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78 更新时间:21-11-23 15:35
江毅出了房间,到连接前院的廊道转角时,蓦然发现几个人影穿过了一道月亮形的拱门,飞快地往热闹的前院过去,这伙人一共有五个,除了刚才江毅见过的那个东瀛军人外,还有四名身材颇为高大的男子,都没有穿军服,只是普通宾客的打扮,但江毅从他们的身上可以感觉到那种阴冷的杀气。他们出门打量了一下江毅,但似乎并未在意,可能他们只是把江毅当成了一个普通的书生。很快地,那五个人走到了前院,院里都是密集的宾客,正在互相寒暄,或者向冯云衡道贺,看来宴席还未开始,冯云衡还在门厅一角与几位军阀闲聊着,周围也有着冯家的小厮忙不停地招呼着客人,在院内的空地上摆放一些桌椅,并将一些糕点水酒码放在桌子上。江毅脚步停在了一株老槐树下的木桌边,随意地拿起桌上的瓜子慢慢地磕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五人,见那五人似有意若无意地散开,缓缓地朝着门厅里的冯云衡逼了过去。忽然,一声锣响,院子里又是一阵喝彩,江毅循声望去,却是院子中央不知何时搭起了戏台,那些来往的宾客们各自把椅子挪到了戏台前,津津有味地听起了戏剧,因为戏剧的开场,冯云衡也和那几位军阀好友起身来到了戏台前面的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听戏。江毅听了一会儿,知道那戏台上唱的是秦腔“苏三起解”,唱戏的则是冯云衡从宛城戏院请来的红人,据说戏名叫玉牡丹的,江毅并没有仔细地去听戏,他的目光还是在关注着那五个东瀛人的动向,此刻五个东瀛人也还在靠近着冯云衡,并且小声地说着话,打着手势,但因为人多,他们的动作一时受到了阻碍,并不那么容易接近目标。
热闹的前院,人影来去,鼓声震耳,戏台上的人声情并茂地唱着戏,并没有要发生任何事情的征兆。但江毅丝毫不敢大意,那五个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开始蛮横地推挤身边的群众,引起了群众们的不满,场面开始陷入了混乱,也引起了冯云衡的注意,他飞快地起身朝着这边张望。江毅见势不妙,飞也似撞开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老者,未等老者破口大骂时,江毅已经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已经逼近冯云衡的一个东瀛男子的后心,砰然开枪,一抹鲜血喷溅而出,那人中枪倒下,顿时,大院一片混乱,人们惊呼连连,四下逃窜。紧接着,轰的一声响,院子中间,一张桌子在陡然间爆炸了一般,四分五裂,让来不及跑开的桌边的人们猝不及防地摔了出去,砰砰砰!枪声又起,朝着冯云衡那几个军阀所在的方向扫射而来。但冯云衡早已在枪声响起的瞬间被李副官压倒在了桌子底下,而他的保镖及冯家的护院打手已经快步赶来,与那些日本男子展开了激战。
“冯师长,这边!”江毅大喊着,躲过了擦肩而过的子弹,飞快地跑向冯云衡,再开枪打退了逼近的一个东瀛人,然后拉着冯云衡跟着人流往后院跑去,李副官欲跟上,冯云衡边跑边大声吩咐李副官,让他赶紧调集援兵过来。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身后枪声不绝,不少来参加宴席的宾客死的死,伤的伤,惨叫声,哀嚎声,令整个冯家大院如同人间地狱。
江毅带着冯云衡从后院奔到了街上,那五个东瀛人也飞快地跳下了高高的院墙,不死不休地追着冯云衡,还不停地朝着他们开枪。江毅回身,推着冯云衡闪到了旁边的小巷里,拔出短靴里的两边匕首,一扬手,将两名日本人射了下来。剩下的三名东瀛人冲出几米后愕然地停了一下,没想到看似文弱的书生竟然武力值很高,而且,他们也已经发现今天计划的失败也是因为这名书生的突然出现,他们都有种愤怒和挫败感,随即,暴喝声中,那三人便朝江毅杀了过来。
奔行最快,身形也最魁梧的便是江毅最初看到的那个东瀛军人,只听口中大骂一声:“八格!”他几乎是在片刻间就已经跟江毅和冯云衡拉近了距离,手中的刺刀拔出,双手握刀朝着冯云衡狠狠地冲了过去,江毅顺手一推,那大堆堆在墙边的柴垛子便轰然倒下,将东瀛军人的冲势阻了一下,再一踩墙面飞身而起,一记左旋踢扫中了那个东瀛军人的头部,把那东瀛军人踢翻到了地上。“砰!”又一声枪响,子弹擦着江毅耳边飞过,却是冯云衡开枪打中了一个企图偷袭江毅的东瀛人,东瀛人应声倒地,但剩下的那个东瀛人和被江毅踢翻的东瀛军人还是没有罢休,依然不折不挠地追了过来,并且举枪射击。江毅急忙拉着冯云衡躲到了小巷的拐角,枪声不停,若不是拐角处的这面墙壁较为厚实,他们可能也会被子弹贯穿,江毅还看见不少弹壳掉落在了他们四周的地面,冯云衡是军人,军人的血性注定了他不想被动地挨打,因此会时不时地冒出头,朝着那些东瀛人开枪还击。
