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08 更新时间:09-04-29 13:06
接下来的日子,刘沁似乎没有时间去悲伤,马上期末考试了,不仅仅是学生忙,老师也跟着忙的昏天黑地。学校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老师的备课记录全部都要收上去检查。
刘沁的备课笔记连续得了十几个优,弄得语文组的老师看他都跟看怪物似的,背后嘀咕:“犯得着那么拼命吗?又没什么好处,显摆呢吧。”
刘沁听到了,只是笑笑,居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现在刘沁每天的生活极其规律,起床、上课,下班在外面随便吃点,回家后开始看电视。所有能稍微吸引一下他注意力的节目都不放过,轮番换着台看。等到过了电视节目的黄金时间,各个台不是放些过时的连续剧就是重播当天放过的内容,再或者就是没完没了的电视购物广告的时候,刘沁才会关了电视开始批改作业和备课。每天都要弄到凌晨3、4点,累的不行了,然后才去睡觉。
刘沁觉得自己必须忙起来,脑子不能停下,如果停下就不知道要干什么,那种巨大的空虚感瞬间就把他给吞噬了。
他开始变得怕过周末。每个周末的早晨醒来,听到静悄悄的房间里只有闹钟的“滴答”声,以前和廖诚生活的点点滴滴就会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这个时候,他就不停对自己默念:“已经都忘了,自己已经都忘了……”然后拼命的做家务,扫地、拖地、洗衣服……可是,一个独居的人能有多少家务可干呢,于是刘沁就把所有洗了超过一个礼拜的衣服全部翻出来洗一遍,不管穿没穿过。洗衣机自从廖诚搬出去后就再也没用过了,刘沁用块布把它盖了起来。
然而即使用忙碌来逃避现实,这样的日子刘沁也没能过多久,7月中旬,学校放假了,廖诚领结婚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这是刘沁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事。
自从廖诚走了以后,说刘沁就此死心了,也是不现实的,他每天都盼着奇迹会出现,希望自己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廖诚就在家里,上网或者看电视,然后看着他,对他笑或者做鬼脸……但是,希望从来都是用来落空的,廖诚自从走了以后,再也没回来过,连电话短信都没有。刘沁不怪他,因为他知道廖诚是怕再惹起自己伤心,故意躲着他的。
随着廖诚婚期的临近,刘沁知道不用谁来劝说,自己迟早会死心的,难道还能期望廖诚结婚了又突然离婚了,自己还没有那么天真。
放假之后,日子更不好熬了。刘沁的睡眠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每天断断续续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吃安眠药也不管用,一睡着就做梦,很快就惊醒了。书也看不进去了,毕竟看书是需要心境的。
以前最不理解廖诚为什么喜欢上网,就像廖诚不理解他为什么喜欢看书一样。现在刘沁迷上了上网,上网就像看电视,大脑被动的接受大量的信息,而且最好的是,网络不像电视,不用听别人的安排,自己想看什么看什么,想看多久看多久。
一天,刘沁在网上闲逛,无意间看见一个帖子,讲述了一个网络作家的爱人离他而去,跟别人结婚了,后来这个作家自杀了。很多人在顶这个帖子,刘沁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其中一位网友的留言深深触动了他。
这位网友说:“傻瓜,你可曾挽留过他,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会留下来呢。”
看完帖子,刘沁第一时间就去看日历,今天是23号,廖诚还没有结婚,还有时间。
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刘沁拿着手机,哆哆嗦嗦的拨通了一个多月不曾联系的号码……
电话呼叫了很久,没有人接……刘沁不甘心,又打了一次,接了。
“喂……”
“是廖诚吗?我有话跟你说。”刘沁急急的说,生怕电话那头的人把电话挂断了。
“嗯,是我。”廖诚的声音很低沉。
“廖诚,我有话跟你说,我想跟你见个面行吗?”刘沁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
“有要紧的事吗?我最近……最近忙……”
“廖诚,我们见一面吧,见一面吧……”刘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那你下午来我宿舍吧,204。”刘沁迟疑了一会说。
下午,刘沁精心整理了一下自己,不想让廖诚看到自己颓废的样子。在廖诚宿舍门口站了许久,刘沁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廖诚似乎正在等着刘沁的到来,很快开了门。
廖诚看到刘沁的第一眼,就发现他又瘦了,很憔悴。
两个人在屋里默默坐了很久,还是廖诚先开了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廖诚,你爱我吗?我以前问过你,你从来没正面回答过。”
“……爱……”廖诚没有想到刘沁一开口就是这么直接的问题,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个字来。
“那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廖诚,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刘沁近乎哀求了。
“那是……不可能的,刘沁,我要结婚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爱我,却要和别人结婚。”
“因为我们都是男的,所以我结婚和爱不爱你没有关系。”廖诚顿了顿,抢在刘沁前面又说:“刘沁,我们终归是生活在现实社会的人,必须面对很多问题,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婚姻、家庭、工作。像我们两个,你家里不同意,我家里不能让知道,偷偷摸摸。没有家里的支持,我们永远买不起房子,难道都成两个干巴老头了还租房子住吗?即使不考虑房子的问题,最多拖到30岁,要不怎么面对父母、亲戚和朋友。我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40岁?50岁?爱情终究会被磨光的,到时候我们也被吐沫星子淹死了,最后还不是要分开吗?”
“刘沁,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你别难过了好吗?我也不想这样……也许我们根本就不该开始……当初我要是能忍忍就好了……刘沁,只要你愿意,我们以后还可以做好朋友的,我们……”廖诚的声音也开始哽咽了。
刘沁呆呆的站在原地,其实脑海里早已想好了无数种可能,只是没有一种像廖诚分析的这样透彻。
廖诚说的是实话,透透澈澈的大实话。正是因为透彻,所以才让人绝望。
这些道理刘沁是明白的,但是做了太久的明白人,刘沁突然不想讲道理了。
刘沁冷笑着看着廖诚,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的:“廖诚,你说分就分了,咱们在一起快三年了,屁都不算啊,你他妈的找个女人就把老子踹了,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做好朋友?!哼,你做梦!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不是26号领证吗?市民政局是吧,你就等着吧,到那天,我要让你的新娘子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同性恋,她老公是个同性恋,哈哈哈哈……”刘沁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简直就是歇斯底里了。
廖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刘沁,目瞪口呆的站在那。
不等廖诚回过神来,刘沁已经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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