朋友,我的朋友是那样的多,多到我都分不清谁会是我最珍贵的朋友,一如我的向阳姐姐。。。我知道我是那样的贪心,固执的认为已经走掉的人会在某一天回来。。。或者,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安静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的,那刻,我是真的真的将她误认为成了向阳姐姐。。。她拥有着那样乌黑发亮的长发,拥有着那样光滑细致的瓜子脸,拥有着那样像向日葵一样的笑容。。。那种和向阳姐姐一样的让人失神的笑容。。。。我为了她的笑容,走近了她。。。我是那样的自私,将她当成了向阳姐姐的替代品,当成了她的重生。。。安静或许就是向阳姐姐,她和向阳姐姐一样,一样的喜欢舞蹈,一样的喜欢我,一样的愿意笑,带着那种让人迷失的笑。。。不同的是,安静并不安静,而向阳异常安静。。。

    安静和向阳姐姐一样大,她的生日是平安夜那天。。。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的手才会那样的冰冷。。。和我一样的冰冷。。。

    小学毕业那年,我走入了重点中学。。。而安静进入了一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学。我们没有终止我们的友谊。相反,我们会因记挂对方而一次次的在假期交换我们的关于友情的手记。。。那是对彼此的祝福和惦念。。。初中的学业是忙碌的,我们渐渐失去了见面的机会,开始频繁的在晚间打着电话,告诉对方,我们的生活及学习。。。在一天晚上,我听到,安静。。。。迎来了她的第一场恋爱。。。我不相信爱情,我认为爱情是调节心情的兴奋剂,只有暂时的效应而不能长久不衰。。。可安静与我不同,她相信爱情,并且愿意尝试那所谓的爱情。。我暗自在心里叨念,安静,你还那么小,为何要将感情投入到那没有结局的爱情里。。。我却没有劝她,我知道,有些时候,只有让她去闯,去试,她才会记得,才会明白,没有结局的爱,是多大的伤害。。。可我在不久之后就后悔了。。。安静。。。为了那场并不完美的爱,葬掉了她的生命。。。她安静的去了。。。我亲眼看到她在6楼的天台上,跳了下去,等我追过去时,她的身下已经印出了一只血红色的睡莲的印记。。。那是我永远的恶梦。。。直到现在她还会不时的出现在我的梦中。。。安静。。。真的安静的去了。。。永远的去了,和向阳姐姐一样。。。不再回来,和向阳姐姐一样,丢弃了,自己的舞蹈梦想。。。她离去的那天,是1月11日。。

    我不再敢去谈论友情,那是多么让人难过的字眼,两个有着相似容貌的女孩,无一例外的以同样的方式离我而去。。。她们都死去了。。。在我面前死去。。。我却无能为力。。。我害怕交朋友,我怕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再次发生。。。我怕,我会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我已经快要崩溃了。。。我祈祷着,再一次的友谊,可以不那样的吹弹可破。。。

    13岁的我,那么的坚持,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寂寞,那么的。。。失落。。。

    我开始喜欢写字,写各种各样的爱情故事,唯美却伤感,它们的故事,都有那么相似的结局——不完整的结局。。。我将得到的稿费一笔一笔的存在一张粉红色的硬纸里,看着它慢慢爬升的数字,没心没肺的笑。。。没有人会明白我为什么要那么的钱,只有我自己懂,失去那么多的我,只能在钱的方面找平衡。。。

    我并不喜欢钱,可是,我却将它们细细的收好,在每个月的24号那天打到一个固定的账号里。。。

    3个月里,我的稿子多的像是春天的雨,连绵不绝。。。我是那么的爱着我的文字。。我的成绩依旧是那样的好,边上课边写作竟也没有掉下我的成绩。。。妈妈也懒的管我的“玩物丧志”了。我更加的“肆无忌惮”在纸张上勾勒出我对爱的理解,和无人懂得的悲恸。。。

    我的模样,越发的俏丽,好多多年不见的同学再次见到我的时候都会感叹于我的容貌。。他们说,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灰姑娘变成了公主。。。我并不喜欢这样的赞美,在我心里,我永远都不是天鹅,我心中的天鹅早已经带着她未完成的舞蹈梦,逝去。。。一分分的伤,一点点的痛都已经被我那么好的掩饰在了心底。

