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055 更新时间:21-12-30 21:06
顾雷冷冷地看着阿卡扎倒下,这才把手中的匕首抽出,又割下了阿卡扎的脑袋,才抖了一抖匕首上的血迹,想赶到张霆玉的身边,但终究伤重,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一头栽下去,张霆玉箭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顾雷那高大的身躯,关切地询问:“很痛,是不是?我这就给你疗伤。”
顾雷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抬起头,深深地望着眼前人的那双漂亮的凤眸,感慨万千地叹道:“真好,你总算是拥有了一副健康的身体,而且,还是我喜欢的……咳咳……”许是动作幅度大了点,牵扯了伤口,他感觉喉头腥甜,不禁呛咳出几口鲜血来。
“你别说话,”张霆玉蹙眉,一边运用异能替他止血,一边撕下了衣摆一角缠在了他的胸口伤处,由于这里是个密闭的空间,没有任何的药物,张霆玉没法给他减轻疼痛,只能暂时简单的处理一下,不过他知道顾雷的身体复原程度比普通人强上许多,也没太多的担心,便把他半搀半抱着,又去搜死掉的阿卡扎的斗篷,但并没有搜出离开此处的钥匙,心中着实有些焦急,只恨那阿卡扎死得太快了,该留下他一命的。他想。
“不必操心,我的元首,”顾雷喘了一口气,说道。“用我的异能打开一条通道。”
“可以吗?”张霆玉问道。
“还行。难不倒我。”顾雷裂开嘴,笑道。
“你不怪我?”张霆玉问,“是我捅了你一刀,差点要了你的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我知道你是形势所逼,幸好你没叫那张昊然如愿以偿,反而除掉了那个家伙……只是,你现在的相貌有所改变,我担心你没法对那书生的母亲和妹妹交待。”顾雷说道。
“没事的,你忘了,我有意念控制异能,只要稍微改变一下他们的记忆,他们是不会生疑的,不过,我原不打算欺骗她们的……所以,我现在还是叫江毅。”张霆玉说道。
“好,江毅,我也挺喜欢你叫这个名字的。”顾雷笑道。
“元首……元首……”一声极其细微的呻吟响在他们的身后,张霆玉回过头去,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小五,心中一痛,虽然小五曾经背叛过他,但刚才若非他拼死护着自己,阻拦阿卡扎和张昊然启动转生仪式,让自己有了抢先施展灵魂转移术,拦截张昊然的灵魂,把张昊然的灵魂扔进了血池中的那个血人身上的机会,他也不至于被阿卡扎掏心,现在他的身体破了大洞,心脏碎裂,半腐烂的内脏都流出了体外,就算他是高级丧尸,没有痛觉,可看样子他也活不成了。
张霆玉扶着顾雷走到了小五的跟前,半跪下去,对小五唤道:“小五……”可他也不知道该对小五说些什么,想起了他们昔日曾经并肩作战的情谊,忍不住喉头哽咽,眼眶酸涩,眼圈先红了,险些掉下泪来。
“元首……元首,你是元首吗?”小五的意识早已模糊,他看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只是凭着本能去辨别张霆玉的声音,虚弱地伸出手,摸索着,被张霆玉一把握住,他接触到手心里温热的触感,他才微微地笑了,“元首,我……好……爱你……”
张霆玉哽咽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然而,小五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他的喉头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浑身痉挛着,脸孔腐烂程度愈加骇人,蓦然他眼中冒出了凶光,就要一跃而起,却在半途被身体里什么东西给绊住一般,又陡然地瘫软了下来,瞳孔涣散,终究是一动不动了。
张霆玉抱住了小五的尸身,那久久含在眼眶的泪珠终是掉落了下来。
顾雷一直在旁边守护着,就在小五刚露出凶相的时候,他甚至攥紧了拳头,蓄势待发,然而,未等他出手,却发现小五已经一动不动了,他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想到张霆玉必然十分的难过,便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张霆玉拥抱了小五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很久很久,才将小五放开,将小五和那具书生的躯壳一起并排放着,然后,他启动了火系异能,将两具尸身一起焚化了。
“走吧,顾飞和方小姐还在等着我们呢。”
他抬起头,看向了顾雷,眼中绽放了一抹熠熠生辉的光芒,坚毅而果决。
张家古楼,古蜀国偏殿处。
那些自穹顶上的水银在落入池水中的时候,也不知何故,整个殿内的气温陡然升高,开始腾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的雾气,而那些雾气明显是有毒的,福原爱子第一个坚持不住,倒了下去,接着,亚瑟也开始难受起来,但他毕竟是个忠心护主的,竟然拿出了防毒面罩给了他的主子阿瑞斯,而阿瑞斯本来就呼吸困难,竟然也不去想亚瑟为何只备了一个,接过后就立即戴上了。
看到亚瑟倒下去后,才后知后觉地问他:“只有一个?”
