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357 更新时间:09-04-05 12:53
再说那日暮里的花家,乔翁走后不久,花素果真产下一男一女,纵然为初生儿,相貌已是极好。百日后花日久大摆宴席,鸡鸣至日落,正个日暮里热闹非凡。花素亦是笑得两靥生辉。
待最后一拨客人走后,花日久准备关上门回内室。暮色中有个人影越来越近,看不清楚相貌,却是朝自家来的。他纳闷着这个时刻还有客人?却仍旧停下来,站在门口等那人走近。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和尚,皮肤似干枯的树皮沟壑纵横。手中法杖比他还高出一头,象是什么植物的根茎扭结而成。皱巴巴的脖颈上吊着一串佛珠。不但没有仙风道骨之感,反而让人觉着他那枯瘦的脖颈随时会断掉。
“施主。”
“老人家远道而来,必定累了吧。我们屋里坐谈吧。”花日久作势欲让和尚入内。
“谢施主了,不过老衲此番前来倒不必进去。老衲的话施主听了便好,不愿听也罢。”
花日久心想这和尚哪来的,一开口就神神道道的,却没把这情绪露在脸上,只请那和尚继续讲。那和尚打了个佛号,才继续道:
“施主得子,老衲本该道上祝贺才是。但恕老衲直言,那日并非吉日,施主两个孩子却在那日诞下,更非吉兆。老衲愚以为这孩子必定要引起大祸,若施主有心救世,就请听了老衲一言,把这孩子交于老衲抚养。待祸时一过,必定给施主送回来。”
花日久听到这,冷笑一声,道:“我不惑得子,你这和尚却道并非吉兆,还要骗了我骨肉去,若不想我发怒,就赶快走吧。休得在此蛊惑与我!”
和尚抬起眼笑了笑,道:“施主可记得两个孩子诞生之时的情景?”
花日久看着那和尚,静默不语。
“那日天降神雷,劫雨急至,天下具知。次日出生的婴孩都遭受牵连不经月就重疾而亡。施主可还记得?”
“这些事情随意一打听就会知晓,你这和尚却拿这些事神神道道地来蛊惑我,用的法子未免也太低劣了些。”花日久勉强冷笑。
和尚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那么,施主这两个骨肉,可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与众不同之处……”花日久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且不说婴儿出生时不苦不闹,刚到自家爹爹怀里就睁了眼。两对眸子璀璨如若星辰,乌黑深不见底,清澈中又透着空灵之气,似一汪不染尘杂的清潭,却着实望不见底。那一男一女被爹爹一逗还咯咯笑出声来。
断脐带时那女婴的血一渗出乔翁就闻到一股荼蘼香,紧接着便弥漫了整个屋子。花日久还皱皱眉,疑惑道:“乔翁,此时还用得上荼蘼么?”
乔翁沉默良久,缓缓道:“是这伤口,溢出的荼蘼香。”
花日久诧异归诧异,一个不出村的农家人,却也未曾再想太多,反而就这一点给那女婴起名叫做“花蘼”。可当他接过男婴时,更加震惊地看到那只嫩白的左手侧,生生多出了一根手指。
日后花日久忧心忡忡,花素也叹着气道:“怕是年纪大了,所以才会这样吧…”
“可这六指,将来怕是会影响这孩子……”
“日久,莫要担心了。这六指出现的离奇,指不定何时自己倒消失,或者断掉了呢……如此,唤他断儿吧。”
花日久这么回忆着,背后越来越凉。
“施主,老衲所言可有错?”和尚依旧笑得云淡风清,可在那花日久看来,却着实可恶。他回过神来,深深吸气,冷冷看向和尚。
“你这和尚好不识抬举,我好心请你进屋歇息,你反而污蔑我儿女会带起天下大乱。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教出两个危害天下的忤逆之徒的!你走吧。”
和尚敛起笑容,露出悲悯之色,道:
“五年,顶多五年。大祸将至。若施主想明白了,便携两子进城。老衲怀空,在凰城佛隐寺静候施主。”
和尚说罢,拂一拂衣袖转身而去。留下花日久一人怔忡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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