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130 更新时间:10-03-18 17:47
由于同巾儿聊天耽误太多工夫,回到方宅后院时已经接近正午。幸好其他人已被二师兄请去招待吃过了午饭,大家又见我带回不少报酬,当下竟高兴得忘了问我为何回来地这么晚。
知道我决定南下的打算后,二师兄便帮我准备好了一路的盘缠,巾儿姐姐更是细心地替我找来两套合体的男装。
“以后啊,就算是你穿男装,看到这颗痣也能认出你来。”她笑着捏捏我的脸说道。
痣啊……似乎只有这颗痣,跟着我一路漂泊至今。
兴奋地回到施家村,想着明天就可以上路了,心里止不住地欢喜。看到院子里,豆哥豆嫂正借着日落前的余辉清洗腌制咸鱼的坛子,不觉想起这几天来的快乐时光,那闪耀着阳光的海水气息,生鲜美味的海鱼……我就要和他们说再见了,即使相处时日不多,多少还是伤感。
我这条命是他们救的,可我此时此刻却无法偿还他们的恩情……是不是人生在世总要亏欠别人一些什么呢?那,以前的我,又欠了谁的?
“姐,你看这个……”谢云寒一声呼唤,捧着什么跑过来。我马上回过神,等他跑近了,便看向他掌心里——是一些美丽的鸡心螺。
“干嘛?”这有什么稀奇?海边一捡一大堆,之前还看过更大个儿的呢。
“你再看。”他腾出一只手将它拎起来,原来那些贝壳已经被他用线穿在一起,还左一圈右一圈编出了花样。
“哇,你还挺有心思的嘛!”我刚想伸手去接,却见他弓起手,冲着远处高喊一声——
“阿娇——”
阿娇是豆哥的漂亮女儿,今年只有十岁,可从小生就一副美人坯子,脸上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一点儿都不像是在海边吹海风长大的。村里人也都很喜欢她,都说她将来肯定能嫁个好婆家。
“来,这个是吉祥哥哥送你的。”他牵了小阿娇的手,将那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我眨了眨眼,拧了拧眉,揉了揉脸,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向屋后走去。
“姐!”
身后,那家伙又在叫我。
我不理他,故作悠闲越走越远,听到后面那道声音也跟了上来。
“又分到钱了吧?”我背着手沿着屋后的沙地走着,也不回头看他。
“嗯……分到了二十文。”
“打算买些什么?”不觉已走出屋后那一道绿树屏障,来到了涛声起伏的海岸线上。
“还没想好……姐姐想要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还是留给自己吧……”我突然停住,转过身歪着脑袋,眯眼看着他。“吉祥不小了啊,该娶媳妇儿了……阿娇如何?”
他被我这急转的话锋吓了一跳,怔愣半天才憨笑着回答我:“姐姐在开玩笑啊!”
“我是认真的。”我才没心情和他开玩笑。
“可阿娇才十岁。”
“十岁你不也挺喜欢的嘛!”
“我……我,我哪有说过……”
“说没说过无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豆嫂哪,早就和我这做姐姐的谈过了,说是再过四五年等阿娇大一些,就招你做他家的女婿……”
“可我们又不是这里的人……”
“你可以倒插门儿啊!”
“那你呢?”
“你放心好啦,豆嫂说过,会给我物色一个好人家的。”
“你……你嫁?”他忽然一跺脚,上来就紧抓我的胳膊不放。我疑惑地僵在原地,他却马上松了手。“我……我去帮豆哥晒鱼干。”说完便转头走了。
静静的海风温柔地拂过脸颊,我只觉心里闷闷的,仍不由笑出来。
“太阳都下山了,还晒什么鱼干……”
清早辞别了豆哥和豆嫂,我带着满心的感恩、眷恋和歉疚,同谢云寒一起,踏上了前往文山镇的路程。
说谎好像已经成为我的必修课,我不得不又编造了一篇“他乡遇故知”的说辞,婉谢豆哥等人挽留的好意。这个世上,善心相助不求回报的人还是存在的。只不过,为什么看似只存在于梦幻世界里呢?如果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更没有这番奇遇,我好像真的没有机会见证世间传说的那种叫做“淳朴善良”的东西。早就习惯了现代人的处事,知道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知道不能等待别人对你先伸出手,也知道人类社会里,最复杂难测的莫过于“人心”……只短短五六天的时间,我竟已经开始期待见证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这算是奢望吗?
