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蓝颜

相忘江湖  第七章 再见，香玉（二）

章节字数：1704  更新时间：10-06-07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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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酌心里明白，香玉是怕他跟着段绝寒这一走，遥遥无期，也不知未来如何，若是再出点意外受了委屈，连个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

    “香玉，我想，离开之前，替你和卢二哥把婚事办了。”小酌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忽道。

    他们二人在这镇宁郡住了三年，平日里琐事多亏了隔壁的铁匠卢二照料。

    这卢二是土生土长的镇宁人，老实憨厚，勤劳本分，经营了个小铁铺，虽不是家产万贯倒也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只不过，都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却迟迟未娶亲，如今仍是与家中老母相依为命。然而自从三年前他们主仆二人来到镇宁郡与卢二做了邻居，这大男人的脚就像被上了磁铁，隔三差五朝家里跑，送这送那，嘘寒问暖，还自告奋勇地当起二人的护院……其中缘由，小酌再清楚不过——卢二一看到香玉那憨憨地搔头挠耳的神情，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脸上漂浮两朵粉色浮云还真让人觉得别扭。

    这卢二呢，又是个害羞的主，默默喜欢香玉两年才在去年除夕斗着胆子提了亲。香玉也心仪于他的勤劳本分，踏实憨厚。寻常女子嘛，能找到个可以依靠、托付终身的男人过一辈子，就是件幸福的事了，相处了这么久，清楚了卢二的为人，香玉已是打心底里认定了他，却是迟迟未答应其求亲。个中缘由，小酌清楚得很，香玉是放不下他，说什么也不愿让公子孤苦伶仃，自己却跑去成亲。卢二一看，香玉什么都得听他这个公子的，更是对他殷勤得紧，把家中大小琐碎之事全揽身上，弄得小酌跟个剥削长工的地主似的。

    说到底，香玉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丫头啊。

    所以小酌更是整日整夜地盼望能早些与段绝寒重逢，也好了了这桩心事。盼星星盼月亮，盼到无可奈何，盼到灰飞烟灭，终于还是把他给盼来了。

    香玉低头，几滴晶莹的泪滑落在桌面上。看来这次，公子是真的要走了，后会之日遥遥无期。

    “公子，香玉还能再见到你吗？”她抬起头，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

    “傻瓜，”小酌从袖中抽出丝巾，一点一点地为她擦掉泪痕，胸口有掩不住的心酸，“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香玉，自小你就跟着我，我早把你当成相依为命的亲人。卢二哥是个值得依靠的人，我看得出来，他比珍惜自己还珍惜你……你好好地跟着他，把镇宁郡当做自己的家，你也晓得，金陵……咱们是再也回不去了的。”

    “我晓得，公子，我晓得的。”香玉哭着连连点头。

    “……”

    段绝寒默默听着他们主仆二人的对话，不由一声轻叹，径自踱步至窗前，抬头仰望那黄昏的点点残照，金色的余晖中，尽已参杂着丝丝细雨，轻轻绵绵的，洒落在这个西南边境的小镇。

    挑了个吉日，盖上大红盖头，坐上大花轿，行了礼拜了堂，香玉便进了卢二家的门。

    人逢喜事精神爽，几经波折排除万难的卢二终于抱得美人归，心中自是美滋滋儿的不行，死活盘计着要把自个儿贵重的家当都拿出来做彩礼了，偏偏梁公子就是不肯收，这让他心里有些堵得慌……不过香玉已经做了他老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索性也不去计较这些小事，痛痛快快地杀了五猪三牛，宴请街坊邻居三日，看着大家吃得高兴喝得痛快，自己怀里带着红晕的美娇娘，卢二想，妈-的真没白活这一遭！

    除了卢二外，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他那七十好几的老母亲了，老人家硬是黑灯瞎火地亲手把喜袍为自己媳妇赶制出来，还把自个儿嫁人时的彩礼，一些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全送给香玉，生怕她这个媳妇有丁点儿的嫌弃。

    段绝寒和小酌在香玉过门的第三天出发了。

    香玉两口子很是不舍，硬生生地送了十几里路。卢二知道小酌喜欢青梅干，硬是天不亮就跑了好几条街，一股脑儿的把果脯店老板从睡梦中鼓捣起来，托回来五斤青梅干、三斤杨梅、一斤桃干和一斤芭乐，什么都讲究了个十全十美。卢二那老母亲更是把小酌当做他们家的大恩公，老早听说恩人要走，把家里的二十几只鸭杀了五六只，做成香喷喷的板鸭，一个劲往段绝寒的马车上送。

    “梁公子啊，等咱家香玉生大胖小子了，你可得回来给咱起名字！”最后一行人在郊外的三棵柳分别，卢二憨笑着，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小酌一听，笑道：“卢二哥，这才成亲三天呢，就想着生娃娃的事啦。”羞得香玉满脸通红，急道：“公子别戏弄香玉了！”引来众人齐笑。

    段绝寒道：“若真如此，我一定收这小子为徒，把血衣噬心决十层全部传授于他，哈哈！”

    惜别了好一阵，二人终在晨光中驾车离去，留下送别的香玉二人默默立在原地。

    香玉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嘴里喃喃：“公子，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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