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风中的夜

章节字数:2066  更新时间:09-05-04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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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物馆里的人似乎越来越排斥我,连秦曼见到我都会露出慌张的神色连忙逃避。她们总是看似无心却又有意的让我听见一些话语。

    “真没看出来啊,她竟然是这种人。”

    “是的啊,长的又不好看,居然这么开放。”

    “人家是有老婆的,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啊?”

    我心里冷笑,我大概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不过就是顾家华的英雄救美,当然英雄还是英雄,而我不是美人,反而成了狐狸精,勾引有妇之夫的贱人。原本她们都想做的事情,结果落到了我的头上就成了那么不堪的现实。人言可畏,就是人言,把我的父亲逼进了医院,逼得不想活。真是可怕,有多少人可以受得了这可畏的人言?

    “苏小姐,早啊。”顾家华彬彬有礼的问候我,却又与我保持了一点距离。

    “你早,顾先生。”

    “昨天和你的聊天很愉快,我也问了张馆长,听说你对瓷器方面也比较有了解,我们可以一起吃个午饭吗?”他的神色中有些祈求,完全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对不起,我想有什么误会吧,我并不了解瓷器,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我礼貌的拒绝了。

    “那可能是我误会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跟我一起吃个午饭,我们随便聊聊也可以的。”顾家华忙拦住了急欲转身要走的我,随后又觉得不妥离我远了一些。

    “顾先生,我想你误会的可能不止一点,我和你真的没什么好聊的。”我突然觉得他的神色太过暧昧,有点反感。

    “苏小姐,我真的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如果因为这样你觉得我居心叵测的话,那对不起,打扰了。”他有些无奈,有些失望,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太凉薄,他前几天还帮我解了围,不管怎样我都不应该拒他于千里之外。

    “好吧,那中午下班后在对面的西餐店见。”我说完匆匆的转身走了,不想看见他的表情,不想让自己觉得尴尬。

    “不见不散。”那个兴奋劲儿,我走开了都能感受到。我总觉得像他这种搞学术的人应该会很沉稳,他却完全不是,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真实的,真实的单纯……

    我到西餐店的时候顾家华已经到了,我们点了餐,安静的进食,并没有说些什么。快吃完的时候他才和我闲聊起来。

    “你的话不多,是不是总有心事。”

    “没有,我只是不爱说话。”

    “或者是没找到合适的倾听者。”

    “或许吧。”

    “其实很可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很多话想和你说,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我这才抬头看了看他,他今年将近四十岁了,相貌英俊,据说他太太很有背景,但是他为什么还是一个小博物馆的鉴赏员呢?他在交流会中是才华四溢的,连老馆长都对他赞不绝口,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的表情总是那么真实的反映着他的内心。我真的好奇,他对我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企图,可是为什么总有些不对劲那……

    他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可是我都没有听进去,这次对话就在我的反复失神中度过了,临别前,他看我的眼中有一些落寞和不安,我总是看到他的不安,他也似乎只有看到我时才会有不安的神色。每到我注视他,他会有些拘谨,会变得沉默很多,那时的他又是另一个样子。

    病床上的父亲依然是面容枯槁,他不吃不喝,即使是我亲手喂他,他也总是摇头,满含热泪的喃喃自语。每当这时,我的心里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被撕裂的声音,我责备自己的无能为力,我真的无能为力。

    “苏小姐,你父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他这样不吃不喝,不接受治疗是不行的。”医院的刘医生和我谈着父亲的病况。

    “刘医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坚持下去的。”我看着熟睡的父亲,生怕他会不再醒来。

    “你也知道,你父亲最近总是昏迷,这样子很不好的,我们不得不担心哪一天他就不再醒过来了。我建议给你父亲找个心理医生,然后用一些进口的药物。”刘医生说完,稍稍停顿了一下,“但是价格可能会很高。”

    我心口一紧……

    是啊,用最好的药,可是价格不菲,尤其是我现在的工作,工资是很微薄的。我喉咙突然有些酸涩,轻轻地说:“请您尽心治吧,钱我也会想办法。”

    独自走在街头,我真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心里好恨,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原本好好的生活怎么会变得一团糟,我买了好多酒,我要喝醉,喝醉之后我就不再记得这一刻了,只是喝的越多,我的心越痛。我跌坐在路边,像个废物一样的哭泣。

    “回家吧。”顾家华又一次在我失魂落魄的时候出现了,他皱着眉头,有着说不出的惆怅,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我看不到底的深渊。他脸上写满了怜悯和惋惜,他似乎在心疼我的自我摧残,我看着他皱起的眉,猛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像个撒娇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他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我们就这样在风中站了一夜,那是令我至今回忆起来都心酸的夜。

    第二天,顾家华就随着交流团回香港去了,我的生活也变的更加举步维艰,博物馆里总是可以清楚的听到那些讽刺的言语,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会投来善意的目光。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一切了,因为父亲的病已经令我焦头烂额了,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已经不能够打击到我分毫。

    偶尔我也会想到顾家华,毕竟他也是个精彩的人,毕竟他曾经真挚的帮助过我,但一个太透彻的人并不能吸引我很久,只是我的身边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我以为这之后我和顾家华不会再有交集,我以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继续,可是命运总爱开玩笑,而且总是来的那么悄无声息。

    面对命运,我早已经无计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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