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113 更新时间:13-08-25 22:29
不似管弦,不似丝竹。
空灵的乐声安抚着耳膜,端地让人心神安定。干净通透的音符上流动着似是而非的忧伤,若即若离的欢愉,还有始终如一的宁静。只是,为何明明曲风温和,却听得我只想流泪。
禁不住,眼角一滴清泪滑落,埋入鬓角,微觉一丝冰凉。翻了身,手心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疼痛隐隐传到心底。
“醒了?”不远处有清雅的女声传来,我不想睁眼,只任眼泪在鬓角里堆积,蔓延,盘旋。
正犹自感伤,只听耳边的乐声急转之上,调子越发急切,有催促之意。无可奈何地睁开眼,揉了揉眼,拭干泪,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屋子里有些暗,大概已入夜,记得被打昏时才近黄昏,想来我应该昏睡了好一会儿。借着一旁案上的烛光,倚在床头上打量屋里的陈设,惊诧不已---呈于眼前的不是山寨简陋的草屋,而是装点极为精致的闺房。
身上覆的是淡青色的蚕丝薄被,床头悬的是月白纱织罗帐,床体是金丝楠木,雕着素雅而不知名的小花,看起来清爽得很。
穿鞋下了床,端了烛灯,稍一打量,只见这屋子宽敞得很,却一点也不显空旷。各样摆设布局随意却甚为得体,充溢一种闲适的美感。窗外的清风稀释着房里淡淡迷迭香的味道,环视四周,只不见熏炉,想来应是自然花香。不过,花开时节已过,哪儿来的迷迭香呢?
再打量,一旁桌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梳妆台上零落散布几把角梳与玉梳,却只有一面中等大小的菱花镜。再看旁边的几案上,一把七弦古琴,琴穗上是玉色的流苏,细密的线条随风舞动,甚为写意。穿过几折递次分布的水墨屏风,只见南面的墙上开了一扇巨大的圆窗,红檀青纱上镂的是飘逸的兰花。窗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副水晶棋盘,琉璃的棋子映着烛光泛着透明的色泽。
这是谁的房间呢?竟与一般闺房是不同的,别有一番淡雅滋味,倒有些云罗宫的样子。
正想着,只见落地的圆窗外闪过一个雪白的身影,还未反应过来,打量门口,竟出现了一头通体雪白的幼狮。我吃了一惊正要躲闪,却见那雪狮停了下来坐在门口,歪了头,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细细打量着我,肉肉的爪子不时挠挠鼻头,真真憨态可掬,活像一只圆嘟嘟的爱斯基摩犬。
呵,好可爱的小狮子!只是,谁会把这样一只兽豢养在园子里呢?
稍停了一会儿,我打量那雪狮极为温顺,并无伤人之意,一时起了玩心。“小雪球?”一边轻轻地唤着它,一边缓缓地朝它挪过去。一步,两步,三步。。。越凑越近,见它并不排斥,一下子扑上去抱住,趴在它身上得意地笑起来。
这雪球跟我的身子一样大小,雪色的鬃毛长软而浓密,挠到脸上,直弄得鼻子痒痒的。笑着揉揉鼻子,也不理会,仍埋进那团雪里蹭它的脖子,给它挠痒痒。雪狮似乎感觉很舒服,转过头来舔舔我的脸,低低地吼一声,也不动弹,只任我抱着它咯咯地傻笑。呵,没办法,我对这么可爱的动物是一点免疫力也没有的。
正埋在雪狮颈间笑着,耳边传来稀落的脚步声,从雪球的鬃毛里钻出来,抬头只见门口出现了几个陌生的身影。抬头看去,打量那为首之人已年过不惑,眉宇间却极为清朗,紧随其后的是一位约十七八岁的公子,眼眸深邃,眉峰若剑,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袭玄色云纹袍子更是衬得他身长玉立、英姿飒爽。不禁心里暗叹,好一个潇洒少年。
收回目光,再往他身后看去,隔着纱窗只觉得那一男一女的面容极为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一时之间却想不起。
这下,心里却越发觉得疑惑了。
这里绝不是山寨,那样邋遢的寨主绝不会有这样极致清幽的宅子,更不用说这些姿容甚好的手下。不过,我记得我是被那络腮胡寨主打昏了的,若不是身在山寨,又能在哪里?
不等我细细想来,忽然感觉袖子里的“莲”一阵躁动,忙捂了衣袖,埋在雪狮的鬃毛里悄悄地伸头瞧去,只看一眼便诧异不已--玉的上方竟又出现了上次那团罗盘状的血雾,匙柄直直地指着前方。
原来如此,怪不得觉得眼熟!定睛再次朝最后那位公子看去,心下确定不疑。是了,他便是那日于珍馔楼前遇见的眉目如画的少年,再看他身前,仍是那一袭素衣、倾国倾城的女子,只是神情比之上次更清冷了些。
“小烈。”只听那女子轻轻唤一声,雪狮便跳起身回到了她身边。不知是不是眼睛出现错觉,只见那位身着玄色袍子的公子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困窘。
皱了眉仔细想来,这清雅的声音听起来似有些耳熟,想必她就是刚刚发现我醒来的那个女子。大概,也是她把众人召集来的。
只是,她是谁呢?他们又是谁?
如此想着,只听那为首之人大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外间,迈进里屋,口中爽利:“若儿总算是醒了,修可是念叨我好几天了,若儿再不醒,他便要提了剑来将我项上人头取走了。”说完仍大笑一声,一弯身竟将我捞起来抱在怀里。
我暗暗吃一惊,却也不挣扎,只任他抱着,静静地整理思路。刚刚他说什么“修”不“修”的,“修”不是爹爹做左护法时的名号么?如此亲密地称呼,难道眼前这人竟是钟远山钟伯伯?嗯,看这一身打扮,似乎八九不离十。
不过。。。爹爹只说钟予冽会来,并没提及钟伯伯呀。疑惑地歪了头,问道:“您可是钟伯伯?”
“呵,被若儿猜到了。”他抱着我在屋中央的雕花凳上坐下,那一身玄色的公子在旁边坐下,想必他就是钟伯伯的独子钟予冽。再往一旁看去,那眉目如画的男子只淡淡地笑着,立于一旁,安抚着腰间叮当作响的短剑。
诶?他身旁的绝色女子呢,怎么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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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宗沛《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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