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090 更新时间:09-03-26 09:29
回忆被睡眠打断,海边美丽的早晨让所有人都能忘记不愉快。我决定积极的迎接人生,揣上钱去校门口借书。
五毛钱一天一本。店里进了新书,搜罗了七八本,抱回了宿舍。看完已经是晚饭时间。还了书,突然觉得无聊,晃荡进自习教室,别人在复习或者预习,我借了纸笔画乌龟。
“你出来一下。”又是一股酒气,又是公子润。
抬头看他,竟然眉开眼笑,从里到外的透着喜气儿。
“什么事?”我怕重蹈覆辙,赶紧问。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拽着出来。教室在三层,我们下到二层的楼梯口,看没什么人他才说:“告诉你一件事儿。”笑着,抿着嘴,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肯定是走桃花运。但是这次,我的直觉很不好。
“怎么?又钓上谁家姑娘?”没敢说厚脸皮的事儿,如果他愿意当做没发生,我求之不得。
“什么钓上,我是认真的。”他的眼睛亮晶晶,“我和段姜说了,她答应了。”
“恭……喜,我早就知道你肖想人家。”我真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脑子里轰隆隆的没有任何逻辑。什么叫五雷轰顶,这就是。
我讨厌段姜,因为我看出来公子润心里有段姜。
不知道一颗心可以装几个人,但是公子润心里肯定有段姜。从大一他给段姜铺纸磨墨,我就知道;一直到前不久他威胁我为段姜说好话,这份心意——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始终没断!
“什么……什么时候定的?”我结结巴巴的问。
“昨天,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公子润欢喜的眉梢都能浸出笑意,我却窘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这个混蛋刚告诉我知道我表白扑空的事儿,然后莫名其妙的来找我,害我内疚了半天,他到跑出去跟别的女生表白?!那我算什么?东边不亮西边亮?!
“那真好!”我说不出什么,只想赶紧回去再画两只乌龟。
“对了,你昨天找我什么事?”他的心情很不错。
说什么?说什么都没用。我想跟他说对不起,但是人家连对不起都不需要!
“没事儿,就是想问问实习的事情。你定了吗?”
“哦,系里联系了一个酒店的总经理助理,我想去那里试试。”
“你喜欢去酒店吗?”
“先练练工作经验吧,再说这学期还得上课,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寒假再出去,下学期就着写论文又没课,就可以找了。你呢?”
我摇摇头,“没想过呢。怎么这么急啊?那学生会那边的事儿怎么办?”
公子润说:“都大四了还管那么多干嘛?让别人去忙活吧!”
“嗯,段姜去吗?”我脱口而出,这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的机会,段姜也在学生会。
“呵呵,你傻啊!”公子润像平时一样损人,“总经理助理都是要很多年工作经验的,这次是给咱们系面子,带个学生学习,哪要的了那么多人!”
我点点头,听公子润又说:“不过,我听说她也找到实习单位了,过去做财务。孟露,你还要回老家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估计公子润看出我有些沮丧,说道:“没关系,你可以去报社。其实,你文笔真的很好,不光是亲戚关系。我看了发的稿子,都没怎么改动,说明你写的还行的。”
我只能继续点头,根本没心情理会,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公子润今天得意忘形了,啰嗦个没完:“这次实习没有工资,但是有生活补助,够用不够用的先攒些经验。你说对吧?”
我终于找到话题:“嗯,应该是的。我妈说年轻要吃得起苦,不要计较那些待遇,将来才会有机会。”
公子润点头:“知道,我觉得你妈特好。每次你都引用你妈的话!”
这话说的……好像我还没长大似的!狗头军师能是妈妈怀里的奶娃子么?我愤愤的抬起头,却看见公子润笑的见牙不见眼,竟突然没了火气。
他这么开心,却不是因为我;奶娃子不奶娃子的,争论还有意义吗?我一直想要辩解和树立的,于他,没有任何意义。泄气,就是泄气,只想回去蒙头睡觉,第二天醒来,一切都是梦。
自此后,白天再也看不见公子润,倒是谢亦清的电话,渐渐勤快起来。勤快的我都有些不耐烦了!
眼看着秋天将过,我已经换上厚厚的毛衣。听着秋风拖着北风,吹得大海隐隐约约要结冰凌,我更加足不出户。
“孟露,你不能这样!”谢亦清又在电话里教育我,“就算你不想找实习单位,至少应该去社会上历练一下!”