所幸,街面上忽然传来了警哨的声音,大批的军队和警察提着枪涌过来了,显然是冯云衡的副官见势不妙,立刻调动了军队和巡逻的警察来支援了,东瀛军人眼看着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泡了汤,只得恨恨地瞪了江毅和冯云衡躲藏的地方,迅速地撤退了。
江毅这才松了口气,扶着冯云衡走出了藏身的小巷子,冯云衡的副官李平带着冯师长在城北军营里的军队飞快地迎了上来,胆战心惊地看了看冯云衡,发现他只是有些皮外伤,忙让人去找医生。冯云衡笑着摇摇头,对身边的江毅说道:“这次多亏了江三少,不然我的老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看来冯师长要注意了,那些人能策划第一次,绝不可能放弃第二次。”江毅说道。
“放心,我一定会加强警戒。对了,我已经宣布全城戒严,并且关了城门,绝不能让那些狗杂种逃出鹤城。”李平靴跟一碰,朝着冯云衡敬了个军礼,说道。
“去办吧。”冯云衡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他便依言带着军队走了。不久,顾雷,顾飞和宛城警察局的局长也匆匆而来,询问事件起因,江毅便将冯师长遇刺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局长听得暗暗心惊,也没想到江毅这个文弱书生居然能够在混乱中如此保护得了冯师长,虽然也知道江毅有些能耐,还是十分佩服江毅的有胆有谋,并且向冯师长保证一定要抓住那些刺客,并查明他们的身份。顾雷则皱着眉头,等到江毅说完径直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似乎检查他有否受伤,江毅顿时有些尴尬,平日倒也罢了,现在有不知内情的冯师长在,顾雷的表现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啊!他瞪了顾雷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臂,说道:“我没事。”接着,他便看到冯师长诧异的目光,他只好干咳了一下,迅速转移话题,说:“冯师长,那几个刺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东瀛军方的人,因为我看见他们身上挂了军号牌。”
“这帮兔崽子!”冯云衡恨恨地骂了一句,“可恶,他们痴心妄想要蚕食咱们华夏,哼,以为杀了我冯云衡就万事大吉了吗?咱们张大帅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入夜,江家大宅。
灯光摇曳在房间里,屋檐下,从晚饭开始,陆陆续续地过来一些坐一阵又走掉的人,江毅本不想因着今天下午的事情招来这些探视的目光,但那一番打斗,身上难免有些擦伤和皮肉伤。怀着大肚子的薛氏闻听儿子涉险,吓得浑身发颤,一迭声的要去请大夫,江毅无奈地拉住她的手,好言安慰了一番,最后在薛氏一再告诫他今后不许涉险,他也频频点头,还发誓保证过后,她才安心地回去了。之后,芷晴和霍杰也来了一趟,留下不少的入参,灵芝,还有些外伤药之后离开了。屋里总算清净了,江毅轻轻吁了口气,回过头却见宝娟还呆他屋里,欲言又止,江毅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宝娟,你今年有二十了吧?”
“今,今年十九,虚岁二十……”宝娟不明所以。
“要不,宝娟,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吧。”江毅说道。
“三少爷,我错了,我那天不该威……威胁你……你喜欢谁,不是我……我这个下人该管的,我……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出去……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会打死我的……”宝娟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哭泣起来:“我再也不敢对三少爷起什么心思了……”
宝娟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直至把额头都磕破了,江毅才叹了口气,说道:“你先下去吧。”宝娟小心地觑着江毅的神色,发现江毅没有再赶她走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地退了出去,却在把江毅的房门掩上的时候,眼里露出了一丝幽怨之色。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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