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619 更新时间:23-09-05 16:26
掌灯时分,乔大元的妻妾齐聚一堂,各自想好了奉承的话语,就等着他回来开庆功宴。正妻李氏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一个小丫头在给她捏肩捶腿。最受宠的六姨太坐在次位上,翘着五根葱嫩的手指染指甲,爱清静的五姨太,坐在角落翻画册,另外三位姨太太和乔三的媳妇,在一起推牌九。
二姨太看了一眼落地报时钟,咕哝道:“老爷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是啊,我也饿了。”三姨太打出一张牌,跟风道。
不一会儿,乔大元气势汹汹地进来了,后面跟着满头大汗,一脸紧张的乔三。几位姨太太和乔三的媳妇立即站了起来,李氏睁开眼,坐着不动,六姨太冲到最前面,想说几句漂亮话,但一见乔大元的脸色,就立刻闭紧了嘴巴,二姨太却不辩眼色,咯咯笑着走上前,奉承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荣登帮主宝座。”
乔大元脸上横肉一抖,气急败坏地踹翻牌桌。
“啊呀。。。。。。”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二姨太和三姨太都叫了起来,乔大元厌恶地拂袖而去,乔三擦擦额头上的汗,冲他亲娘李氏摇头摆手一阵比划,然后就追了出去。
“太太,这到底咋回事啊?”二姨太还没反应过来,和三姨太面面相觑。
李氏叹口气,有些不耐烦道:“都散了吧,各自回屋吃去。”说完就走了,几位姨太太和乔三的媳妇也都觉得好没意思,各回各屋去了。
乔三一路追他老子到了书房,只听“哗啦”一声,乔大元砸了个茶碗,乔三越过地上的碎瓷片,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说道:“爹,您先消消气,现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说不定姓傅的连擂台都打不过。”
乔大元嘴里喷出几口恶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感觉肺都要气炸了。可恶的万云龙,最后还是被他摆了一道。陈、李二位长老竟也与他串通,前几天还写信来糊弄自己,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现在也都倒向万云龙,之前他们还说什么誓死效忠自己,全他娘的放屁。
乔三垂首立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儿,乔大元才稍稍回转,深吸了几口气,对乔三说道:“去,给惠安馆报个信,然后到报社找人,让他们把傅沛宸入赘,还有公开打擂的事好好宣传宣传,我倒要看看司令府的人,还要不要脸?”
“是”,乔三露出一抹阴笑,立即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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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府
此时天色已晚,素问的内伤开始发作,身上的淤青也都现了出来,万云龙不无心疼,叮嘱她好好养伤,对一旁的傅沛宸说道:“沛宸,帮我看着晓晞,让她把药喝了你才能走。”
傅沛宸点头,等他出去后,走到素问床前,拉出一张凳子坐下,端起桌上的药递到她眼前。素问靠坐在床上,看到碗里黑乎乎的汁水,嫌弃摇头,傅沛宸不容拒绝,把碗伸到她嘴边,素问拗不过,只好接过去一干而尽。
素问擦擦嘴角,瞪着他,美目带着几分抱怨,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赢不了,所以早就计划好要替我出手?亏我这几个月辛苦训练,你却信不过我。”说完,气愤地拍了下床板,结果牵动伤口,冷不丁“哎哟”一声。
傅沛宸皱了皱眉,说道:“当心点,别扯到伤口”。说完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从没想过你会输,只是习惯把事情想周全。没有事先告诉你,是不想你分心,希望你能全力以赴。今天,是你先赢了四位堂主,证明了你的实力,他们才会答应由我替你出战,不然,我的计划也无法实施,所以你的训练和努力都没有白费。”
素问听完,忽然明白了,以傅沛宸的身份,入赘是一种耻辱,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走这一步的。但是今天,他怕自己受伤,却走了这步棋。
素问的心里忽然有股暖流冲了进来,占满整个心房,不自觉地摸了摸肩膀。
傅沛宸担心道:“怎么了?疼得厉害吗?”
