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277 更新时间:10-09-24 15:23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如此说道,用一种无比平静的语气。
我张了张嘴答不上话来。现在好了,全身无法动弹暴露在敌人面前,真的是想逃走都逃不掉。这不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撞就是嫌自己命太长,活生生要把自己塑造成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啊……
我索性梗着脖子,双眼一闭,假装昏过去。
他惨淡地笑了一声,笑得我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就跟你说的一样,我哥哥确实是不存在的。因为……”他停顿了一下,这一停顿让我整个心都被吊起来了,“我就是那个哥哥,岁无笙最初是我的名字。”
对对对,你终于要露出你的面目来了。我死死闭紧眼睛,假装自己呼吸绵长早已昏死。
“你还记得在神殿的时候,那个故事吗?”他说,“那不完全是真实的,事实上这个身体原本就是我的身体,我弟弟后来被生生融进这个身体里。”
咦,跟我想的又不一样?
“在神殿我跟你说故意下毒的,是我弟弟想要趁机毒死我,但是很不巧拿错了我那一份,结果濒死。父亲极其疼爱弟弟,手下里的内线又诬陷是我下毒,因此我们的灵魂被合在同一个身体里。”
我慢慢睁开眼睛,偷眼看他。
“从小就跟弟弟关系很要好,要是我先拿走我那一份,弟弟也不会吃错了有毒的那份。这的确是我的错,所以弟弟喜欢的时候,我都会尽量把身体控制权让给他。但是严如意出现之后,弟弟再也不愿意沉睡了。他的力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越来越强大,竟然让我受制不得不沉睡着。直到你出现,我才能被解放出来。”
他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对弟弟的印象太坏,所有的罪过都应该在我身上。”
话说……这真的是两个岁无笙吧……
怎么这边的一方……那么……说是善良不如说是消极……
浑身充满着世界上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一般,消极得连超级倒霉不走运的我都有些看不过去,不禁说话也恶毒起来。“不要把你自己想象得那么伟大。”我用挑衅的,不带一丝怜悯的眼神望着他,“你还没有这么强大的吸引力。”
“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样拥有能够召唤厄运的能力。”我嘲笑道,“所以不要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扯,跟抢功劳一样,我这边可是很不舒服的哦。”
“不……舒服?”
“对啊!”我有些愤恨起来,“在这个世界上,这么些年来我被折磨来折磨去,到现在居然有人还在我面前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长久以来自称是最倒霉的我可是十分看不过去哦!”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岁无笙连忙摆手,手里的药粥洒出来甚至连碗都扣在我身上,绷带处被药粥浸透,皮肤的神经末梢刺痛起来。岁无笙脸色一下子青灰掉,迅速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说什么?!”我额上不知何时也学会了青筋暴起,“什么又是你不好了?”
他浑身停滞了一下,忽然间如同领悟了秘籍的那些武者一般,肩头松懈下来,甚至掩面哈哈大笑起来。这次轮到我这边奇怪了,通常这时候不是应该掩面大哭的吗?以前电视里面后宫剧不都是这么演的?
啊……我忘了,电视剧里面演的是侍女,对于岁无笙来说有别的反应也是正常的。不过……至于大笑吗?
他足足笑到药粥在我身上由稀到粘,才把袖口放下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忽而道:“谢谢。”
谢……什么?我不好意思起来。
“你看看,连好好的绷带都要变成泡粥的咸菜一样了,你说怎么办?”我别过脸。
“你还有这么闹别扭,害羞的时候嘛。”岁无笙拿掉我身上的碗,抓起手边的布往我身上擦过来,我看着不禁喊出来:“等等,你不要想趁机吃豆腐啊……”
他的手顿时僵住。
一秒、两秒、三秒……
然后忍俊不禁般捂着嘴,憋气一样不敢笑出声来。
我无语地看着他,就算我知道我很有搞笑天分,也从来都不知道比起杀人于无形来,我的搞笑也能够笑人于无形中。这不会是个天大冷笑话吧。
“是是是,我让侍女来就行了吧。”他憋足了气,投降般说道,“顺便泡个药浴把绷带也换了。”
机会来了。
我脑中灵光一闪,抱怨道:“我可不要你那些说话又甜又蜜的侍女,这身体是什么惨样我不看都知道得七七八八,要是你们的侍女说出去,我还能嫁人吗?”
“你呀你,是我安排的侍女肯定是不会随便乱说的……”他又笑起来,“你以后要是嫁不出去,我来娶你不就行了?”
