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52 更新时间:09-06-15 20:03
舒扬捧着晶晶的脸,开始亲吻她,从细细的眉头,纤长的鼻梁,到微尖的下颌。到他两年来可以思忆到的所有的地方。一路,全是玫瑰的香。
他贪婪的吸吮着,象传说里孤立郊野几百年的石人,渴望在亲吻中解开封印以得重生。前生,他是一名鲜衣怒马的王子,中了爱的毒,却依然执迷不悟。
街道梦境般的黝黑模糊,路灯昏黄如豆,散在空气里如一株株排列的金钟花。而两人是缠绵的树与藤,在黑夜里姿意生长,每寸肌肤、每寸毛孔,都密不可分。
舒扬心里却莫名的惶恐,此刻的每一分钟,都是永恒,又都是梦的边缘。象孩子掌心将化的雪,小心翼翼的珍惜着,祈祷就此一生不醒。
而梦终究会醒,如以前的无数次一样。那抹红唇,也终究是睁眼之前最难承受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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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时间,已经是中午2点多。舒扬忙起了床。答应了姐姐今天回父母家吃饭。美其名曰为他接风洗尘。
听舒眉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其实很不以为然,甚至,在心底里,很小声很轻蔑的笑了。三两盏浊酒,真可以洗去这几年的风尘仆仆,无数个日夜的纠缠吗?年轻的红尘,早一滴滴遗漏在三千里路上了。洗什么,拿什么去洗。
在超市胡乱买了些甜品,记起母亲喜欢吃龟苓膏,又拿了2大盒。走到酒水区,舒扬脚步犹豫了一下。
珠光烁烁的柜台里,茅台,五粮液,一只只安静而奢华的竖立着,在玻璃后面,冷眼看他。
忽然想起了父亲的眼光。
于是拿了价格最高的五粮液礼品装。非是视金钱如粪土,却是不愿低了自己的头。
自从坐上局长交椅,父亲早已不需要考虑喝什么酒,关心的,一切一切,是否合乎他的地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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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门,母亲已抢过来接下东西:你这孩子,把这里当外人了?下次再买,我不给你都扔了才怪。哎,这酒可不便宜,乱花什么钱啊。
又埋怨:回来2天了,也不先来看看妈,瞧你这胡子拉碴的,也不知道刮一刮。
只是呵呵傻笑,听着这般唠叨,象多年前书包里温暖的饭盒,皮鞋里软和的绒垫,月台上担忧的眼神。日积月累在心里,分外厚重。
不是了,我那边乱得象狗窝。做了2天清洁,要不怎么住人啊。舒扬分辨。其实,也就稍微清拣了一下床铺,能睡觉,足矣。
这回倒是长胖了些,没让妈操心。舒扬笑了笑,盖住母亲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很仔细的看去。皮肤还是比较光润,只是额头上淡扫着几条皱纹。头发异常的乌黑,若不是焗过油,应该也有银霜染鬓吧。
人生一世,便是如此。走在岁月的途上,不小心一个蹒跚,还没有反应过来,红颜就老去了。以前大院里,母亲也是排得上前三的美人儿。遗传之下,他和舒眉姐弟俩倒也生得算好看。
心里有股青柠檬的酸涩,他抚了抚母亲的额头,轻声的,庄重的保证:以后不让你操心了,看,皱纹都出来了。
回来了我就不操心了。先坐着,妈去厨房看看。母亲说着,下巴往沙发方向扬了扬,递了个眼色。
沙发上,父亲斜靠着着在看报,一张国字脸淡无表情。
舒扬叫:爸。
老爷子把老花镜往下滑了滑,看他一眼:哦,回了。
恩。
然后再无声息,一切都很安静。
舒扬给自己倒了杯水,欣赏一阵墙上挂毯的针脚,又看了半天展示柜里新添的玩意儿。老爷子自顾看报,头也不抬。
