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121 更新时间:21-08-04 11:56
湖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热,丹阳加快了速度,手里的火花一下子变成了深蓝色,往地上一丢,散成无数的红色的星点,把这片湖当做是夜空,洋洋洒洒地铺过去,每一点都是一团火,包裹着一个深紫色的小球,缓缓上升,冲湖面,突破了天际。
明冁一脚把饕餮踢出湖面,手里的扇子已经变成一把白虎长刀,先是削了这丑东西自傲的龙角,又剔了它的一口好牙。
饕餮吐出一口鲜血,“好一个西方白虎,本君在你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横行人世间,你竟然能把本君伤成这样。”
“好说,杀你一个绰绰有余。”明冁立在一只小船上,掏出一个小小圆筒,冲那只凶兽晃了晃,“不知如此,我还能让你把吃下去的生魂吐出来。”
“好一个狂妄的小子。”饕餮一阵狂笑,“西方白虎,以战为名,不过一个仙帝的兵器,有何资格……”忽然饕餮脸色大变,踉踉跄跄倒进湖里扑腾了两下,惊恐地大喊,“你做了什么?”
明冁皱皱眉头,什么都没说,只拍了船身一掌,稳住了身形。
饕餮却在此时发出一声惨叫,一点白色的光,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来,微微晃了晃,又缩了回去。
明冁见到此景,更是吃惊,下一瞬,那点白光带着两点大一些的光出来了,它看着像是一个顽皮又胆小的孩子,有爹娘在身边,才敢自由自在地在人间游戏。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白光钻了出来,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走的慢。有的走得快,就像是人间的老少男女,形形色色,扑向湖面。
明冁这才发现湖中有数千数万个火光。
这是一场盛大的重逢,留下的七魄撞上吃掉的的三魂,重新合为一体,生命就此完整,人生就此启航。
许久之后,这场暴动才平息下来,亮如星火的魂灯已经消失不见,饕餮的身体变得很小,被明冁装进了那只圆筒,湖水早已经消失不见,露出深藏多年堆积如山的人骨,还有下面的屋舍田地道路的遗迹。
住在道观的人匆匆赶来,顾不上被大水冲塌的屋舍,全都愣在了原地,没过一会,宁遂师父一招手,生晓路的师兄师姐们纷纷从船上跳下来,默默收拾那些人骨。
慢慢的,兰山阙的人也跟着下来了,有模有样地学着生晓路的人把骨头搜集起来,架在了宁遂和不肴面前。
宁遂吊儿郎当地坐在一张躺椅上,指挥大徒弟间问把那块这块骨头拿过摆在这里那里,凑其一具遗体,就由下面的师兄师姐抬走,入土为安。
宁遂想想,“还是烧了吧,他们在泥里待了那么久,肯定不想继续待,还是烧了随风去吧。”
徒弟们当然说好,把骨头全堆起来,交给宁遂一把烧掉。间问站在旁边看着师父发出南明离火,问道,“这个法术师妹最擅长,怎么不让她来?”
宁遂神秘地笑笑,“那丫头只怕是累坏了。”
兰山阙的道观倒了七七八八,废墟上此时却突兀地立了了栋小茅房,有窗有门,还有勉勉强强挤在一起的四个人。
明冁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丹阳,一直到堇月把完脉才开口问,“怎么样?”
“没事,她刚用了凤族的还魂秘术,送那些生灵投胎,累坏了而已。”堇月从自己小袋子里摸出一瓶药,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丹阳的嘴里,“气血不足,好好补补,休息几天就行。”说完,她白了一眼站在一边跟雷劈了一样的苍展,没好气地说,“傻子,还没还神呢?”
苍展傻乎乎地指向丹阳,“浴火重生只有凤族才会用,她一只乌鸦怎么会?怎么会?”
“……”堇月无语,“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个大傻子。”
苍展眨巴眨巴眼睛,“难道是这鸟人偷学的?”
“你还不愧是青龙,住在水里那么久脑子里都是水。你见过哪只鸟会还魂秘术还没死的?这位,就是躺在床上的这位,就是你那未过门的未婚妻,凤族的四公主,傻帽!”堇月一把推开他,气呼呼的跑了。
苍展这下是真被雷劈了,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明冁,抖着嘴唇问,“真,真的?”