唉,管它呢!我现在连衣食住行都只能勉强解决,太美好的事情还是日后再议吧。
“吉祥,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再一次来到方家后门,我依照昨天的约定,进了大门之后便找到上次送鱼的后院,在那里见到了早已等候的巾儿。
褡裢包袱里,不知都塞了什么,鼓鼓满满的。
“二师兄呢?”我一边将包袱背上肩,一边问道。
“啊……他出门去了。”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我只道她又在烦心二师兄和她的婚事,再也不敢冒冒然问什么。
“那,等你们回到京城,记得让师父多留意下丁府的事。”
“我会记得的。”
“嗯……巾儿姐姐保重,咱们后会有期了!”我像模像样地施抱拳礼,唇边绽出的是一抹坚定的笑容。
垲城最近一直不平静。
八月初的海难事件刚刚平息下去,不久,街头巷尾之间,人们很快又多了一道茶余饭后的谈资。
素有美名的沈家近来发生连桩不幸,先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商界奇女子——沈家的大女儿沈如洗闭门不出几日,半夜莫名离家出走。后来又是小儿子沈如也突然性情大变,不顾自己一贯的儒雅倜傥风度,整日沉浸于那酒肆和烟花之地。沈父早已不理生意多年,平日大小事务全都交由女儿如洗处理,对小儿子总是恨铁不成钢,经过这般双重打击更是一病不起,谁想没撑几日便驾鹤西去。
沈家发生的变故不禁令人唏嘘不已。人们在感叹生命无常的同时,也都对沈家姐弟的出格举动感到好奇与费解。
“好像是跟人私奔了呢……”得不到切实消息,人们只能对向来泼辣大胆的沈如洗作出如此解释。
“咳,唯一一个好兄弟葬身鱼腹了,心上人丁大小姐又马上要进宫,不疯才怪……”这是人们对沈如也的猜测。
无论如何,沈家原先的生意一时间如决堤之水一泄千里,店铺关的关,伙计辞的辞,就连沈府里差使的丫鬟小厮也减去大半。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凭着多年积累下的老底儿,沈家现在还能靠着些积蓄勉强度日。
这天,居元居的掌柜常老头仍像往日一样,草草算清今天的进账,便准备吩咐伙计们打烊了。大厅东南角上还坐着一个人,常老头无奈,再次亲自上前好言相劝。
“沈公子明日再来吧……小店要打烊了。”
沈如也睁开惺忪的眼,一只手却还握着酒壶不放。“满上……”他恍惚动了动嘴皮,幽幽地说道。
常老头又是无奈地摇头,对身后一个活计使了使眼色。小伙计马上心领神会,出门支吾一声,一个黑衣装束的人便走进来,将沈如也扛在肩上快步离开。
“酒……酒……”他躺在自家床上,手中仍紧紧抓着那个酒壶。
酒,酒入愁肠愁更长。
而真正能解忧的,永远不会是杜康。
信王已称病多日,朝堂间一时议论纷纷。平日里健朗矍铄的一个人突然间病倒,还病得药石难进,竟连皇上也束手无策。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早就调了过去,什么珍贵的药材也毫不吝惜地赐给他,一趟一趟的消息打探回来,却仍是说信王卧病在床,依旧粒米未进。
旼祺渐渐觉得事有蹊跷了,尤其是陈太医复命回来说,信王怕是心病,一时急火攻心、忧虑过甚导致气郁于心。而……信王府最近出了什么大事?没有啊!
