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流亡漠原  第8章 相残奈何

章节字数:3989  更新时间:09-08-29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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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停,人惊!

    “母虎难产了,树玉带药了没?”忘忧仅着的内裳湿透了,外衣裹在漠帝身上。

    “这……”惊澜呆住,白虎还在不紧不慢地舔着他的宝贝哥哥。

    “陛下昏过去了,我请它为陛下取暖。我帮母虎分娩。”忘忧用胳膊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影卫离!”树玉一声令下,影卫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树玉,我要三条毯子、开水、剪刀和伤药,还要几斤生肉,它俩都饿了。”忘忧不停在母虎的腹部按摩,母虎发出痛苦的吼叫。“加油!再加把劲!”

    “好。”树玉的心颤个不停,漠帝的翅膀还是长出来了,他违背了与先帝的约定。

    “哥,你醒醒。”惊澜把漠帝搂在怀里,升高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加油!看到宝宝的头了!”雪儿在母虎的耳边吱吱叫,它可以与任何动物交流。

    没一会儿,影卫们送来急需的物品,又退入暗处。

    “来,吃点,不然会没力气。”忘忧拿起新鲜沾血的牛肉塞进母虎嘴里,“多吃点,再喝点水。”

    公虎走到母虎身边,不停地为母虎舔毛,雪儿站在公虎头顶,为它们加油。

    母虎把牛肉和水一扫而光,又努力了一会儿,顺利生下第一只小白虎,忘忧急忙剪断脐带,用毯子包好。

    片刻之后,第二只也出生了。

    第三只……

    忘忧把小虎们放在精疲力竭的母虎身边,母虎为它们舔干身上的血迹后,累得睡着了。

    公虎为小虎们清理身体,又把它们叨到母虎腹部吃奶。

    “真可爱。”惊澜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小白虎,又惊又喜,刚想伸手,被公虎喝止。

    “将军,您一点也不惊讶么?”树玉搂着漠帝的另一边,抚摸着与漠帝差不多长的巨大浅金色翅膀,陛下为此受了整整二十年的苦,先帝为此一夜白头,皇后哭断肝肠。

    “翅膀和哥哥很配。”在惊澜眼里,无论漠帝变成什么样,还是他心中完美的哥哥。“淡金色的长发和淡金色的翅膀,哥哥比漠原神灵更高贵英俊。”

    忘忧坐在地上喘气,第一次为白虎接生,没想到这么累。

    “还有牛肉呢,你吃吧。”忘忧看着始终没有吃东西的公虎,把一大盆肉递到它面前。

    “呜……”公虎用头把盆顶到母虎那里,继续小心地看护小虎们。

    明月当空,树屋里热闹起来,小虎们哼哼着吃奶,母虎和公虎对着牛肉大块朵颐,吃得叭唧作响。

    漠帝醒来时,被眼前的公虎吓了一跳,看到忘忧和雪儿正围着母虎转,又放松下来。

    “陛下……”树玉跪在漠帝面前,“您怎么可以?”浅绿的眼瞳里流动复杂至极的情绪。

    “别说了!”惊澜不允许任何人指责漠帝,包括亲如兄弟的树玉,他轻轻抚摸美丽的翅膀,想象着漠帝在天空飞翔的英姿,一定比金雕更威武,比巨龙更勇猛。

    “陛下,这件是皇后连夜缝制的守护棉袍,她用自己的生命作代价,棉袍完成,她就离开了。”树玉浅绿的眼瞳里水汽弥漫,“先帝为了您,煞费苦心,百年之后您有何颜面进漠原帝陵?!”

    “叭!”惊澜一巴掌将树玉打翻在地,正好撞在桌腿上。

    “今天就是你将我打死,我也要说!”殷红的血迹沿着树玉的额头流下。

    “您每次药浴所用的降魔血,都是帝陵侍者用性命换来的!他们为了漠原的安定和昌盛繁荣,无怨无悔,一次药浴五名侍者,您怎么对得起他们?”血液顺着树玉的脸颊,一点一滴,像孤残的烛泪,落在他的脚边。

    “漠帝生翼,灾祸无边。陛下,请让我废掉这双灾祸的翅膀!”树玉拔出随身剑,锃亮的剑身映着鲜红的血迹,剑影闪烁直逼漠帝。他的命是先帝给的,他绝不辜负先帝之托。

    “影卫何在?拖进地牢!”惊澜大喝一声,一阵刀光剑影之后,树玉被影卫降住。

    “我有先帝令牌!影卫退下!”树玉掏出一枚令符,精雕细琢的御令在树屋里闪着柔柔的光晕。

    惊澜急忙跪倒在地,见令如见先帝。

    漠帝靠在墙边,手脚慢慢回暖,从药瘾中缓过劲来,“影卫,树玉擅制令符愚弄众人,押进地牢!”

