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472 更新时间:09-04-23 17:19
仁王府中,卞芜莠一身男装,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身后若无轻轻地帮她拿捏着,一旁站着的若有正在向主子禀报茶馆的进度:“地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装修好了,茶点师傅也到位了,您的秘方我也交给师傅了,您看还有什么要办的?”
卞芜莠微微一笑道:“过几日得空我去瞅瞅,回头去那边和老庄打个招呼,这两天你就过来跟着我,有空跟我去后街口看看。”若有称是,一抬头看见主子眯着眼睛睨着自己,暗叫不好,每次主子不悦的时候都是这样的,闷闷地开口:“小姐!”
卞芜莠抬了抬手,示意若无停下,自己坐正对若有说:“你今天可是出了风头。”若有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小姐,奴婢知错了!”“噢,哪里错了?”卞芜莠似不经意地问。
“奴婢,奴婢不该没了规矩,不该致主子为危险之中。”若有低着头,不敢看主子。卞芜莠冷哼了一声,缓缓道:“你最不该的就是在方平面前露了身手,我以前怎么交待你们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显露功夫!”最后一句故意加重了语气,“可你呢?”
“奴婢错了!”若有从来没见过她这么严厉过,委屈地带着哭腔,“请小姐责罚!”听到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若是平日,我不会计较,可现在不同,我嫁入仁王府,你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可能牵扯到我和王爷。不是我想说你们,你们那点功夫根本上不了台面,让你们藏拙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记住了!”
若无若有同时应声:“奴婢记住了。”卞芜莠点点头,对若有说:“起来吧,这次我给你记着,下次若再犯。定严惩不贷!”
若有叩首起身:“谢主子!”听到主子又吩咐道:“你回老庄那去吧,明天一早再过来,过来时先去管家那报个到。”若有应着:“是,奴婢遵命。”
待若有走后,卞芜莠对若无说:“准备一下吧,晚上还要赴宴呢。”
夏悠南在书房听了方平和童兆年的汇报,面色平静,心里却有些不悦。坐在书桌面前,默默地提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童兆年上前道:“王爷,属下觉得和王爷对王妃的动机不纯,你看需不需要派多点人保护王妃?”
夏悠南抬头,轻蔑地一笑:“他的动机何止是对王妃,如今大哥与我结盟,他能不急吗?”童兆年狐疑地问:“您的意思是?”
夏悠南目光幽远,冷静平常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童兆年侧目与方平交换了下眼神,心下了然。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彩霞满天,似乎是个不错的赴宴日子,卞芜莠却隐约有种不安,仁王派人来请她时,她已经装扮好,若无陪着她直接来到王府门口,马车前夏悠南,童兆年和方平见到她,皆是微微一愣,今天的她一袭枚红色长裙,娇艳的颜色更衬得她肌肤水嫩,人也更加的亭亭玉立。
夏悠南见身边的两人看得出神,忽然冷淡出声:“上车吧。”卞芜莠见到童兆年和方平,微微冲二人点头,遂随着夏悠南上了马车。车内空气静谧,卞芜莠对着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夏悠南问道:“很累?”
闭着眼睛的夏悠南哼了一声,算是回复。卞芜莠觉得无趣,这个男人怪怪的,她也难得理,撩开窗帘,望向车外,街道两旁的人见是仁王府的车列,大家都忍不住停驻观看,有人见到她的容颜,议论纷纷:“那个好像是仁王妃哦,美女啊。”
“听说是卞丞相的女儿……”
“可惜了……”
“是吗?在哪?在哪?”人群开始混乱。她连忙放下帘子,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一转脸就对上夏悠南探究的眼神,俏皮的神情瞬间掩去,恭顺道:“王爷不休息了?”
