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457 更新时间:09-04-26 22:23
“青子,想哭就哭,姐姐不寒碜你!”陈琳终究看不下去,拖住赏青的手臂,阻扰她低着头像是在与谁竞走一样的脚步。
“我才不哭,我不是你们眼中的孔雀公主嘛,你有见过孔雀流眼泪吗?”赏青倔强地抬起头,感觉眼睛里聚集的热意越来越浓,泪水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涌上来,她忙不自然地瞥过头,用手狠狠地摩擦眼角。
“别这样,不就是一男人吗?姐姐认识的帅哥多了去了,就你这条件还不是随你挑,赶明儿姐姐替你介绍一打。”陈琳假装没看见赏青眼角来不及擦拭干净的泪水,状似无所谓的安慰她。
“不是这样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赏青索性蹲下来,双手盖在脸上,哽咽着,有些语无伦次,吓得陈琳也一把蹲下来,直劝。这下好,赏青哭的更凶了,听陈琳一个劲的安慰自己,顿觉心里无限委屈。
渐渐的,赏青哭的稀里哗啦,毫无形象可言的哭声吸引了过路同学的驻足,有些窃窃私语,有些指手画脚,有认识陈琳的同学上来询问出了何事。陈琳忙着应付她们,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直到陈琳把赏青带到无人的小花园,找了一张竹椅坐下,赏青大概情绪发泄完了,或许是哭累了,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睛就像一潭死水,无神地注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间歇时不时地轻轻抽泣一下,估计是哭久了的后遗症。
陈琳只是默默地陪伴着她,无意打破这份稳定下来的和谐。
“琳子,我只是觉得不甘心。”赏青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陈琳转过头看她,神色严肃正经,她知道赏青已经理清自己崩溃的心神,想要找她倾诉,她把手轻轻覆在赏青冰凉的手上,示意她说下去。
“六年,我跟萧远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他了解我多过旁人,我亦是如此。他保证过有他萧远的地方就有我赏青,他是真的做到了。但是现在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以前一直不相信永远,你也知道我爸爸带给我的阴影有多大。可是我遇见了萧远,又开始相信世界上是有长久与幸福的。可以说他是我重新接受生活的信念。我讨厌向人所要承诺,因为我怕别人最后做不到,自己反而徒增失望与伤感。那种感觉会让我患得患失,再也没有勇气去诠释信任。那有多可怕,你知道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与自己为伍。”赏青缓了一口气,感觉陈琳的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这给她的心头输送了一丝急需的温暖。
她继续说:“我承认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可能也会说我爸爸所做的事不能代表一切,可是他伤害了我,伤害了我妈妈,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些深深地根植在我的心里,不是不想就可以轻易抹去的。我一直是个超没安全感的人。可是四年前萧远对我作出了承诺,他说他想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他还跟我说过新年那天会来英国找我,让我在约克教堂等他。结果我从白天等到第二天早上他都没来。你知道那时我的恐惧吗?我怕他出了什么事,我甚至疑神疑鬼到以为他的飞机发生了事故。我拨通航空公司,根本没有什么空难,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有所着落。之后,我又忙不迭地打他家的电话,不管我拨多少遍,传来的都是那种单板规律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彼时我一门心思想回国,天天磨向勤女士,她不同意我就不吃饭,最后她妥协了。没过几天我就回到S市,第一时间去他家找他,给我开门的居然是物业,他家的人早就搬走人去楼空。”
陈琳不敢打断,凝神倾听,怕漏掉一个字。“后来,整整四年,我都一个人努力学习努力生活,因为我总归还有个想头,想着以后再次遇见萧远,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别以为我没你不行,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但是心里有个声音总是蠢蠢欲动,它在叫嚣‘没有萧远你真正快乐过吗’。每当这时,我就死命做题,压迫自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我姥爷姥姥担心地不得了,他们在我面前从不敢提起萧远,只要我放假,总是带我出去旅游,大半个中国都跑下来了。看到他们这么大年纪,还为我的事操心,我的心别提有多难受。渐渐的,我也想明白,这个世界充满了我们相遇的几率,我却始终无法遇见他,那我就放下得了,何必自讨苦吃。他可以一声不响就溜走,我还惦记他干嘛!可是无意当中从他以前的班主任处得到他的消息,我发觉我心里的震撼跟喜悦压得我不能够忽视,于是我来了N市,只为找他,找他要一个当年不负责任离去的理由,其实我只有自己知道我找他是因为我放不下他,我想他。今天,我不留一丝余地逼迫他给个可以让我彻底死心的答案,而他居然只给我‘对不起’三个字,呵,我这么多年的坚持,在他那句‘对不起’下显得一文不值。我觉得自个儿特悲哀。他就算找一大堆借口搪塞我,我也不怪他。我认了,谁叫我自己心甘情愿。那么多年不见,我心底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就连袁晓琪都跟我讲了一大串话,而他只给我三个字,你说我怎能甘心,我怎能心甘情愿的放下?”
