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章节字数:5143  更新时间:09-02-10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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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一阵清朗的读书声从一处宅院中传来。然后一声轻轻的叹息。十六岁的叶子修手中卷着书,清秀白皙的脸色染上微微红晕。托腮沉思了半晌,然后将书放下,将信纸铺开,提笔写起信来。

    “澜五哥,近来可好?隔上次相见已有两月有余。弟一切皆好,正准备着乡试。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亏得五哥送来的灵药,现在已痊愈,五哥不用担心。上月与学院里的同窗们去踏青,夫子的女儿小瑗也同去了,大伙儿玩得挺开心的。小瑗是个善良美丽大方的女子,书院里的同窗都很喜欢她。那日得与她聊上几句,却没想聊得非常投机。难得与我有如此默契之女子。近日晚上睡得不安稳,总是辗转难眠想着她。五哥,我可能是喜欢她的。”

    写到这里,子修脸上又是一红,提笔道:“自小五哥对我最好,所以将这番心思说与五哥听。五哥,未笑我。”

    子修再写了几句问候的话,落了款,便封好走进院子里,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后,一只全身雪白的大雕从院后的大树上落了下来,子修把信系在雕脚上,一招手,大雕便朝远处飞去。厉星澜一直觉着平常间的书信太慢,便给了他这只白雕。平日里子修与它玩耍,要不然就是往来与厉家与叶家之间传寄信件。几百上千的路程,两三日便可送到。叶子修送走信后,院子里的那只金银两色的大犬叫了几声,朝他扑了过来,惹得子修笑了起来,一人一狗在院子里玩闹了起来。

    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谷,百米高的瀑布飞流而下,清沏的水潭中间,两米多宽的平石之上,一个上身赤裸的英俊少年正在打坐运气。半晌,少年猛地睁开眼,大喝一声,双掌向下一拍,人生生拔高五尺,一个旋身,双手朝外推出,竟见一团蓝色火焰自他手掌中打向前方一棵大树,眨眼之间,一棵几百年的参天古树便化为灰烬。蓝火所及之处,只见水面沸腾,草木皆燃成焦土!少年收功落下,睁眼见此情形,欣喜异常,大笑道:“我终于炼成了!我终于练成了!”语罢,飞过水面,抄起地上的衣服便朝远处若隐若现的一个大宅院狂奔而去!

    厉家堡是依山而建,后院便是一处山崖,山崖上垂下几条手臂粗的绳子,崖下是一条溪流,再过去便是一片枝叶繁茂的森林,这后院也是厉家弟子练功的地方之一。一个雪白的身影在断崖之间,一手紧抓着绳子,一手不停地够向崖边的一棵桃树。

    在山崖之上的平地,一个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坐在崖边的椅子上的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年,一边嗑着瓜子还边往下喊:“再过去一点!再过去一点!好好好!够着了!多摘几个!”

    那雪白身影吃力的摘了几个红桃塞进衣服里,然后紧抓着绳子向上爬。好不容易爬上山崖,正气喘吁吁,只见一只手伸到面前,抬眼一看,一张令人窒息的脸便放大在眼前。那张脸的主人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惹得正喘着粗气的少女一屏气,脸红了起来。“小嫣嫣!发什么愣?把桃子给我!”

    那白衣少女正是叶子修的妹妹,叶子嫣。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便已出落的十分美丽,长大了怕不是一个芙蓉之姿?可在她眼前的那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却比子嫣长得更美,斜飞入鬓的乌眉下是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漾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泉,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正洋溢着动人心魄的迷人笑容。硬生生地把有着出色外表生为女子的子嫣给比了下去。

    子嫣回过神来,可怜兮兮地把桃子一个个掏了出来,放在眼前的手上,说道:“六哥,只有这些了!”

    眼前的漂亮少年正是厉灵沼。只见他笑嘻嘻的把桃子放在小篮子里,伸手摸了摸子嫣的头,随手拿起其中一个对她说:“做的好呀,来来来,小嫣也吃一个!”

    子嫣感激地接过,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便跟着厉灵沼朝走廊走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厉灵沼眼尖地看到前边一个穿着大红衣袍,头上斜插珠花的美艳妇人,哀叫一声便欲往旁边闪去。

    那妇人眼神一瞟,轻笑一声:“灵沼!去哪!见着厉姨还不打招呼!”

    厉灵沼见被发现,只好收住脚,扯开一丝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前:“厉姨!我这不是来给您请安了吗?”心里却暗自叫糟。苗紫琼本是他伯母,她偏说叫老了,定要他跟着子嫣叫厉姨。全厉府除了他那霸道的澜堂哥,就只有这位是人见人怕了。还别说她最疼子嫣,今个儿被她逮到,准没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苗紫琼见他身后跟着的子嫣本眉开眼笑,一见她身上雪白衣裙上沾着好些泥,俊俏的小脸上脏兮兮的,神色为之一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抓过她的手焦急地问道:“小嫣!怎么搞成这样?受伤了吗?”边说着边拉着她左顾右盼。

    子嫣害羞的轻声说道:“厉姨,我没事儿!”

