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不离

卷一.寻君.阴谋  番外。情殇

章节字数：1358  更新时间：09-10-02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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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以杨翟口吻写）

    我在牢狱之中，仰望那一方铁窗所隔的天下。

    夜了，深了。月光清冷如水，如同柒的眸。我似乎看到了幻境，于是我伸出手。我以为可以抚上到柒的眼。可我错了，月光照耀在我的手上，疼痛一如切肤。

    我猛然缩回手，再也不敢触碰。只是贪婪地，凝视。

    柒走之后，我便一直如此。害怕月光，却又极度渴望月光。杨唯夜说，这便是所谓的心理作用，强大且匪夷所思。

    杨唯夜没有死，这点并不出乎意料。但神奇的是，他来见我，且模样大变——原先不过清秀，如今却俊美如同天神临世。

    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他这样说，嘴角微微上翘，便是讽刺。陪伴他多年，这点表情我还是了解。

    他告诉我这一切，包括他的秘密，包括晟帝所知道的阴谋。我闭起眼，嘴角微微带笑。倘若我还有愤恨，此刻必定破口大骂。但我心已寂寥，再无任何波澜。

    “你太厉害，杨唯夜。如若你有心，天下只会是你的。”我说，心悦诚服。这场阴谋里，我一败涂地，晟帝无输无赢。而杨唯夜，成功逃离皇宫，并建立他的天下。

    我终于明白了，当年他所要的东西。他说，他要钱，要势，要权。

    不是皇位，而是为寻找那个人才借助的外物。

    杨唯夜似笑非笑，嘲讽之色愈加浓烈。他说：“你还不明白。”语气是莫大的鄙夷。

    我也笑。“你不明白的，夏青夜。我的童年过的不比你好。君临天下，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动力。我以为即使是柒，也无法阻止。”

    我淡淡地说，“但是我错了。如今柒不在了，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天下，始终不过只是一世喧哗。我想，我终于可以明白，你为何如此执着。”

    杨唯夜听着，面色从容，目光深邃如井。他突然笑起来，他说，你悟了。

    是的，我悟了，柒。可惜，晚了。

    奈何奈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在牢房里呆了半月。

    日月升沉，我以为每一个明日都将灭亡。但奇怪的是，每一个明日，我都活着。

    也许……晟帝是为了享受我在死亡前的恐惧？我轻笑了一下，可惜可惜，他终将失望了。

    心已如死灰了。如何再能惧怕死亡？

    我靠在牢房最阴暗的角落，仰头，月光倾城。美丽如同柒的眼眸。我闭起眼，抚着心脏的位置，微微疼痛以及充实。

    柒，柒。你没有死，柒。你还活着……永远活着……

    我没有等到死亡。

    等到的，却是杨瑾仁与瑾瑜——我的哥哥们。

    他们携手而入，我朝他们微笑。心中却渐渐泛起难以名状的痛楚。

    我后悔了，柒。好后悔，好后悔。

    他们与我聊了许久。语气一如既往的熟捻亲切。我终于知道，他们于我，并非死敌。只是他们之间拥有彼此太久，太深。以至于从来再无人能介入。

    事到如今我只有忠心祝福他们。

    他们离去之时，瑾瑜告诉我，晟帝已下令放了我。

    我一阵迷茫。而瑾瑜与杨瑾仁，报我以鼓励的微笑。

    我笑，突然说：“是不是我们杨家人都是只爱美人不要江山的主。父皇是，你们是，杨唯夜是，若我悟地早，大约也是。”我停顿了下，心中只余黯然，“不知，杨睿宁是不是。”

    “是不是，看将来便知。”杨瑾仁也笑，他面容英俊，现下没有当初那讨厌的虚伪，倒也觉赏心悦目。他说，“你打算如何？”

    我心念一动，几乎脱口而出：“找一个地方，大约山清水秀，阳光潋滟。建一间木屋，围一个院子。而后隐于那里，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那是柒曾经说过的，我以为我忘记了。原来，记忆从来没有抛弃。

    生命如此一去不返，如何再能柳暗花明？

    幸好幸好，柒将永在我心里。

    我捂在胸口，感受心脏跳动的声音。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