素问把手放下,摇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痒。”
“痒?”傅沛宸皱眉,说道:“不对,去医院吧,你自己接的胳膊,我总不放心。”说完要抱她起来。
“不要,我不去医院。”素问急忙说道,扭动身体表示拒绝。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傅沛宸怕碰到她伤口,妥协地撒开手。他看了一眼窗外,见天色已晚,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如果真的扛不住,一定要告诉万叔,千万别忍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素问点头,摆摆手道:“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你快走吧。”
傅沛宸无奈,只得由她,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拧到最暗,道了声“晚安”。
素问看他转身,忽然扯住他的衣角,傅沛宸一愣,回头问道:“怎么了?”
素问撇撇嘴,自责道:“要是我今天赢了乔大元,你就不用出此下策,沦为笑柄了。”
傅沛宸心中一动,把脸转到光线照不到的地方,说道:“别人的看法我从不在乎,你也别多想,任务还没完,还有很多的事要做,你快把伤养好,不许一直赖在床上。”
素问一听,甩开他的衣角,没好气地道:“没人性,你走吧,巴不得你被全天下人笑话死才好。”说完闭紧双眼再不看他。
傅沛宸笑了笑,朝门外走去,掩门时忽然说道:“你要是不想拄着拐仗,或是坐着轮椅去皇宫,那就好快点。”
“真的,你终于要带我去了?”素问一听去皇城,顿时消气,睁开眼道。
傅沛宸嘴角一扬,说道:“看你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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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安馆
浅本剑佑专心致至地擦拭手中的军刀,锐利的刀光在灯下如一片闪电。
田中一郎盘腿坐在他对面,说道:“浅本大佐,傅沛宸三番两次与我们作对,我请求您下令,让我亲自去了结他。”
浅本仿佛没有听到,只专注着手中那把刀,半晌,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亲自了结他?傅沛宸可不是一般人,你有把握吗?”
田中不屑道:“一个沉迷美色,甘愿入赘抛弃尊严的男人,他的拳脚,也会像他的膝盖一样软弱。”
浅本转动手中的刀,寒光反射到田中的脸上,田中纹丝不动,任由那道光扫过他阴狠的眼角。浅本的嘴角微微向上,摇摇头,慢悠悠地说道:“尊严?用一个上门女婿换一整个洪门,司令府的这笔买卖可不亏,你以为傅沛宸会在意这些吗?中国人常说”忍辱负重”,这恰恰是他可怕的地方。”
田中一郎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什么叫“忍辱负重”,但他听出浅本的话里,透露出对傅沛宸的肯定与欣赏,他对此很不服气。
忽然“呲啦”一声,浅本剑佑收刀入鞘,脸色已变,双眼冒出杀气,望着田中说道:“你去吧,除掉傅沛宸。”
“嗨!”田中兴奋而狂野地笑了,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野兽。
。。。。。。
第二天一早,司令府的书房传来了傅晟南的咆哮。
“简直是胡闹”,傅晟南愤怒起身,用力将报纸甩到傅沛宸的脸上,指着他怒吼道:“岂有此理,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堂堂司令府的二公子,竟要跑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还要在天桥底下公开打擂,现在全北京的人都在看司令府的笑话,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傅沛宸默不吭声,等他老子发泄完了,才从容回道:“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与父亲商议,这都是权宜之计,等事情完结,自不会有人再说起。”
傅晟南气得脸都绿了,嘴里哼哼道:“权宜之计?难怪你那天信誓旦旦说一定会赢,原来是做了这样的打算,我早知你会这么做,断然不会同意你起用那个丫头,亏你还训练她这么些时日,她打不过,留着何用?这个洪门不要也罢,我不许你再插手此事。”
“父亲,如果没有”万晓晞”,我便师出无名,何况是素问先胜了四位堂主,我才有机会出战。现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天桥擂台我若不去,只怕又惹来一场是非,说我们司令府懦弱怯逃,出尔反尔。我是一名军人,怎可在下士面前做此效尤。”傅沛宸坚定说道。
傅晟南顿了顿,他最在乎威信,傅沛宸趁热打铁道:“我们眼看就要成功了,此时放弃岂不可惜?洪门我们不争,自有别人去抢,乔大元投靠谁,对我们都是一种威胁,何况我中途退悔,娶”万晓晞”的计划也就一并泡汤,那么万叔的家产也就与我们无缘了。”
傅晟南听完,稍稍冷静了下来,傅沛宸又进一步说道:“父亲,其实舆论未必无用,我们一样也可以利用记者,把这件事从笑谈变为美谈。”
“美谈?”傅晟南皱了皱眉,说道:“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把它变为美谈。”
“父亲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傅晟南闭上眼睛,叹口气道:“那就先这样吧!”