夏悠南不由想笑,她总是出人意表,世人都认为她嫁给自己可惜了,确实!新婚的第一天她已经对他坦言,既然大家只是合作关系,他也没必要怜香惜玉了,可是为什么心里有点堵。
“好玩吗?”夏悠南冷不丁开口,“不用那么刻意,这两天已经有传言了,你只要多和我在一起,效果很快就会出来了。”
卞芜莠浅笑:“王爷想多了,就算要帮您,臣妾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方才臣妾只是一时兴起,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看了看他清俊冷漠的面容,卞芜莠忽然拉住他说:“等会儿陪臣妾做出戏吧。”
夏悠南不明所以,卞芜莠笑得诡异,俯首在他耳边细语,绵绵的热气呼得他痒痒的,一时有些心乱,听到她的话,脸部忍不住抽搐了下,闷声问:“有必要吗?”
卞芜莠坐好,明媚一笑:“当然!”
孝王府前,一众人等早已恭候多时,仁王府的人马刚停稳,对面和王府的队伍也到了,和王威风凛凛地坐在正中的坐骑上,见到刚下马车的仁王,大声叫了声:“二哥!”
夏悠南回身见到不远处的夏擎西,冲他点点头,转身准备接卞芜莠下马车,谁知车内人竟然没了动静,原来卞芜莠听到和王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越想避开却发现根本避不开,一时间不想下车,能拖就拖。
夏悠南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马上洋洋得意的男子,转回来对马车上的人柔声道:“芜莠还不出来是想让夫君我抱你出来不成。”声音不大,但周围稍有耳力的人都听见了,面上表情各异,丰富多彩,后面的方平和童兆年也下了马,在一边候着,已经见怪不怪。
车内,卞芜莠无奈地撇撇嘴,心想怎么这么入戏。不请不愿地撩开门帘,倾身而出,将手递给夏悠南,本来应该等下人拿来下榻才能下马车,谁知他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抱了她下来,待她稳稳站住,还伸手帮她理了理秀发,声音出奇地温柔:“非要撩开帘子吹风,你看,头发都乱了。”纵是作假也太当真了吧,卞芜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好像在说:“太酸了吧。”夏悠南的嘴角慢慢上扬,心情莫名地转晴,不管如何现在她是他的,心里的想法一明朗倒是让自己吃了一惊。
夏擎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两人面前,面上带笑,话中带刺:“二哥和嫂嫂还真是恩爱啊。”瞥了一眼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童兆年又说,“没想到二哥还有转向的一天。”众人皆惊,心想难道王爷转性了?他喜欢女人了?
夏悠南噙着笑瞅了他一眼,不在意地说:“三弟若是羡慕的话,改天让父皇给你也指个婚,想来萧母妃也盼了很久了。”夏擎西有意无意地瞄着卞芜莠,见她低眉顺目的,笑着和兄长说:“要是父皇给我指这么个可人儿,我也就认了,可是弟弟哪有二哥的好福气,那些个庸脂俗粉还是算了吧。”
夏悠南握着她的柔夷,正色道:“你嫂子面薄,被你夸得都抬不起头了。”卞芜莠听了低着头直翻白眼。心道他们还打算聊多久,忍不住轻声道:“王爷,孝王该等急了,我们进去吧。”一旁恭候已久的孝王管家也上前道:“两位王爷,老奴奉命在此恭候,请二位王爷和王妃里面请。”
几人跟随管家进了孝王府,夏悠南牵着卞芜莠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夏擎西,再后面是童兆年和方平及夏擎西的表弟萧二公子。卞芜莠因为夏擎西跟在身后,拘谨到手心冒汗,夏悠南感觉到她的不妥,斜睨了她一眼,放开她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枝,卞芜莠只觉得腰间一紧,脸嗖的红了,心叹就算做戏也太过了吧,白给他占便宜了!夏悠南不经意地转过脸看到夏擎西脸上的诧异,不由微微一笑。
孝王府景色优美,长廊回旋,幽静深远,旁边假山楼阁错落有致,只是此时卞芜莠哪有心思看景,一心想尽快结束一切,不过看来没那么快。众人经过外院,穿过长廊到了孝王府的花园内庭,远远地就听到孝王爽朗的笑声:“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你们可真够慢的。我和四弟等了很久了,一会儿可要罚你们酒!”
