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祭两生花上官婉儿与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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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胭脂烫(1)

章节字数:4005  更新时间:09-04-26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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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元殿外的高墙上。

    两位白衣少年缓缓而行,一直走到乾元城门。停下脚步,并肩而立。碧云天,鸿雁高飞。视野可以向前无尽地延伸,整个东都众生百态在此一览无余。排列整气的马车停在应天门外,进进出出转载着宫里宫外的世界。

    昌宗气宇轩昂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位尊九五,接受万民朝拜。”易之望着远方,突然别过脸,朝着昌宗:“你说,皇上之后天下又将何去何从?”昌宗收回视线,道:“至少,我们如今是皇上身边最亲密的人。连朝臣都敬我等三分。”

    易之脸色一沉:“不是的。还有公主,武家人,上官婉儿。”昌宗思索着,终于道:“公主毕竟有恩于我们……皇上不喜欢近侍与朝臣结党。记得纤芷香吗?它可以让武家的人领着婉儿离皇上远远的。”

    武三思收到奉辰府的请帖,请他来参加皇上的聚会。好久没见婉儿了,这次一定要会会她。思量好了如何幽会和面见皇上之事,觉得一切打理妥当。

    晚上,城门一卫军来到梁王府,说有要事禀报。

    “今日崇贤门例行搜查,奉辰府那边的魏公公携不明熏香入宫,行色诡异。弟兄正欲盘问,奉辰府却打发了人来将其领走。武大人,要不要查这件事?”

    武三思思索着,除了内侍府亲自审批,宫里严禁不明物品流入后宫。想到明日还要到奉辰府赴宴,多有不祥之感。问道:“可知那魏公公在奉辰府供何职?”

    “做些杂役吧。”

    武三思道:“明日将魏公公传过来问话。不要惊了张氏兄弟。”

    “是。”那人受了指令,便走了。

    梁王妃上前,问道:“王爷遇到麻烦了?”武三思吩咐道:“吩咐下去,对外说我病了,明日奉辰府就不去了。”梁王妃唯唯道:“哦。”

    城门卫士出了梁王府,却被人接到魏王府。

    武承嗣等到了人,十分满意。直接便问道:“梁王怎么说?”

    “明日梁王会让禁军带魏公公问话。”

    武承嗣酬躇满志地点点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好了,可以回去了。来人,打赏。”

    意安从侧门而出。武承嗣问道:“都听到了吧?看样子,明日梁王不会赴宴了。”意安点点头,道:“没猜错的话,张氏他们会用纤芷香。”武承嗣看着意安:“他们都是由你调教的,想必你比我们都了解他们的秉性。不知这次,本王应该如何对策?”意安暗忖,心机颇深的样子,道:“王爷,您只需将计就计,将纤芷香换成‘七步摇’。这样,张氏兄弟定会相信薰香来自太平公平府。梁王既然不会赴宴,就让张氏兄弟自己‘赴宴’吧。”

    武承嗣斜眼看着意安,这个娈童可不能小瞧。咂摸了片刻,才明白意安的高计,大笑起来:“哈哈哈。如此一来,不但张氏兄弟怀疑公主设计,连上官婉儿也会憎恶梁王了。”

    意安提示道:“不过,七步摇不是春药。王爷还需安排一封密报至往圣前。”武承嗣当然会了意,笑道:“奉辰府面首私会宫中女眷。哈哈。”意安立即拜下,道:“魏王英名。愿魏王千岁早日登上太子之位。”武承嗣又放肆大笑起来。

    第二日,皇上来奉辰府欣赏刚编撰完成的《大乐》最后几章。未到午时,皇上就到了。用了午膳,见着艳阳高照,武则天命婉儿打点房间,待听乐完毕之后在此午休。

    张昌宗看着婉儿离开了大厅,与易之交换了眼色。相互点点头。

    突然有公公来到昌宗身旁,低声耳语:“魏公公被禁军带走了。”张昌宗挥挥手让他下去。武则天瞄了一眼旁边的张昌宗,只觉得他神色恍惚,举棋不定,问道:“怎的?”张昌宗便寻了个借口,道:“昌宗偶然风寒,怕伤了圣上龙体,奴才让他去用药呢。”武则天道:“既是这样,那你先退下吧。”“谢皇上。”

    离了大厅,昌宗问下人:“上官大人在哪?”

