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778 更新时间：10-03-15 20:18
二
清晨，天微微亮。
冰冷的雾气，遮住了阳光，这是一个迷茫了的世界。
屋内烛火未灭，二人对立而语。
“我说了，我不去江南。”他一路艰辛地逃离了那里，早就决定此生不再踏进那个地方了。为什么这个人还要逼他？他想看他死吗？
展凡闻言仅微微一挑眉，轻笑着说：“我说向南走，不代表就是去江南。”谁都知道他在说谎，可是他仍是这样敷衍，仿佛他在述说的是真理一般。
这只是说明着，这个人，这个名为展凡的人根本不在乎名为夜冷月的人。
“那你究竟要去哪里？南边的暴乱根本就不适合游玩或经商之说。”夜冷月毫不领情地继续询问道。
他明白的，是明白这人真正的思想的。所以他本就不该为这个事实再伤感，他只能尽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再做周旋而已！
“小月，你需要我在向你重述这一现实吗？”展凡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的冷声问道。
他以为夜冷月该看清所有的事实了，可为什么还是如同困兽般做着这些无用的挣扎呢？
“就算你现在是我的主子，也不代表我会乖乖地服从你。”夜冷月神色不变地依旧立在那边淡淡地说道。
该死心吗？就因为知道怎么也逃不了，就乖乖地认命服从吗？他是个聪明人，但他也从来不是服命之人。
展凡忽的笑了起来，笑得张狂十足地高声问道：“你以为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是江南巨富夜刹吗？”猎人不高兴了，因为猎物并不如他所认为的那样识趣聪明。
那么，早些揭穿手上的砝码与迟些揭开有何区别！现在他就要这个猎物认清一切，或许他会在交出他的同时多教他一些实用的东西。
惨白了容颜，夜冷月的眼顿时染起了无数的警惕。他曾想过这个男人迟早都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他没料到时间会这么快！
这就是差距吗？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与这个人为敌——他逃不出去。“我本不想这么早揭穿你的。”语气竟显得很是无奈与惋惜。可是那双魔魅的眸却闪着熟悉的残忍地戏谑。
夜冷月避开那人可怕的眼神，终于皱起了眉，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你以为现在的你值什么？”慵懒地反问道，是对夜冷月无知的耻笑。
于是夜冷月偏头微笑，淡然地望着那蓝衫飞扬的公子轻问道：“我若一心求死，谁拦得住我？”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底线，而夜冷月的骄傲就是他的底线，谁敢毁了他的骄傲，他就毁灭给谁看。
虽然生命有时候的确渺小软弱的令人不屑，然而生命也的确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只要人还活着就永远不会真正地看轻生命。
就算人什么都没有了，只要他还拥有美丽年轻生命，那么他就还是一个富翁。
人可以什么都不怕，却还是会真正地恐惧着不怕死的人。生命的毁灭，有谁能真正地直视它，有谁敢真正地蔑视它？
“我又没为难你！只是希望你在我面前不要装腔作势而已！”闻言展凡收起自己慵懒的态度缓缓地站了起来，笑得牲畜无害的说道。明明已经动摇，可有些人他的表情仍是不见一丝改变。
夜冷月望着那完美的表情，长叹一口气。当一把闪亮的匕首从袖中滑出，反手将它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他再次开口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一个城府高深的人，一切都不能信。不然，迎接自己的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他不想这么赌，甚至不敢赌，却不得不这么赌了。他必须让这个人明白他的意思，而不是把自己的思想、决心当做一场笑话后，置之不理。
“月月，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轻柔的语气却令闻者寒意侵骨。眯着的眼眸在瞬间里发出寒冰似的光射向那手持利器的人。他终于生气了！