明冁的回答就是挥挥手,打发他走了。
丹阳的脸色苍白,睫毛抖了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又像是怕冷,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蜷缩成一团。
明冁摸了摸她的脸,在湖里还是热乎乎的,现在却有些凉了。他起身关了门窗,开始脱外衣。
被子有一个包子大小地凸起忽然动了动。
明冁已经脱了鞋子,正要往床上去,那团凸起动地更厉害了。明冁随即挑起眉,“我可没有兴趣,多陪一只鸟睡觉。”
那团凸起一顿,慢吞吞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一只乱糟糟的小黄鸡,对着一双青色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瞅着明冁,张口道,“不不不不准准,不准欺负欺负欺欺负负我家家家家。家的主。主人。”
“结巴?”
“有有有,有你个你个,问题吗?”
明冁有些好笑,坐到丹阳身边,直接掀开被子,把丹阳搂紧怀里,“你就是青鸢。”
小黄鸡吓得一抖,“你你你你你怎么,怎么,怎么知道?”
“自然有人告诉我的。”明冁动动手指“去找重明,别在这碍事。”
青鸢啊了一下,眼前一晃,她已经到了一个鸟窝里,旁边的重明裹着丹阳的红纱睡得一脸死样。青鸢一个翅膀扇了重明那张蠢脸上,主子都被人占便宜了居然还在这儿睡觉。
一夜之间,水乡兰山就变了一个样子,掌门不肴十分惆怅。
宁遂呸了一声,“惆怅个屁,要不是那些湖底的尸体跟你们兰山阙没关系,我立马把你们就地正法,还开个毛线道观。”
“你你,一届宗师,怎么能如此粗俗?”
“什么宗师?我们就是些教书先生,把那些兔崽子带出来不为非作歹偶尔做些好事就行了。”宁遂拍怕自己的毛驴,“你看看,你的这群学生,连个往生咒都不会念,丢人!”
不肴顿时涨红了脸,“那些是外门弟子,学这么多做什么?”
“人家辛辛苦苦到你这里拜师学艺,尊师重道,你就是这么对待学生的?就冲着那几个得意弟子?”宁遂嗤了一下,不愧是丹阳师父,师徒俩小看人的样子是一模一样,把不肴气得不清,险些要暴起伤人。
“你还敢说,四方神兽你门中占了三,连凤族公主都挖了过去,怎么我兰山阙就没有?还不是你生晓路小气虚伪。”
“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去问问,那四个,谁愿意跟你走?提早跟你说呀,想收徒,赶紧把你两个口水都要流出来的徒弟和女儿管好了,不然我怕另外两个马上要把你这儿拆了?
最后一句,不肴是吼出来的。“我这儿不算是拆了吗?”
话虽如此,这事情毕竟是他们兰山阙理亏,匆匆叫弟子把房子修好,对着四周空空如也的空地,不肴决定带弟子出师门,四周去寻难民带回来定居。终究道门离不开百姓,离不开凡尘,只能另辟蹊径,垂死挣扎吧。
“你不是说穷奇跑了吗?现在饕餮现世,只怕另外两只凶兽也出来了。你我也知道,这四只凶兽不是最厉害的,问题是最后的寒岩魔兽。”
宁遂收敛了脸上的嘲讽,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上一任白虎和朱雀就是为寒岩魔兽而死,玄武不知所踪,连青龙苍宏大人也跟着避世。就连凤皇也跟着消失了。明冁心智坚强,暂且不论,堇月和苍展根本没有准备好,朱雀更是不知所踪。”
不肴皱起眉头,“你说,会不会是你的小徒弟?”
“丹阳?”宁遂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要说青岚那个臭小子还有可能,丹阳就是一只小凤凰。”说完,宁遂就挥挥手走了。
余下不肴一头雾水,“那四个也是天天混在一起,这四个也是天天混在一起,怎么不可能了?我觉得很有可能呀。”第二天,琢磨着从生晓路挖人的不肴发现,他看上的四个,全都不见了!
