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17 更新时间:21-08-14 11:06
阴雨缠绵过后终于迎来了秋日那不可多的明媚阳光,我合上那印有《南城事录》四字的羊皮书,慢慢摸着它向外凸起的部分,先曾同出版社商量用将内页换成泛黄的旧书纸,那会使它看上去更像回忆,我把手探出窗外,阳光穿透手指间的缝隙,虚无的抓不到,又让人觉得近乎真实。
2005年冬,我处理好关于那里的事,将书馆转手于人,带着一把小提琴与几套相片远离了那座令我充满回忆的城市,重新回到北方定居,我所定居的城市便是哥夫的出生地,他们一起在这里呆了也有几年,我对这座城市的所有印象皆来自于他们的口述。
身处于他们处过的地方,有种他们从未远离,只是换了种方式陪在我身边的恍然感,在朋友的帮助下我用全部的家当盘了座二层市面楼,一楼是店铺,二楼是两室一厅的住宿,虽然生意一般,但加上写稿的钱倒也能养活我自己。
这不,才入秋不久,就有出版社找到我询问是否出《南城事录》,我拒绝了,而是单独找了家出版社花高价独印了一套,并且删了论坛上所有的文段,我的原意是记录下来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我不想他们的事被口口相传,当成闲时的娱乐八卦。
《南城事录》的主人公,是我的哥哥,我,跟我哥哥的爱人,哥哥是个人民教师,教人音乐的,偶尔也会教小提琴,他总是习惯留着微长半卷的头发,时常穿件纯白的衬衫,拉小提琴时喜欢把袖子翻卷过来,然后一脸沉醉地演奏出一段段令人陶醉的乐曲,哥夫爱极了他的这幅样子,也会在演奏结束后热情的捧场。
每每那时,哥哥都会羞涩的低下头,我曾无数次想要问他,都老夫老夫的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羞涩?但我不敢,因为哥哥是个黑芝麻馅的糯米团子,别看我跟哥夫叫哥夫,实际上,我哥哥才是上面那个。
我的哥夫,是武术馆里的散打教练,给人第一感觉是个威猛大汉,可实际上他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才显肌肉的类型,跟威猛大汉丝毫不占边,他左眉中间断了道疤,脸部线条偏于男人十足的硬朗,哥夫有着的那双桃花眼又中和了脸部线条的硬朗,给人主意识的感觉是俊,其次才是朗。
哥哥大学跟哥夫在一座城市,那儿是哥夫的家乡,他们同租一屋,互相照应,哥夫家里重女轻男,他们书香世家,看重的是哥夫那位才华绝绝的姐姐,而对于哥夫这种文学烂,从小就在外面打架的人嗤之以鼻,哪怕是死外边了,也不会多看一眼,就是死因,他们也猜个八九不离十——被人揍死的。
据哥夫说是他对哥哥先一见钟情,然后死缠烂打才追到的,但不然,临九月开学前夕,哥夫阴差阳错救了哥哥一命,他就像是云雾中的一道光,至云雾间照尽了哥哥那黑暗的深渊。
我跟哥哥是同父异母,他的母亲是个患有精神病的女人,那段时间,母亲精神病发作,把他当成了父亲,夜夜发疯时,总想法折磨他,哥哥的身上到处是伤,长此以往,他患上了抑郁症,九月开学前夕,他在父亲再次出轨,母亲自杀的双重打击下想不开自杀,是路过的哥夫,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弟,救了下来,因此,他们俩的故事掀开了篇章。
在哥哥的钓鱼式追人套路中,哥夫上钩了,鱼儿咬钩后还要溜一段时间,那时间也被称为暧昧期,哥哥时不时故意给哥夫摸摸手,抱抱怀,偶尔一不小心亲一个,在哥夫生病时细心照料,然后把自己累倒,让哥夫心疼一番。
又或者……替哥夫挡刀,曾经有天,哥夫抽了根烟,吐出半卷烟圈,眼神惆怅的望着不远处笑意盈盈的哥哥:“刀刺进了他的腹部,我浑身的血都冷了,看到了他快奄奄一息时还强笑着安慰我时,我突然想,去它玛的世俗眼光,去你大爷的万一接受不了,老子必须表这个白!”
于是,在哥哥出院半个月后,哥夫一把将哥哥按在离他们班不远的墙上,不让他动弹,一脸霸气:景沐仁,老子爱上你了,你爱不爱我?