赏青的话字字珠玑,仿佛是从心里发出的声音,心在说话,而嘴巴只是同声传译罢了。突然,她原本凝重的嘴角展开一抹自嘲的笑容,“哈,然而感情的事是最没有理由的,我不甘心又能如何!”
如果萧远不曾那么真心实意地对她,不曾为她许下一辈子美好的诺言,如今她就不会意不平,她就不会咄咄逼人地亲手扯掉本该可以维持表面风度的保护层。曾经得到过如此美好的感情,又付出过只多不少同样真挚的感情,他突然间抽身离开,让她如何接受?她一根筋通到底,她对他有无穷无尽的执念,她放不下,亦无法忘怀。但一切的一切最终只能化为四个字:无可奈何!
“好了,发泄完毕。”赏青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活动活动已经酥麻的双脚。“琳子,我就给你个荣幸陪我吃夜宵,刚才倒了那么多废话,肚子饿的不得了!”
陈琳的脸色依然僵硬沉重,看着赏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跟自己打趣,她的心里不能平静。赏青一席话让她能够懂得里面抽丝密集蕴含着的真情,在赏青眼里,她跟萧远的感情牢不可破,谁也不能撼动。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是萧远亲自毁坏,没有任何理由。她替赏青感动伤心难过,还有不值。可是她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心里明白再华丽的辞藻也抚平不了赏青内心的伤痕。而且依赏青的性子,她若同情她,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她会不屑要,她从来都是个骄傲倔强的人,只是每次碰到萧远,她才会反常到底。她想既然赏青想要假装坚强,想要她期于的表面安宁,那她就配合她,她能做的也只限于此。“行,小的很荣幸与孔雀公主共进夜宵!”
“那是,小琳子,本宫就给你这个殊荣!”说完还挺像模像样的把手摆出来。
陈洁站起来,毫不客气地打掉她的手,“你还真越说越上瘾了!吃夜宵可以,换你请客!”
“什么?哎,琳子,我今天可是你的客人,有你这么待客的吗?而且我刚才情绪过激,有些伤身。”
“我看你挺能嘚啵,精神头好着呢!还有,你还敢说,姐姐我陪你在这吹了半天冷风,腿都僵了,你就不表示表示。”陈琳不依。
赏青妥协,“好了好了,我请就我请。不过今晚我睡你寝室,眼睛肿得像个核桃,没脸回去了!”
“呵呵……青子,那姐姐我就允许你今晚陪睡了!”
