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46 更新时间:13-03-06 19:35
“这谁——啊?——溶王!小的该死,请溶王恕罪。”小桂子头也不敢抬。
“臣见过太子殿下。”冷梓昕躬身行礼,身着起花倭缎缃色锦袍的晋王忙上前一把拦住,笑道:“梓昕万勿多礼,可曾烫着?”说着近前察看,又转头叱道:“该死的奴才!”
“不妨事,并非他的错。”冷梓昕略微和太子拉开些距离。
宫女过来收拾残局,晋王负手看着,忽道:“梓昕可是自弘德殿来?”
冷梓昕闻言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正是。”
晋王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说话间,小桂子捧着新装好的攒花锍金食盒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下月府里有件热闹事,到时再请你,”晋王错身之际在冷梓昕肩头轻拍一下,“不可不来啊。”睃他一眼后走开。主仆二人渐行渐远。
清明节一早,冷主管就备好了满当当一马车各色祭品由侍从们驾车先行。冷梓昕的几位副将都是有心人,齐赶至府中帮忙收拾妥当,说了些宽慰的话,亦不免感慨追念一番。又有曾跟随冷将军的军士们,数日前就已将墓冢清理干净。
冷梓昕辰时从府中出发,身着秋色双层锦织便服,外罩芙蓉靥锦披风,骑着匹通体雪白唯眉心一抹赤色的“玉骅龙”,徐徐向西山行去。一路上他满心想着昨夜的事,当时正欲拿出雪梅原墨画于灯下赏鉴,忽记起父亲故后他曾于遗物中发现过的一幅有关梅花的图,与手中画仿若有几分相象。但遍寻各个角落后无果,不免有些懊恼。难道是迁入溶府时漏下了?
正想着,“冷梓昕——”喊声渐近,余音未落,花楼澈青衫烈烈,旋风般转眼到了跟前。
“玉骢”鼻息声忽哧可闻,冷梓昕看他一眼道:“人与马倒是相似得紧。”说罢欲绕过他纵马前行,花楼澈一口气喘不上来急得直瞪眼,手使力拽住他的马缰。
纠缠间,两匹马突地齐齐发出喷鼻声,两人定晴望去,数十骑黑衣人马卷起漫天尘土纷沓而过,转瞬间没了踪影。
“要出事了。“花楼澈喃喃道。
“何事?”冷梓昕眯起眼转朝他的方向。
“四皇子去了西山,刚才过去的是太子的青骢垒。”
“你莫不是得月楼的新任楼主?”冷梓昕黑曜石般的眼睛戏谑地将他逡视一遍。
四皇子去西山难道帝竟不知道吗?否则昨日不会未曾提及。二人仍旧赶路。
西山东面有个蒲水湖,南向地势稍高,土质适宜安葬。近巳时他们才由东南向进入将军墓入口,侍从已静候在此,冷梓昕在摆好的神案前供奉香烛祭品后,长跪于地。花楼澈叩拜后站起身来,阳光下冷梓昕的素衣折射出灰色的光点,他留神细听,四下未有异响。
不知过了多久,冷梓昕坐了起来,再慢慢直起身,手抚过榴辉岩墓碑上父亲的名讳,指腹微用力,针刺般地痛,泪落心头。他此时脸贴着碑沿,鼻端却嗅到一股异味,低头看去,墓碑底座有些零星焦黑物什,拈起来细辨认,象是绢帛一类的丝织品。
至日中时分,一行人从原路返回,独不见花楼澈,冷梓昕知他惯常这样,也不在意。途经蒲水湖时,压抑的打斗声及马的嘶鸣声从湖畔林间传来,侍卫们训练有素地分散开来,一面令“保护溶王”,一面分出几人去查看,冷梓昕骑着马且行且停,“玉骅龙”焦躁不安,血腥味儿飘过鼻端,饶是征战沙场的他也皱起了眉。
空气如弦般越绷越紧,一阵疾风吹过,“扑通——”弦断弓飞,侍卫们面面相觑。冷梓昕纵马向湖边靠近,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脑中飞快掠过来时路上花楼澈说过的话,他下马,迅速循着大致方位跳入湖中。
“溶王——”侍卫惊呼。此时从林间折返的溶府侍卫面容犹带惧色。众人在岸上正自惊疑不定,冷梓昕如鱼般从水中跃出,湖面划出波痕,他甩掉满脸水珠,紧走几步,将身上伏着的人用披风盖住趴缚在马上。初春的湖水颇有几分凉意,那人乌发覆面,纤指苍白,披风下露出湿透的玉色绫袍下摆。
“你们断后,驾——”。
至府中,冷总管讶异之余迅速差人备下毛巾、热水、药物及纱布等用品后便悉数退下。侍卫们陆续回来了,同回的还有花楼澈。
“怎样?”花楼澈把门掩好后问道。
“处理好了。”冷梓昕将床上人凌乱的湿发拨开后一愣,旋即回头看眼花楼澈,“你呢?”