    “在游龙厅为皇上打点。”张昌宗来到游龙厅,见门掩着,便轻轻地走到门口看了看,没见着一个人影。凑近耳朵听了听,一点响动也没有。看来婉儿和武三思都不在房里,莫非到别处私会去了?见着原计划落空,桌上还燃着薰香,只能取回去。

    昌宗推开门,取了香炉,转身欲走,却看见瘫软在床榻边的婉儿。婉儿见了张昌宗,似是在呼叫求救,可又使不出力气,喊不出声音,万般痛苦。只见婉儿呼吸急促而又吃力,双颊通红,额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衣裙也悉被湿透……这不是纤芷香!

    张昌宗登时大惊,自己的布局被人利用了,而且婉儿也出事了。一时慌了手脚,赶紧过去用茶水浇熄了薰香,准备往外走。竟自觉头晕目眩,使不出力气。昌宗坐下,取了炉中一些沉屑,凑进鼻端。

    “纤芷香”被人换成了“七步摇”。七步之内,必定倒下。意安当年介绍过这种薰香——太平公主府?昌宗意识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可双腿像是被人惯了铅,根本挪不动。婉儿在房里呆的时间比自己长,自然中毒更深。

    这时,大门哗的一声打开。

    武则天怒斥道:“混帐东西,趁朕不在,竟在此处私会!”张易之从后面进来,顿时惊呆了,眼前竟是张昌宗和上官婉儿!

    武则天骂道:“来人,把这两个奴才给朕拖下去!”

    婉儿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分辩不能。昌宗被押出去之前朝易之指了指桌上的薰香炉。易之明白昌宗的意思,乘圣上不注意,将炉灰卷进手帕,塞进衣袖。

    “武某偶然风寒,为免伤了皇上与大人的雅兴,以退求全,望大人见谅。魏公公携带私逃,形迹可疑,已被捕获,于内侍省讯鞫。后闻得皇上大怒,婉儿入狱,心系挂念,今可安好?”武承嗣厉色道。

    张易之知道这是在威胁自己,如果不救出婉儿,就把魏公公的口供告诉皇上。如果皇上知道自己在设计赶走婉儿和武三思,武三思再加油加醋,难免会让皇上猜测自己有夺位之梦想,到时候不仅皇上会疏远自己,就连太平公主也不会再信任自己了。

    禁闭的张昌宗被皇上禁止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好在皇上并没有疏远张易之。

    张易之说:“听说昌宗这两日都绝食了,易之担心他会吃不消。”

    武则天怒道:“好大的胆子,朕就不见了这么一会儿,竞干起这种事来。如果不是朕提前回去,指不定瞒着朕还要做出何等污秽之事来!”

    “皇上,请息怒。恕易之直言,上官大人深居后宫,二十又七八了,小姑独处,春情难自持。若再耽搁下去,怕是要憋出什么心病来……”

    “呵,朕还没治上官婉儿,你倒是先安排起她的生活来了。”武则天打断了张易之的话,又喃喃自语道:“张昌宗……上官婉儿……是不是朕真的老了,连个男宠也管不住了。你说,是不是!……不行,胆敢欺负到朕的头上来了,——来人,传内侍府,上官婉儿‘大不敬’,该怎治罪就怎治罪。”

    张易之被武则天的态度吓倒了,也不知怎的做答。皇上已经七十有余,如此心绪不宁喜怒无常,真的已经老了。哎,这次算自己是自食其果。但不能把事情搞大了,息事宁人以求心安:“皇上,易之虽不懂刑名,也知婉儿若罚入内侍府治罪恐怕要受刑处。所谓刑不上大夫,皇上,婉儿以后如何自处?哥哥以后怎能心安啊?”