“怎么历练?做家教?”我只知道这一种方式。
“我有同学在酒吧打工的,挣的也多……你别胡想,都是很正经的工作。”
“我信!”随口敷衍,手上的小说里就有一个女主在酒吧打工,认识了帅而多金的男主,目前两人正在磨叽,但是按照言情规律,基本上不会有别家能拔草了。我暗自怀想:要是我去酒吧,能不能也……
谢亦清说:“你那个脾气,我看算了。在酒吧饭店工作得有耐心,你不行。”
要么说同学呢!这一点公子润就不如谢亦清了解我。他总觉得我可以改变,谢亦清就从没要求过。
我想起老妈的教诲:找对象得找合适的,不合适了喜欢一会儿就算了,不能长久。
公子润大概就是喜欢却不合适的吧!那谢亦清呢?合适的,但我喜欢吗?
我终于问自己一个关键问题,想都没想的打断谢亦清的话:“谢亦清,你喜欢我吗?”
那边突然沉默下来,沉默让我觉得有些尴尬——好像、是不是生猛了些?
但是谢亦清写信时提到过,那个spoil。我又觉得自己有些多次一问。
随着沉默的继续,这个问题到显得必要了。因为“我以为”他会犹豫一下立刻说:“喜欢!”或者类似的意思,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沉默。
“算了,当我没问。“我耐不得久等,主动切断问题。
谢亦清说:“嗯,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找工作是要紧。你一定要争取能来北京,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你记不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我带你从新华社前面走,我觉得你肯定能进新华社!……“
那边还在说什么,我已经没了兴趣。
新华社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不进北京,你就不理我么?但是我进了北京,我爸妈谁来照顾?再说了,都是亲人,凭什么我爸妈都没要求我一定回家,你却反复说进京的事儿!?
留在北京就高人一等了么?老娘不稀罕。
“我困了,先挂了。“
第一次,我利落的挂掉谢亦清的电话。
连着三天,谢亦清没来电话,我打了过去。他的表现还不错说:“我给你拨回去吧!“
我们又恢复了联系,他依然絮叨,我却不再争论,大不了低头看自己的小说。
但是,谎言说多了就是真相,何况他说的也没错。
持续了一段时间,大海终于结冰的时候,我抽风似的顶着刺骨的寒风站到了市中心的家教广场,挂牌上市。
第一天,没人问。
晚上谢亦清打来电话,很兴奋也很高兴的安慰我。虽然累,但是快乐可以感染,何况他还是我男朋友。我的心情也不错。
一夜好眠之后,第二天继续挂牌。来了两个猥琐大叔,直接拍飞!
晚上说说委屈,谢亦清也很气愤,一起甜蜜的骂了会儿人,又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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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北风更猛了。广场上人烟稀少,只有我和少数几个同学在一起,更别提有人过来问。站在背风处,也被大风尾巴扫的东摇西晃。站了半个小时,我就拎着牌子回宿舍了。
不干了,饿死也不干了。找工作真辛苦!
到了晚上,直接倒了苦水。这次谢亦清没强求,反而笑了半天。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公子润没了踪影,我和谢亦清之间似乎也找到了相处的方法,相对和谐的处了下去。后来我的那个亲戚听说我在找家教,就给我介绍了一家。
一个四年级的小女孩,举家从辽宁签到这座城市。本来应该上三年级,学校怕转学生跟不上,让她上二年级。可她妈妈是个极要强的人,认定自己家的女儿绝对聪明,不能耽误,强烈要求加上考前恶补,竟然上了四年级。真的上了就不是恶补能补回来的,所以,她妈妈急需一名家教来辅导自己的孩子。
我去了以后才知道,小孩儿的爸爸还在辽宁做生意,每周周末开车回来,平时家里只有母女二人。
小女孩很黏人,她妈妈有着东北人天生的豪爽和好客,张口就让我叫她姐,还让我称呼她老公“二哥“。我很奇怪为什么不是大哥,而是二哥?她说那是骂人的。不知道有什么典故,我也没心思追问。
一小时10块钱,在那时的我看来已经很多了。其实是在我自己对钱没概念——多不知多,少不知少。只觉得那小女孩又聪明又乖巧,颇有自己当年的模样。不知不觉,就把我小时候耍无赖的故事讲了,谁晓得小女孩听的津津有味,还拿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结合实际“。每天这么“案例分析”一个小时,让我相当有成就感。
快放寒假的时候,她爸爸专门开车到宿舍里来找我,带来不少好吃的零食,还送了我一个真皮的书包,遗憾的是因为业务没有办法转移过来,他们家决定再搬回去。
看着小女孩哭的稀里哗啦,我也伤感的不行不行。
但是要走的终究要走,留也留不住。
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
这个学期,我谈了恋爱,气走公子润,还体验了一把打工,看起来也该知足了。我打算寒假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谢亦清说:“寒假你来北京吧,就算没有工作,可以和我一起带团,也能挣钱。”
我答应考虑一下,其实就是做做样子。拿着钞票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第二天我说行的时候,谢亦清说:“你来了住哪里?”