太监总管马上补了一句,说是王府的一个小管事不久前海难没了。
哦,不过一个管事罢了,哪里至于……皇帝的思维顿了一顿,他沉思片刻,捻着胡须的手却未曾停下。忽然似想到什么,他望了望殿外的天,慢慢地拧紧了眉头。
这几日,太子赵凛去信王府倒是去得勤了些,其他时间也不过虚耗在宫中,与寻常别无二样。但京城中却渐渐弥漫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留云阁刚刚被关了铺子,外界传说是丁家大小姐马上就要去参选太子妃,先前她曾在此抛头露面过,关了店免得留人话柄。这一来可就苦了店里十几号伙计,一夜之间丢了饭碗,听说墨染轩正招人,便全都涌了过去。
肖仁义自那之后也再没怎么露面,有人说他回乡买了处宅子,安度晚年去了。
不多时日,京城又安静下来。
离开了文山镇,我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沁州。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为了方便省事,我女扮男装,和谢云寒步行一路向南。
我一直记得,师父托三师兄转告给我的那句话——“千万别走回头路”。虽然我无时无刻不在猜测京城会发生什么,可我几番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听从师父的话。
父亲或许会担心,可是……我在这个世上,首先是丁非心,其次才会是丁辛。
自那次分别后,三师兄的背影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梦中他最后转过了身,看着我的眸子里却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仿佛知道那是一个梦,不顾一切冲上去,跑得近了,却只敢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双同样冰凉的手……
不知不觉中,我竟像在梦里哭了出来。
“如意,如意……”
迷蒙中睁开眼,谢云寒却俯趴在我身边,正欲用力推醒我。
原来,我真的哭了。
上路当天,我们勉强走出了文山镇,来到一个叫五琴店的小村子。傍晚投宿农家时却很是难堪,那位大伯以为我们是两兄弟,好心收拾了自家茅屋里间的一张床铺,凑合着匀给我们睡。七八个人睡一张大通铺,我以前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类似的情节,没想到还能真正体验一回。这家大伯的老伴儿很早去世,他一个人带着四个未成年的儿女,晚上便睡在床的里侧。谢云寒选择挡在我和他们之间,我则挨着他睡在最外面。
本来为了避免女扮男装穿帮,我才抢着要睡在外面。可或许是这床铺挤不下我们七个人,也或许是我睡得没技巧,睡着睡着,身子便不由自主向床下滑去。地上是阴凉的泥土地,坑坑洼洼不说,还散发着不知什么怪气味儿,估计这家小子一直把这地面当茅房吧。
“怎么了?”谢云寒也没睡着,贴着我的耳边悄声问道。
“做了个噩梦。”我挪了挪头,想要偏外一些,却眼见着又要滑下去。他忽然跨了胳膊过来,一把抓住床沿,把我结结实实固定在他胸前。
一瞬间,我的心不觉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我的背紧贴着他的呼吸,一种从未有过的触电般的感觉透过耳鬓、后颈传到我的前胸,好像黑夜中闪出一点光亮,倏忽点燃了我内心的小小幻想……呃,不行!
我不安地僵在那儿,在心底一遍遍重复我们此时是“姐弟”的现实。
啊,好热,好热啊……是天太热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一呼一吸,深怕后背的起伏让他察觉到分毫。夜渐渐深了,凉风丝丝渗进屋来,一点一点浸润全身。慢慢的,我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燥热,终于合上眼,安心地睡下。
只是天还未亮,我们又得起身上路了。
经历过无数个阳光灿烂的清晨,却好像没有哪一个比今日的晨光更美。路边的绿色蔓延至视野所及,舒服的好似一片辽阔草原,大大地铺展开来,让人真想倒上去打个滚儿。四处早起的鸟儿大概也都逮到虫子了吧?否则为何个个叫得这么欢快起劲儿呢?嗯,野花似乎真的要比家花香呢,你闻闻这漫山遍野的野花香,多令人陶醉啊……
“姐,我们在前面歇一会儿吧!”谢云寒拾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建议性的问我。
我不觉捻着手上的戒指,含糊地应了声“好”。
本来一路上没碰见几个人,谁知刚刚挨着一棵大树坐下,竟然从树上跳下一个大活人来,差点儿把人吓死。谢云寒马上戒备地抓起我的手,我那方才受到惊吓的心一时静止,然后便觉得喉下像有个铅球似的,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撞击着心口。
我,我怎么……
“啊,吓着你们了吧?”那人穿着一件偌大的米色斗篷,斗篷大到完全遮住了里面的衣服。头上还压着一个斗笠,乍看也看不清面孔。不过,听声音像是个女的。“我上树找点儿东西,你看,就是这个……”
他抬起手,亮出指尖夹着的一只蝴蝶。
“哇!”抓蝴蝶?真诡异,我不禁假笑着感叹,这人定然不是常人。
以前见过不知多少种蝴蝶,却从未有一种蝴蝶拥有这般另类的光彩。红身却粉翅,翅上长着若干细长的红色不规则条纹,仿佛是白色的蝴蝶浸染了鲜血后变身而成似的。
“怎么,你们不认得它?”那人缓缓收回蝴蝶塞于一只竹筒内,然后便以一副怀疑姿态审视着我们,好像不认识这蝴蝶是什么怪事一样。
“我等孤陋寡闻,确实不知此为何物。”谢云寒抢先一步,彬彬有礼地答道,话音一落便要拉着我离开。
“哎——别走啊。”那人如幻影般瞬间移到我们的前方,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和谢云寒对视一眼,心下都觉得不妙。
“这位……先生,不知有何事指教?”