    武则天反而怒道:“大夫?一个女婢,也算大夫?你再敢求情,朕连你也不轻饶!”易之跪下:“易之不敢。不论皇上如何定夺,我兄弟二人心甘情愿伺候您一辈子。”

    “别骗朕了。”武则天听到这话,倒是语气平和多了,“你说,等朕去了,你们又将何去何从呢?”她将“你们”二字说得分外清晰。

    易之赶紧道:“皇上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都是骗朕的。朕真的老了。”武则天绝望地长叹。“算了,就让昌宗出来吧,朕不想过问了。”

    内侍府的狱中。

    上官婉儿思量着先前的一切。知道自己被人下了毒,但谁在下毒,用的什么毒,根本理不出头绪。皇上会治自己什么罪呢?以皇上的脾气,更可能是盛怒之下,一道口谕就把自己赐死……顿时一片乱麻,不敢往下想。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线,牢门打开了。进来两个公公。“带罪婢前堂问话。”

    婉儿被带到内侍省的前厅。厅正中坐着主事大人,面前两排狱卒,提着行杖僵直地站着,面无表情。

    “罪婢上官氏已带到。”

    婉儿跪在那里,想起以前的杖刑,心一阵一阵地抽搐。

    “皇上亲问此诏狱,内侍省庞希审上官氏一案。”

    “谢主隆恩。”婉儿叩首。

    “上官氏冲撞圣颜,处黥刑。可有异议?”

    婉儿理直气壮道:“不服。太宗恤刑,肉刑俱废。黥刑属肉刑之类。婉儿不服。”

    判官呵止道:“用前朝的帝令来治本朝的罪,上官氏,说话可得小心啊。”婉儿也只此话可大可小,忙道:“婉儿失言。”判官又道:“你本内掌诏命,理应知晓律例。以《永徽律疏》,‘道士、女官,犯奸者,加凡人二等。’你可有话说?”

    何为“犯奸”?皇上是把自己当作她的女人还是把张氏兄弟当成了当成了她的……?婉儿突然问:“请问大人,定此罪名是圣上之意还是大人之意?”

    那人道:“既是圣上亲问的诏狱,一切便是圣上的意思。皇上还吩咐了,你若不肯就范,就交于本官发落。”说完顿了顿,“冲撞圣颜,罪属‘大不敬’。上官氏,你既熟习文书,相信也知道是个什么刑处。”

    “‘大不敬’,属‘十恶’之罪,罪不容议,诛连九族。”婉儿道。只是,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死了。连同母亲的命运,就在她的一念之间了;若是就范,等同自己默认并且承诺,往后做武皇的女人。女皇之前不明不白的暧昧的态度,婉儿却以《广陵散》婉拒。婉儿隐隐感到,武皇的愤怒来自两个爱人同时“背叛”。武皇总是在用一位历代君王应该有的理性在对待她的江山,用历代君王应该有的情感在对待她身边有着亲密关系的女人。多么固执的情感。她永远比自己高明。

    判官道:“好自为之吧。”

    婉儿有气无力道:“听从皇上发落。”

    接着,判官提笔疾书,念道:“上官氏冲撞圣颜,皇上惜其才不杀,止黥刑。快谢恩。”

    婉儿只直直地跪着,一动不动。

    两支木杖突然架到婉儿的后背,把她狠狠地按在地上。婉儿怕了,只能叩首谢恩:“谢皇上恩典。”见着落下的泪珠,马上被尘土包裹起来,成了地上暗灰色的凹印。是不是黥刑之后的脸就会这般丑陋?

    婉儿在纸上画了押,之后就被狱卒带到刑房。接着,手脚被捆在刑架上,勒得发疼。

    婉儿看着旁人的动作,只见有人在旁边炭炉上摆弄着烧红的烙铁,烙铁上的铁锈夹着斑斑血迹,一会儿便红了起来,扑兹扑兹的响着,发出浓烈的腥味。另有一狱卒正在一旁准备墨巾。黑乎乎的散发着墨碳的臭味。婉儿阵阵恶心。

    不一会儿,士卒拿着烧红烙铁走近婉儿。

    刑架晃动着,听得见铁链当当地响。婉儿的痛苦、绝望的挣扎在司空见惯的酷刑狱卒眼中是微不足道的。

    哧的一声,烙铁盖在额头上。刺入骨髓的滚烫让人窒息,顿时额头上湿了一片,马上就被蒙上了一块冰冷的墨巾。

    这个耻辱而又丑陋的印记将伴随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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