是啊?我要和他一起住吗?
“你要住你亲戚家么?”谢亦清问。
我说过要靠自己,不打扰人家,这样问分明是找死:“不了,那我就不去了。”
放下电话,有时间想的时候才发现:不对,谢亦清似乎不想让我过去!
赶紧拨个电话过去质问他:“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过去?”
他的口气极为嬉皮:“怎么可能!我还想你过来咱俩住一块呢!要不你过来住我这里?”
不能重蹈覆辙,我悻悻的挂了电话,买票回家,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堵着。
票是集体定的,班长通知去专用教室拿票。
进去一看,有票没票乌泱乌泱一大帮人,什么时候我们班人这么多?大家就像开茶话会一样,大声小声的聊着天。
不过,我还是看到我该看的东西。段姜和一群女生在一边聊天;公子润和三爷在一起。当然这没什么,问题是我观察了一阵子觉得他们甚至连偶尔的眼神交流都没有,有问题!自己光忙着谈恋爱体验生活了,忘了这帮同学,呵呵,实在不应该!
兴趣一下子提上来,我晃进女生群,先探探段姜。
段姜的话不多,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水润润的朱唇好似贝壳最外面那层珠光,柔柔的暖暖的。挺直的鼻梁,收紧的鼻翼,完美的刻出一个漫画里才该有的鼻子。她的脸有些长,但是细节却是如此的迷人。我一时忘了自己的目的,细细的打量这个女人。
以前从来没注意过她的美,也许最近被那个小女孩弄的细腻起来,或者跟小孩子接近多了就愿意观察生活中的细节,反正今天在一个可有可无的午后,我第一次觉得讨厌的段姜其实很漂亮!
她的手挥了一下,我在旁边看的清楚,是一张去上海的火车票。
“段姜,你要去上海么?”我忍不住问。
段姜扭头才看见我,她个子比我高出将近一头,这是我不喜欢她的另一个原因——受不了那些居高临下的(不管是精神还是生理)目光!
“嗯,我家里已经帮我找好实习单位。如果可能我会留在那里。”段姜神色平静,从她的眼底我看不到想象的波澜。
眼珠一转扫到公子润,余光看到他正往这边看。他们的关系全班都知道,但是我该不该问呢?
八卦不止我一个,有人已经开口问段姜了:“公子润不去吗?怎么这次订票没有他?”
我松了口气,支起耳朵要听。旁边有人已经说话:“我去,不过要等这边的实习结束了才行。”
估计我看的时候公子润不只是向我们这边看,而且正准备走过来。
我稍稍闪开一点,公子润理所应当的站在段姜身边。男生们也跟着掺和过来,我继续向一边退,一直退到很远很远的一个角落。
段姜竟然叹气,说道:“工作那么难找,这个又不好,你为什么还要抓着不放?早些去上海不好吗?”
看来他们两个已经为这个问题争论过,有人也七嘴八舌的劝公子润,人多口杂,本来幽怨的抱怨竟然开启了一场辩论会。
我只觉得公子润是有心与段姜妥协的,因为他是笃定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人物,即便小地方小单位,若能有高职位高待遇,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次这样说,一定也是做足了妥协的。而且,以公子润极为现实的个性,大城市里所谓的机会远不如这个已经抓到手的东西来的实在。可是,他答应过完节就去。
段姜大概也了解公子润的个性,但她也是极有主见的人,并没有轻易的妥协。幽幽的抱怨还有一点点希冀吧?
我看见在这场刀光剑影的辩论赛里,有一对小情人误会冰消,就像我和谢亦清努力的寻找相处之道一样,他们也在努力着。我有些感叹,怎么觉得公子润变得不一样了呢?大概这也是成熟吧!
“孟露,你呢?”段姜很快把战火引到我这个角落,“回家看看是不是就去北京?你男朋友在那边对吧?”
“嘿嘿!”我干笑两声,段姜想挑衅我?“哪个男朋友?我男朋友可多了。”
说着不着四六的话,我打着马虎眼想蒙混过关,谢亦清留给我的东西又泛起来堵在心口。看着公子润和段姜,这东西越发的苦涩。
“别乱扯了,”段姜像个大姐姐,“你的北京同学啊!我可告诉你,一定要看牢了,北京诱惑可多呢!我两个高中同学,就是这样两地分着,然后分手的。”说着,凤眼一斜,瞥了眼公子润。公子润笑而不语,只是这笑容我却看不懂了。
“是吗?分就分了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意兴阑珊,不过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他们听惯了,以为我又在胡呲,有人已经不耐烦的把话题转到他们关心的事情上。
我拿着自己的票,从人群中溜出来,走出了教室。
天很蓝,云很白,枯枝残叶嚣张的在美景中招摇,就像我的心情,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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