而强横庞大的气势,是降龙十八掌的绝世内功,压得舒扬有些透不过气来。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心里腾的生起一股无名烦躁,正要去厨房,门锁一响,一个小脑袋率先探了进来,闪亮乌溜的黑眼珠直转,看到他,立时奶声奶气的叫:舅舅。
宝贝豆豆,亲亲姐姐,你们可救场来了。舒扬心里叫着,深深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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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和舒眉闲聊,给豆豆说几个笑话,哄得小东西唧咕唧咕的乱笑,时间倒也好好的过去了。母亲也终于弄好满桌菜肴,红的绿的黄的煞是好看。
舒眉夹了筷炸鸡条,入口干脆里带着软绵,很是一番感慨:老妈,你这套功夫,我可是拍马也学不上咯,这辈子,恐怕殷南都不会夸奖我弄的菜了。
就是这样。云髻斜坠颜如玉,不吝素手弄羹汤。未必所有女人都能拼着满面烟火色为爱做得几味好手艺,而心愿却一定是一般的玲珑剔透,姐姐深爱姐夫,却在厨艺一道始终不得而入。她深深心里,也一定有一丝不能释怀的遗憾吧。
呵呵,是你懒,不愿意好好学。老妈颇为得意:现在,不是流行着说什么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吗。说完还瞪了父亲一眼。
哟,你还知道这些啊,不错啊老妈。舒扬有些惊喜。老妈的脾性,还是如以前一般的朝气蓬勃。
豆豆一旁来劲了:外公,你的胃会跑吗?干什么要外婆抓住?
是啊,外公的胃是坏蛋,所以被抓了呀。外婆不只是抓了外公的胃,把豆豆和妈妈的胃也抓去了啊。在小外孙面前,严肃如父亲也端不起架子,禁不住开起玩笑。
豆豆的胃才不是坏蛋呢。小东西嘴巴一撅,指着舒扬问:那,舅舅的呢?
舒扬配合的拿手捂着肚子:舅舅的胃还在这里呢,可没豆豆这么好吃。
没有人抓吗?小东西猜测着。
呃……是啊,舅舅可怜不?舒扬愣了下,还是如实回答。
童言无忌,纯净得没有半点虚伪,却是最能直指根本,偏偏,编造任何理由都无法掩饰。
舒眉噗的一笑,说:看,豆豆都想舅妈了,你还不赶紧?也不小了。
老妈也跟着附和:就是,我的颈子都快望长了。
舒扬也没多想,随口就丢出一句:难道我愿意。
话音未落,心里就后悔了。
是捅了马蜂窝。一天的云都变了颜色,连灯光都粘稠得不能流动。
果然,啪的一声,众人心一颤。父亲把筷子摔在桌上,冷声道:你这还是在怪我了?那丫头有什么好,让你连家都可以不顾?既然没想通,回来干什么?
行,吃完我就走。舒扬淡淡的说。
可以忍受父亲的严厉,忽视,漠然,但这是他不可碰触的地方,是一根锐利的刺,埋在肉里,一直未尝取出,即便轻触,也疼痛无比。
老妈和姐姐两头劝:儿子才回来,又吵什么吵。对舒扬说:你也是,爸爸说两句就听着了,这还赌气。
你这是什么狗屁态度,翅膀硬了?
我怎么了?不准人做,还不准人说?
不要吵了……
小弟,闭嘴……
你,你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管天管地,还管拉屎放屁!
舅舅……
啪!
一切都清静了。舒扬猛的关上门,头也不回的冲进傍晚的薄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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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马路上,舒扬一阵轻松,或许是出了一口恶气罢。可是,即便争赢了又如何?毕竟,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了。
看着落日暗淡的流华,一如那日晶晶错愕而忧伤的眼神,透过云氤,透过岁月,透过繁花谢尽投在他手腕的疤痕上,深如骨髓。
伤口即使痊愈,仍然会有褪不去的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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