古代“先生”一称,男女都可以称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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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可否借你发上的簪子一用?”
我闻声一愣,却也释怀一笑,抬手取下发髻上那只细木簪递给他。
他却接过簪子,对着它似笑非笑地看了好一会儿。
“那,在下再帮你绾上如何!”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夹着木簪的手突然对着我劈脸袭了过来!慌乱之下,我顾不得掩护身份,本能地伸出右手迎击,他却目光一亮,戛然停下了攻击。
“哈哈,十年了,我终于找到你啦!”那人收回身势,看着我哈哈地笑起来。
我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只见食指和中指之间正牢牢地夹着那只木簪——我不光使出了招数,相隔那么些日子没有练习,我的功力反而长进了许多,这难道不让人喜出望外吗?
可……我连忙看向谢云寒,他却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惊讶。
“你是谁?”他站得离我很近,近得能令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周身弥漫的杀气。
杀气?!
“哈哈……”那人潇洒地甩掉头上斗笠,阳光下,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在下仙鸾山陆幽廷,不知这位姑娘尊师是否……”
“啊,啊呀!好疼啊好疼啊……”我啊呀大叫,慌忙抱住自己的手假装受了伤,却趁谢云寒帮我检查的时机向着陆幽廷使劲眨了眨眼。他似了然地抿了抿嘴角,两眼一眯,瞅了瞅弯腰在我身前的谢云寒,忽然闪电般地劈手击中他的后颈。
只听“啊”——谢云寒应声倒地。
“你……你把他……”我急忙扶起被击昏的谢云寒,紧张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昏过去罢了。”陆幽廷甩了甩斗篷的前襟,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暂且放下心,转而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犹豫间直起身,向着他躬身抱拳。
“丁非心拜见师叔。”
“呵,免礼……你知道有我这个师叔啊?”他依旧戴着斗笠,面相看去仍是隐约不清。
“师父曾跟非心提起过仙鸾山的事,特别交代非心以后唯独要小心师叔陆幽廷。”我暗暗咋舌,心想师父若是知道我今日的作为,可千万不要怪罪我才是。
“哦?那你为何还认我?”他颇似有趣地背起双手,我便一眼看到那细长的青葱般的手指,眼前顿觉惊艳。
“您不是认出非心了嘛,哪里还由得我抵赖……”
付远鹏的女徒儿唇边有一颗痣,再加上我方才显露出的潇然掌,我本人外表看去又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娃——如此种种,全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符合的人物。
“呵呵……”他又似满意地点了点头。“想必你师父也告诉过你,遇到我会怎样吧?”
“师父只告诉过非心,说小师叔您……您一直想收一个女徒儿,当年还曾和师父他老人家,为了非心打过一架……”想起之前师父告诉我的关于陆师叔的奇闻轶事,心里便忍不住打鼓——这江湖多怪人,今天我就有幸碰到一个。
唉……他会怪到何种地步?别拿我耍来耍去就好。
“哼,算那付老头命好。当年本是我先提出收你为徒,结果竟被他抢了去。一想就来气……”他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人抱怨一回,在听完我的遭遇后,非要拉我跟他回仙鸾山。“这次你跑不掉了,反正都是我派门下,你干脆拜我为师!”
哎呀,这怎么可以?先不说师父那边会如何如何,我当下也没有拜师的空闲啊!
“师叔,不是非心不愿,只是此行还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
“又是你那师父交代的?”
“不是,是非心的一点家事……”赶往沁州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我不算骗他。
“哦……不过那也正好,我也还要去别的地方办事,等我回来再追上你不迟。”
比想象中要好对付啊……
见他终于松了口,却转身看了眼倚树而坐的谢云寒。
“那人……”
“他和我上了同一条船,出了事之后就不记得过去了。大小我和他也算共患难一场,我只骗他说我是他的姐姐,他倒也没有生疑。”
那厮正安详地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头顶上方投射下树叶的倒影,斑驳了一地,那静静的面庞却仿若染了一层怡然的绿光,柔柔的,淡淡的……
“他……”
“啊,太阳真大啊……”我心中一慌,闪烁着躲了师叔的话头,掀起衣襟拼命扇着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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