“你!”我作气得牙痒痒的样子,索性耍赖道,“哼,我不管,我就要一个不会说出去的侍女。”一个侧脸,又露出十分挑剥而又鄙夷的样子来:“该不会说,堂堂的岁无笙的侍女里面,连个‘不会说话’的品种都没有吧……”
这是放在平日里谁都看得出来的激将法。但是人类这种生物,总会在某个时候有个盲点,在自己所认为比较亲近或者想要拉近的对象面前,会不停地摆出手段满足对方企图让对方掉进自己的领域。特别是,从动物学上讲的“雄性”,这种不知不觉的生物遗传倾向愈加明显。
“要是被你看轻了还怎么得了。”他笑得爽朗起来,“我的侍女怎么会没有这一类人呢?既然这样,就让我贴身侍女雪波帮帮忙,怎么样?”
“那要看货色怎样。”我摆出还很稚嫩却要假装老手的样子,进一步削减他的戒心。
他露出自信的微笑,伸手一招,一个妙龄女子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仿佛等待已久一样,每走近一步我的心脏都要重重跳一下。
她是一个装扮起来极其清秀的女子,一开始看过去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但是越看越是离不开眼,回过神来已经被那种环绕在身边,如同呼吸一样自然的气息深深吸引。然而,这样一个漫漫侵占你视野的女子,却是双目无神,如同失去了她最珍贵的核心一般。
“是雪波?”我问。
她的面上完全没有任何情感的表述,只是点点头。只是在转头看岁无笙的时候,眼底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如同挣扎在沼泽底部面对着追逐她的猎人,眼里释放着仁慈和悲悯。
“你不会说话?”我继续问,把她的思维从岁无笙身上捕抓回来。
她缓缓回过头来看我,仿佛停格的电影最传统的转镜头方式。岁无笙从一边抱起我,往室内走去。这时候她的节奏快了起来,赶在我们前面掀起帘子。帘子的后面是一个大大的装满浑浊药水的木桶,连木材都是沉重的血红色,突显得有那么些许奇异。
岁无笙把我放在一个高于桶面,稍稍有些倾斜的椅子上,笑着“我就送你到这里,绝对不会偷看的,放心吧”,一边走出去。帘子的另一侧,两扇小门阖然闭上。
雪波开始利落地解开我的衣服,之后是绷带。因为药粥黏住伤口的部分,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去。直到终于算是“脱衣”完毕,从椅子缓缓把我扶进木桶里面。水花溅在她身上,而我从头到尾都在仔仔细细地观察她。
这种沉默寡言,表情又单调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我印象中的严如意。她用药水轻轻在我后背清洗着,我问道:“你是哑巴吗?”
她的手停了一下,走到面前仿佛要做解释一样,她指着自己的喉咙做手势道,这个部位是坏死的,所以我不用担心有谁会把我身后的伤势说出去。
我露出一个微笑。
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嘴角向上斜拉,形成天然的不明的笑意。
她的表情松了下来。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如同水流冲过一样,这样的无表情也松松垮垮塌下来。她俯下身,擦拭我的脖颈。
“我是程荷域。”我在她耳边反复地说道,“如意,我是程荷域。”
她不做任何反应。
应该这么说,她下定决心不做任何反应。
“我来找你了。”我的笑意有些邪恶起来,“我所有的伤痕都是为了找你而遭受的。”
她手下动作没有任何停顿。
没有停顿而显得故意得异常。
“我已经死掉了一次。但是为了找你,我从别人手里又抢了一个身体。”我用很可惜的声音说,“原先的身体可是破破烂烂得,比现在更惨重,估计全身都跟碎玻璃球一样。”
“你没有看到,要是看到的话,我就可以跟你哪个伤痕是从哪里来的,是为了你怎么来的了。”我的邪恶愈发厉害。
她站直了身体,从高高的地方投下她的目光,视如陌人。
“原来是这样……”我盯着她,“你已经宁愿困在自己设计出来的无白里,也不愿意去思考我的事情了?”
她把我重新扶回椅子上,如同百毒不侵,我所有的话语都不起作用。她用消毒的绷带开始一圈一圈缠绕我的伤口,当她开始为我换上衣服的时候,我所有的笑意消失殆尽,眼里溢出了泪水。
“不要这样。”我用哭腔哭道,“如意,求求你不要这样。”
“如果连如意你都隔绝了我,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去,不如消失。”我哭得泪如泉涌,竭力地嘶喊,“这个世界也是,不如不存在!”
她手里系上腰带,整理了我的领口,然后站定抬手,忽然给了我一个猛烈的巴掌。
“啪”,她眉头皱起,恨铁不成钢一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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