    我依旧有着很多朋友,他们还是那样的关心着我,爱着我,宠着我。我知道,我不能为了死去的人伤害了活着的人的心。。。

    或许因为那两次的打击。。我开始变的沉默,不再像以前那么吵闹,我慢慢的走近了妈妈心里的女孩子的标准的那个样子。。。妈妈说,我是那么那么的像我的向阳姐姐,温柔而沉静。。。很奇怪,我在学向阳姐姐的时候是那样的娇柔做作,而现在,不想学她,却自然的流露出向阳姐姐的神韵。。我是个那样乖的乖宝宝,只会读书,写作。。。甚至在假期的时候也只是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喜欢的书。。。妈妈开始后悔,后悔当时没有让我学钢琴,她说,我现在的样子,可以将钢琴的音符容进生命。。。我纤细的手指,可以让钢琴拥有最美的声音。。。我将妈妈的后悔抛在脑后,错过的就是错过了,永远都不会再次相遇。。。所有的机会都不会在原来的地点,永久的等待。。。即便我现在回头,也还是找不回当初的感觉。。。

    爸爸退伍了,他在他热爱的部队生活了16年,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他没有分到工作,也没有得到补偿。。。他抱怨着。。伤感着。。当我们离开部队的时候,我看到爸爸眼中那晶莹的泪花。。。。。。是的,我的爸爸,爱他的部队胜过爱我和我的妈妈。。。妈妈握住了爸爸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一样,可是,我们毕竟要开始新的生活,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会在这里。。。走吧。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和小仙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我的鼻子酸酸的,我没有掉泪,我的妈妈是那样的爱着爸爸,用她最真挚的语言,让爸爸感受到她的爱。他们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我突然想到一句话:“爱,平淡就好。。。”爸爸开了家饭店,尽管,妈妈是那样的反对他,却还是没能阻止他,我的爸爸,他不像我,任人操纵,他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妈妈不再阻止。。。爸爸他,失败了,短短的一年里,他失去了2万元。。妈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告诉他说:“我们不适合开饭店,另寻出路好么?”妈妈是那样温柔的女子,爸爸不再坚持。。。他们卖掉了饭店。。。开了一家服装店。。。这一次,他们成功了,店铺增多了,看着那么多的收入,他们会心的笑。。。其实,我的存款又何止2万。我将它拿出来时,他们却一把推开,他们说那是我的文字换来的,我的辛苦换来的,他们不要,不要我的钱。。。几年之间,我给那固定的账号上汇的钱让我的朋友们触目惊心,他们不懂,为什么我将我的钱全部都送出去,并且没有回报。。。我不想解释,也不想多说什么,那是属于我的秘密,一个人的秘密。。。

    我不再沉迷于过去了,我的朋友,一点点的增多,直至。。。1月11日的那天,那么多的同学来给我过生日。。。我从不告诉他们,我的生日是哪一天,他们却知道了并且来给我过生日。。。我告诉他们说,对不起,我不过生日。。。之后,转身离开,他们没发现我转身后,满脸的泪水。

    生日。。是忌日。。。我该给向阳姐姐和安静扫墓去了。。

    带着两她们喜欢的向日葵。。。去看她们。。。

    走到墓地时,看着她们相邻的墓碑。。。相像的容貌。。。突然笑了,这是缘分?还是上天的捉弄?

    我看不透了。。。

    我想,她们在天堂里,一定很要好吧。。。

    “向阳姐姐,安静,你们安息吧。。。不要担心我,我是那么那么快乐的凌小仙,我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的。。。你们现在很快乐吧,我懂哦,我看到天空的那抹蓝,是你们笑着的脸。。。我会快乐幸福给你们看。。。”

    转身的一刻,我傻掉了,我的同学,在我的身后排成一个排,而他们手中,无一例外的抱着花,那是向阳姐姐和安静喜欢的向日葵。。。

    “向阳姐姐,安静,你们看到了么。。。我真的很幸福。。。”我知道,我的泪水已经被那些“可恶”的同学们弄的像坏掉的自来水龙头一样了。。。我的同学们,是那样的让我感动。。。

    我回过身,深深的对着他们鞠了一躬。。。

    “小仙,我们知道,你不过生日。。。可是,我们想说,小仙,生日快乐!”

    属于我的爱,竟这样的无懈可击。。。

    我的朋友们,我爱你们。。。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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