“……”
说着说着,两人渐渐走远。不管明天如何,此刻,赏青觉得自个儿的胃就是天王老子,亏待不得。想不通就暂且放下,也许明天的自己会有另外一番光景也说不定。
而赏青不知的是,在N大,自己的宿舍楼前,正上演着自己不能预料的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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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运动会闭幕式结束后,一干人等争先恐后地散场。王俊一马当先撤回寝室洗澡,奚祖杰与林晟紧随其后。等他们差不多收拾妥当,天色早已漆黑。本来想叫一伙人出去聚餐,犒劳犒劳奋力比赛的兄弟们。没想到大家直呼累,都推托不想去。
王俊也不勉强,就叫上奚祖杰跟林晟去学校小餐馆吃饭。不料林晟早已不见人影。他们哪知道此时林晟正站在赏青的宿舍楼前,对着她们408的窗户,大喊:“赏青,我喜欢你!”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心形孔明灯点燃放上天。此时,只要是附近几幢楼的男女生们都被林晟大胆的求爱搞得心潮澎湃,一窝蜂地打开阳台的门出来看热闹。有喧哗声,有起哄声,有抽气声,还有不以为然的嘘声,杂糅在一起,现场仿佛像炸开了锅一样火热。
408的阳台门被打开,是有人出来,但是不可能是赏青,她此刻还在L大跟陈琳一起享受夜宵呢!出来的是丁爽跟左思,她们一见林晟这高调的求爱仗势,吓得不轻,一时大眼瞪小眼的不知要咋办。丁爽急忙打赏青的手机,居然关机。人赏青同学,这场现场求爱会的女主角都不知在哪凉快呢!她们没了主意,又不好直接对楼下正眼巴巴抬头,一脸期盼的林晟说赏青不在,要求爱明晚预约赶早。这样无疑让林晟下不了台,毕竟楼上楼下看热闹的同学不在少数。丁爽无法只能回身求助呆在室内没有出来的石雨彤,“雨彤,你倒是出来看看呀,这青子也不知道上哪去了,现下要咋收场?”
不想,石雨彤铁青着一张脸,像是赌气般,爬上床拉过被子蒙头就睡,压根不想搭理她。懵得丁爽二五八万的,一头雾水,这又是唱的哪出。
这时,有好事者大着嗓子起哄,“哎,哪位是赏青?快出来接受人家吧!看人家多有诚意啊,都放了八盏孔明灯了!”
左思表面冷漠,实则心思细腻,对石雨彤的反应有些了然。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拉上丁爽回里面,关上了阳台门。这种时候,只能以静制动,给大家都留点余面。
林晟本来还想再接再厉,把余下的三盏孔明灯点完,没想到408是这种态度,而且赏青一直都没有露面,本来就虚透了的心更是慌张。他在闭幕式即将结束的时候就准备找赏青,听其他同学说她早就回去了,这才笃定地选择这种方式向赏青表白,一方面是想搞点浪漫气氛,一方面又考虑到赏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至于直截了当地拒绝他。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却不想会弄巧成拙。从平常的相处来看,赏青总是会给人留有余地。现下,他该怎么做?赏青的态度他实在是摸不准,连面都没露,也没有出来拒绝。他慌了手脚,认识到自己的冲动。可是又不能临阵退缩,只能硬着头皮直挺着。
而那帮围观者见这种情形,刚刚有点平复下去的喧哗又卷土重来,宿舍楼四周顿时刮起了轩然大波,单凭宿管阿姨压根镇不住已经脱轨暴乱的场面。背后几幢的宿舍楼虽然看不到这种激动人心的求爱场面,一听外面那么大动静,就都探头探脑的出来,又见有几点火光在天上飘啊飘,还以为着火了,一下子也炸开了锅,尖叫声此起彼伏。搞不清楚状况的一听是着火,立马条件反射似得叫嚷:“快逃!”
这下可好,保卫科接到报案,几名保安骑着小毛驴急匆匆赶来了解情况。一见楼下依然纹丝不动矗立着的林晟和他脚边躺立着的三盏孔明灯,干脆利落地把他拖走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连让林晟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物证人证都在,快熄灯了,还煽动同学集体骚动,引起大幅度的骚乱,林晟无疑是罪魁祸首。
如此,既然主角都华丽丽地退场了,那些看热闹者也就偃旗息鼓,焉得及时快速,回寝室该干嘛干嘛去!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赏青所在的建筑06级QQ群却并没有因此消停下来,反而又愈聊愈烈之势。有些女同学直夸林晟不仅长得帅而且勇气可嘉,而有些有酸葡萄心里的男生们则一个劲地编排林晟,落井下石,说他成匹夫之勇,竟敢公然上门来抢夺他们的系花,简直没把建筑的男生放在眼里,还说他表白方式老套,一点都没创新精神之类的,怪不得人女主角都不屑鸟他。反正这场口水战直到晚上11点15分准时断网才无可奈何的停战。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精彩又刺激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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