夜冷月没回话，手上的匕首已经慢慢地划破了脖子上的皮，鲜血直冒。是的，他的耐心也不好，所以一样不要轻易考验他。
忽地展凡微微一笑。有一种在没表情的时候默默无闻，然而只要表情微微一变，哪怕只是一点微笑，就顿时光彩夺目的令人不能直视。于是在展凡微笑地时候，夜冷月不小心也迷失在那迷人的微笑表情中了。
于是下一秒，没人看到展凡到底是怎样行动的，只是再看去之时，夜冷月手上的匕首已经在他手上了。
比划着手上的匕首，展凡笑得很是随意地盯着那个又已是一脸波澜不兴的夜冷月，冷笑着道：“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玩些危险的东西。”第一次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一个才智完全不是对手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逼他到若此。
“我不去江南。”仍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他的身形身言都述说着他的坚定决心。
“你会去！”展凡摇着头轻声答道。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同情，如果这个少年面对的不是他展凡，或许结局会完全不同。可惜，他面对的毕竟是展凡，所以一切只会如展凡意愿来发展。
“凭什么？”夜冷月挑着眉冷笑着反问道。他不懂这人到底哪来的自信，他难道不明白吗？必要时，这条命他随时准备不要。夜冷月冷冽的眼眸，透着对生命的轻视。一个注定无所畏惧的人，有谁能真正地掌握住这样的人？
“我。”他的眼眸温柔地令人沉醉，却含着最毒的孽障，一旦沉迷就是万劫不复。
展凡吐出答案的片刻，夜冷月已明白了这个人的意思的。
若果他不去，他可以叫那个人来；如果他想寻死，他会令自己生不如死。他现在给了自己最后的一条挑战的路走。
是的，面对第三条路，他的确会如此选着——去南方。这是彼此的灰色地带，去南方是一场很漫长的旅途。只要有时间那么就意味着机会。
只要这条路上他抓住了机会，他就用机会逃走，就再次拥有自由。只是这个名为展凡对自己的挑战。其实更该诚实地说，这是这个名为展凡的人对他夜冷月开得一场游戏。
这个人明摆着看不起他？
呵呵——真是有意思，他第一次被人这么逼着呢！失去权力，失去金钱的依靠后，他以为自己已经喜欢忍受这一切了。但是这个男人，真的又激起了他的脾气！
他们都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是又如何？他的傲气注定了他会答应这场在那名展凡男人所设的圈套。
只是这个人，真的以为他能掌握一切吗？真的，以为他夜冷月是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吗？
回去，又有何不可呢？他啊，不是怕面对那个人，而是怕再见面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毁了那个人！不过，命运即已这样安排，那也只能这样！
紫阳，你真的不该寻我的！这次见面，我怕是要杀了你了。他垂下目，那里隐藏着他太多的怜悯，是不该存在的悲天悯人的情怀。
“你会后悔的。”夜冷月再开口，已是气势全部展露的帝王之势了。他的华贵是天生的，不用任何修饰就易令人臣服，而他的语气是令人不能反驳地。
展凡闻言心一颤后，笑得风轻云淡地回道：“拭目以待。”
然后又懒懒地回归自己的座位上，眉眼轻佻地淡淡又一句道：“再说，我给过你机会的。”如果当初你选择相信，就不用如此摊派这样难看了。
“我不想再次被卖了，还帮着你数钱。”他不能信任他，更不敢信任。这个男人是毒，沾不得。
闻言，展凡脸色一禀后又微微一笑留下一句话率先离去了。
“明天出发。”
夜冷月站在那里注视着那摇曳离去身影，久久，苦笑着又道：“明明一样不信任彼此，偏偏任性得要求别人要信任自己。你究竟是太自信，还是太天真呢？仰或，其实这才是你要的结果。逼得我，在你面前越来越近似本色呢？”他不想解读这个人，却不能自控。或许，有一天他真的会为了这个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呢！
迷雾渐散，逐渐明亮的天空，阳光终是冲破层层障碍向世界再次洒下温和的光芒，而空气中却依旧含着寒意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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