亚瑟说:“我……我是从福原小姐那里抢来的……”
阿瑞斯一愣,看向了倒地的福原爱子,才恍然大悟,原来装备齐全的福原爱子第一个倒下的原因竟然是亚瑟做了手脚,叹了口气,慢慢地替亚瑟合上了双眼。
而对面的顾飞,方谨心,卓辉和魅蓝也是快要窒息了,若非素来拥有防御异能的魅蓝在察觉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开启了防御墙,保护住了卓辉,顾飞和方谨心,保不准这两人就会因为呼吸困难而身亡。
但这毕竟只是一时之计,他们无法在这里久待,魅蓝开启防御墙也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左右,若是半个小时过去,他们还找不到出路,防御墙便会彻底失去效用。
可是,这里除了这个到处都是水银被高温蒸发所产生的汞蒸气围绕的大殿,他们找不到任何的出路,虽然弩箭经过一轮触发后,不再有箭发射而出了,但若是他们逃不出去,迟早还是个死。
顾飞他们不禁有些焦躁难安。
“要不,我们尝试着炸开一个洞子?”卓辉想了下,提议道。
魅蓝已经支撑了防御墙差不多二十多分钟,气力早跟不上了,累得直喘气,也无法思考,只能默许卓辉的提议,顾飞和方谨心也知道魅蓝已经快要到极限了,自然也赞同卓辉的提议,并且,顾飞还帮着卓辉一起制作简易炸药。
卓辉有空间异能,他的东西一向是藏在空间里的,此刻随手拿出了制造炸药的材料,顾飞也来不及去思考,按照卓辉的指点帮忙装炸药和在墙壁角落处安放炸药。
几人正干得热火朝天之时,突然,那安放炸药的墙壁轰然炸开,将卓辉和顾飞二人都轰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索性没有将二人炸成重伤,只将他们弄了个灰头土脸。
一阵巨响过后,却是张霆玉和顾雷正站在那炸开的洞口边,顾雷似乎受伤挺重的,脸上都失去了血色,嘴唇也是发白的,虚软地靠在江毅的身上。
“哥!”顾飞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向了顾雷,看到张霆玉的时候,明显一愣,“他是?”
顾雷扭头瞧了一眼张霆玉,眉毛扬了一下,说道:“不认识了,这是你江哥。”
顾飞疑惑地看了一眼张霆玉,正撞上了那双漂亮的凤眸,顿时觉得那眼里的光芒幽黑深邃,仿佛一泓望不见深潭,一时恍惚了一下,才笑了笑,用熟人一般的口吻,说道,“江哥。”
张霆玉亦柔声一笑:“走吧,该离开了。”
这时,地面又剧烈地震荡了一下,他们顿觉四壁开始皲裂,坍塌,土石飞扬,穹顶也在摇摇欲坠,那满殿弥漫的汞蒸气更是浓郁,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几人迅速地沿着那洞口往外飞跑。
咣!
穹顶垮塌,青铜柱倾倒,大殿没了青铜柱支撑,整个毁于一旦。
张霆玉、顾雷和顾飞等人一路跑出了张家古楼,回头看时,那张家古楼早已一片废墟。几人恍若大梦初醒,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然而,众人尚未松下这口气,脸色又是一变。
却见阿瑞斯狞笑着,站在了那悬崖边的铁链桥边,脚下是一箱子炸药,手中握着一支火把,对着几人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我来讨回我的东西了。”
卓辉警惕地问:“你想要什么?”