兰山茶楼,楼门来往客人,楼内杯酬交错谈笑骂唱。中有碧色纱帘轻慢,一个抱着琵琶的纤纤姑娘隐其中,轻轻吟唱。道的是,“一别家山音信杳,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燕子不来花又老,一春瘦的腰儿小。薄幸郎君何日到,想自当初,莫要相逢好。好梦欲成还又觉,绿窗但觉莺啼晓……”
“但觉莺啼晓……”楼上边角落坐着个堇色美人,三千青丝用三朵山荷叶挽起成髻,她瞧着那个唱曲的姑娘,跟着慢慢哼唱,很有一副美人歌舞的赏心悦目!
旁边几个富家公子坐着,多是从未见过这般天仙似的人物,眼睛眨都不眨就看着她。最后一个公子坐不住,这就要站起来去请教美人芳名,家里可定亲什么什么的。
一个白衣道士却抢先一步坐到美人身边。公子这就被气的要杀人,一个道士居然还学别人勾搭姑娘?
不过这道士容颜当真上品,一举一动都是风尘不染的翩翩潇洒,公子自觉比不上,还是退回来了。
再过一会,又两个人坐到那桌子的另一边,一个天然去雕饰的红裙姑娘,一个气势挺足的英俊青衣男子。正是几日前消失于兰山阙的四个祸害精。要不是半夜间问师兄通知他们,兰山阙对丹阳毁了道观的事情十分生气要抓他们在观里受罚,他们才跑了出来,不然就被不肴掌门烦死了。
这一对一对组合看着略有些伤人心呐,公子摇摇头,叹气,自古美人留不住,唯有美颜留其名!
他这边又摇头晃脑,又叹气连连,反引起丹阳的注意,她指指那个人,“那个人怎么了?”
“没事!”堇月故作高深地笑笑,“不过犯了痴没药治罢了!”
“唉唉?”丹阳不解,这世上还有什么痴心难疾,是药不好的吗?答案自然是花痴。
“先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苍展急问,“我表叔呢?”
“这呢!”明冁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瓶身画满了许多符咒,还加上丹阳的血,量这饕餮再贪吃,也不会把南明离火吞下去!
“啧啧,为了一个龙族的叛徒,我们居然现在变成兰山阙的追杀对象。”丹阳抬脚踢了一下苍展,“都怪你,有什么亲戚不好,非跟这只贪吃鬼是亲戚!
“这能怪我吗?要不是你跟我打架,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吗?”苍展反驳。
“但是烂摊子都是我和明冁收拾的。”
“大水冲了兰山阙的人是你,不是我!”
“要不是你先把兰山阙搅的乱七八糟,老头会那么生气吗?”
“那是你师父叫的……”苍展弱弱提醒,反过来又招了丹阳一句,那是我师父不是你师父,你听他的干嘛?苍展一听火了,和丹阳彻底吵起来了!口口声声说你居然隐瞒自己身份,堂堂凤凰居然装一只乌鸦招摇撞骗。丹阳更火大,口口声声说你一个青龙神兽天天就知道哭哭啼啼,没用至极。
最后这场差点打起来的架被插进去的明冁和堇月阻止了。
“那我们之后去哪?”重新平静起来的丹阳问,“此处为东方,我们去东方神宫吗?”
“这倒是好主意!”堇月道,“正好看看这条青虫子在哪儿搭上那么多苦命鸳鸯!”
“……我还歹比虫子大些的……”
“这个瓶子怎么办?饕餮好歹是龙王的三子,又是贪吃的性子。”丹阳自以为吃睡乃是养护灵物的大事,不给饕餮吃饭,首先在《九州志》记下就不太好看——一方凶兽就被四方神兽给饿死了,此语太丢两边面子。“饕餮不会饿死吗?”
“应是不会。”明冁略略沉思,“我们且行停几日,看看此物如何吃人。”
其他人当然同意,他们就在这家客栈选了个两人间住下了。
入夜,丹阳小心翼翼从床上爬下,给睡在里边的堇月捏好被角,穿上鞋子。把压皱的裙子抚平,丹阳再看向对面一张床,嘿嘿笑了。
她变出一支毛笔,两三步爬上对面的床上,然后横过明冁,向里边的苍展伸出了毛笔,在他脸上抹上浓墨重彩的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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