夏悠南和夏擎西抱拳:“大哥!”其余男子皆行礼:“见过孝王!”卞芜莠半屈膝,正准备行礼,孝王一步上前直接扶起了她,冲大家说:“来的都是熟人,家宴就免了这些虚礼,都坐吧。”孝王身后的婢女纷纷将众人引上席,卞芜莠因孝王站在面前,走也不是,退也不是,身边的夏悠南自然地挽起她的手,对孝王说:“大哥,没见大嫂的?”孝王看了卞芜莠一眼,黯然道:“还是老样子,不提她,对了,弟妹没见过四弟吧,前段时间他和我一起外出了,你们大婚我们都没赶上。”转过身对后面一华衣男子说:“默北,还不来见过你二哥、二嫂。”
男子闻言上前,卞芜莠抬头一看,又是美男一个,看来皇上的基因不错。只见夏默北微微欠身,和煦如风:“见过二哥,二嫂。”夏悠南淡淡一笑,语气生疏:“四弟出去了一趟,越发能干了。”卞芜莠有些吃惊他的态度,看着夏默北也是个无害的人,他为什么对这个弟弟这样呢?皇家果然是复杂的。
孝王在一边说道:“这次出去,默北还真的出了不少力。”夏默北谦虚道:“大哥言重了,小弟还是有很多地方要向您和几位哥哥学习的。”孝王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又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的能耐。得了,今天不谈这些,去和你三哥坐吧。”
默北笑着回到夏擎西的身边,这边孝王也带着夏悠南和卞芜莠坐到左手边上座,自己坐了主人座,右手边上座正是夏擎西和夏默北。卞芜莠扫了眼四周,发现居然只有她一个女宾,靠近夏悠南小声地问道:“怎么就我一个女眷?”夏悠南抿嘴一笑答道:“大哥的妻子长年卧病在床,老三和老四还没立正妃,其他人也暂时没娶亲,再说大哥也不会让他们带女眷的。”
夏悠南和她小声细语的时候,孝王已经命人上菜,还安排了歌舞助兴。对面夏擎西的目光时不时地飘过来,卞芜莠只得将目光放在正前方亭台上,认真地观看歌舞,古人的歌舞实在不怎么好看,长长绵绵,有气无力。卞芜莠忍不住直摇头,听到对面的男人说道:“嫂嫂是不满意大哥的歌姬吗,怎么看着直摇头呢。”
“该死的!”卞芜莠暗骂,她压根没留意自己摇了头,一时愣住,众人的目光刷的向她集中,她下意识地看向主人,却见孝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边夏擎西又开口了:“嫂嫂出身名门,想来琴棋书画应该无所不通吧。既然不满意歌姬们的表演,不如您露一手,也让我们看看眼界。”
夏悠南刚刚也没有留意她,此时听到三弟的话,有些恼怒,却又不便发作,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卞芜莠缓过神对他展颜一笑,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放心。”夏悠南见她恢复了淡定的样子,对她也有了信心。只见她慢慢起身,微微颔首,温婉自若地说:“大哥见笑了,芜莠别的不懂,也知道圣贤书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琴棋书画,小女子不才,无一精通,至于歌舞,更是不敢贻笑大方。”
看到大家略有失望的眼神,卞芜莠话音一转:“难得三弟如此看得起嫂嫂我,大哥不介意的话,芜莠也愿意献丑一番。”孝王大喜:“弟妹肯给我面子,我高兴还来不及,不知道你要表演什么?”
卞芜莠眼眸透亮,目光扫向夏擎西,柔声道:“大哥是主人,只是芜莠一人表演也不够尽兴,仁王府我做代表,和王与忠王是否也该有所表示。”孝王望向两位弟弟:“这?”