阿瑞斯说道:“自然是那颗用长生花为原料做的玄参丹了。既然我得不到元首,那只能退而求其次向大家索要那颗玄参丹了。”
卓辉犹豫了一下,拿出了他从那青铜巨鼎里得到并妥善保管的玄参丹,在阿瑞斯的面前摊开了掌心,说道:“好,但你自己来拿。”
阿瑞斯并不上当,说:“你自己过来。”
卓辉无奈,正要过去,顾雷却抢过了他手里的玄参丹,冲向了阿瑞斯,在阿瑞斯伸手去接的时候,将玄参丹扔下了山崖,他的突然动作让阿瑞斯一怔,顾雷却一脚狠狠地将其一踹,阿瑞斯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火把掉落在地,但他脚一勾,顾雷也被绊倒,两人就势在桥边徒手肉搏起来,张霆玉见状,飞也似奔上前,打算帮忙,但猛然间止住了脚步,却原来是阿瑞斯的手上多了根绳子,正勒住了顾雷的脖颈,“来啊,你过来杀我啊,我死的时候有他陪葬也不错。”
顾雷终究是受伤很重,失了力气才会被阿瑞斯给制住,此刻被阿瑞斯勒得喘不过气来,脸色都青紫了,显然阿瑞斯已经是气急败坏,非要置顾雷于死地。
张霆玉的心弦绷得死紧,他咬牙说:“你放开他,我放你一条生路。”
阿瑞斯冷笑:“元首,你休想骗我,你心里怕是想杀了我吧。现在,你叫你的人给我闪开些!”接着,他一只脚又勾过了那箱子炸药,单手用绳子勒住顾雷脖颈,另一只手捡起了落地的火把,威胁着众人,“都给我闪开!”
张霆玉蹙眉,对卓辉和魅蓝,还有顾飞做了个手势,那三人心有不甘地退开,然后,张霆玉尝试着劝道:“放了顾雷,我做你的人质。”
阿瑞斯心中一动,说:“你过来。”
顾雷自然是不甘愿的,冲着张霆玉摇头,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但他仍然拼命地保持着仅剩的一丝神智,在张霆玉慢慢地走过来,阿瑞斯手上的动作略微有些松动的时候,他突然身形后仰,再一个肘撞,狠狠地撞在了阿瑞斯的肋骨处,痛的他握不住火把,将其掉落,接着,他一个转身,将其身体抱住,将阿瑞斯推离了炸药范围,也推出了铁链桥外,这一瞬间动作极快,完全出乎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阿瑞斯根本不及反应,便和顾雷一道往深渊下坠落而下……
伴随着那掉落的火把,一星火光照着直线坠落的二人,张霆玉的心脏骤然一缩,本能地往前扑去,就想要去拉住坠入深渊的顾雷,但卓辉眼疾手快,死死地将其拦腰抱住,大喊:“元首,别-------!”
“不!不要!顾雷!卓辉,你放开我-------!”张霆玉拼命地挣扎,奈何卓辉抱得很紧,也是拼尽了全力,且卓辉眼见着张霆玉生出了蛮力,快要挣脱而出时,卓辉不得已重重地给了张霆玉后颈一击,张霆玉终究是昏倒在了他的怀中。
“哥-------!”顾飞亦没想到顾雷会和阿瑞斯同归于尽,顿时身子一软,跪倒在了桥边,愣愣地望着那无尽的深渊出神,心中哀痛难以言表。
卓辉和魅蓝,还有方谨心对视了一眼,也是感慨万分。方谨心自然是很替顾飞难过的,而卓辉和魅蓝更是因为顾雷此举,消除了往昔对顾雷的隔阂,更觉得对不起顾雷,然而,斯人已去,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另一边,黔东雷山,黎明到来之前。
李一荻,傅小娇和安子等人看着那老榕树中间,露出的那多半截似玉又似水晶的透明棺材,光润无比,半透明状,外边有一层薄如蝉翼的乳白色,里面逐渐变红,越往里面颜色越是深,如同储满了绛红色的鲜血。大部分被各种寄生植物裹缠,难以窥见全貌。
安子边让营地里的护卫们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那棺材从树冠上弄了下来,这才仔细地研究打量起来-------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材质,再一细看,发现这是块半透明的玉石制成,里面还有一层水晶,再里面有大量绛红色液体,那些液体如同鲜血一样,单从外形看,这就是口罕见的玉棺材。
安子见了这奇怪的玉棺,啧啧称奇:“这分明是盛敛死者的棺椁,看材料是藏地天玉,而不是云南附近产的缅玉。不过……树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玉石棺材?而且,这棺材还长在了树里面?”