    苗紫琼见着她那粉嫩的手心有丝丝血痕,心疼地说道:“还说没事儿!瞧瞧!怎么受伤了?”语罢,恶狠狠地瞪了旁边的厉灵沼一眼,凶道:“灵沼!是不是你又欺负小嫣了!”

    厉灵沼嬉笑着说道:“厉姨,我哪敢呀!”

    正说着,苗紫琼眼尖瞥见他藏在身后的篮子里的桃子,声音拔尖了:“那你手里的桃子哪来的!那桃只有后院的山崖上才有的!”突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滚圆,声音也变得有些刺耳:“你不要告诉我,那是你叫小嫣去山崖帮你摘的。”

    厉灵沼一个冷颤,舌头像是有点打结了:“哪……哪能呀。”

    苗紫琼气得一把拧起他的耳朵:“你这么大个人!怎么从小到大就爱欺负小嫣一个小女孩儿?小嫣哪次受伤不是你害的!你有没有脑子!山崖那么危险!你也叫小嫣去!”

    厉灵沼疼得直咧嘴,小声嘟嚷着:“那练功崖下不是支起大网子吗?”言下之意便是认了。

    苗紫琼听罢,手上又使了几分力,冷笑一声:“小嫣一个女孩子家,要是伤着脸,你负责得起吗!”

    厉灵沼一撇嘴,满不服气地说道:“这她那样,长大谁要呀。再说了,小嫣才十三岁,轻功就是师兄妹里最好的了,这可不都是我练出来的!”

    苗紫琼气得够呛,正待发作,从远处急急跑来一个家丁,到了两人面前,喘着粗气半晌没说出话来,半天才顺过气指着前厅方向对几人说道:“少……少……少爷回……回来了……”话还未说完,便听得面前几人尖叫起来:“星澜(澜哥)回来了?”吓得家丁哆嗦的一点头,还没回过神来,便只见眼前一闪,几人便不见了踪影。

    厉府的前厅里此时已挤满了人,闻讯赶来的厉父厉母,子嫣,灵沼和师兄弟们正眼巴巴的望着人群中间的厉星澜。厉星澜正悠闲地坐在雕花木椅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茶盖,轻轻的吹了口气,然后微仰头喝了一口,完全视眼前为无物。

    厉父实在沉不住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澜儿,你……你练功练得怎样?”听得父亲问话,厉星澜才放下了茶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火凤燎原第八层……嗯……”说道此处,他抬眼见着面前的人群已全部屏住了呼吸,眼里再也掩饰不住得意,道:“我练成了!”

    语音刚落,人群中一阵欢呼!厉父厉母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个苍老的身影从大门处拼命的挤到前面,嘴里还不停地嚷嚷:“怎样怎样了?!是不是成了?”待他冒着微汗挤到厉星澜面前,期待地望着他,见他含笑一点头,竟高兴地跳了起来!这个老人是江湖中人称“赛华佗”的李自云,本是厉星澜已逝祖父的好友,从小就把他当成亲孙子一样看待。厉星澜根骨奇佳,自小他就采集各种灵芝仙草之类炼成丹助厉星澜增加内力,更是在厉星澜十七岁时就同厉父厉母为他打通任督二脉,不知花费了多和心血在厉星澜身上,也难怪他会高兴得像个小孩儿一样。

    厉襄天高兴地大叫:“传令下去!今晚摆席设宴庆祝!”厉星澜见大伙儿比他自个儿还高兴,不由得也兴奋了起来。今年正值十九岁的厉星澜比他父亲早了五年练成!若再潜心修炼几年,厉家几百年来未有人炼成的火凤燎原第十层也是指日可待,这怎不叫一干人等激动万分!

    此时,在外层挤不进来的叶子嫣大声叫着:“澜师哥!澜师哥!我哥来信了!”还不时地蹦起,手里挥舞着一封信。厉星澜听了,原本正压抑着得意的脸上全是喜色,一个飞身将信拿下便迫不及待地拆了信读了起来。哪知看着看着,厉星澜的脸色却慢慢变了,到了后来,便愣在了原地。周围高兴着的人们感觉到了一丝丝冷气压,全都静了下来,望着那个手里拿着信一动也不动,脸上分不清是什么表情的人。待厉母觉得压抑,刚想开口问时,厉星澜却突然施展起轻功,朝外飞去!这莫大的转变让大伙儿心里一跳。苗紫琼赶紧拉过子嫣问道:“你哥出事了?”摸不着头脑的子嫣答道:“没有呀,哥也有信给我,家里都挺好的呀!”众人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让厉星澜有如此转变。只得闷闷的各自散去。