“是”,傅沛宸说完,松了口气,背后早已汗湿。
这时,在门外偷听的傅沛霖,装作刚刚走上楼的样子,看到傅沛宸出来,关切地问道:“小弟,你没事吧,我还从未见过父亲对你发这么大的火,我在楼下都听到声音了。”
傅沛宸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谢大哥关心,我有事就先走了。”
“没事就好,去忙吧。”傅沛霖目送他走远,露出一丝冷笑。刚在书房外,他偷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已将事情捋清了七八分,原来这个洪门小姐是傅沛宸安排的冒牌货。这冒牌货打不过乔大元,傅沛宸就想出入赘这招,可是父亲最好面子,他竟不事先征得同意就这么干了,还闹得满城风雨,这下算是触到父亲的逆鳞了。
傅沛霖敲门进了书房,一眼看到傅晟南单手扶额撑在桌上,脸色很不好看,地上躺着一张报纸,头版头条醒目的粗黑标题写着:“司令府入赘洪门,是英雄末路,还是自甘堕落?”
他捡起报纸,看着上面讽刺司令府的大幅文章,故作惊讶道:“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沛宸要入赘洪门吗?”傅沛霖的震惊使他的声音都变了,连带着傅晟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傅晟南抬起头,烦道:“别嚷嚷了,此事说来话长。是我让沛宸与洪门联姻,叫他娶洪门小姐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入赘,还要去什么天桥打擂。一个洪门而已,丢了就丢了,何以赔上整个司令府的脸面。他向来极有分寸,可这次实在叫我失望,如今这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司令府已是骑虎难下。”
傅沛霖见父亲余怒难消,心中暗自欣喜,他不动声色地把报纸放到桌上,安慰道:“父亲,您也说了,沛宸做事极有分寸,相信他会处理好的。洪门对您来说可有可无,但沛宸却是志在必得。您想,他和万氏父子交情匪浅,万少爷在世时,就对沛宸说过,有朝一日,洪门定会竭力辅助于他,只可惜万少爷早逝啊,洪门要是落入他人之手,沛宸又怎会心甘,情有可原的嘛!”
傅沛霖说完,偷看了一下傅晟南,果不其然,傅晟南的脸色微变,问道:“竭力辅佐沛宸?辅佐他什么?”
“哦,有一次他们坐在院子里说话,我只是路过,听到那么一两句。年轻人嘛!在一起就爱谈些什么理想啊,抱负。再说沛宸对父亲忠心不二,不管洪门辅佐他什么,不都是为了完成父亲您的大业吗?”
“是吗?”。傅晟南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盯着傅沛霖的眼睛,问道:“你呢?平时也爱跟朋友谈什么理想吗?”