    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影卫们面面相觑,树玉是先帝封的官职,有令符也不奇怪;漠帝却说令符是假的,这该如何是好?

    “影卫只衷于漠帝!”惊澜低沉一语,触动玄机。一代君王一代臣。

    “是!陛下!”影卫们的身影挪移间,树玉的令符被夺,随身剑被摘,转眼消失在树屋里。

    忘忧和雪儿仍然在照顾母虎,玩得不亦乐乎。

    “忘忧,你为何不语?”漠帝在惊澜的搀扶下站起来,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与我何干。”忘忧抚摸雪儿,她的职责只是治疗漠帝,他们内斗和她无关。

    “怎么处置他?”惊澜撑住摇晃的漠帝,索性打横抱起。

    漠帝闭目不语,良久,“回地宫。”

    忘忧和雪儿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与白虎一家告别。

    漠帝任由惊澜抱着,在影卫们的护送下,回到地宫。

    ……

    深夜,惊澜来到地牢,树玉五花大绑吊在刑柱上,左右站着虎背熊腰的大汉。

    “出去!”惊澜挥退狱吏,进地牢必先挨五十鞭,眼前的树玉纯白的内裳上一道道血痕,不停渗出血珠。

    “我要见陛下!”树玉俊美的脸庞被疼痛扭曲了,微弱的低语却掷地有声。

    “陛下正犯药瘾,难受得撞墙捶地,不能来见你。”惊澜叹气。

    “只要陛下服药,就可以……”树玉的话被惊澜打飞,鲜血从嘴角溢出,浅绿的眼瞳里说不出的痛。

    “知道陛下心里有多苦吗?”惊澜恨得牙根痒。“忘忧说,漠帝若不停药,永远无法得到正常的皇族血脉。”

    树玉浅绿的眼瞳暴睁。

    “知道哥哥每次与妃子行房后,都会疼痛难当吗?他忍了,为了子嗣。”惊澜的心纠在一起,他是哥哥的左膀右臂,哥哥有多难有多疼,却从来都不会对他说。

    “知道哥哥每天八次药,都会难受得死去活来吗?”冰雪聪明的忘忧解开了药方的谜局,那些药根本不是为了治哥哥的病,而是为了让哥哥的翅膀不长出来,那些药根本就是毒药。惊澜气得捶墙。

    “陛下是漠原脊梁,是万民景仰的帝王,有得必有失。”树玉念出先帝对他说的一句话,“这是他的宿命,他必须为漠原贡献出最后一口气。”

    “你混蛋!”惊澜暴跳如雷,帝王应该手握重权,至高无上,为什么他的哥哥就要呆在炼狱里耗损生命。

    “惊澜将军,只要树玉还有一口气在,必断漠帝双翼。”树玉微微一笑,扯裂了嘴角的伤,血珠又一次渗出。

    “树玉,只要我惊澜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动哥哥一根汗毛!”惊澜用力撕碎树玉的衣裳,露出血迹斑驳的身体,操起滚烫的烙棍,“改变主意,你还是树玉大总管,不然……”炽红的烙棍逼近树玉双腿之间,男性最脆弱的部位。

    “惊澜,你!”树玉脸上血色尽褪,本能地躲避靠上要害的烙棍,剧烈挣扎扯动了全身的伤口,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却只咬紧下唇。

    “长出双翼,他还是一样勤政为民,还是一样处理政务。长出翅膀,他就会变成恶魔就会灭掉漠原吗?!”惊澜拿着烙棍的手在抖,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树玉算得上是他第二个哥哥。

    “双翼会招来灾祸,”树玉闭上眼睛,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当年他也这样责问先帝,他只记得陛下悲痛到说不出的脸庞,慢慢说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先帝所有的力气,先帝一夜白头。“到时,漠原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你闭嘴!他不是魔鬼不是妖孽,不会招来祸乱!”惊澜恨不得用力砸开树玉坚硬如石的脑袋,这不是哥长翅膀就会惹来的祸端,为什么要他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背生双翼,必成祸孽。”树玉睁开眼,浅绿的眼瞳交织着骇人的血丝,“如果不是这样,先帝和皇后为什么要逼最疼爱的陛下喝药?为什么要用性命交换缝守护棉袍?为什么要用无辜的侍者去换降魔血?!你说,你说啊?!你见过比先帝皇后更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吗?!”