“无妨。”
“你救人的手法很高妙啊,”冷梓昕一脸莫测,语带揶揄,“这人没被你甩出去淹死着实幸运了。”
“这人?”花楼澈揉揉脸,“谁知道四皇子如此娇弱啊,倒是你在皇上那儿又能记一功了。”说话间迅速闪到门边,“赛海棠还在绛妃楼等我呢,下次再谢我啊。”尾音消失在门外。
绛妃楼位于城中花柳街的西南转角处,白天两处绾色角门虚掩着。黄昏时分正面四扇青花梨绛香大门洞开,数盏白釉手绘流穗灯亮起,便是营业了。这里不似旁家妓院莺来燕往一片嘈杂,反倒是一派静谧幽雅之气。各色单间与雅座呈中空的“卐”形排列,大堂内如寻常人家般置放了诸多古架珍玩,甚至还有宝砚名画,只有偶尔在廊下柱旁阴影处闪现的孔武身影让初来的狎客们不敢造次。
“茗锦居”内香气入髓,妃纱摇曳。
“哎——”,年轻男子的声音蓦地拔高,“你轻点儿……”嗓音倏又压低。
“嗤——”身着樱桃色薄褛的丰艳女子一笑,玉指轻动,将纱布尾端打个花样小结,悠然起身道:“好了。”语音软糯,暗香浮动。
女子在镜前拢拢鬓发,“你是不是被哪只小母猫挠了?”
花楼澈正努力将褪下一半的青罗衫穿上,奈何受伤的右臂行动很不自如,闻言没好气道:“莫非你还有同类?”
女子回过身来,眼波流转,“小花——,你长成这样,偏是男子,”她啧啧有声,“真是暴殄天物呀。不如到绛妃楼来弹个琴,唱个曲儿,”说着眼睛发亮,“肯定受欢迎哦。”
花楼澈额上青筋暴跳。女子银铃样笑声在室内回荡,她近前帮花楼澈将衣物整理妥贴。
这女子正是绛妃楼的“赛海棠”。当初花楼澈和冷梓昕就是慕她之名前来此处听曲才得以结识彼此的。那日赛海棠一袭茜纱衫曼妙柔媚,一把水纹鱼尾琴空灵绝伦,其音韵之魔魅,眼神之摄魄,色艺双绝,直令京城纨绔们惊艳难耐,她一句“卖艺不卖身”不知粉碎几多绮色少男梦。私下花楼澈曾对冷梓昕说:“这女子不一般。”言外之意她来头不小,冷梓昕却讥诮道:“你认识的女子皆不一般。”
门环轻叩。
“进来。”丫鬟裙裾轻摆,隔帘脆声道:“赛老板,梅老板有请。”
“知道了。”
花楼澈左手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起身道:“梅老板是男是女啊?”
赛海棠眨眨眼,“花公子与我同往便知。”
花楼澈抬手捏捏她的尖下巴,“男的我可没兴趣。”笑眯眯地开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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