夏默北倒是配合,起身道:“不知嫂嫂有何安排,小弟愿助一臂之力。”对于这个忠王爷,她还是略有耳闻的,四个成年的皇子中属他最有才华,三岁吟诗,五岁作画,精通音律,年方十九,去年刚满十八岁就被封为忠王,可见皇上的喜爱程度。
卞芜莠对他很有好感,对他微微一笑:“忠王的音律是出了名的,芜莠一会儿会演奏一曲,只是这曲子单是古筝演奏怕是不够,还望王爷能以箫声合音。”夏默北笑若春风,点头道:“嫂嫂客气,不知嫂嫂要演奏何曲?”
卞芜莠笑道:“就一俗曲,大家可能没有听过,王爷应该可以跟上吧。”夏默北想了想:“嫂嫂尽管弹琴,我试试。”卞芜莠自然知道他的实力,一点也不担心,却看见夏擎西微微皱眉,心里好笑,想让我难堪,还不把你拖下水。心中一动,面上笑若芙蓉,对着夏擎西说:“忠王伴奏,和王不如伴舞吧。”
夏擎西脸色一沉,这边夏悠南忍不住笑出声,其他人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孝王哈哈大笑:“三弟,仁王妃已经开口了,你可不能推迟哦。”卞芜莠附和道:“嫂嫂我都不怕出丑了,您也就别噎着藏着了。”
夏擎西脸色铁青,难看得要命,他下首的萧二公子也急了,喃喃道:“怎么搞成这样,哪有王爷伴舞的。”听到他的嘟囔夏擎西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端起酒杯低头自饮。
不得已站起身,对着卞芜莠怒极反笑:“嫂嫂不早说,我认识一个叫三弟的人,他倒是精通歌舞,可惜我没带他来。不然可以让他替我伴舞。”卞芜莠听到“三弟”一惊,看着他狡黠的笑容,有些气短,听到他说:“不如我和四弟一起伴奏吧,箫我不会,我和嫂嫂一起弹古筝吧。”卞芜莠无奈,讪讪道:“也好!”
孝王命人取来古筝,玉箫交给三人,下人们早已收拾好亭台,三人缓步步入,夏擎西在卞芜莠身边走过,悠悠叫了声:“三弟!”卞芜莠微微变色,心道又给自己惹祸了。
端坐好,两位王爷示意她起声,卞芜莠定下心神,调了调音,一首《千里之外》信手弹起,姨娘让她练习古筝时,她最喜欢弹就是这首曲子了,反而古代的名曲她不感冒。同时红唇轻启,轻轻唱出:
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
我等燕归来时间被安排
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
故事在城外浓雾散不开
看不清对白你听不出来
风声不存在是我在感慨
梦醒来是谁在窗台
把结局打开那薄如蝉翼的未来
经不起谁来拆……
不知何时,和王和忠王也随着一起箫琴同奏,卞芜莠更是全情投入地唱出:
我送你离开
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
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
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
用一生去等待
闻泪声入林寻梨花白
只得一行青苔
天在山之外雨落花台
我两鬓斑白闻泪声入林
寻梨花白只得一行
青苔天在山之外
雨落花台我等你来
一身琉璃白透明着尘埃
你无瑕的爱你从雨中来
诗化了悲哀我淋湿现在
芙蓉水面采船行影犹在
你却不回来被岁月覆盖
你说的花开过去成空白
梦醒来是谁在窗台
把结局打开那薄如蝉翼的未来
经不起谁来拆
我送你离开
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
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
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
用一生……
我送你离开
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
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
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
用一生去等待
一曲末,一片宁静,卞芜莠左看右看,心想他们不会不懂得欣赏吧,只见夏默北动情地走到她面前,凝视着她:“你是谁?”
卞芜莠错愕,我是谁?他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是穿来的?还未等她开口,孝王带头鼓起掌来,大声道:“天籁之音啊,二弟你得了个宝啊。”众人一起鼓掌,卞芜莠不无意外地看到众人赞赏的表情,只有夏悠南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他又怎么不高兴了?她哪里知道,看见她和两个弟弟合奏,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他顿感挫败,好像他才是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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