四周的声音瞬间寂静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周围来往的同学惊愕地望向他们,哥哥又羞又恼,勒住哥夫的衣领把人拽进了男厕所。
“你……你真的……”
“对,景沐仁,我爱上你了,我这辈子也就认定你了,你呢……”
哥哥没说话,而是踮脚用嘴堵上了哥夫的后半句话,嗯……其实那时候哥哥还没哥夫高呢,现在嘛……也一样。
后来他们一次接吻的照片被人偷拍放到了网上,父亲知道了,叫嚣着让他滚,还拿了刀,我死死拦住父亲让他们快走,父亲一刀失误,砍伤了我的肩,母亲哭闹了一场,让他们带着我离开,医生给我包扎后,我们仨匆匆坐上了去往南方的火车。
我们各自找到了工作,也没有流言蜚语的搔扰与人们的指指点点,那儿对同性恋包容性还蛮强的,他们把同性恋当成正常人对待,不会进行人身攻击与侮辱。
“???你们俩搞核武器实验?”我站在家门口,不顾来往的消防员,低声训斥他们俩,刚出差到区便看到消防员车停在楼下,心里一大堆的疑惑未解,人群里的邻居阿姨就缠了上来,让我赶紧上楼看看,说是我们家的厨房炸了。
惊的我一身冷汗,幸好是人没事。
“吃了几天的外卖,吃腻了,谁知道做饭这么难。”
好吧,我就不该把俩手残党独自丢家里,哥哥不会做饭,哥夫更不会,他们俩上大学的时候,餐食几乎都是在学校食堂搞定的,好不容易试着下回厨,好家伙……厨房炸了。
“君子远庖厨,咱这家庭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以后还是我来吧。”我当时真的是无语看天,因错过了他们夫夫俩眼底闪过的狡黠。
想想那时啊……还真是惬意。
哥夫是最早发现哥哥异常的,那段时间他经常流血,有时候是鼻子里,有时候是嘴里,经常聊天聊着,人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我们将人送进医院做全身检查,医生说他脑子里长了颗瘤。
生长的地方很危险,也很罕见,国内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手术,我隔着窗盯着病房里的哥哥,哥夫忍着泪给他喂苹果,逗他笑,对于他们长瘤的事只字不提。
医生的建议是要么准备后事,要么赴美一搏。
哥夫搂紧了哥哥,满腔的爱意一股的往外倾诉,他看我的眼神溢满了忧苦,我被那种眼神看的喘不过气来,然而在哥哥面前,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温柔甜蜜。
“会死对吗?”
我被哥哥问的身体一僵,喏喏着不敢出声,我怕我哭出来让他听见,哥夫推门进来,甩去手上的水渍,抵住哥哥的额头,轻声道:
宝贝儿,我不会让你死的。
哥夫私下里买了前往美国的机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我不打算去,也不敢去,我太懦弱了,我害怕……怕亲眼看见他死在手术台上。
去美国的前一天,我给他们收拾行拾行礼,忙忙叨叨了一天,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哭,嘱咐这个嘱咐那个,哥哥坐在轮椅上问我:“真不去?”
“不去”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白的可怕,哥夫推着他在楼下逛到了晚上,轻声哄着他睡觉,等哥哥醒来时,已经到了机场。
我没有去机场送他们,我怕到时候舍不得,也痛不下心了,他们走后,留我一个人活在那空荡的家里,每一处都充满了回忆,最终没忍住,躺在客厅里哭了一夜。
我们的一年之约到了,我没收到任何消息,心里最后的一道屏障破灭,又绝望的等了半年,仍是没消息,我深吸口气,趁着一个阳光明媚的冬午,搬离了那座城市。
又是一年好景,我倚在书屋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滚水坑的猫咪,它那副傻样让我不自觉想起某两个人来,不住的笑了几声,真的是……“傻猫”
“傻丫头。”
我身体微僵了一瞬,猛的抬头,两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们是那么让人熟悉,熟悉到让人哭出来。
哥夫擦去我脸上的泪:“可让我们好顿找。”
后来我才知道,哥哥手术是成功了,但也成了植物人,在他成为植物人的日子,哥夫日日相陪,诉说着过往,希望他有天醒过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一个月前,他从无尽的黑暗中醒了过来,睁眼的一瞬,他看见了那属于自己的光。
待哥哥身体好些了,他们回到了那座城市,经过不懈打听,才找到了我……
“哥,你别偏心啊,到底是做的饭好吃?”
“当然是我好妹妹…的哥夫啦!”
“???好哇你嫁了哥夫忘了妹是不是?”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时针分针咣咣的指向了十二点,阵阵挠心的鞭炮声过后,天边绽开了绚丽的烟花,哥哥哥夫站在阳台上互相依偎着,天际朵朵绽开的烟花成为了他们的背景,我咽下颗丸子: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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