李一荻摇头表示不解。
傅小娇倒是在担任张霆玉的银狼卫队成员之时,陪同张霆玉一起走南闯北,也下过不少的墓,耳濡目染之下,倒是有些见识,便道:“我听说,自古修坟造墓,都讲究封有树,树是作为坟墓的标志,建在封土堆之前,使得陵墓格局有荫福子孙之相,不过,我也是知道个大概,也没见过有谁把棺材放到树身里的。我也不明白-----”
华国古代自商周时代起,便有了风水理论,安葬死者,历来讲究“负阳抱阴,依山凭水”,岂有悬在树上之理?而且,这棵老树地处雷山后的丛林之中,那雷山虽然山顶云封雾罩,看不清楚山脉走势,这座大山只有单岭孤峰,是条独龙,虽然这里地势东高西低,然而其太过孤绝,是个深不见底的谷底,所以这一带绝不是什么适合安置陵寝之所。
更何况,老树为阴宅五害之首,葬室左近有老树、独山、断流、秃岭和乱石,皆势恶形坏,绝不可葬人;有老树则抢风夺气;有独山,则少缠护,主无融无结,阴阳势必相冲;有断流则主脉苦土枯,水脉一断,生气也即隔绝;有乱石突怒,巉岩峥嵘,则主凶气横生,多有地之恶气所祸;有秃岭则谓之为无生气之地。
不过,这些场所也并非就是凶恶之地,也许建立寺庙祠堂比较合适,会起到调和形势的作用,但是作为阴宅埋葬死人,就不合适了。
所以就更别说以树为坟了,这完全违反了风水形势的理论了,什么气脉、明堂、水口,什么龙、穴、砂、水、向等等一慨论不上了。不过,这透明的玉棺实在是罕见,里面的液体究竟是什么呢?难道当真是血液不成?那又会是谁的血?
傅小娇百思不解,走到近处,用手指摸了摸玉棺,触手处冰冷润滑,当真是一块难得的美玉,更为难得的是,通体无瑕,而且如此之大,即便是皇宫大内怕是也难以找出这么好的美玉。因为玉棺之前是横置在老榕树中间的树身里,由于树身纠缠生长的挤压,加上支撑它的一部分树身断裂,使得玉棺稍微有些倾斜,才为傅小娇他们发现,而今,安子等人把它弄下来,又发现大概是天长日久各种力量综合作用,棺材有了些许细小的裂纹。棺材那鲜血一样的液体顺着裂缝慢慢地渗到了外边,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的草坪之上。
而直到此时,傅小娇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滴水声便是他们所听到的鬼信号。在傅小娇他们上树时,树中的玉棺倾斜,棺中的暗红色液体从这三条裂缝流出来,落在下边的墓床上,这滴水声有长有短,而且声音沉闷,加上树身原本是倾斜的,自然便会被听成一串信号代码,而在棺材中的红色液体低于裂缝之时,那信号声便停止了,第二次树干断裂,运输机残骸掉落地面,这么用力一带,那玉棺又倾斜了一点角度,所以棺材中的暗红色液体继续渗出了,他们自然先入为主,一直把这个声音当做信号,正所谓杯弓蛇影,实在是庸人自扰罢了。
傅小娇随即心中一凛,真的会那么凑巧吗?偏偏组成一串死亡代码?如果仅仅只是巧合,那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安子已经用伞兵刀剥掉了玉棺盖子上的植物根茎,戴上手套,在棺材盖上扫了几扫,那玉棺顶上立刻露出不少的精雕细刻的花纹,整整一层都刻着鸳鸯、鸿雁、狐狸、兔子、獐子和鹿等等象征吉祥和灵性的珍禽异兽,四个边角还有形态各异,对称排列的花草纹饰。
玉棺四周则是刻满莲瓣的底纹,装点以菱形的忍冬浮雕,每一边中间都各有一只神态逼真的小鹦鹉,鹦鹉口中则衔着一朵灵芝。
“这些玉棺上的浮雕,造型祥和温顺,虽然神态稍显呆滞,但是刀法工艺朴实明快,华美而不失深沉,这种具有高度艺术涵盖里的表现形式,非常接近于秦汉时期古朴的风格,我觉得这应该是那一时期的某个王侯的陪陵。”李一荻本是东北省大历史系的学生,她的老师跟李绅一样同为考古这方面的博士,受其熏陶,自然也了解一二了。
“那这里面的液体是什么呢?不会是人血吧?”安子问。
李一荻用伞兵刀的刀尖,沾了一点从玉棺中渗出来的暗红色液体,放到鼻端嗅了一下,说:“没有血腥味,倒是有股很浓的……像是中药的味道,我看玉棺本身,并未太过特别之处,里面的红色的积液可能是防腐的,怪就怪在棺材生在树中……”
安子不以为然地说:“这也没大惊小怪的,可能是树种子长在墓室下边,树越长越大,最后就把坟墓的夯土顶破,把里面的棺材给顶了出来,所以,这棺材就在树里了。不如,我们把这棺材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
却在这时,众人耳边听得一声厉喝:“不能开棺,千万不能开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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