    “你胡说!你胡说!”惊澜手中的烙棍一抖,烫在了树玉的大腿上,焦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树玉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陛下有旨,停止对树玉大总管的一切拷问,传惊澜将军回地宫!”狱吏捧着圣旨朗声宣读,“请忘忧医官多多包涵,小的们立刻把树玉大总管移到上房中。”

    两天后,厚软干净的床褥,温暖的烛光摇曳在地牢上房中,树玉悠悠转醒,看到了熟悉的白色身影。

    “来,喝药了。”忘忧端着药碗,雪儿仍然站在她的肩头。

    “忘忧,我……”树玉纵有千般痛都忍了,他受先帝隆恩,接受了先帝的托负,他就算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为什么陛下和将军不明白他的苦心,不明白先帝先后的苦心。

    “忘忧不明白这些事,也不想明白。”忘忧舀了一勺汤药,喂进树玉嘴里,“你浑身是伤,暂时不能动。”

    树玉咽下汤药,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内斩断陛下的翅膀,漠原就会有大劫。到时候,漠原国亡,百姓流离失所,沦为亡国奴任人宰割,他有什么颜面去见先帝英灵。

    “忘忧,陛下好些了么?”树玉喝完最后一勺汤药,还是忍不住问。陛下服药之后很痛苦,他知道;陛下不愿去后宫临幸妃子,他也知道;陛下明知湘颜妃与他人通奸,忍辱负重顾全皇家颜面,他更知道。陛下心里很苦,每次服药,每次药浴,他都看着,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

    “药瘾刚过,还在昏睡。”忘忧轻轻揭掉树玉伤口上的脏污绷带,第一次换药是最难忍的,尤其是烫伤,惊澜那个暴脾气竟然拿烙棍烫大腿。

    “唔……”树玉痛得忍不住叫出声来,看到忘忧担心的眼神,又忍不住尴尬。

    忘忧拿来一块布巾盖住树玉下腹,清秀俊美的树玉一直是宫中侍女爱慕的美男子。惊澜的力气很大,一记烙棍几乎烫到腿骨,这伤很难处理,稍有不慎,树玉就残废了。

    “忘忧,能治好吗?”树玉咬紧牙关,豆大的汗水滴在衣襟上。

    忘忧抬头,黑亮的眼瞳仍然清澈如水,“我来的时候,惊澜还跪着呢。”

    “是陛下吗?”树玉眼睛一热。

    “陛下让他跪两个星时,好好反醒。”忘忧调好新鲜的草药糊,敷在伤口上,树玉疼得浑身颤抖。

    雪儿很小心地在他胸膛上找个地方蹲好。

    “为什么?”树玉鼻子一酸,他们一直是好兄弟,漠帝最大,惊澜最小。先帝临死前把他们三人的手握在一起,以后你们是彼此的依赖和支撑。

    “他说烫伤了小哥,不是人!”雪儿轻轻地碰了碰树玉脸上的鞭痕,“他是大坏蛋!”

    “树玉,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忘忧给血肿青紫的鞭痕上药,“没有翅膀的陛下,活不了一星时。还有,你已经昏睡了两天,加上我们在外的那天,三天期限已过。”

    树玉一阵天眩地转,喉头微热,吐出血来,他连最后的机会都失去了。

    忘忧花了两个星时才上完药,自始至终树玉像块原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浅绿的眼瞳里是深沉的静谧。

    “忘忧,跟我走。”惊澜冲进来,拽着忘忧就跑,哥哥又吐了,他临出牢门猛然回头,心里一阵酸楚。

    “这是膳单,你们按个做。”忘忧把纸交到狱吏手中,“让学医流箫来照顾他。”

    “是,忘忧医官。”狱吏急忙跑向医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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