    几日里,那厉星澜便关在房内闭门不出,不吃不喝。厉家上下都胆颤心惊的过着日子,听不到一点欢心笑语。

    厉星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子修有喜欢之人,他应该为他高兴的。对,他应该为他高兴的。可是,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却犹如被雷击中一般,愣在当地不得动弹。心里却似有一丝痛楚漫延开来,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发疼。他无法思考。他对子修好,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父亲对他说,如果有了想保护的人,就要变强,强到没有人可以伤到他。星澜知道子修家上下三百余口尽数被害,虽然子修不曾亲见,但子修一直想查清真相。他想保护子修,才拼命地练武变强。他以为他是想把他当成一世的兄弟来保护。可是,子修有喜欢的人了,他却无法高兴,为什么?他不停地问着自己。难道?心里似乎有什么呼之即出,他不敢想。望着手中的书信,厉星澜的心更痛了,是否有一天,他要把从小珍爱着的人送到别人的手上?从此子修对别的人笑,对别的人好。他从未想过,但他知道他要第一次开始想。他知道到时候他要祝福子修,可全身的每一寸的血肉都叫嚣着“不”字!厉星澜苦笑一声,他终于明白,自己喜欢小修,无关兄弟,而是情爱。他从来都只想小修属于他一个人的!厉星澜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信,双臂抱着头,眼里有些热热的。

    三日后,厉星澜遣人叫了父亲入内,几个时辰之后,厉父如同呆掉般出来,二话没说便叫人备了马出了门,行色匆匆。没几日,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叶府,不说一语便拉着叶北辰入了书房。

    书房内,叶北辰望着脸色凝重的义兄,试探着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你这般……”便说不下去。

    厉襄天紧皱了眉头,半晌抬眼望了望叶北辰张不张口,似有为难,又停了下来。厉襄天犹豫了很久,叹了口气,终于开了口:“此话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叶北辰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厉襄天看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朝叶北辰问道:“义弟,这些年,星澜对子修可好?”

    叶北辰听得问话,笑道:“那哪能只用好字,虽我不说,但我也知道,就我这破宅之内,价值连城的可就不知有多少。”

    厉襄天沉重的点了点头:“我本庆幸,星澜如此重兄弟之情。”说到此处,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引起叶北辰不由问道:“大哥,这不是好事么?你叹什么气?”

    厉襄天也不答他,说道:“七天前,星澜从山谷回来,练成了‘火凤燎原’第八层。”

    叶北辰不是识武之人,却也深知这句话的含义,虽不知义兄突然又说到此事有何用意,也不由的为他高兴:“大哥!果真如此?那才真是天大的喜事呀!”

    厉襄天仍未答话,接着说道:“就在那天,星澜接到子修的书信,却三日闭门不出,不吃不喝。”

    叶北辰一听,脸上一变,有些生气地一拍桌子,怒道:“子修写了什么,却令得星澜如此!”

    厉襄天苦笑一声,道:“义弟先别气,子修倒未写什么,就是说他恋上一女子罢了。”

    叶北辰这时神色才缓了缓,可心里却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虽然说不清是什么,却让他不敢再开口询问。

    厉襄天望了叶北辰半晌,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星澜把我叫了去,跟我说他……他……他喜欢小修。”叶北辰想笑笑再拍拍义兄的肩说星澜不是从小就喜欢小修么,可不知道为何他却做不了,只得愣愣地望着义兄。

    厉襄天神情之间有了一丝愁色,却不得不把话说了下去:“想必说到此你也听出来了,星澜不是把他当作兄弟,此情关乎情爱呀!”

    隐约已知义兄的话,可听到时叶北辰仍然一震,脑袋里已开始翁翁作响。星澜从小对子修好得不像话,又或许大家心里都已隐隐察觉,只是没有人道破,又或是没有人敢去道破罢了,怕一说破,想的成了真。可是,那种好,一点一滴地渗入了每个人的生活,知道了他从小把另一个人放在心里宠着,疼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反而让人不忍心去责备于他。更何况两家的情谊非比寻常,叶北辰本来就把星澜当成儿子疼着,现下,两人哪能再说半分?只是相互看着,又相互叹着气,不知如何是好。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不是呆在书房,便是外出之后抱了一大堆的书回来又钻进书房。叶妻和子修只见二人神神秘秘又脸色凝重,也不敢去问。两人真不知如何劝那星澜,只得日日查书,望能从中翻出些道理来,说服星澜。然而深知星澜脾性的二人,在内心深处也知此无用,但总需尽人事,听天命。从四书五经到野史,从三纲五常到断袖龙阳,莫不给他们找了个遍。到了最后,二人仍是不知所措,只得听天由命,真盼着时间能冲淡,又或是待星澜长大些,总能遇到些出色女子,兴许就将此事给放下了。可怜二人,差点愁白了头。只有那子修蒙在了鼓里,此时的一颗心,全系在了与他日渐情投意合的小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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