傅沛霖低下头,自愧不如道:“我哪有沛宸那样的影响力,交友广泛,忠诚他的将士也多,何况,我的理想就是父亲您能得尝所愿,别的,再无所求。”
傅晟南听完微微点头,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傅沛霖见目的达到,便适时的改变话题,找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汇报一通,傅晟南也没怎么听,等他说完,就命他退下了。
在他开门出去的那一刻,傅晟南忽然叫住了他,说道:“沛霖,两广的部队收编你去吧。沛宸要忙洪门的事,以后军中事你就帮他多分担点。”
傅沛霖一听差点飞起,强忍住激动,不动声色地回道:“是,父亲”。
。。。。。。
长沙明德学院
沈灼华拿着修改过的剧本,把廖云湘叫到一边,问道:“云湘,这怎么回事?之前没有这场戏呀,你看加的这一幕,我要抱她,这抱她不合适吧。”
廖云湘把他放在自己眼前的剧本推开,说道:“有啥不合适的,导演这么改也是为了让人物关系更加饱满立体,你们演的是”夫妻”,抱一下怎么了?”
“怎么了?男女授受不亲的,你们平时演戏都这样吗?”
廖云湘见怪不怪地笑了笑,说道:“哥,你不是吧,现在都是社交公开的年代了,讲什么授受不亲,再说这是演戏,采薇都没说啥,你咋还这么保守,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啊。”
“我以前不这样吗?”沈灼华挑眉。
“当然,以前你可是。。。。。。”
“以前的事就算了,别扯远了”,沈灼华打断她的话,说:“总之我不要这么演,你去给导演说说把剧本改回来,把这一幕删了。”
廖云湘看了一眼另一边的杨采薇,她正拿着剧本积极背词,于是对沈灼华摇头道:“不行,要是让采薇知道是你让改的,她会怎么想?这不摆明了嫌弃人家吗?你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沈灼华终于忍不住了,打开天窗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段时间怪怪的,总把我和杨采薇凑一块,你到底想干嘛?”
廖云湘看他急了,忙将他拉到远处,坦白道:“哥,我知道你是被迫娶的严家小姐,其实你并不喜欢她,这样的包办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所以我想帮你。”
“帮我?”沈灼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廖云湘说道:“哥,你还不明白吗?我是替你可惜啊,难道你要和一个连公学都没上过的土丫头过一辈子?你们两个根本不合适。但采薇不一样,你们是同学,有共同语言,何况采薇的样貌出身,都比那土丫头强,你们在一起才般配。”
“你在胡说什么?”,沈灼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说道:“这是我的私事,你怎么能胡乱掺和,再说,我对杨采薇只有同窗之谊,半点非份之想也没有,更何况我现在是有妇之夫,你这样乱点鸳鸯,把人家采薇置于何处。”说完,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看着廖云湘,问道:“莫非,这些事她都知道?是她让你这么做的?”
“怎么可能,她啥也不知道。”廖云湘忙替杨采薇遮掩,说道:“是我觉得采薇好,就想着让你们多接触接触,要是你们能擦出爱的火花,也可以结束一段错误的关系重新开始嘛”。
“胡闹”,沈灼华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生气道:“尽给我添乱,你这脑子里装的都什么,可不许再这样了,不然我就退出这场演出。告诉你,公演时你表嫂会来,我可不希望她有什么误会,所以你去跟导演说,务必把这一幕删了。”
“表嫂要来?你还担心她误会?哥,莫不是你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什么那个女人,她是你表嫂,你管我喜不喜欢,反正你必须把这一幕删了,不然我不演了,听到没。”沈灼华说完,把剧本塞给她,扭头就走。
云湘这下傻眼了,原来哥哥是在意那丫头的,这下麻烦了,帮了倒忙,还不知怎么跟采薇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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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素问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隐没在了远处山峦,院里的灯陆续亮了,要不是万云龙找人看住她,她定会溜去天桥观战。
这时,赵荣䘵推着万云龙来了,素问准备起身,被万云龙叫住:“别起了,我就来告诉你一声,沛宸今天赢了,后面还有两场,他不便过来,让你安心养伤。”说完笑了笑,让赵荣䘵推他走了。
另一边,田中一郎回到“御道场”,他今天隐藏在人群中观看洪门打擂,发现傅沛宸并非中看不中用,这点反而让他更加兴奋,愈发期待与之正面交锋。
“傅-沛-宸。”田中饶有兴致念出这个名字,踢起一块石头,一把抓住,捏出一地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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